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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破军(古代篇)-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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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承受不住!
  如果她能恨他,情况可能还好一点。又如果她能对一切泠漠,她就不至于如此心痛。可她没办法!他对她的柔情,软化了她的心,升高了她原本已降至冰点的体温,却也因此使她错乱。
  “破军!”殷仲威心疼地看着满脸倦容的石破军,她的沈默,教他害怕。
  “……”她说不出话。有太多复杂的感情,在她的内心里面翻搅,让她就算有话也说不出。
  “破军。”他用力摇她的身体,试图摇回她的理智。但其实她很清醒,就是因为太清醒了,所以才痛苦,她真希望自己不要那么清醒就好了。
  “……”她真的有话要说。
  “你说什么,破军?我听不清楚。”她细若游丝的语气,迫使他必须拉长耳朵,注意听她说话。
  “……让我离开。”她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让我走……让我远离殷府!”说到最后,石破军的声音是清楚了,但殷仲威却听迷糊了,她该不会是在同他说笑吧?
  石破军凄楚的表情说明了不是,她是真的想离开殷府、离开他,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同时又愤怒。
  “就因为刚才那场闹剧,你就要离开?”他气得额冒青筋。
  “那不是闹剧,而是真实发生在我面前的事情,我没办法漠视。”她摇头。
  “破军……”
  “她在我面前自杀,你能相信,有人因我而自杀吗?”她想到就全身发抖。“若不是我,她就不会如此,就不会——”
  “别傻了,破军。”殷仲威厉声阻止她胡思乱想。“那不是你的错,就算换做另一个女人,她也是相同做法。”诅咒珠儿那该死的女人,居然想出这么瘟狂的主意,
  “但我不是另一个女人,我就是我。”她疲倦的闭上眼,深深忏悔。“珠儿说的对,都是我的错,若我不出现,那就好了。”
  “破军!”该死,她怎么老讲不通?
  “让我离开吧!”她恳求殷仲威。“我答应你,就算我离开你,我也不会属于别人。我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度过余生。”
  “你是不是想出家?”殷仲威一听见石破军的话,就直觉想到这方面。
  “我……”石破军吓一跳,她的确有这个想法,但她从未明白表示,为何他会知道?
  殷仲威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她虽然从未表示,但他比谁都明白她对佛祖的心意,也比谁都嫉妒。
  “我不会让你走的。”这就是答案。“就算要烧光天下所有的佛寺,毁掉大明所有的尼姑庵,我都不会让你出家。”
  “你……”
  “听见没有,我不会让你走!”他激动的抱住她。“而且该死的你怎么可以漠视我对你的感情,说丢就丢,难道我对你没有一点意义?”就算只有肉体关系,她也回应了他的热情,虽不致两情相悦,也是水乳交融。这样的感觉,难道不值得她保留,必须该死的出家才行?
  殷仲威不能理解她的决定,而石破军则无法理解他的执着。难道他看不出来,他们两人在一起注定只是灾难,往后只会付出更多的代价?
  “我求你……”趁着事情还能挽回之前让她走。
  “不许,永远不许。”他把她抱得好紧,好怕她会消失;消失于佛祖的呼唤之中。
  人生自是有情痴。
  世间最难的,莫过于情。
  就连佛祖,也难断恩怨。
  第十章
  珠儿当面自杀的事件深深影响石破军,无论怎样,她都无法忘怀。
  白天,她像个游魂似的在院落里到处乱晃。晚上则是倚偎在殷仲威的怀里,随便他对她做出任何要求。
  她很柔顺,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还来得柔顺。但她这种柔顺,却是包含了恍惚状态,形同行尸走肉的柔顺,殷仲威受不了。
  “我说过,这不是你的错!而且珠儿还好好的,跟着汉忠一起远走高飞,你不需要自责。”每当他忍受不住的时候,他就会抓住她的肩膀,试图把她摇醒。
  “我知道。”每当那个时候,她总也带着淡淡笑意,点头说她了解。但她的目光依旧飘向天际,飞向一个就算他化身为鸟,也触不到的地方。
  殷仲威感到十分受挫。他这一生,从没有比此刻更教他痛苦过。他说尽了一切好话,做尽了一切他能做的事,为什么她就是想不通?
  然而真正想不通的人是殷仲威。对于石破军来说,珠儿不是唯一的牵挂,还有对爹亲的承诺,以及和殷仲威之间错综复杂的感情,这一切对她来说太多也太重,她无法承受。所以她只好将心寄托在千里之外,任凭思绪漫游在宇宙之间,不然她或许没有再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许久,转眼间已到深秋。
  叶子开始转红,从树梢上一片一片掉落。看起来既萧索、又寂寞,犹如殷仲威沮丧的心情。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扭转这个局面?
  殷仲威比谁都急。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找回石破军的往日神采,让她重展欢颜?
  殷仲威想不到办法,但他知道他不能任由情况这般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会把他逼疯。
  他开始在干涸的思绪里寻找一丝生机。破军她太恬淡,几乎不在意任何事。除了佛祖之外,她唯一在乎的只有她爹。让她去长伴青灯是不可能,看来唯一的办法只有找回她爹了。
  殷仲威当下决定寻回石普航,让他们父女团圆。他花了很多力气打通关节,让石普航免除谪刑。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没等上多少时间,石普航就被无罪开释,并被殷仲威派去的人迎回殷府。
  刚开始的时候石普航还莫名其妙,以为上天终于听见了他的请求,还他清白。等他被带到殷府的大门口,他立刻明白,这一切又是殷仲威搞的鬼,是他暗中使力让他无罪释放,他却一点都不感激。
  “石大人这边请,我们家少爷随后就来。”总管殷殷切切,就怕石普航跑掉。
  石普航高傲的点点头,示意总管不必担心。他倒要看看殷仲威葫芦里面卖什么药,为何陷害他又要放掉他,其中必有缘故。
  “你要让我看什么东西?”
  石普航挺立在客厅里等殷仲威,不远处却传来一个女性特有细柔的嗓音,石普航的身体倏地僵住。
  “进去就知道了。”女声旁边的男人,语气极为温柔。光听声音,就可以听出他对身边的女人必定十分疼爱。
  “到底是什么东西——”石破军一踏进客厅,人就愣住了,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站在她眼前的,可是她日夜思念的爹亲?
  “我想让你见的,就是石大人。”殷仲威在一旁骄傲地介绍道,彷佛他想出这个方法有多了不起似的,石破军的眼眶果然倏地涌出泪水。
  “爹……”她没办法不流泪,当日离别时,她为了不在殷仲威面前倒下,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时至今日,她再也忍不住对他老人家的思念,泪水不断地决堤。
  然而相对于石破军的激动,石普航只是拿着比当日更为不屑、冷漠的眼光,打量着昔日的爱女。从她身上的衣着,到她头上的发饰,石普航无一不看,也无一不摇头,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不见,她竟变成另外一个人。
  “不要叫我,我不是你爹。”没想到石普航一开口就是决绝的话,石破军的脸色霍然刷白。
  “爹——”
  “我说过了,不要叫我爹!”石普航的意志十分坚决。“我石普航没有你这种虚荣的女儿,你叫我爹,只是让我多丢脸而已。”
  石破军闻言当场倒退好几步。她从没想到,她思念了好几个月的爹亲会说出这种话,简直比拿刀割她还要痛。
  “你果然堕落了。”否认舆她的关系还不够,石普航并进一步数落石破军。“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发髻花俏高耸,宛如娼妓。身穿绫罗绸缎,虽不至俗艳,却也瞧得出精心打扮。现在的你,想必是锦衣玉食,日子过得惬意快活。想当初你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出家,依我看,现在你不但早忘了出家这回事儿,甚至连『佛』字都忘了怎么写,还敢开口喊我声爹,呸!”数落到最后,石普航且露出不层的表情,睨看石破军。
  石破军的脸色更形苍白,几乎已到达无血色的地步。
  “石大人!破军是你的女儿,有必要把话讲到这么绝吗?”殷仲威怎么也料不到石普航是如此说话,因而心急如焚。
  “我没有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石普航断然否认他与石破军的关系。“我的女儿,是个懂得自重的好女孩。与其亲眼看见她堕落,当初不如死在牢里面,也好过受这般侮辱!”
  石普航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就算是一般老百姓犯法,他都不能忍受,更何况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石破军非常了解她爹的想法,也了解他的个性。可他无情的话语和轻藐的眼神,却重重地打击她,让她再也不能承受。
  她不是故意要梳这种发型,甚至连她的衣服也都由女婢打理,她只是无意识的配合而已。爹说她早已忘了佛,但他错了!她的心中一直有佛,只是现实中的魔,捆绑她让她无法伸屈,那是对他老人家的感情,和言出必行的教诲。她既然答应了以自己交换他老人家的生命,就不能罔顾道义,达成了目的以后就反悔,这也是他老人家教她的。
  她真的没有堕落,她真的、真的记住他老人家教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他老人家为何一定要如此看她,如此说她?
  突然间,她崩溃了,再也无法故做坚强。
  “破军!”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站不住蹲下来,不知道自己已经泣不成声。她甚至听不见殷仲威的声音,眼前只是一再浮现她爹的脸。
  我没有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我没有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
  她不知羞耻,让他老人家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她真该死……
  “把他带走!”见石破军如此痛苦,殷仲威气急败坏的朝总管大吼。“把石普航带走!!”他原以为她见了她爹便会高兴,哪晓得是这样的后果?
  “石大人,请离开吧!”总管见状也想赶快把石普航请走,以免场面更加难以收拾。
  石普航倒是毫不留恋,转身就走,这更带给石破军莫大的打击。
  “破军……”殷仲威是如此的心疼石破军,想抱住她,给她安慰,却被她一把推开。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她的眼神空洞得像谁也不认识。“是你打扰了我原本平静的生活!我的生活全因为你的野心而改变,现在你又找来我爹羞辱我,我恨你!”
  她原不想说恨,原不想让感情变得如此复杂。但他先是逼她当他的妾,硬是将她留在身边。留在他的身边也罢,但偏偏又发生珠儿那件事,让她惊觉到,原来他们关起门来所得到的短暂快乐,也会伤害到另一个人。她无形中伤了人已经够糟了,可他还不死心,非把她爹带来羞辱她不可。
  他就这么恨她吗?那她是不是也有回恨他的权利?
  “你说什么?”殷仲威无法相信他耳朵听到的。
  “我说我恨你。”她当然有权利恨他,她也早该如此做了。
  “你恨我?”她从没对他说过这句话,她顶多对他冷淡,但从来就不是恨。
  “我不该恨你吗?”她反问,语气中充满了控诉。
  这句话的威力竟有如一支箭,将他一箭穿心,往后射退好几步。他、他好像不能呼吸。
  他想解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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