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缠绵-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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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两年。那时候年轻，熬不住寂寞，半夜一点声音都没有，静得发慌。要不是我喜欢做警察，早抗不住，跑回来了。”
魏平不是那个一杆枪似的魏平了。他原来给唐嫣的感觉有些假，就像蜡像馆里的蜡人，不食人间烟火。但现在魏平不同了，他好像走到了你身边，浑身有了温度，有了呼吸，有了活气。
“那年除夕我值班，没回家过年。四哥开车来派出所看我。他见我正泡方便面，抬手就把方便面扔出去了。他对我说：小平你自己找罪受呢。赶紧跟我回家，这活儿爱谁干谁干，我做主了，就你不能干。”魏平说。
17、做警察是我的梦想
窗外的夜市正是最喧嚣的时候。人潮还没有散，三五成群的人们勾肩搭背，涌入各个霓虹闪烁的门庭，或者从灯火辉煌的门庭里涌出来。一切都喧哗得有些虚假，但也真实得可怕。
魏平似乎沉浸在回忆里，半晌没有说话。
“后来你就回来了？”唐嫣轻声问，怕声音太大会惊扰了魏平那些走在回忆里的思维的翅膀。
“没有，我说我爱做警察，那是我的梦想。”魏平说。
做警察是很多男孩子小时候的梦想。梦想其实只是梦里的一个想法，在长大的过程中，那个梦里的想法几经生活的*，变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等到成年时还能拥有梦想的人，还能为那个梦中的想法奋斗的人，凤毛麟角。不过，真坚持者，也真都出人头地了。
看来，魏平是坚持梦想的人。只是他的梦想也备受凌辱。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每个成功的人，都会经历磨难，不是在磨难里死掉，就是在磨难里浴火重生。
魏平手里轻轻地转动方向盘，目光若有所思，他似乎完全沉浸在往事里，目光透视着过去的那条路，那条路上，走着年少的他。
也许是流光的夜色，让他深有感触，也许是唐嫣这个听众，让他有了倾诉的欲望。也许是今天见了四哥，还有小展的那些话，引发了他这颗沉默的子弹，他的引线点燃了，开出许多出其不意的他自己也许都未曾料到的花朵。
“……我挨过四哥很多回揍。那个大年三十，雪下得很厚，房间里很冷，炉子也熄了，我不会弄。值班室冷得滴水成冰。他对我说：小平咱不干这个了，回去你不愿跟你爸干，你就跟我干。”
魏平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幽暗的夜色里，唐嫣看到他的嘴角噙着一个微笑。想必他是回忆起那段艰苦岁月里的幸福了吧。
越是艰苦的时候，越容易体会到幸福的感觉。
18、路上的截车
“那天是三十，你不会被他打吧？”唐嫣有点被魏平回忆里的两个男人吸引了，忍不住揣测着下文。
“打了。把我踹到雪地里，他说，还反了你的，你的命是我捡回来的，你就得听我的。我让你回去你就得跟我回去，要不你就冻死在这都没人知道。”魏平的嘴角依然浮现着笑意。好像挨揍也是件幸福的事。
“四哥想让我回去不让我做警察，说我不是当警察的料。我不干，他就让跟他来的手下捆了我，把我塞到车上押回去。半路他停车要在镇子买几只野鸡给我家老爷子带回去，我就趁机跑了。”
前面一辆车忽然在道路正中拐弯，魏平的车便来了个急刹车，他的话也截断了。
前面那辆车不是拐弯，而是掉过车头，横在了魏平面前。魏平一踩刹车，汽车发出一声锐利的尖叫，车身顿了一下，停了下来。
从前面那辆车上下来一个人，向魏平的车子走过来。敲着魏平的车窗。魏平把车窗拉开。问：“强子，怎么是你？”
那个叫强子的向车里撩了两眼，眼睛直勾勾地盯了唐嫣几下。唐嫣很不舒服。
他说：“四哥让你过去一趟。”
魏平惊讶地说：“四哥？”
“在车里。”强子一指前面横在他们前面的那辆车。
那辆车上，那个四哥已经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点燃一只烟，借着点火的机会，透过车窗向魏平的车里看。见魏平出来，递给魏平一颗烟。
“抽吧，不是我的老旱烟。我包里装好几个牌子的烟呢。这种烟是专门给你预备的。”四哥对走过去的魏平说。
魏平接过来，四哥把他的烟给魏平对着火，两个人站在街道上吸着烟。
高淼深邃的苍穹成了两个男人的背景。烟圈在夜色的幕布下投下玄幻的影子。街灯在头顶发出耀眼的光泽，远近的车辆穿梭如织，喧嚣的夜色像沸腾的海洋，时不时掀起一个高潮。
19、在你身边荡 妇也成了正经人
四哥向车里一努嘴，对魏平说：“你噶哈呢，在大街上兜风？吃完饭消化食儿？还是谈心呢？我跟了你半天了。”
魏平笑笑说：“你跟着我干啥，我不是小孩子了，没人敢再绑架我。”
四哥抬手打了魏平一拳，生气地说：“我看你再敢顺嘴胡勒勒一个？”
魏平带着笑说：“四哥我再不说了？”
唐嫣在车里看着外面的两个大男人说话。魏平在她面前，像朋友。在小展面前，是上司。在四哥面前，与其说是像朋友，还不如说是像父子更恰当些。他在四哥眼里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四哥在他眼里，比尊重父亲都有过之。唐嫣想，如果有一天这两人成为对手，成为敌人，肯定非常有看点。
只听四哥有些感叹地说：“你四哥上岁数了，再也不是年轻力壮的四哥了，你要再出什么事，那就不是要我一条腿，是要我一条命了。”他侧头又往车里扫了一眼，对魏平说：“你那个记者还带着呢？去我那吧，那套小别墅原来就说送给你的，你还推三阻四，你一个警察什么时候能赚到别墅？今天你要再跟我客气，别说我揍你。”
唐嫣没听明白四哥的话是什么意思。外面的魏平却急忙小声说：“小平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四哥你别开玩笑，人家是正经姑娘。”
却听四哥哈哈一声大笑，说：“在你身边坐着，荡 妇也他妈的成了正经人。在我身边坐的，就是公主格格我也得把她变成荡 妇。”
汽车旁边的几个随从听了两人的谈话，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这次唐嫣听明白了。外面的两个男人在谈论车里的她。
魏平急忙拖着四哥走远了些。边走边压低声音对四哥说：“你小声点，你吓着她了。”
四哥说：“就她？像把刀似的，我能吓着她？”
随着两人的走远，唐嫣听不见他们的说话了。心里对魏平的四哥不大待见。这也太嚣张了，真不知道魏平那么一个洁身自好的人怎么跟他相处的。
20、他把派出所砸了
两个男人从远处走回来。魏平站在路边，看着四哥车子开走，他才回到自己的车里。重新上路，他对唐嫣说：“四哥就这样，心直口快，你别生他气。”
唐嫣说：“我没生他气，他又不了解我。”
魏平侧头认真地问了一句：“真的？我还担心你会生气呢？”
夜色下，魏平的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唐嫣。唐嫣说：“我没那么小气。哎，刚才你说到哪了？对了，你说到了镇子上，要买野鸡，你就趁机跑了。他有没有追你？”
魏平说：“你还记得我说的呢——你说他那人的脾气，能不追吗？把派出所都砸了。不过，第二天傍晚，他的人就来了，在我们派出所住了好几天，把派出所修得比镇子上的饭店都好。”魏平说，两只眼睛里似乎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那后来你怎么调上来的？”唐嫣根据魏平嘴里的描述，还有今天晚上和那人打过两个照面的观察，他应该是帮助魏平进城的人。只不过，这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有点恼人。
魏平说：“大约过了三个月吧，四哥的手下开车来接我，我也接到局里的调令，让我回市里进刑警队。虽然只是文职，但对我来说，就跟进了天堂似的。在刑警队我就有了大展拳脚的机会。
魏平从回忆里出来了，他望着前面的街道，忽然惊讶地说：“咱们这是到哪了？对了，你还住鹤林苑是不？”他把车开到岔路口，调转车头，往回开。
“对不起，一说起过去，忘了现在。”魏平说了句特有思想的话。
唐嫣忽然觉得魏平变得可亲可爱起来，他更真实了，更有了人情味。
路边的一个饭店门前，有个身影扶着树呕吐。那是江浩东！唐嫣心里一震。
魏平的眼睛更尖，他也看到了江浩东，他对唐嫣说：“那是你男友吧，要不要把车停下？”
21、你警察多了个屁呀
江浩东彻底喝多了，根本不认识唐嫣。他摇摇晃晃地看着扶他的唐嫣醉眼朦胧地说：“你谁啊多管闲事？我老婆都不管我，用你管我？滚一边去，别说我发脾气。我就对我老婆不发脾气，剩下的爱谁谁，都不给面子，惹急了别说我跟你动手，打得你满地找牙。”他说着，用力一震手臂。
唐嫣没防备，向后退去。后面就是马路，马路和人行道上凸起的花砖绊了唐嫣，唐嫣差点跌倒。魏平在一旁急忙伸手拽了唐嫣一下。
江浩东已经踉跄着向魏平走来，魏平刚想伸手扶他，他却一拳向魏平打过去。魏平没想到江浩东会揍他，躲闪不及，被江浩东的一拳打在肩头。江浩东一拳得手，另一拳也披星戴月地跟了过来。
这次魏平有心理准备了，他一把捏住江浩东的拳头将他的手臂反背到身后，江浩东吃疼，不得以把身子矮了下去。
只听江浩东破口大骂：“你警察多了个屁呀，别看我喝多了，我喝多了也能认出你是警察，扒了你的皮我也能认出你的瓤。你借工作之便泡妞我不管，你泡我老婆就不行。”
唐嫣心里一疼。江浩东的话说得声嘶力竭，好像还带着哭音。她不满地对魏平说：“你快松开他，弄疼他了。”
魏平有点窘，急忙松开江浩东。江浩东一解脱，立刻踹了魏平一脚。因为离得太近，也许魏平也根本没想到江浩东还会揍他，所以这一脚挨得有点实在。他捂着肚子，在地上蹲了半天。
等他起来时，唐嫣已经扶着江浩东上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22、在立交桥欣赏夜景，抽根烟
夜晚的风吹过来有点扎脸，刚刚是三月中旬，北方的早春乍暖还寒，冷得更让人受不了。魏平倚靠着车门，从口袋里抽出烟，用风衣的领子背着风，擦着打火机，点燃了烟。吸一口，因为是迎风吸的，烟呛进口里，他咳嗽起来。
手机响了，是局里领导的电话。
“还没回家呢？”那边问。
“还没呢，刚刚在饭店吃完饭。”魏平用嘴角叼着香烟，一边说。
“跟高进一起吃的？”那边问。
“不是，但在饭店里遇到他了。”魏平答。
“他还好吧？”那边又问。
魏平沉吟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他换右手拿手机。把左手揣在风衣口袋里。因为天冷风硬，手在外面暴露时间过长，冻得有些僵硬了。
“怎么，不好回答？”那边说。
魏平咳嗽了一声，说：“怎么不好回答。就是见个面，也没说什么。他气色不错，满面红光，好像又谈成了一笔买卖。”
几辆汽车追尾驶过，汽笛声传进了手机里。那人说：“你在外面说话呢，还没回家？”
魏平一边跺着脚，一边说：“在车上，在立交桥那欣赏一下夜景，抽根烟。”然后魏平又说：“没看出什么异常的现象。不过。耿友春的建筑公司最近不太对劲，好像增加了很多人，陈局，要不要派人去盯几天？”
那边说：“这个不用你操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