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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娘子请入瓮-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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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梅吓得眼泪夺眶而出,立刻跪下来求饶。
  “少……少爷……对不起……奴婢……奴婢……”
  项廷旭瞪着冬梅,目光狂怒。
  刚才他在书房处理一些事情,正感到有些疲累,脑中不知怎地浮现水玉儿那张娇俏生动的脸蛋,脚步也不自觉地走出书房,想看看她在做什么。
  见她和冬梅在大厅外擦拭窗棂,他便靠了过来,想不到竟听见冬梅这该死的丫鬟将当年的往事全说了出来!
  混帐!他早就严禁家中所有人谈论此事的!
  水玉儿望着项廷旭,他那怒火中烧的模样,仿佛正准备大开杀戒的修罗,骇人极了。
  她硬着头皮挡在冬梅的面前,尽管心里忐忑不已,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真的动手伤害她。
  “别怪她,是我自己抓着她问个不停的,要怪就怪我吧!”
  项廷旭愤怒的目光瞪向水玉儿,他一把将她扯到面前,牢牢扳住她的双肩。两人眼对眼,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眸中炽烈的怒火。
  “当然要怪你!我警告过你的!”
  水玉儿面对他那仿佛想将她大卸八块似的冲天怒气,心中除了紧张之外,还有着更多纠结难受的情绪。
  她实在很难想像,这些年来他是怎么度过的?
  一个是自己的亲爹,一个是自己深爱的女人,却发生了那样令人遗憾的事情,他心里肯定很痛很痛,而他会严禁任何人谈论此事,肯定也是因为太爱那位陆家小姐了吧?
  不知怎地,一想到项廷旭曾如此深爱着那位陆姑娘,甚至过了这么多年还无法放下,水玉儿的心里就忽然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有些羡慕那姑娘能让项廷旭如此深刻地放在心上……
  项廷旭恼怒地瞪着水玉儿,实在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他确实相当震怒,因为那不愿再去触碰的伤痛,又被硬生生地掀开,让他的怒气完全克制不住。
  但是即使怒气冲天,一面对水玉儿甜美的容颜,他胸中的怒气就硬生生地梗住。
  她那双眸子是如此的纯净,让他相信她不是恶意地想要挖掘他的疮疤,不是无聊至极地想找些打发时间的话题,他甚至相信她是出于一番想要帮助他的善意,而就是她那份善良的心意,让他没办法真的狠下心来严惩她的多事。
  他咬了咬牙,盯着她那带着一丝不安的神情,嗤道:“现在才知道害怕,会不会太迟了点?”
  水玉儿咬了咬唇,嗫嚅地说:“我……我只是想帮点忙……”
  “我不是说了,跟你无关的事不要管!为什么你就偏偏这么爱管闲事?”他恼怒地低喝,双手的力道不自觉地将她的肩头给掐痛了。
  水玉儿怔怔地望着他盛怒的面孔,仿佛能感受到在他冲天的怒气之下,那颗心有多痛。
  她忽然感到后悔与愧疚,若不是她太爱管闲事,不断地追问,此刻他也不会如此的沉痛愤怒了。
  光是想到他心爱的女人因他爹而走上绝路,水玉儿的心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狠狠地掐住,胸中的闷疼纠结,让她的眼中隐约浮现泪光。
  她那泪光闪动的模样,让项廷旭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失控,紧掐着她肩头的力道也顿时减轻不少,就怕又将她给弄疼了。
  他咬紧牙根,努力压抑满腔的怒火。半晌后,他有些粗鲁地将她推开。
  水玉儿踉跄地退了几步,撞上了身后的墙。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做好你分内的工作就好!否则看是要送到青楼去偿债或是送进官府处置,你自己选吧!”
  对水玉儿怒吼完之后,他又转头瞪向冬梅。
  “还有你,要是再让我听见你提起此事,我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是……是……奴婢再也不敢了!”冬梅颤颤巍巍地答道。
  恶狠狠地又瞪了她们一眼之后,项廷旭转身离去。
  看着他怒气腾腾的背影,水玉儿的一颗心沉甸甸的,难受的疼痛横亘在胸口。
  她先前的感觉果然没错,在他的怒气之下,隐藏着心中的痛楚,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那伤竟是这么的痛。
  一想到他曾经遭遇过那么沉痛的打击,水玉儿就替他感到难过。
  她相信,他是在经历了当年的事件之后,才会以冷漠封闭自己的心,成了别人口中“冷血无情”的人,但她相信他根本不是那样的人,毕竟若他真的冷血无情,又怎么会将一个姑娘放在心里这么多年都不曾忘记呢?
  一想到项廷旭的心里始终爱着那位陆姑娘,甚至花了八年的时间还走不出失去她的伤痛,刚才那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再度萦绕在水玉儿的心头,那感觉……像是有点羡慕,又像是有些失落……
  水玉儿蹙起眉头,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但她知道自己是真心希望项廷旭可以挥开往日的阴霾,重新振作起来。
  可是……到底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不再痛苦,甚至是活得开心呢?
  第4章(1)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的夜晚,早已过了一般人就寝的时刻,只有隐隐约约的虫鸣声,偶尔随着夜风传来。
  水玉儿躺在床榻上,却是不断地翻来覆去。
  “唉……睡不着啊……”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叹气了。
  并不是身下的床太硬难睡,事实上,这里虽是下人房,但项家不愧是襄月城的首富,就连下人房的床都比客栈的床还要舒适许多,无奈她就是没睡意。
  只要一想到今日从冬梅那儿听见的事情,水玉儿的心情就纷乱不已。
  一闭上眼,她的脑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项廷旭那愤怒中带着沉痛的眼眸,要她如何能睡得着?
  尽管自己并没有相同的经历,但光是想像自己所关心、在乎的人自尽身亡,她就觉得难受极了,更遑论是身为当事人的项廷旭?
  他心中的伤一定更深、更难以愈合。
  或许,在他心里还会觉得是他间接害死了心爱的女人,毕竟是他执意要和那女人往来,他爹才会去找她的……
  水玉儿的心狠狠揪紧,突然觉得项廷旭的遭遇真是可怜。
  “难怪他总是皱着眉头,也没看他笑过。”要是换成了她,可能也会沉浸在往日的痛苦之中,怎么也走不出来。
  水玉儿躺在床上,被脑中纷乱的思绪搞得完全睡不着。
  “唉,真的睡不着,不如出去走走好了。”她无奈地叹口气,起身穿上外衣,决定出去透透气。
  走出房间后,她踏着轻巧的步伐,穿越回廊,打算到庭院去吹吹风,想不到才一接近,就看见一抹颀长的身影伫立在荷花池畔。
  今夜月光皎洁,那银白的光芒洒落在他挺拔的身躯上,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尊贵的气息。
  望着他那俊美迷人的身影,水玉儿的心跳不由得加快,目光也像被磁石牢牢吸住似的,怎么也移不开,就像当初她在客栈外第一眼瞧见他时的反应一样。
  不过,一想到他的遭遇,水玉儿的心就不由得隐隐作痛,而他的身影看起来也多了几分孤寂与沉痛……
  项廷旭伫立在荷花池畔,在阵阵微凉的夜风中仰望天边明月,黑眸深处闪动着阴郁的光芒。
  这些年来,他极不愿再去回想那段沉痛的往事,偏偏那个热心过头、爱管闲事的女人,硬是要触碰他那亟欲忽视的伤疤,让那段从不曾被遗忘的往事,再度清晰地浮现脑海。
  那一年,他刚满十八,爱上了一个长他一岁的女人陆月兰,两人情投意合,渴望能够携手共度一生。
  然而当时,项家虽还不是襄月城的首富,但也已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家境富裕,但陆家却相当贫困,全靠陆氏夫妇帮附近人家洗衣、打杂维生。
  家世背景的差距,让爹相当反对这段感情,甚至认为他是被陆月兰施媚术迷惑了,不断地劝他清醒理智一点,但是他却怎么也听不进去,一心盼望能和陆月兰共结连理。
  有天晚上,他被爹派去邻镇办事,隔天才有办法赶回来,那时他买了一支美丽的发簪想送陆月兰,岂料,当他兴致勃勃地赶回襄月城时,迎接他的却是陆月兰上吊自缢的恶耗!
  他震惊不信地冲进陆家,陆氏夫妇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指控爹前一晚来找过他们女儿,将她逼上了绝路。
  据说,爹不仅对陆月兰说了一大堆羞辱的话,还要她死心别再纠缠他,而隔天一早,陆氏夫妇就发现女儿在自己房里悬梁自尽了。
  这个恶耗宛如晴天霹雳一般,重重打击了他,他心痛地奔回家质问爹,爹也承认了前一晚确实去过陆家,要陆月兰别再纠缠他。
  从那时候起,他几乎就不再与爹说话,因为他恨极了爹,完全没办法原谅爹的所作所为。后来爹染了严重的风寒,卧病在床,他虽立刻找大夫前来治病,却不愿去病榻前探望爹,只透过禄伯来了解病况。
  爹似乎也被他的态度惹怒了,一气之下扔下偌大的家业不管,即使病好了,仍成天赌气地窝在寝房中,除了上茅房之外,不肯踏出寝房半步,还时常对无辜的奴仆发脾气。
  为了家中上上下下的奴仆,还有商行伙计们的生计,他没有撇下这个担子,况且,他也需要藉由忙碌的工作来转移心中的悲痛。
  八年过去了,他心中对陆月兰的情意虽已随着时间而淡去,可是间接害死了一条无辜的性命,是他心中永远抹不去的痛。
  也因此,他对爹真的没办法释怀,永远也无法忘记当年因为爹的所作所为而害得陆月兰走上绝路……
  “唉……”项廷旭叹口气,心情沉重地闭上眼,脑中却蓦地浮现水玉儿那张娇俏的脸。
  他一愣,眉头皱了起来。
  “我怎么会想到她呢?”他无奈地低语,对那个女人真是没辙。
  先前要她为毁损的马车负责,纯粹只是当时被她那句“冷血无情”的批评惹恼了,其实他根本就不差那十两银子的修车费。现在看来,要她当丫鬟抵债似乎不是个相当明智的决定。
  可偏偏,她又是目前唯一不会被他爹的粗暴言行给吓得泪眼汪汪、哭求着能别再去服侍他爹的丫鬟,让他想将她给轰出去都有几分顾忌,毕竟,就算他心中对爹再怎么无法谅解,也没办法真的绝情地置之不理呀!
  “唉,真是的……”
  项廷旭又莫可奈何地一叹,实在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过去他从没遇过像她那样的姑娘,与她无关的事情,她也能视为重要大事一般地热心插手,忙得团团转,一点儿也不嫌麻烦。
  尽管她有时真是热心过度,不懂得适可而止,可是她那双眸子是那么的澄澈,她的神情态度是那么的真诚,让人感觉不出她有任何的目的。
  他相信她真的只是单纯地想帮助别人,而那份真诚善良的心意,让他即使怒火中烧,也没有真的在盛怒中失去理智地伤害她。
  无奈地喟叹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细微的声响,他蓦地回头望去,看见了伫立在回廊外的水玉儿。
  见她甜美的脸蛋流露出哀伤,他的俊颜一僵。
  “省省吧,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他冷冷地说。
  水玉儿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复杂纠结的情绪,但那应该不只是纯粹的同情而已。
  尽管他刻意用冷漠筑起一道高墙,拒绝让人窥见真实的他,但若不是因为心太痛、伤太重,他又何须这样伪装自己?
  这些年来,在老顽童般的师父的教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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