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缠绵-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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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嫣不由自主地坐了下去。只听高小凝对刀四说：“你去把他带到这来，要不这位唐记者恐怕会疑心我会骗她。”然后玩味地看着唐嫣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来我还真是蛇，美女蛇。”她哈哈地放纵地笑起来。
高小凝如果不笑，很好看。如果笑了，更好看。笑起来的样子，像个天真的孩子。但是唐嫣却觉得她不笑的样子，则像个女巫。
刀四很快将一个胖子带了过来。唐嫣认得，那正是廖胖子。
“过来，叫凝姐。”刀四儿对廖胖子吩咐着，踢了他一脚。
廖胖子急忙对高小凝点头哈腰，一边恭敬地叫着凝姐。
廖胖子大约有四十来岁，叫一个红毛丫头为姐姐，那样子很滑稽。唐嫣脑海里忽然掠过金庸写的《天龙八部》里的天山童姥让人喊她姥姥的事。天山童姥虽然面如桃花，但真实年龄的确称得上那些人的姥姥，可高小凝毕竟十*岁，这就显得她江湖气十足，也幼稚得可气。
廖胖子也看到了座中的唐嫣，眼睛有点发直，看来他已经知道他今晚不会轻易走脱了，索性过来跟唐嫣打招呼。唐嫣不客气地说：“下午你跑什么？心里没鬼你跑什么？”
舞厅中的的士高音乐又响了起来，喧嚣声一波波地传过来。廖胖子穿着一套休闲服，夹克的拉索没有拉，敞着衣服，他低头大声地问唐嫣：“你说什么？”
一旁的刀四儿上去就给了廖胖子一脚，正踢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他一个趔趄。刀四儿强硬地呵斥着：“你妈的少在那装糊涂，问你啥就说，没听见要耳朵干啥，要不要我替你把那俩耳朵割下来下酒？”
11、唐嫣下坠力量太大，把魏平也向楼下拖去
廖胖子顿时规矩了，回答唐嫣说：“我欠了一屁股赌债，最怕穿制服的，怕人家告我来抓我。”
这样的回答也靠谱。唐嫣不想再追问了，只让他复述一下三一三命案发生的那天下午四点钟，他趴在姚一飞家门口都看到了什么。廖胖子重复了一遍，跟那天对小展说的大同小异，还是在门口就发现姚一飞躺在大厅的血泊里。唐嫣用录音笔录了下来。她谢过高小凝，高小凝则不客气地说：“你不用谢我，要谢你就谢魏平。是他要找到廖胖子的，不过，我知道帮你就是帮他，所以我帮你，其实是帮他。”然后高小凝笑吟吟地让刀四儿把廖胖子放了。
“不能放，魏平要做口供的，他可能是作伪证。”唐嫣对高小凝说。
廖胖子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恐。
这时，魏平风风火火地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他还是穿着那件棕色风衣，快步走过来。高小凝立刻迎了上去，笑嘻嘻地撒着娇，挽着魏平的手臂说：“大哥，我帮了你的忙，你怎么奖励我？”
唐嫣见到高小凝对魏平示好，心里竟然有丝丝缕缕的不舒服。她有点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廖胖子一见魏平，忽然头一低，从人群的缝隙里钻了出去。转眼就可能消失在人群里。
好不容易找到了廖胖子，唐嫣可不想让他第二次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她一边招呼魏平，一边一个箭步追了上去。
廖胖子身躯肥硕，可是身形却很灵敏，跑得比兔子都快。真看不出他还有这一手。唐嫣魏平和刀四儿在后面紧紧地追着。廖胖子忽然拐进旁边一幢正施工的楼里。
唐嫣因为刚才喝的那些酒，脚步有点浮空。但她还是不管不顾地也撞进了楼里，追踪着廖胖子的影子，顺着楼梯跑到了七楼。魏平在后面边追过来边嘱咐她说：“小心点，这楼正在施工，注意地上的砖头，别绊倒了。”
几人转眼上了楼顶。却没看到廖胖子的影子。魏平示意唐嫣别发出声音，他侧耳倾听，然后用手一指不远的一个柱子后面，示意唐嫣，廖胖子可能藏匿在柱子后面。两个人从左右两侧包抄了过去。
廖胖子忽然从柱子后面跳了出来，向远处跑去，大概听见唐嫣和魏平追了过去，他把身边的木料什么的拽散了，那些东西哗啦啦散了一地，唐嫣没来得及手脚，一脚踏在木料沙子上，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唐嫣的身体顺着没有上窗户的空隙摔了出去。她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叫。
魏平已经发现了唐嫣的危险，他身子一跃，抓住了唐嫣的手，但唐嫣下坠的力道太大，竟把魏平也向楼下拖去。魏平急忙抓住旁边一些网状的东西，可是那些东西发出刺刺的声音，显然不堪两个人的负重，就要断裂了……
12、唐嫣的身体软软的，一直向下陷
眼见魏平来救自己，唐嫣的心里一暖，像有了靠山一样的安泰。可是她的心又猛地提到嗓子眼。因为她发觉自己依然在下坠，更可怕的是魏平也被自己拖拽得下坠，眼看要被自己拽到楼外，和自己一起坠下楼。
“魏平你松手，要不连你也会掉下去。”唐嫣喊。她喊出这句话时，没想魏平松手后，自己会什么样。
但是魏平没松手。
唐嫣忽然心静如水。也罢，有魏平陪着她死，是不是也是缘分？她安然地静等着死亡的降临。
喧嚣的夜市忽然远去，像一段背景音乐，消褪在潮声之外。夜空忽然变得浩淼而广博。博大到似乎能容纳一切。月色如此沉静，沉静地像宇宙里那些未知的星球一样给人即神秘又莫测的好奇。头顶有星光，有月光，这样的夜色，有个朋友相伴，走向死亡，该没有多少憾事了。
魏平的身后突然出现一道黑影。那道黑影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魏平。
死亡说来就来，间不容发，让你无法回避。可当唐嫣决定坦然面对时，死亡却从她身边溜掉了。
抓住魏平的是刀四。刀四把魏平和唐嫣拖上来，累得倒在一边大口地喘气，半天才对魏平说：“今天你要从这掉下去，我就不用回去见丫头了。”
从死亡线上回来的魏平，许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便开了句玩笑。“她敢说你？你现在可是她大哥的救命恩人，她恭敬你还来不及呢！”
一句普通的玩笑，但唐嫣听来却有些刺耳。这句话足以证明魏平在高小凝眼里的重要地位。看来魏平什么都知道，他只是不太喜欢高小凝的跋扈和张狂。但如果高小凝收敛她身上的所有缺点呢，那么青春美貌勃勃生机的女孩子，他会不喜欢吗？
想到这，唐嫣又觉得自己的操心是多余的。管他魏平喜欢不喜欢，跟自己都是八杆子也打不着的事，自己干嘛费心去猜解魏平和高小凝的事？
这么一耽搁，廖胖子已经没了踪影。
从生死线上被扯回了尘世，唐嫣的身体软软的，还想去追廖胖子，可一站起来，才发现这场战役对她的影响不小，她差点站立不稳，好像一脚踏进了棉花地里，身子一直向下陷，没有着陆点。
13、两个人的手心潮湿起来
魏平急忙抢过来扶住她，担心地问：“受伤了吗？”
其实是一句普通的话，似乎里面隐含着深深的关切和爱护。唐嫣觉得自己又想多了。怎么今晚时不时地就会胡思乱想。大概是江浩东太长时间不在身边了，她感到无助和孤独。
“没有。”唐嫣低低的声音说。坚持着自己走。但她只觉得浑身软成一堆无骨的灰，风一吹就会消散得无影无踪。她身体里的力气都消失了，被什么东西给抽空了，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力气，再也挪不动半步。只好由着魏平扶着她下楼。
黑暗的楼道里，魏平牵着唐嫣的手臂，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走着。唐嫣感觉前路很漫长，但是前路也不再渺茫，似乎有了无限的光亮。她轻声问：“手臂上的伤是不是又出血了？”
黑暗中传来魏平的话：“没有，你还好吧？”他似乎听出了唐嫣声音里的没有底气。
空气忽然变得稀薄起来，夜色静得人心有点发慌。楼下的汽车人声，反倒衬得楼道里格外的寂静。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空气中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那是从魏平身上传过来的，是一种淡淡的烟草味，还有别的味道。这让狭窄逼仄的楼道变得忽然有些暧昧。而魏平握着唐嫣的手，渐渐地潮湿起来，甚至需要擦一下，才能握牢彼此。
唐嫣回想起魏平那奋不顾身的一扑，拽住她坠楼的手，仿佛将她坠下的生命猛然提回了阳间。她轻声说：“刚才的事，谢谢你。”
只听魏平郑重地叮嘱她：“记住，以后别插手这事了。太危险。有我呢。只要江浩东没事，我保证他安然无恙地出来。”
魏平的话，似乎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但似乎又拉远了彼此。魏平说话时吐出的气息氤氲在唐嫣的耳边，鼻翼，脸蛋上，唐嫣有点心慌。魏平的沉稳，机敏，勇敢，寡言，细心，似乎比帅气更吸引人。
高小凝站在楼外，目光一直跟随着走出来的魏平，就像粘在魏平衣服上的一片落花。在她傲慢的眼神里，轻易容不下人。但当她看到魏平时，眼睛里除了魏平，就没别人了。唐嫣不想触她那个霉头，急忙松开魏平的手。高小凝已经快步抢了过来，扶住魏平，嗲嗲的声音说：“大哥你没事吧？刀四这个笨蛋，要是有他在你还出事，我就把他搓吧搓吧扬灰。”
14、刀四死乞白赖地要送唐嫣回家
站在高小凝身后不远处的刀四听见这话，伸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高小凝这话不像是开玩笑。看她对魏平的劲头，魏平真出了事，她会迁怒所有人。包括她这个眼中钉唐嫣。
“多亏了刀四，救了我一命。”魏平随即又压低声音用劝慰的口吻对高小凝说：“别动不动训人，不早了，快回去吧，你的店别总大撒把，勤盯着点。”
他的口气听上去像个大哥哥在说服小妹妹，即温柔，又威严，即体贴，又照顾。唐嫣一旁听了，心底好像微风下的湖水，风过湖面就停止了波动，但湖里的水却暗潮涌动，难以平静。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曾经有过。唐嫣想不起来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跟谁曾经有过的情愫。但她觉得跟魏平有这种感觉总有点不太对头。
现在廖胖子跑了，怎么办？江浩东岂不是在拘留所还得呆上些日子？
她焦急地看向魏平，希望魏平能给她一个明示。但魏平正在那里和高小凝卿卿我我，虽然没见有什么亲昵的举动，但两个人凑在一起小声地嘀咕，还有高小凝不时发出的放肆嚣张的笑声，就足以证明他们在说什么不想让唐嫣知道的悄悄话。
高小凝忽然回身向唐嫣走了过来，打量着唐嫣，说：“你没事吧。我大哥让你先回去，他要陪我回去，就不送你了。”她回首向刀四打了个响指，刀四立即赶上来。她对刀四说：“你送她回去，务必把人给我送到家。”刀四连忙点头。
唐嫣没想到魏平这么打发自己，但又说不出别的什么，本来没什么交情，况且今天还是他救了自己，本不该对他生出怨愤来，但心里却莫名地对魏平有点怨气。她拒绝了高小凝的安排，说：“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刀四却跟上来说：“车在那边，请跟我来。”
唐嫣说：“我自己打车回去。”
刀四却跟在她后面说：“我送你回去不是更安全。我们又不是太陌生？”
刀四不是高进面前的刀四了，也不是高小凝面前的刀四。现在的刀四微笑着的脸上有抹若隐若现的机灵和诙谐。
“对不起，我不用你送。”唐嫣执意要自己走。她不想让刀四知道她家的确切位置。
刀四却紧跟在唐嫣身后，笑嘻嘻地说：“你家在百花广场，海鲜城总店的后巷里，穿过两条胡同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