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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穿越杂事儿 作者:灵犀阁主(晋江非v高积分2012-09-06完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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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乞丐见钱拼命,从身后一个饿虎扑食把我扑倒在地,本来我就一天没吃饭,又冻了这么长时间,身体机能早就处于最低谷状态,一下子就跌进了街边的水坑里,同这乞丐滚作了一堆。
  “银子给我!”乞丐恶狠狠地叫着,一拳砸在我的鼻子上。
  你个嫂嫂的!伪少爷我虽然落魄至此,却从来不是打不还手的人——为了晚饭,拼了!
  伸出两指狠狠地戳向乞丐的鼻孔,听得他痛呼一声身子偏到了一旁,我立刻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一顿乌龟王八拳抡过去,拳拳砸在他的眼睛上——论力量我不如他,迟早会被他反压,所以必须先困住他的视线,然后再伺机逃走。
  然而我低估了“人急拼命”的潜力,这乞丐迷离着双眼硬是扯住我不肯放手,两个人在雨地里摸爬滚打,正进行至酣处,蓦地听得头顶上一声大喝:“住手!衙差!”翻译成现代话就是“住手!我是警察!”
  乞丐什么的平日里最怕有权有势的人了,一是出于低等人群的自卑,对这类人有天生的畏惧,二是每每权势人行路会指使了手下将他们像拦街狗般打骂走,免得污了贵人眼。
  所以乍闻得这声大喝,那乞丐便立时住了手,吓得一骨碌爬起身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我站起来就着雨水抹了把脸,却见自己早已成了泥人一个,和这乞丐放在一起根本难分彼此。
  喊话的衙役手里撑着伞,腰间配着刀,怒声质问:“你二人在此厮打是何原因?!”
  “回差爷的话啊——这小子抢了我的银子啊——”那乞丐立时放声大哭起来。
  乞丐,是见惯了人情冷暖、市井百态的人,固然可怜悲苦,却也不乏奸滑黑心之辈。
  “可有此事?!”衙差瞪向我。
  “这银子是我的,这个人见财起意,想要强取豪夺。”我不卑不亢地道。说假话,谁不会?这当口也万万不能说银子是捡的,否则必然会充了公,我饿怕了,这银子是救命稻草。
  “他说谎!差爷明鉴哪!那银子明明是他从我这儿抢走的啊!”乞丐痛哭不止。
  这衙役没了主意,想了一想,将腰间配刀抽了出来,向我二人一指:“你们两个!随本差到衙门去断个分明罢!”
  ——衙门?为毛又是衙门?我是不是八字和谁犯冲啊?!窦了个娥的!

  银子和茶

  又冷又饿地跪在衙门大堂上,浑身还往下淌着泥水,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一文钱愁煞英雄汉,何况我只是个对这古代人生地不熟的女人。
  等了许久许久,方听得后堂磬响,那道不算陌生的懒洋洋的声音伴着呵欠声在堂前公案后响起:“胡图,你给老爷我在堂下摆两尊泥人儿做什么?待审之人何在?”
  “噗——”地一声轻笑传自堂前,这笑声听来耳熟,依稀记得是我第一次过堂时在那后堂里就曾响起过的,今儿个这笑声居然挪到了前堂来,十分可疑。
  胡图就是押我和乞丐前来的那名衙差,闻言上前禀道:“回大人,堂下这两个……呃,泥人,就是待审之人。”
  知府大人“嗬”地一声笑了,道:“敢情儿这两个是属蚯蚓的么?把老爷我的大堂弄得和菜市口似的,无论谁对谁错,统统拉下去先打十大板再回来问话!”
  这——个混账知府有打人板子癖不成?它它它,它究竟是怎么当上知府的?!你没看错我也没写错,就是这个“它”!它!
  “冤枉啊青天大老爷——”乞丐一听要挨打,又是磕头又是干嚎,浑身的泥水愈发甩得四散开去。
  “大人,还是先问案罢。”一个清朗的声音低低在堂前响起,非但十分耳熟,而且我可以确定之前那两声笑皆是出自他口。
  “嗯哼,”那知府干咳了一声,道:“既如此,从左边那个开始,先自报家门。”
  自报家门——又是自报家门——
  左边那个是乞丐,磕着头,头发甩着泥水,不知是真哭还是假哭地道:“回青天大老爷,小民是江北郁城人氏,姓朱名增,小本经营茶叶。前一阵子到江南来进货,却不料途遇歹人,抢去了小民所有的盘缠,只剩下了身上一锭银子。小民本欲靠着这银子回往家乡,却不想今日不小心将之遗落,所喜小民很快便察觉了,沿路寻找,正看见这歹人将小民的银子拾起,小民上前索要,这歹人非但不还,还打了小民,望青天大老爷给小民做主哪!——”
  闻他此言,我心下一动。若说他是个叫花子,说起话来倒也并不粗鄙,显然是受过一定教育的,莫非他所说的皆是实情?只不过当初遭劫时一文钱也没剩下,因而沦落到做了乞丐,方才一见了银子才欲行抢,想藉此做了盘缠回家乡?
  “唔,下一个。”那知府没什么精神地哼道。
  下一个……我也没什么精神地开口,只说了一句话:“小民钟情。”
  “喔——”这知府不知为何好像来了点儿精神,略微提高了些声音:“何方人氏?”
  它它它,它完完全全就是故意的!才刚为了这个打了我十大板,现在居然又刻意地问起!
  再答作荷香村人是不行的了,那无异于挑战它的权威,只好……
  “小民自小流离失所,家乡在何处已经不记得了。”我答。
  “喔。”这知府没有再追问,而是恢复了懒洋洋的常态,道:“师爷,依你看这案子要怎么问呢?”
  师爷?上次来好像还没有这号人物呢吧?几时这流氓的手下又多了位师爷?
  忍不住抬头看去,却见公案左下方正立着位着了青衫的年轻男子,黑眸似星,丰神如玉,唇角扬着春风般的笑,为这肃杀气甚浓的衙门大堂凭添了几许温润。
  ——扇子兄?
  扇子兄正半垂着眸子审视着我和那自称叫朱增的乞丐,我这一抬头,恰对上他的两道清亮亮的目光,两下里皆是一愣,他便挑起半边眉毛,做了个十分好笑的表情,冲着我眨了眨眼睛,这才带出了几分他找我借书时的那种坏笑。
  小了个样儿的,装什么装,咱俩谁不知道谁啊?别以为披了身师爷皮就能掩盖你那猥琐淫。糜的内心世界。
  我重新低下头不去看他。听得他微笑着道:“钟情,那银子现在何处?”
  喔喔,清朗的声音是他,先后两次发笑的人也是他。
  “回师爷的话,银子在我这里。”我如实答道。
  耳内听得脚步声走近,青色的衣衫立至我和朱增之间,将我俩隔了开来,紧接着一只修长好看的男人的大手伸至面前,低声笑道:“先借我一用,可好?”
  借了要还,你滴明白不明白?死啦死啦滴,米西米西!
  不大情愿地从怀里掏出我的救命银,连泥带水的一起放在他的手心里。他倒并不介意,只管拿了银子重新走回公案左下方,含笑向朱增道:“朱增,你抬眼看一看,你们方才所争的可是这锭银子?”说着伸出手,掌心里托着那锭脏兮兮地银子。
  “没错!师爷大人!就是这锭银子!这银子是小民所有,还望大人做主啊!”朱增连忙磕头。
  扇子兄+师爷闻言又走至朱增面前,将那银子托着递到朱增的眼底,笑道:“没错么?既是你的就拿去罢。”
  朱增大喜,伸手接过那银子,感天谢地的连连磕头。扇子兄有意无意地瞟了我一眼,我也淡淡地回了他一眼。
  扇子兄见状,不由勾起唇角,转脸复向朱增道:“我省对茶叶买卖向来鼓励与保护有加,你既是因此而破了财受了难,我们大人自是不会为难你。恰巧我们大人出仕之前曾受过一位茶商的一茶之恩,因此许诺但凡碰上与茶商有关的官司,无论原告被告,必定会当堂赏上一碗热茶——胡图,咱们大人的书房西墙隔架上,从左往右数第三个格子放着的那罐茶叶,取上一些泡来给朱增喝罢。”
  胡图闻言领命而去,直喜得朱增又是连连磕头,谢完知府谢师爷。
  扇子兄没有再多言,走回公案旁静静立定,一时间堂上没了什么事,那知府也中止了问案,将两条腿高高地翘在桌上,以至于我想抬头看看他的脸都被那两只大脚丫子挡了住。——一副的流氓架势。
  一阵夹着浓重雨味儿的冷风从大堂门口吹入,我激凌凌地打了几个寒颤,浑身如置冰窟,悄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烫得吓人,再加上身上衣服湿透着贴着肌肤,更是冷得不住哆嗦,喷嚏三三两两地脱口而出,在静静的大堂内回音绕梁。
  胡图总算将茶沏了来,递给跪在那里的朱增,朱增既得意又热切地接在手里咕咚了一大口,又连忙磕头谢赏。
  听得扇子兄温温笑道:“朱增,这茶喝起来如何?这可是我们大人收藏的上好的‘雨前’呢。”
  朱增闻言连连称赞:“好茶!果然是好茶!清新宜口,唇齿留香啊!”
  扇子兄笑了起来,偏了偏身,向着那知府大人道:“大人,可以结案了。”
  知府大人“唔”了一声儿,将那两根长腿放下去,流里流气地拍了下惊堂木,道:“来呀,把朱增提下去杖责二十,而后押入大牢,待明儿个取证调查过后再开堂另审。”
  一句话吓懵了朱增,直着嗓子高声叫冤。
  “咆哮公堂者掌嘴四十。”流氓知府的语气似是无比盼望着朱增继续“咆哮”好给他施展暴力的机会,朱增立刻吓得噤了声。
  扇子兄见堂上静下来,便微微笑着道:“朱增,那银子若是你丢的,你必然十分清楚它有几两罢?你同钟情所争的那锭二两的银子还在本师爷这里,如何就误认了方才本师爷给的那五两的银子是你的呢?”边说边摊开手心,豁然还有一锭脏兮兮的银子。
  他这一计从他刻意站在我和朱增的中间将朱增的视线隔断时我便猜出来了,所以在他把银子交给朱增时才没有祭出恶脸来瞪他。这银子从我捡起来后朱增就没真正细看过,且五两银对于我和朱增来说都是相当大的一笔钱,有财当前,朱增的眼早就花了,哪里还顾得怀疑什么?他人虽然狡猾,奈何毁在了一个“贪”字上。
  “冤枉啊大人——”朱增拼命磕头,“小民刚刚没看清楚,只因被头发上滴落的雨水迷了眼——小民认错了,还望大人明鉴哪——”
  “哦?”扇子兄挑了挑修眉,“你确定方才是看错了么?”
  “是的是的!是小民看错了!小民丢的正是那二两银,求大人开恩哪!”朱增似是见情况有所转机,把头磕得嗵嗵作响。
  “确是二两么?”扇子兄皱了眉问,好像对自己此计不成有些失望。
  朱增察颜观色,更是肯定地答道:“确是二两,千真万确!”
  “哦……”扇子兄忽然笑了,像一朵桃花骤然间盛开,温声儿地道:“既然你丢的是二两银,那么你同钟情所争的那锭银子就肯定不是你的了,因为——你们争的那一锭,是一两的银子。”说至此处,另一手摊开,又是一枚脏兮兮的银子,全托了我方才滴在他手心里的泥水之福。
  这一下朱增彻底目瞪口呆地傻在了原地,半晌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扇子兄眨了眨眼睛,又是一笑:“朱增,你说你是茶叶贩子,怎么连‘雨前’和‘明前’两样茶都分不出来呢?本师爷方才给你喝的可是地地道道的‘明前’呢!”
  朱增闻言愈发像滩烂泥般地软在了地上。
  做了半晌龙套的那位流氓知府终于在这当口里开了腔,慢悠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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