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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烽火一丽人-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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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她拥紧一点,又说:
  “维拉已经告诉我这一切完全是你的主意,而且一切都是出于你的计划。你是多么了不起呀!”
  听完了他所说的话,柯黛莉亚只能在他的怀中感动得微微颤抖。
  “看着我,亲爱的。”马克说。
  当她羞涩地抬起头望着他,知道他就要吻她而渴望着他嘴唇的接触时,突然听见有人大叫。
  “帆船!帆船!”
  声音似乎在他们头上响着。没有一声道歉,马克放开了她,连忙离开船舱奔上甲板。
  柯黛莉亚跟着他。
  她比他走得慢得多,她才走到甲板上的阳光下,他己到达了船桥。此刻,船上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在望着远处的水平线。
  无疑地,那是一艘帆船,看起来只是天畔的一个黑点。太远了,还看不清是友是敌。
  守望的人紧紧抱着桅杆,蹲在守望座上。由于船身的颠簸,他也在上面被晃动得象兜着桅杆绕圈子。
  维拉走到柯黛莉亚的身边。
  “你不希望跟你的表弟回去?”她问。
  他摇摇头。
  “我希望侍侯史丹顿船长,当然还有你,小姐。”
  “我很感激你带我到圣朱特号上来。”柯黛莉亚说。
  “船长已经谢过我了,”维拉说。“小姐,我有一些钱要还给你,还有那串珍珠。我认为不需把你所有的首饰都卖掉的。”
  他一面说一面就把珍珠项链拿出来。柯黛莉亚接过了,就立刻挂在颈上。
  “我很高兴能够保存它,它是我母亲留下来的。”
  “我把那些钻石卖了很好的价钱哩!小姐。”维拉有点吹牛地说。
  “你很能干。”柯黛莉亚说。
  她的眼睛本能地注视着渐行渐近的船只。
  那是一艘三桅船,不过现在还看不清它的旗帜。
  马克正在舵楼上限他的高级船员在会商,她相信他一定非常忧虑。
  那艘船会比他们的大吗?会不会因为他们载了大批的货物而引起战争?
  战争?
  柯黛莉亚一想到这点就觉得象是一把利剑穿着她的胸膛里。
  他已经失去了大卫,难道还要失去马克?
  她渴望跑到他的身边,求得他的保证。她也渴望得到他的吻。
  那艘船渐渐驶近。
  “大家振奋起来!”马克叫喊着。“鼓手敲四分之一的拍子,准备行动!”
  鼓声响起,全船立刻一阵骚动:炮口向外;甲板铺上细沙;水龙头接在抽水机上;船舱的隔板通通拿走。
  这时,马克突然发觉柯黛莉亚也在甲板上,便大声地说:
  “柯黛莉亚小姐,请你立刻到下面去!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上来!”
  这是命令,柯黛莉亚服从了他。
  她回到她的舱房去,感觉到一个女人在战争时是多么没有用。
  什么都没有发生,使她觉得度日如年。
  独自坐在船舱里,不知道驶过来的船是英国的还是法国的,那真是痛苦。
  假使那是英国船,那么,纳尔逊上将就可能拯救马尔他,使它不至于落于法国人之手。
  假使那是法国船,那将会发生什么事呢?
  突然间,没有任何警告,一发接发的炮弹连续轰过来,使得圣朱特号几乎翻覆。
  柯黛莉亚的耳朵也快被震聋了。
  她听见了一个象是马克的声音:“堆备开炮!”
  她也听见船员跑上跑下添加炮弹的声音。
  然后,她又听见马克在发出命令:
  “扳机!瞄准!开火!”
  立刻,炮声隆隆不绝;震耳欲聋。
  圣朱特号一时间浓烟弥漫,还听见了缆索拖过甲板的声音。
  又是一次排炮发射的声音,使得整艘船都震动起来。
  接着是一阵从心底发出的欢呼,柯黛莉亚没法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想象可能是击中了敌人的船,很可能是轰断了一根桅杆。
  又是一次排炮的发射,而敌人也有还击;但是她感觉到敌人的炮弹大部分都掉在大海里。
  无论如何,圣朱特号一定也被击中了。一次很强烈的震动,使得她几乎从坐着的床上掉到地板上。
  再一次排炮的发射,敌船居然没有回击。她又听到了很响的欢呼声。
  柯黛莉亚很想违抗马克的命令到甲板上去,但是又怕因此而触怒了他。
  终于,她走到通往甲板的梯级下面去聆听,希望可以听得出上面的情形。
  她听见断断续续的发号施今声,也听见赤脚在甲板上跑过的声音。
  这时,她忽然又听到一声大喊:“有船来啊!”
  接着,几乎完全默静了一会儿,她又听见马克在发命令。
  她感觉到这艘新来的船是危险的,假使它又是法国船,那就麻烦大了。他们已被击中一次,是不能再接受任何打击的啊!
  她打开了右舷的舱房的门,从通风口她可以看得到他们刚才跟它作战的船,它的确是法国的,受损的程度很重。
  桅杆全倒了,帆坠在海水里,虽然距离很远,但是她可以看得到甲板上的尸体。
  他们已经下了军旗投降,柯黛莉亚觉得这倒可以作为马尔他岛上圣艾尔牟堡的投降作补偿。
  但是,圣朱特号又已经启航了。
  她知道他们的船现在正鼓满了风帆行驶去迎接向他们开过来的船。
  她也知道圣朱特号船上每一个人的每一个神经和肌肉都绷得紧紧的,以应付正在来临的不可知的命运。
  她似乎也有一个感觉:向他们驶来的船驶得那么快,他们已没有可能逃避了。
  现在,通风口外已没有什么可看了,除了在落日下闪耀着红和金两色的海浪以外。
  柯黛莉亚走回自己的舱房里。
  要是维拉现在来告诉她一切;要是她敢违抗马克,走上甲板,那就不致蒙在鼓里了。
  突然,她听见了炮声,不禁十分惊恐。
  炮弹一定落在圣朱特号附近,她感觉到船身改变了方向。
  接着又是几声炮响,但是圣朱特号并没有还击,她知道一定是由于敌船还在他们小口径炮的射程外。
  她还记得大卫问过,他们船上的炮是否够大得足以和法国的军舰抗衡,而她也记得马克的回答。
  他们所遭遇的法国军舰一定是拿破仑的新舰队的一部分,现在正赶往马尔他和他会合。
  假使是这样的话,那么,即使马克手下有一批精悍的水手,也远非法国军舰之敌了。
  柯黛莉亚痛苦地以手掩脸。这时,又是一声炮响,使得整条船都震动起来。
  同时,圣朱特号也还击了。一时间,炮声隆隆不绝,好不怕人。
  突然,她听见了象雷击了一样的巨大的破裂声,他们的一根桅杆被轰断了,帆重重地摔落在甲板上。
  接着是一阵阵凄厉的人群尖叫声、以及木头的碎裂声,再加上隆隆不绝的炮声,恐怖得就象人间地狱。
  然后,忽然一切都静止下来,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使得柯黛莉亚以为自己听错了,而且感觉到比刚才更加恐怖。
  她恍惚觉得自己通过了一个很奇怪的地狱,最后很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是活着的。她从床上站了起来,发觉双膝抖得很危厉害,她扶着墙壁,慢慢地一步一步地爬上楼梯,走到甲板上。
  她喘着气,恐怖地发现所有的人都死了。
  圣朱特号的三根桅杆都倒下来。破碎的帆,断了的揽索纵横地交错在甲板上,加上满地的尸体,景色好不凄凉。
  她抬头望向舵楼,她的心立刻停止了跳功。
  马克躺在地板上,男爵和另外几个高级船员躺在他的旁边。
  柯黛莉亚不顾一切,跨过那些死尸以及倒下来的桅杆、破帆和缆索,走上舵楼。
  马克仰卧在那里,双腿伸开,其中一条腿沾满了血。
  她起初想他一定已经死了。
  后来她又想他大概只是失去知觉,假使她不替他想办法,他就会因失血而死。
  躺在他旁边的几个人似乎也是同样的情形。
  她看见男爵的胸部受了伤,鲜血粘满了他的外衣。
  船员中的一个在呻吟,柯黛莉亚看见他的一只手炸掉了,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一团。
  一时间她只感到头晕眼花,惊慌得失去了主意。后来又感到自己有责任在身,她必须尽速抢救这些人的性命。
  她转身离开了船桥,远远望见暮霓苍茫的天畔,还可以看见那艘摧毁了他们的法国规的黑影。
  匆匆走下船舱,柯黛莉亚搜集了一些床单。
  她抱着床单走上甲板,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回头看见是维拉。
  “维拉,来帮我忙!”
  她看见他的双手在颤抖,但是他说话的声音很镇静。
  “把床单给我,小姐,我可以帮你撕开。”
  “谢谢你,维拉。”
  他一定是在战争激烈的时候躲什么地方去了。他得以安全无羔,她觉得真是万幸。
  她回到甲板上,把一条止血带绑在马克的大腿上。
  她把它拉紧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
  他望着她。起初,她以为他认不得她了。
  “我们是浮着的吗?”他虚弱地问。
  “是的,”柯黛莉亚回答。
  他再把眼睛闭起来,这个动作似乎已是太吃力。
  维拉帮她把他的袜子拉下来,使她可以包扎他那个相当大的伤口。
  她这样做的时候,对于是否能够保全他的这一条腿毫无把握。他一定痛恨做一个跛子吧,不过,那总比死去好一点呀!
  “我们必须在大约十五分钟之后解开止血带。”她对维拉说。
  这时,她看见她为马克包扎的床单布已被鲜血染红。
  她走到男爵旁边。
  她第一眼望过去时以为他死了。当维拉帮她把他的外衣解下时,才知道他只是肩膀受了伤。
  “小姐,是枪弹,不是炮弹。”维拉说。
  “子弹一定还在里面。”柯黛莉亚说。
  但是,她除了为男爵止血,使他好过一点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男爵是半昏迷的,不断在呻吟。
  维拉在船舱中找了一个枕头,让他的头部可以舒服一点。
  柯黛莉亚已数不清她替多少人包扎过伤口,也数不清她和维拉把多少人从折断的桅杆和船帆下拉了出来。那些人根本没有受伤,只是头部被重击而倒下去。
  整天船都在海上摇摆着,到了傍晚,风浪变得很大。
  海水泼上甲板,使得受伤的人都湿透,柯黛莉亚一直在照顾他们,也被打湿了。
  她定时地为马克换止血带,到了最后一次,他已恢复知觉。
  “你不——应该——做着种事。”他困难地说。
  “我没有受伤,维垃也是,”她回答说。“我们照顾他们,就可以挽回好多人命。”
  她没有告诉他,她虽然为很多人包扎伤口,但是他们结果还是死去。
  柯黛莉亚想起她母亲教过她要用酒精给伤口消毒,就叫维拉到船舱里去找。
  维拉找到了一些,她就把马克的绷带解开,把酒精洒在伤口上,再用干净的绷带包扎好。
  这把马克痛醒了,也痛得他大叫起来。
  “对不起,马克。”柯黛莉亚说。“不过,这样可以防止伤口发炎感染。”
  马克没有回答,在咬着他的嘴唇,然后伸手指着一瓶白兰地。维拉递给他,他举起来喝了几口。
  “下面——有——酒——,”他声音沙哑地说。“尽量给那些人——喝,那——可以——减轻——痛苦。”
  “我应该想到这一点的。”柯黛莉亚一面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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