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奇缘-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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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琼,听我的话,你先回去。”如萱含泪苦劝,情绪接近崩溃的边缘。
“夫人,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能放心回去。我们多年姐妹,你心中有苦不跟我说,还能同谁讲?”玉琼软言相劝,铁下心要问个究竟。
“玉琼,你……”
“夫人,请恕玉琼的无礼,今天我定要问个明白。”
“也罢。”如萱被通无奈,只好银牙一咬,痛下决心说道:“你既执意要我讲出真情,我也不再瞒你,只是你在知道真相之后,切不可轻举妄动,一切都得依我之言行事。”
“王琼遵命。”玉琼肃然地说道。
如萱轻拭了一下泪眼,待心情稍稍平顺后才开口问道:“你可知楚公子今日前来此为何事?”
玉琼心头一震,垂首低语道:“玉琼不知。”
如萱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傻丫头,还要瞒我吗?你与楚珏两人互有情意,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
“夫人?”玉琼心惊地低唤。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萱抬手制止通:“别再自己骗自己了,这份感情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产生的,但作为过来人,我是可以理解的。”如萱微停一下又说道:“想必他就是你命中那位应劫之人。”
“夫人。”玉琼难过地掩面摇首道:“你不要再说了。”
“你听我说完。”如萱坚持说道:“别怪我今天用话气走楚公子。玉琼,我只是想绝了他对你的念头,或可防患于未然,消解你此次劫难。”
玉琼慢慢放下掩面的双手,瞪大双眼吃惊地望着如在,猛然顿悟了她的用意。“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放弃了与相公重聚的机会?”
如萱闭上眼睛抑下涌上双眼的热泪,痛苦地低语道:“我实在别无选择。”
“你不该这样做啊!夫人!”玉琼忍不住跪扑到她怀里放声痛哭。“六年啦,夫人,这几千个日夜的苦苦等待的煎熬,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最了解的。这些年来,你脑中心中装的都是他的影子,常常望着遗儿就出了神。朝也思,暮也盼,总算等到了这次机会,怎么能因为我就全部放弃了呢?我不值得呀!不值得呀!”玉琼哀哀痛哭,想到两人的境遇,想到如萱为她所做的牺牲,忍不住大放悲声。
“快起来,玉琼,别这样。”如萱扶起长跪不起的玉琼,美眸含泪地劝慰着。“别再说值不值这种话,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当年多亏你在我危难之时出手相助,才能有今天的我。现在你大劫将至,我又怎能忍心弃你而去呢?”
玉琼饮泣着被如萱搀扶起来,哽咽道:“夫人,你的一番好意玉琼心领了。只是此事事关你一生的幸福,我不能因一己之私毁了你的终生。遗儿他又何其无辜,我又怎能忍心让他终生无缘与父亲见面哪!”
“玉琼,别哭了,快别哭了。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我的心意已决,断然不会半途而废。遗儿他懂事贴心,若是他了解我们的苦处,一定会同意我的做法的。”如萱抬手为玉琼拭去腮边的泪痕,轻声说道。
“夫人!”玉琼感动得无以复加,眼中再次泪光闪烁。
“瞧你哭得脸都花了。”如萱为了驱散伤感的气氛,刻意取笑道:“看上去就跟遗儿初学写字那年的小花脸有得比了。”
“夫人,你又开我的玩笑。”玉琼不好意思地擦干了眼泪,心中亦明白如萱的一番苦心。
“好了,咱们这副样子若让旁人看见了,不知道会怎么取笑呢。明天还有事,还是快点休息吧。”如萱想起了与李员外的约定,忙提醒玉琼。
“嗯。”玉琼破涕一笑,点头答应。
楚珏盛怒之下返回客栈。此时天已大亮,他对店小二的招呼充耳不闻,径直回到房内,小二一见也随后跟了进来。
“哎哟,客倌,您倒是慢点走哇。”小二气喘吁吁地跟上来抱怨道。没想到这个面貌斯文的公子,脚步却是如此轻灵快捷。
“小二,有事吗?”楚珏怒气未消,不耐烦地开口。 小二一见楚珏面色不善,忙见风使舵地赔起笑脸,“客相,要是没事我哪敢来打扰您休息。这不是,昨天有人给您送来一封信,我刚才在门口唤您就是为了这个。我见您好像是没听见,怕耽误了您的正事,忙把信给您送进来。”说完他双手将信奉上。
楚珏接过信件,扫了一眼封皮的字迹,怒容不由微敛。他歉然对小二一笑,“麻烦你了,这粒碎银送你打酒吧。”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小二假意推托了一下,顺势将银子装入了口袋。满脸堆笑地说道:“客倌,您今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一定随传随到。”
“现在我还没有什么事,你去忙吧。”楚珏挥手遣退小二。
待小二退出后,他才展信细读,原来是齐遨海的信。信中告之他现在的行踪以及将要前去的落脚之地,这正是他们四人约定的联络方式。若有人中途发生意外,其他人也好掌握他的行踪。
读罢信,楚珏将信折好放置一边,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他的火气已经消了大半。此时他细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才忽然发觉其中似乎有些不对劲。其一,在他的印象中,如萱是一位温婉贤德的女子,何曾有过这副冷嘲热讽的语气。时间与环境纵然能改变一个人的脾气,但根植于心的秉性却是很难改变的,况且她自幼随父习文,知书达礼,决不至于作出如此失礼之事;其二,乍一见面时,如萱的眼中曾闪过一丝惊喜。虽是转瞬而逝,但他自认绝不会看错,只是她后来为何改变态度,原因就值得推敲了。
楚珏前思后想,越想越觉得奇怪。“不行,我还得去弄个明白。”他暗下决心道。
“过来呀!来抓我啊!”玉兰含笑冲着被手巾蒙住双眼的遗儿喊道。
“我在这儿呢。”用手轻轻扯了一下遗儿的衣襟,玉瑶又闪身躲开。
对于这个乖巧聪慧的小公子,每个人可是都疼到心坎里去了。一有空闲,大家都凑到一起陪他玩他最喜爱的游戏——捉迷藏。
“快抓,快抓,玉荷就在你左手边。”玉兰不讲义气地出卖了玉荷。
“死玉兰,看我抓住了你不撕烂你的嘴。”玉荷险些被手脚灵活的遗儿抓个正着,不由气恼地冲着玉兰大喊。
花园里你追我赶,大家笑闹成一团。
如萱含笑望着她们笑闹,直到王瑶发现她的到来,正张嘴欲唤,却被她的手势制止,眼看着她漫步走入园中。
“看你往哪儿跑,这回我可抓住你了。”遗儿一手扯着她的裙角,一手挽下蒙在眼上的手巾,兴奋地大喊,抬头看时,却发现母亲正含笑望着他。
“娘!”遗儿快活地一声大喊,扑入她的怀里。
如萱张开双臂将他那小小的身子抱入怀中,掏出手巾细心地帮他拭去脸上的汗珠。“遗儿,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她随口问道。
“先生今天出了一副对子的上联,说是谁对出了下联谁就可以回家。我对出了下联,先生就准我先回来了。”遗儿急急地解释,惟恐造成母亲的误会他贪玩,荒废了学业。
“嗯,不错,遗儿很聪明。”如萱发自内心地赞叹,然后她松开双手将遗儿放到地上。对其他人说道:“玉兰、玉荷,你们领遗儿好好玩吧。我只是路过花园时听到笑声才过来看看,还有事得去忙呢。”
“我们晚饭时再见。”如萱爱怜地拍拍遗儿的小脸,才起身离去。
“娘又有事了。”遗儿一脸黯然地低语,本来高昂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
“遗儿,别难过了。夫人她主持着这偌大的产业实属不易,有时可能顾不上照顾你。可是你还有我们啊?有什么事你可以来找我们哪!”玉瑶好言相劝道。
“是呀。”玉兰接着开口说道:“再说,夫人要是知道作为这事难过,她一定会挂念你的。那她今后还怎么能专心做事呢?那我们这府内上上下下、老老小小的吃穿用度又怎么办呢?”
经过众人婉言相劝,遗儿的心情才有所好转。虽然心有不愿,但他小小的心灵中也明白不是娘不愿陪他,是娘有许多事要做,分不开身。
遗儿打起精神笑道:“谁说我不高兴了,我是跟你们闹着玩的,轮到谁来抓人了?我帮她绑手巾。”
众人看着遗儿强做笑颜的样子,仅都心疼不已,都配合着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玩闹着,花园中再次响起了笑闹声。
“玉琼,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件事要告诉你。”如萱一见玉琼走进房来,忙含笑招呼着。
“怎么啦?夫人,看你一脸喜色,莫不是与李员外的那笔生意有眉目了?”玉琼大胆猜测道。
“说对了。”如萱笑着拿起一张银票,“这是李员外派人送来的定钱,只要我们能按时交货,他们还同意先付给我们一部分货款。”
想起从前的那些事,玉琼犹自气忿地说道:“那个李员外根本就是个老色鬼,谈生意的时候,他那双贼眼滴溜地转,恨不得透过面纱一睹芳颜。亏得你的修养到家,若是依我早就……”她没有说完,但言下之意却表现得很清楚。
如萱听到这里不由失笑着摇头,“你呀,就是性子太直。生意场上哪个不是八面玲规处事圆滑。李员外他虽心存邪念,但顾忌到我身边有你保护,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你我身为弱质女流,凡事只要无伤大体,就能忍则忍,切不可因锋芒太露而招惹事端。”
“知、道、了。”玉琼拉长了音调,一字一顿地说道:“哎呀,夫人,这话你都说过好几遍了,我都快能背下来了。”
“是呀,我家玉琼真好记性,我都成了老太婆了。”如萱取笑道。
“不来了,夫人,你又窘我。”玉琼此时的神情天真柔媚。也只有在与如萱独处的时候,她才会放下伪装,流露出真实的感情。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都为谈成这笔大生意而高兴不已。但两人亦深知,此后恐怕得加紧赶工才能如期交货,毕竟这是谈成生意的重要条件。
“赵老板,这批丝绸我们早就付好了定钱,现在你又转卖给孙记绸缎庄,这不是明摆着要拆我们的台吗?”玉琼秀眉紧锁,望着对面这个爱财如命的市侩店老板,恨不能上去痛打他一顿。
“玉琼姑娘,您先别生气嘛。”赵老板挤出一脸虚伪的笑意,安抚着已接近盛怒的玉琼。
“事情是这样的。”他偷眼望了一下玉琼又继续说道:“孙记的掌柜与咱们县太爷是拜把兄弟,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您说他一开金口,我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拒绝呀。我在洛阳经商十余年,就是靠他庇护才能立足到现在,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得罪他。玉琼姑娘,你们就委屈点儿,把货让给孙记算了。喏,这是你们付的定钱,我现在都退还给你。”
“哗啦。”玉琼用力一推,将他递来的银子推翻在地。
“你,你这是干什么?”赵老板面露不快地说道。
“赵老板,'人无信不立'咱们做生意讲的就是一个'信'字。我们明明定好今日交货,而且我也与李员外约定在月底交出那批绣品。如今你却将刺绣用的丝绸转卖他人,你这不是成心要看我们的笑话吗?”玉琼又急又怒,没想到取货时会遇到这种事情,一时间也乱了阵脚。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姑娘你就多多担待吧。你总不能让小店关门大吉吧?”赵老板哭丧着脸说道。
“你!”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