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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梵天之眼-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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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信命?”

  “有些东西你没办法不信。”

  沉默。夏晓薇给沈默倒了一杯水。

  “现在看来,我们要破解的这个谜,不仅和教授的死有关,而且和我曾祖父的失踪有关。关乎我们两个家族,两条人命。所以,要想解开这个谜,我必须回贵阳寻找更多的资料和证据。”

  “好吧!我查一下有几点的火车。”夏晓薇在网上搜索。

  “怎么?你也去?我是请了假的,你不上学了?你留在聊城,该干啥干啥。有情况我会告诉你的。”

  “我已经大三了,所有的学分在上学期就考完了。这学期的课程,我根本不用上的。我们辅导员很好说话,我对他说一声就得了。就是留在聊城,你以为我还能读得进书?”

  “那好吧!几点的火车?查到没?”

  “从北京西发往赣州的1625次列车凌晨一点二十九分到达聊城站,我们可以乘这次车到向塘,然后从向塘转乘去贵阳的火车。”

  “给曾平教授告个别吧!”沈默取出手机。

  夏晓薇看着沈默:“我来,这个电话我来打。”

  沈默点点头:“应该你来打。”

  电话接通:“我找曾平曾阿姨……”

  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你是谁?”

  “我,我是夏晓薇,夏青的女儿。你告诉曾阿姨,她知道我的。”

  “夏晓薇?夏晓薇是谁?”

  “麻烦你叫曾阿姨接电话,我昨天去见过她的。夏青的女儿,曾阿姨知道的。”

  “你昨天下午来过?还有一个男的?”

  “对对,是我们。”

  “我正要找你们呢!你们在哪?”那男人的声音立刻变得阴冷。

  “在榴园,怎么了?你让曾阿姨接电话好吗?”

  “接不了啦!你们怎么回事?一个急救电话能费你们多少事?”

  “曾阿姨她怎么了?”

  “死了—脑溢血!”男人恶狠狠地挂断电话。

  沈默看着夏晓薇的脸,夏晓薇的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

  “曾平阿姨死了—脑溢血。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沈默看表:“来不及了。我们得马上去火车站。”

  夏晓薇默默地收拾行李。

  沈默和夏晓薇拖着旅行包在吧台结账。

  楼梯口传来一阵嘈杂,四五个小伙子嚷嚷着冲上来:“快!别让他们跑了!”

  两名保安挡住通道:“你们想干什么?”

  “闪开!冤有头债有主,没你们什么事儿!一边儿待着去,别找不痛快。”一个小伙子蛮横地对着保安吼。

  “想闹事儿?找错地方了!走不走?不走别怪我们不客气!”一名保安不甘示弱。

  “闹事儿?我们家出人命了知道不?让我们出去也行。你去把两个人叫出来,一男一女,男的叫沈默,女的叫夏晓薇……”

  夏晓薇拉了沈默一下,递个眼色,两人拐进另一个紧急出口,仓皇离去。 

第十章 旅途

  聊城火车站的规模不算太大,在深沉的夜幕下显得有些孤寂和冷清。偌大的广场上,除了零零散散的旅客,只有几个推车的小贩,间或有出租汽车停下来或者驶出去。沈默去买了车票,和夏晓薇带着两只不算太大的旅行箱通过了安检。候车室里,稀稀落落地散坐着一些乘客,许多座位都是空着的。他们找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坐下。

  “那群人会是谁?”夏晓薇的心还在砰砰乱跳。

  “像是曾平教授的家人。”

  “他们找我们干什么?”

  “我们去找过曾教授。然后,曾教授死了。—失去亲人的悲痛会让人发狂。”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去见过曾平阿姨?”

  “小区里有监控录像,保卫处有我们的登记资料。幸好他们一开始并不知道我们住在榴园,否则可能早就找上门来了。”

  “后来他们怎么知道了?我的电话?”

  沈默点头。

  “我们就这样逃之夭夭,他们会真以为曾阿姨的死和我们有关。”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们现在没工夫管这些。时间,会让他们冷静的。”

  “沈默哥哥,爸爸死了,曾阿姨也死了。你,怕不怕?”曾平教授的突然死亡让夏晓薇感到恐惧,她从来没想过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生死只是一线相隔。如果说爸爸的遇害让她悲伤让她愤怒,那么,曾平的猝死却让她感到了透彻骨髓的寒冷和茫然。

  “怕,怎么不怕?!但是,当你看到你的亲人,你所熟悉的人,一个一个莫名其妙离开了人世,那种痛,会让你忘记了什么是害怕。”

  夏晓薇将自己的手放到沈默的掌心。

  沈默看了看夏晓薇:“晓薇,你害怕吗?”

  夏晓薇的眼睛迎着沈默的目光:“有你,我就都不怕!”

  沈默从夏晓薇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什么,他不敢再与她对视,有一点慌乱地将目光投向别处。

  “干什么的?不能进。”声音从安检入口处传过来。人群一阵喧嚷。

  “会不会是他们追来了?”夏晓薇警觉地站起来。

  沈默拉着夏晓薇的手,两人先躲在某个拐角处,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柳墩儿!”夏晓薇叫出声。

  沈默循着声音看过去。果然是柳墩儿!看样子,柳墩儿是想硬闯安检入口。被两个保安挡住了。柳墩儿却不管不顾,依然硬闯。两个保安上前试图制服柳墩儿。这时,一个老头儿走上前,连忙对保安说:“别动手,别动手。他是我侄儿,脑子有病。车票在这儿,两张。”老头儿一边说一边递上车票,同时,识趣地将背上的一只口袋放到安检传输带上。保安看过车票之后,对老头儿说:“看好他,别让他闯祸!”老头儿朝保安点头哈腰,连声称是。

  沈默心想,这老头儿是谁呢?柳墩儿家不是没人了吗?怎么又冒出一个叔叔?而且,老头儿的口音不是本地人,说话有些吐字不清。看打扮,也不像是城里人。

  “你不觉得这老头儿很奇怪?”夏晓薇悄悄地问沈默。

  此时,大厅里响起站务员的声音:“乘坐1625次列车的旅客排队检票了!乘坐1625次列车的旅客排队检票了!”

  人们争先恐后地涌向检票口。

  “排好队,排好队!”女检票员在维持秩序。

  沈默和夏晓薇有意站在队伍的后面。他们看到柳墩儿和那个老头儿也排在队伍里。沈默心里不停地打鼓,怎么会这么巧?夏晓薇的手紧紧地握住沈默的手。

  两个人上了车,他们的座位在15号车厢,找到座位后。沈默悄悄地对夏晓薇说:“看来,我们这趟车要睁着眼睡觉了。”

  火车上一片昏暗,因为是深夜,车厢里有几盏小灯发出微弱的光。那老头依然带着柳墩儿在车厢里来回走动着,试图找到空位置坐下。显然,他们很不招人待见。人们看到柳墩儿的样子,纷纷露出惊恐而且嫌弃的神情。本来车厢里的旅客并没有满员,几个空位旁边的旅客看到他们,纷纷嚷道:“有人了,有人了!”谁都不愿意让他们坐在自己身边。老者无奈,只好带着柳墩儿走到两车厢之间的连接处的狭小空间。此处紧邻着厕所,左侧放着一个大大的垃圾桶,老头儿把口袋放在隔间右侧的地板上,自己坐在口袋上面。就让柳墩儿蹲在旁边儿。

  沈默和夏晓薇的座位离老头儿蹲的地方很近。

  火车行驶了二十分钟之后,沈默小声说:“我过去看看,你别动。”

  夏晓薇点点头,没有说话。

  沈默起身,走到老头身边,看到柳墩儿曲蜷的身子蹲在过道旁。沈默故意撞了柳墩儿一下,装作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在地的样子,双手扶在过道的隔墙上。然后慢慢站稳,佯装打量着柳墩儿,故意发怒:“你怎么搞的?没看到挡着道儿啦!”同时,抬脚作欲踢状。

  旁边的老头儿连忙对沈默说:“大哥别发火,我这侄儿脑子有病。您别和个傻子一般见识!”

  沈默看着老头儿,看样子老头儿有六十多岁,背微驼,面色黎黑,褶子多得像是核桃纹,瘦长脸,眉梢有几根长长的白眉毛特别显眼,眼球混浊无光。“他是你侄儿?”沈默问那老头儿。

  “说侄儿顺口。其实,他是我表姐的孩子,我是他表舅。我表姐是个苦命人,表姐夫死得早,表姐一个人拉扯这么个傻儿子。前不久,我表姐也死了。表姐没有兄弟姐妹,我算是她最近的人了。她临死前给我来了信,把一辈子辛辛苦苦挣的几个钱寄给我,托我帮她照顾这个傻子。唉,都怪我来得太晚了,临死都没能和表姐见上一面。庄稼人,有什么办法呢?前一段时间正是插小秧的时候,忙啊,哪能脱得开身!这不,我得把这傻孩子接到我家里去啊!”那老头说着一口带有浓重的南方口音的变腔变调的普通话。

  “老大爷是哪里人?”沈默问。

  “韭菜坪。小山村,穷啊!”老头说。

  “韭菜坪在什么地方?”沈默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老头儿。

  老头儿却不敢接,摆着手说:“那怎么好意思呢?”

  “别客气!来一支吧!”沈默说。

  老头儿的手欲伸未伸,混浊的眼睛却死死盯住沈默手里的香烟。

  “拿着!”沈默将香烟递得离老头儿更近一些。

  老头儿这才接过香烟,有点受宠若惊的模样。沈默帮他点烟时,老头儿的拿烟的手居然有点颤抖。老头儿贪婪地吸了一口烟,赞叹不已:“好烟啊,真是好烟!你看我是老糊涂了,以为是在我们家乡呢!韭菜坪韭菜坪的。在六盘水,韭菜坪是我们村。”

  沈默心想,老头儿家住六盘水?也是贵州人?会有这么巧的事?这老头到底是什么人?他带着柳墩儿上六盘水想要干什么?沈默不动声色,继续像唠家常似的说:“老人家,你这表姐嫁得可够远的。当时怎么嫁到聊城的?”

  “不是我表姐嫁得远,是我妈嫁得远。我外公家就在聊城。外公外婆一共就生了两个女儿,一个是我表姐的妈,一个就是我妈。表姐的妈,就是我姨妈,嫁在当地。我妈嫁给了一名军官。随着军官去了贵州。后来,军官的队伍在六盘水吃了败仗,队伍被红军打散了,军官死了。我妈一个人流落到韭菜坪。再后来,就嫁给了我爹。那年月,活个人难啊!”老头儿说着说着,眼角就有些潮润,好像是怕沈默看到,连忙用袖口去擦拭,并掩饰地说,“眼里飞进一只小虫儿。”

  “你表姐就没给自己这个傻儿子留下什么产业?”沈默假痴不癫。

  “要说我表姐家,解放前还真是个大户。表姐夫的祖上,听说还中过进士。表姐夫的爸爸,是齐鲁大学毕业,可惜死得早。他这一死,家道就不行了,表姐夫他妈带着孩子,只能坐吃山空。到解放前,已经穷得不像样子了,家产能卖的都卖了,就剩下六间门面房,政府给定了城市贫民的成分。聊城解放是1947年,表姐夫才一岁多一点。这不,直到表姐死,也还是那六间老屋。只是那地方却变得金贵,说是能卖十多万呢!我可不敢做主。得等我儿子回家后,让他来聊城看着卖了,他在深圳打工,到年底才能回家。如果真能卖上十几万,不光是能养活傻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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