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晋江vip)-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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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听完前两句,她心里就凉了。
人家这是明摆着的话——你家的女儿再好,非我良配。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随便敷衍两句,起身告辞。
孔近东见了钱多多一面,心魂不定的回到家中。听得母亲轻描淡写提起柳大娘今日来过。他想了又想,将心一横,噗通跪倒在孔氏面前:
“儿子求母亲成全!”
孔氏冷笑:“成全?我却成全你甚么?难道不曾给你吃喝?还是不曾给你读书上学?”
孔近东咬咬牙,强撑:“母亲,儿子不孝,想娶钱家妹子为妻。”
孔氏手里的茶盏狠狠仍在他膝前,茶水溅了一地。
“好个不知羞耻的东西!”瞪着他:“这些话是你能说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不在,我母代父职。你的婚事自有打算,容得你挑来捡去?”
孔近东道:“儿子非她不娶!”
孔氏连连冷笑。
道:“好个非她不娶——你竟是要为个女子忤逆亲母了?”
孔近东顿首:“儿子不敢。”
“你不敢?”她冷笑:“你有甚么不敢?如今你也大了,功名傍身,又名气在外,得县太爷赏识,你以为你就万事大吉从此高枕无忧了!”
站起来,走到孔近东面前,居高临下:
“你还早些呢!区区一个秀才的功名,不过是些糊涂人的追捧,你就以为自己的才名天下皆知了?哼,没出息的东西!早知道你有今日,我当日就该亲手掐死你,也免得愧对祖先,愧对你父在天英灵!”
孔近东叩首不止。
她心中虽痛,却冷眼看着,道:“娶亲之事暂且不提。今科省试,你去入场。且考个举人的功名回来,再说成家不迟!”
孔近东猛的抬头:“到时母亲可肯同意?”
孔氏怒其不争,恨不得直接打杀。却按捺着,坐回到椅子上:“你且去考了,再说旁的。”
孔近东连连顿首,磕的青砖地上血迹斑斑,才退了出去。
孔氏看到血迹,心如刀绞,却强撑着,只做不知。
孟母三迁,世有亚圣。
慈母败儿,大约也只得个混账羔子。
从此之后孔近东再不打马出游,再不画画卖诗,他一心扑在仕途之道上。日夜攻读,无暇无歇。孔氏看的心疼,却更坚定了信念。
她的儿子,将来是有大出息的。
拒绝了那么些户好人家的女儿,就连王家的小娘子她都不要——那是庶出,可非嫡女!
将来为儿子打理内院的,必定要是个家世清白,出身嫡女,懂得为妇之道的好女子!
二妮儿是个好孩子。
只可惜,她性子跳脱。
若不是近东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她想认她做个干女儿,养在膝下好生疼宠。
有的女孩儿适合做女儿,却未必适合做儿媳!
日子一天一天过,钱多多忙于跟着柳大娘来往出入后宅,学着挑人,学着奉承人,学着权衡利弊,学着花言巧舌。
人家说,黑暗的勾当做的多了,也就变成光明大道了。
她倒是觉得,买人卖人的买卖做的多了,心里再不复当初疙疙瘩瘩的罪孽感受。人间有卖火柴的小女孩儿,她是卖女孩儿的小火柴——也不对,她卖的范围比较广泛。既有女孩儿,也有男孩儿,既有老婆子,也有大叔。
可她不再排斥自己所做的事情。
看到白发苍苍的老祖母拉着孙儿的手泪涟涟,她也不再于心不忍,说不然你们就留下他,别卖了。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纯粹是屁话!
一家人在一起等死,难道也好?
卖出一个,家里人得些银两,孩子因此得以活命,也是无限的功德一桩——柳大娘如此教导她。她也身体力行,每个买来的人,或多或少都要教他们些生存的技巧。这些技巧,有的来源于她自己的琢磨,有的来源于柳大娘的教育,有的则是她出入宅门所见所得。
有经验,总比没有经验强。
有手艺,总比做苦力赚得多。
并不是所有的富人家都像电视上苦大仇深的黄世仁,作践下人,不当人命。大多数能用得起下人的门第,更在乎自己家的名声。若是传出去不拿下人当人看,随便作践,同等门第的都要瞧不上他,不肯和他家结亲来往,没得带累了自家。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大多数卖身为奴的,只要不犯着大错,一般都无性命之忧。然而想要出头却也千难万难。混个活命而已。
钱多多要做的,就是尽力的发掘出他们每个人身上的亮点,将之加以包装,扩大,尽量的推荐给对待下人尚算宽裕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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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氏中举起嫌隙
俗语讲,人在做,天在看。
她不觉得自己做了多少了不得的事情,却很快就名声在外。人人都道柳大娘为人做事厚道,由她经受的人口买卖,不仅卖家不吃亏,买家也满意,断不会东说葫芦西说瓜,张口就诌,满嘴谎言。
慢慢的,找上门来求她们买下的越来越多。每到乡间行走,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求她们带走自己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
这一日,她们到了乡下。
照例先去户长娘子家小坐,奉上薄利,说明来意。没一会儿,户长娘子领了个老头来。
那老头没进屋,噗通跪在外面的硬土地上,连连磕头。
柳大娘和钱多多都唬的站起来,避在一旁。柳大娘急得道:“老人家快别这样。”
连说几次,那位老人只是顿首。
她急得跺脚:“敢是叫我折寿呢!”
户长娘子这才扶着老人家,道:“王爷爷,你且起来罢。有话好好说。柳大娘是善心人,不怕不帮你。”
柳大娘闻言面容僵了僵,狠狠的瞪了钱多多。
多多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商人逐利,她也没存多少善心啊……不过是追求利润最大化的同时尽自己所能的让他们好过一些……
户长娘子叹了口气:“王爷爷是咱们村上的老人。儿子儿媳都病死了,只得个十三岁的小孙子,祖孙两个相依为命。谁想前些日子他孙子得了场急病,典屋卖地,家里能卖的全都卖了,大夫只说让好生将养,多吃些好的。咱们穷苦人家,纵然能省出一两口饭给他爷俩儿,又要去哪里寻得好的?因此王爷爷想着把自个儿卖了,得些铜钱给孙子买点肉补补身子也是好的……”
柳大娘没吭声。
钱多多也没吭声。她屁股在椅子上挪了下。收获柳大娘恶狠狠的瞪视一枚。
欲哭无泪——娘,我没想同情他。纯粹因为坐的不舒服,于是想换个姿势而已,您老多心了……
啥?你说她心硬如铁?说她变了?
你去试一试每日生活在下层阶级当中,每天看惨剧发生,每天听鬼哭狼嚎,时不常的就听说哪里哪里又发灾害了,饿死多少多少人。时不常的就得买上几个人再卖上几个人——而那些人,哪个的经历又不如这位王爷爷悲惨?
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段血泪史。
她近期的生活可以描述为:
下基层。见识最深最愁最苦的生活,亲手拆散亲生骨肉,亲手将他/她们送上离别的马车。
上高层。进入雕梁画栋使奴唤俾美酒肥肉的富人/中等人家宅院中,嚼三寸不烂之舌,将他们以最合适最有赚头的价码推销出去。
久而久之,她承认,她麻木了。
为了惩罚自己的这种麻木。写了段警戒语,每日睡前背一遍。这并不能让她好过许多。然而柳大娘说,你是天生做这行的料子。
——纵然她始终都不肯说,她天生在哪里。
柳大娘也陪着叹息。叹息完了,道:“不是我不帮。实在大爷您的年纪太大了些……那些人家招小厮,招粗使的下人家丁,可少有招您这种年纪的人。”
要招回去当老祖宗供着么?
王爷爷眼睛浑浊,满面皱褶,愁苦的面容。道:“我会种田,会劈柴,会修房子,会赶车,力气有的是,不比小伙子差多少。”
柳大娘叹息:“说的是呢,可是我毕竟是做生意的,平白买了您回去,只怕要赔本……再说您恁大年纪,也不好背井离乡……”
过一年没一年,万一客死他乡,岂不是我的罪过?
忽然顿住,道:“您方才说,会赶车?”
王爷爷点头:“会。我从前是村里的车把式。”
户长娘子赔笑:“王爷爷从前赶得一手好车,咱村里有辆牛车,从来都是他赶着哩,又快又稳当。”
柳大娘失望:“牛车啊……”
户长娘子不懂哪里出了岔子,仍是尽力想说服她:“你就发发善心。买下他吧。说不定就能卖给个好人家呢?前些日子咱村也来过一个牙婆,实在也黑心的很,说买是能买,但总共只给十八个钱——大嫂子你听听,十八个钱呀,还不够割上两斤肉呢!再说咱们穷人命贱,可也不好贱到这个份上!”
柳大娘敷衍着,心里其实已经拿定了主意。只说自己有事,起身要走。
户长娘子拉拉扯扯:“你行行好,帮帮忙。他孙子年纪虽不大,却是个聪明的,从来没上过学堂,只是听人说过,就懂得数数,也能在买粮种的时候和人讨价还价,是个好孩子……若给他们爷们儿渡过了这一关,这孩子我们哪怕饿死了,也绝对就养活起来……”
钱多多跟着柳大娘往外头走。回首望了眼。
王爷爷立在墙角,脊背佝偻着,木呆呆的望着她们,眼睛没有焦距。仿佛就只是绝望,绝望……
听得户长娘子的话,她心中一动。拽住柳大娘,附在耳边:“不如我们买下王爷爷?”
柳大娘冷声:“你又发疯。”
她低声道:“不是。牛掌柜前次说他们柜上要招学徒伙计,如果他孙子当真成器,不如养好了伤就送到柜上学艺,指不定将来是第二个牛掌柜呢?”
柳大娘眼珠子转了转,拒绝:“他便是成了大掌柜的,和我有甚么相干?”
她道:“话不是这么说。总归是结个善缘,也算为坠儿将来铺条路。”柳大娘神色动了下,她心喜,看来有门!
面上不显,加把劲儿道:“再说王爷爷又会赶车。娘不是每日唠叨赶车辛苦,把我也晒得成黑炭么?”
她们出外行走,都是母女俩轮流赶车,辛苦之处,不需多言。
柳大娘道:“他赶得是牛车,却不是马车。”
钱多多道:“牛马都是四条腿的畜生,赶车也是相通的。给他练上几天手,连我这等资质愚钝的都能学会,更何况是他?”
柳大娘果然犹豫了。
她添油加醋道:“再者说,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我们都是女流之辈,坠儿还小,没个男人看家护院也不好。娘买下他,纵然卖不出去,只做我自家的下人,看门守户。他老的都半截黄土埋脖子了,难道还怕人说闲话?”
柳大娘犹豫:“我倒是不怕别人说闲话……”
她道:“咱们只供他吃喝,他就能白给做两件活,今后劈柴搬重物,也不必再多花钱雇人。便是不用他赶车,留在家里陪着坠儿也是好的。娘不总嫌两个小头子太柔软不中用?他的孙儿咱们竟不必理,只给户长娘子些铜钱,叫她买了好的,若是能养好,就送去牛掌柜那里,看是个中用的不。若不能,就只当白瞎了眼,其实也破费不得几个钱。
再者,他将来若真能出人头地,用自己的钱养着他爷爷,咱们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