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救我-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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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眼镜,眉头皱了起来,“干我们这行的,时间久了,自然会对‘那种东西’有一种特殊的敏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那女子身上,似乎有点儿不太正常的东西。”
“你是说,”甲壳浑身大大小小的毛全都立了起来,本来他就觉得那女子古里古怪,现在被老八这么一说,心里的疑问更加强烈了,“难道她是……”
“嘘!”老八谨慎地打断他,“别说出来,说出来就一定会变成真的。而且,我说的也只是‘好像’。”
“对了,”老八想了想,又问,“昨天你都和她说了些什么?”
“她……她只是要我帮她带一封信给笼子里的那只猴。”甲壳怔怔地说。
“哦?”老八好奇地看着他,脸上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带一封信给猴子?那你有没有看信上的内容?”
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甲壳——今晚子夜一过,他还得去见那女子,帮她送信给猴……那女子还说过,所有死在那房子里的人,尸体都被埋在院子里那株栀子树下。
他立刻窜到望远镜前,将镜头对准那棵树。那是一株很矮小的栀子树,可是却长得很粗壮,像是一个吸取营养过度的人,无法长高、只能横向发展。甲壳深吸了一口气,竟然闻到了阵阵花香——花儿这么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吸取了太多血气?
镜头一偏,他又看到了客厅笼子里的那只猴,想起那只猴的眼睛,他就浑身发凉,就好像有千万根刺扎在了背上,忍不住又像那天走在街上那样,慢慢地扭头朝身后看去——那天在街上跟踪偷窥他的那双眼睛,难道就是猴的?
老八正在喝茶,见转过头来的甲壳神色异样,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老八,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
“今天晚上,你和我一起去那个别院一趟。我总觉得,大师兄的尸体已经被埋在那棵树下了。树下的土,到现在都还没干呢。”
6
子夜一过,甲壳又像上次一样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个别院。这次,他脚底发软,心虚得要命,他不只怕见到女子和猴,更担心此刻躲在栀子树下的老八也会意外遭遇什么不测。这别院,实在太阴森了。
虽然害怕,但他还是如约又来到那个房间,女子已经在等着他了,什么也没说,又把一封和上次一样封皮的信交给他。
“等等,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他壮了壮胆。
“什么?”女子的声音依然一半在哭,一半在笑,就跟那张脸一样无法捉摸。
“我想起一件事,”他舔了舔嘴唇,“你说过你走不出这个屋子,你如果可以,就不会让我替你送信了,所以,以前那些被杀死的闯入者一定是那对夫妻下的毒手,我想知道,这对夫妻到底什么来历?”
“我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被处死,却不知道是谁干的,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机会走出这个屋子。也许,”女子顿了顿,眼睛盯着他,目光中好像别有深意,“并不是那对夫妻干的。”
“你说你从没有走出过这屋子,可你却知道客厅的笼子里关着一只猴,而且还要送信给它!”甲壳内心充满愤怒,但却不得不尽量压抑着声音,“我还想知道,你和那对夫妻到底什么关系?”
女子紧闭着嘴,眼神幽幽而动,过了好半天才终于开口:“我只能告诉你,我是这房子里老主人的女儿。其余的,不能再说了。”
“这么说,你是那男人的……妹妹?”甲壳一惊。
“这些不该是你知道的。”女子打断他的话,“我们当初的约定只是‘你帮我送信,我告诉你藏货地点’,不是吗?”
甲壳仔细打量着女子的表情,看得出她是不打算再说什么了,于是再一次无奈地拿起那封信往外走。在走廊里,他悄悄拆开那封信,借着电子表上指示灯微弱的光,发现整封信上不过只写了一行字而已——“你说过会来救我的,你怎么还不来?”
这就是那女子要对猴说的话?甲壳看着这行字,头皮开始发麻。
与此同时,老八也终于在那株栀子树下挖到了东西。
那是一具尸体,血肉模糊,全身尽碎。
那尸体身上穿着陈风的衣服、陈风的鞋。
而这个时候,在别院的另一间屋子里,那对夫妻还没有睡。
妻子说:“我最近老做同一个梦。”
“又是梦见小妹?”丈夫问。
妻子点点头:“当年那么对她,真是不应该啊。”
丈夫叹了口气:“算了,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别提了。要怪就怪她命不好吧,一点点小事就自己想不开。”
“当时我真的没有想到,她性子那么强。可是爸死得早,又没有其他办法可以管住她,我也是怕她跟那个小流氓学坏,实在没办法了才把她给锁了起来。”
丈夫叹了口气,这一次叹得更重更长:“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本以为关她一阵子可以让她好好反省,哪知道她那么倔强,竟然用死来对抗。唉!想起她死时的那副表情……这一辈子我都忘不掉,太让人心酸了!”
丈夫翻了个身,背对着妻子,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眼中的泪:“算了算了,过去的事,不要提了。”
“你真的认为这件事过去了吗?”妻子在黑暗中看着丈夫的背影,呆呆地问道,“自从小妹死了以后,你和我就一直形同陌路,几年了,我们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超过百句。这样的生活我实在快要受不了了!我问你,你心里还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难道一个活在你面前的人,怎么都不如一个死了人的重要吗?”
丈夫紧闭着眼,痛苦地忍耐,不说一句话。
妻子一直在等待回答,但是她很快明白这一次又要失望,于是她下定决心要把那句隐藏已久的话说出来:“我不想再忍耐了。”
“那你想怎么样?”
“既然怎么都无法回到过去了,那我们就分开吧。”
丈夫还是没有说话。他也在忍耐,忍耐着妻子的啜泣带给他的心痛。
7
甲壳已经下定决心要给大师兄报仇。
他断定,凶手一定是那夫妻俩,所以他决定一弄到那批货,就一把火烧了那别院。
他抬头看了看表,又到子夜了。今天再送最后一次信,他就可以知道那批货藏在什么地方了。
他看了看老八,老八已经睡着了。于是他又进入那个别院,又进入那个房间。
“今天是最后一封信了。”女子依旧递给他一个相同颜色的信封。
甲壳现在已经对这封信的内容毫无兴趣,迫不及待地问:“那批货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女子倒是很痛快:“现在可以告诉你了。你先把信送给猴,然后在笼子的西北角处从墙根往上数起第五个掌宽的地方,摸到一个纽扣大小的凸起,你使劲敲它三下,墙壁上就会出现一个圆形小洞,你钻进去后直走,在第三个拐角处往上走,然后用刀子刺入上边拦着的木板使劲划开,钻上去,就可以看见你要的东西。”
“你带刀子了吗?”女子又问。
“带了。”甲壳亮了亮那把匕首,转身就走了。
很快他就按照女子的指示找到了那个机关,然后顺着里面的秘道一直走,可是当他划开木板钻上去的时候,却发现这里面又是一个宽敞的房间。莫非宝贝就藏在房间的某个角落里?甲壳心里一阵亢奋,立刻拧亮手电,满屋子搜寻起来。
“谁?是谁?”突然有一个女人惊慌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紧接着他就听到有人下地穿鞋的声音,这才意识到原来这是一个卧室,那夫妻俩就睡在这里。
他想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女人拎了个东西就冲了过来,他一躲,情急之下拔下腰间的刀子捅了过去,只一下,那女人就不动了。刀还没等拔出来,那男人也呼喊着扑了过来,甲壳发了狠,把心一横,硬生生地把刀从那女人还没有来得及倒下的身体里拔出来,回身对准那男人的心口又是狠狠一下……只短短的一会儿,两条人命就这样在他手底下结束了。
杀了人之后甲壳坐在地上嗬嗬喘着气,心想着还以为这夫妻俩是什么样的狠角色呢,还不是两下就玩完?他心里倒是一点儿都不害怕,他又不是没有杀过人,可是他现在就是觉得这件事有点儿不对劲,越想越觉得那女子像是有意把他引到这里来的,而且还提醒他别忘了带刀,越想越觉得这像一出借刀杀人的陷阱。
不过,也许那批货真的就藏在这屋里呢?一想到这点,甲壳立刻又精神了起来,开始翻箱倒柜。只是,他没有发现,屋子里又多出了一条站立着的人影。
“妈的!到底在哪儿呢?”找了半天仍然毫无头绪,甲壳正打算原路返回再去找那女子问清楚,哪知刚一转身,一把刀就“噗”地插入了他心脏。
“对不住,兄弟。”是老八的声音,“这么一大笔买卖,换了谁都会眼红。如果不是你们自动送上门来找我,我也动不了这歹心。哼,做贼做了这么多年,怎么忘了忌讳?咱们这号人,哪有什么言而有信的正人君子!”
老八还在冷笑,而甲壳的身体已经在渐渐发硬,他这回算是真正知道“死”是个什么滋味了。
老八杀了甲壳以后,径直来到客厅的铁笼子边上。
“我已经替你完成了计划,杀了那个陈风做替罪羊,用他来引得甲壳杀了那对男女,事情都已经完成。你现在该如约把我的那份分给我了吧?”他问。
猴点点头,伸出爪子指了指桌上一个巨大的包裹。老八一看喜出望外,刚冲过去把包裹打开,就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捂着眼睛不住地在地上打起滚来。
咝咝……咝咝……一条长着尖脑袋的毒蛇正迅速而悄悄地从他身旁游走,而他挣扎了几下之后,很快就没有力气动弹,身体马上也会变黑、变臭。
猴似乎早就熟知这一幕,甚至都懒得多看他一眼,它又从笼子的角落里扯过那个里面灌满了沙的布娃娃,一下一下狠狠摔打在地上,空旷沉寂的屋子里立时就传来了“扑通……扑通……扑通……”的声音,带着罪恶的节奏。
猴永远都憎恨这个布娃娃。在它眼里,这个满脸带着坏笑留着帅气短发的布娃娃根本就是那个坏小子,他骗了小妹,哄小妹拿出家里的收藏跟他私奔,玩弄她的感情又甩了她,一句解释也没有。如果不是因为他,小妹也不会被关起来,也不会死。它恨死了他。
猴发泄完了之后就打开笼子的门走了出来——其实这个笼子早就关不住它了,它早就可以进出自如,只是那夫妻俩没有察觉而已。
然后他径直走到那间屋子,从门后取下那张特制的头套——那是照着小妹死后的样子做的,脸上刷了很多的石灰粉,因为它看到小妹最后一面的时候,她的脸就是白成这个样子的,那时候她已经死了。它没事的时候总爱钻到这个头套里,日子久了,它的脸也变成了那个样子,一半是哭、一半是笑。也许它更应该承认,它实在太想念小妹了。
它记得小妹被锁在屋子里的时候,它总是偷偷地去看她,每一次小妹都隔着窗户无助地点着它的脑袋说:“你要是能变成人就好了,就能救我出去了。”可是后来女主人很快就发现猴总是来看小妹,她也许觉出了异样,怕它会把小妹放走,于是把它也给锁了起来。
它一边回忆着一边已经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