池莉 这天。大约是下午四点钟光景。有个赤膊男子骑辆破自行车,“嗤”地刹在小初开堂门前的马路牙子边,不下车,脚尖蹭在地上,将汗湿透的一张钱揉成一坨,两手指一弹,准确地弹到小初开堂的柜台上。“喂。猫子。给支体温表。”猫子愉快地应声“呃。”去拿体温表。收费的汉珍找了零钱,说:“谁呀?”猫子说:“不晓得谁。”汉珍说:“不晓得他叫你猫子?”猫子说:“江汉路一条街人人都晓得我叫猫子。”江珍说:“哟,像蛮大名气一样。”猫子说:“我实事求是。”汉珍张了张嘴,没想出什么恰当的话来,也就闭了口,将摇头的电扇定向自己的脸,眼光从吹得东倒西歪的睫毛丛中模糊地投向大街。猫子走到马路牙子边递体温表给顾客,顷刻间两人都晒得汗滚油流。突然,他们被...
略萨:站在第一线的作家 素侠/文 曾经参加竞选秘鲁总统的著名文学大师巴尔加斯·略萨,被视为新世纪诺贝尔文学奖的有力冲击者,他从上世纪就多次成为诺贝尔文学奖的候选人。随着今年诺贝尔文学奖揭晓日期的临近,人们关注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他的身上。 无可逆转的文学之路 略萨少年时曾在玻利维亚求学,回国后他于1950-1952年在莱昂西奥·普拉多军事学校学习,1957年他毕业于圣马科斯大学语言文学系。他年纪轻轻就与他的胡莉娅姨妈结了婚,生活的重负几乎压得他透不过气,有时为了生计他不得不兼做几项工作,文学不过是他的业余爱好,照他的话说,尽管他“把文学看得比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重要,但从未想到过有一天会成为作家。” 他客居巴黎时,先是为一家通讯社工作,后为法国电台、电视台服务。正是在那里,他结识了一批移居巴黎的拉美作家,如哥伦比亚的加西亚·马尔克斯、墨西哥...
一 不知道“梅港”为什么叫这个名字。这个亚热带海港城市根本没有梅花。 据说一百多年前梅港有一朵梅花。那朵梅花就是各国列强联合在梅港修建的火车站。火车站有五个椭圆形的塔楼,像梅花的五片花瓣,而且所有的外墙砖都漆成深红色,一如凌寒盛开的傲骨红梅。那个火车站将世界各地渡海而来的洋货转运到大清国的城市与乡村,也将中国的金银丝绸陶瓷古董礼尚往来地运到停泊在港口的各国轮船上漂洋过海。后来,那朵梅花在军阀混战中毁于硝烟战火,再后来,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在以前那朵梅花的废墟上又建了一个新车站。 有人说梅港没有雪,没有雪的地方留不住梅花。 这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原因。 一个烈阳当空的夏日,天气热得人死去活来。从下午两点到傍晚,梅港火车站的广场一直被熙来攘往、汗流浃背的人群所占据,人流中还夹杂着各种各样的行李包袱,被顶着,扛着,夹着,举着,拎着,好像在人海里漂流。有...
《感情篇》花前月下〈后篇〉 续接<前篇> 「她是货真价实的大姑娘。」东方非哼声道。 她讶了声,努力掩饰脸上的震惊。 没人告诉她,采花贼是女人,专来采男人的啊! 东方非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在这种时刻仍有闲情意致跟她抬杠,道: 「女人想采下本爵爷,还得看我愿不愿意呢。」 那名婢女冷冷看了他一眼,道: 「乐知县谁人不知东方爵爷性喜男色,宠幸一名青年怀真。只是没有想到,原来东方非也有将男宠打扮成女子的癖好。」 东方非哈哈笑道: 「姑娘所言甚是。既然采花贼都能男扮女装害人了,我要怀真扮女装讨好我,也不算是奇事了。何况,你不觉得我的怀真女装娇艳可人,惹人无限遐思吗?」 阮冬故任着他俩说话时,乘机打量这婢女。此女眼有杀气,但略为涣散,脸色偏白,确实身上带伤。既然采花贼是男扮女装,那这杀手打哪来的?...
一 谁都知道胡同和四合院是北京的象征,可欧庆春虽然生在京城,却一直被那种鸽笼式的单元房圈到了二十多岁,从没住过一天胡同。单从这一点看,她的北京人的生活,也显得不那么正宗。她本质上其实是一个从父亲那辈才迁进来的外地移民。 算上今天,她在这个招待所的阁楼上已呆了四天。透过这里的窗口,她第一次这样长久地,专注地凝视着一条典型的北京胡同,和在这胡同里来来往往的老北京人。和其他胡同不同的是家形式。把公民分为三个等级:统治阶级、武士阶级、劳动,在鳞次栉比的传统四合院和它的破坏性变型——大杂院的夹缝中,这里居然还挤着一栋两层的老式西洋楼。那西洋楼斑驳的外观看上去像有上百年的历史,大概也是西方列强当年趾高气扬的一个物证。但现在,它以同样的陈旧,协调着周围低矮的平房那波浪般层层铺展的灰色房顶,竞使人感到一种建筑群落样式的丰富与色调的和谐。...
匆匆岁月留影运河(hint)第01节第02节第03节第04节第05节第06节第07节第08节第09节第10节第11节第12节第13节第14节第15节第16节 第一节当我完全沉醉于枯燥无味的UNIX命令和晦涩难懂的路由指令和协议时,我发现不单单玩麻将、吸大烟能令人沉迷,有时候投入到相当乏味的工作中也会使人上瘾。我经常提醒自己应该多运动以劳逸结合的方式来避免那只剩几块骨头的纤躯不再收缩下去,可许多身边的朋友还是把我归入工作狂的那一类,我想这是环境造成的,互联网络改变了许多人的生活也包括我,平均每天 8小时的上网时间绝对是个保守的估计,但基本上都不是娱乐和玩耍而是工作。网络确实使我疯狂地着迷,有时候花上大半个通宵也就仅仅为了研究象SENDMAIL8.8.8与SENDMAIL 8.8.7的异同之类无聊的问题,但我习惯并陶醉于这种单调的生活。倘若说在...
“里面有什么玩的啊?听说就一个破水潭,而且还要20块钱的门票,还不如去按摩了!”我抱怨道。“按摩?你还有那个爱好?”看到张红脸色有点阴,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哦!都是以前的事了,别提他了!”我不慌不忙的说,这种时候面对这种问题,越慌张就越容易出错,此时就算做了亏心事也不要怕鬼敲门,因为面对心爱的人责问弄不好会分手的。“哼!”张红哼了声独自朝前走。看着张红离去的背影,我想起了她,失落与惊慌同时涌上心头,她是因为我没有挽留导致的分手,虽然此时我跟张红不会为了这件事分道扬镳,可还是心有余悸,怕落下什么病根。爱情就好比树木,生活细节的误解就好比蛀虫,日积月累最终会直接导致爱情之树枯萎,死亡。我不能再因为固执而失去自己喜欢的人,就算是清楚挽留不会有结果,也要拼劲全力去努力,争取过,失败了也不悔恨了。...
第一卷,卧底风云第一章看守所里的友谊第一章看守所里的友谊最新的宇宙学观测表明,平行宇宙的概念并非一种比喻。空间似乎是无限的。如果真是这样,一切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必然会发生,不管这些事有多荒唐。在比我们天文观测能企及范围远得多的地方,有和我们一模一样的宇宙。时间:另一个宇宙的1998年6月16日。地点:广州市第二看守所。“进去!”管教冰冷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他大力的一推我,“自己找张床。”随后,厚重的铁门被“咣铛!”一声关上。我上下打量着这间囚室,五十平米的长方形房间里,依次摆着十张上下铺的铁床,床的对面是一排低矮的铁柜。看着这雪白的墙、蓝色的床、叠的方方正正的被子、还有摆放整齐的脸盆,如果不是那昏暗的灯光、灰色的囚衣、光秃秃的脑袋和一张张阴晦的面孔。我还真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令我魂牵梦绕的刑警学院里,回到了同学们中间。...
北极星书库-w5寂 寞这是一个愉快的傍晚,全身只有一个感觉,每一个毛孔中都浸润着喜悦。我在大自然里以奇异的自由姿态来去,成了她自己的一部分。我只穿衬衫,沿着硬石的湖岸走,天气虽然寒冷,多云又多凤,也没有特别分心的事,那时天气对我异常地合适。牛蛙鸣叫,邀来黑夜,夜鹰的乐音乘着吹起涟漪的风从湖上传来。摇曳的赤杨和白杨,激起我的情感使我几乎不能呼吸了;然而像湖水一样,我的宁静只有涟漪而没有激荡。和如镜的湖面一样,晚风吹起来的微波是谈不上什么风暴的。虽然天色黑了,风还在森林中吹着,咆哮着,波浪还在拍岸,某一些动物还在用它们的乐音催眠着另外的那些,宁静不可能是绝对的。最凶狠的野兽并没有宁静,现在正找寻它们的牺牲品;狐狸,臭鼬,兔子,也正漫游在原野上,在森林中,它们却没有恐惧,它们是大自然的看守者,——是连接一个个生气勃勃的白昼的链环。等我口到家里,发现已有访客来过,他们还留下...
鼐少闻古文法于伯父薑坞[1]先生及同乡刘耕南[2]先生,少究其义,未之深学也。其后游宦数十年,益不得暇,独以幼所闻者,置之胸臆而已。乾隆四十年,以疾请归,伯父前卒,不得见矣。刘先生年八十,犹善谈说,见则必论古文。后又二年,余来扬州,少年或从问古文法。 夫文无所谓古今也,惟其当而已。得其当,则六经至于今日,其为道也一。知其所以当,则于古虽远,而于今取法,如衣食之不可释;不知其所以当,而敝弃于时,则存一家之言,以资来者,容有俟焉。 于是以所闻习者,编次论说为《古文辞类纂》。其类十三,曰:论辨类、序跋类、奏议类、书说类、赠序类、诏令类、传状类、碑志类、杂记类、箴铭类、颂赞类、辞赋类、哀祭类。一类内而为用不同者,别之为上下编云。 论辩类者,盖原于古之诸子,各类所学著书诏后世。孔孟之道与文,至矣。自老、庄[3]以降,道有是非,文有工拙。今悉以子家不录,录自贾生[4]始。盖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