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魔传奇录-第9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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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悍的紫红双眼,怔然一瞪……
接着在它整个身躯前移不到一尺的距离中时……
就好像是脱去了一层无形的皮衣那般……
唰然瞬间!
蛟魔的厉然恐怖模样,竟已完全不见!
只是这么一眨眼,他就又回来了。
坚定的手,扶揽着一体软酥的赤裸女郎……
薄薄的,细细的肌肤外,满布着滑滑的柔液。
不知道是甚么东西,但是他似乎并不特别在意。
秀发是长的,脸庞是年轻的,弯弯长睫,是一容艳艳的美色。
他低下了头,凝视着这位从“脑脶”虫体内,跌出来的女郎。
他认得她!
后面的阳印,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个和他纠缠拼斗了好几次的怪虫,居然会从体内,跌出这么一个赤裸的少女……
因此在飞来之际,口中已是忍不住“咦”了一声!
然后,阳印就听到他,低声地,轻柔地,呼唤着女郎的名字。
“宛儿,宛儿,战宛儿……”
阳印似乎也很惊讶:“你……认得她呀?”
他点了点头,并没有特别去回应阳印的话语。
“宛儿,宛儿……战宛儿……”
缓缓地……缓缓地……
战宛儿微微睁开了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生命精华,正在快速散失的眼睛。
起初的茫然,很快就显出了一种颖悟……
似乎她已经很清楚,现在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凝凝地下望……他并没有说甚么话。
仰仰地上看……战宛儿的嘴唇,轻轻动了动……
那是一抹,带着释然的笑容。
“你知道吗?”她停了一会儿,似是无力继续,又似是静停中感触忽动……
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地听着。
“你知道吗?”她又说:“我真高兴,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皱了皱眉,他似乎感觉到了甚么,但又不知道该说甚么……
“你不用伤脑筋……”战宛儿伸出了手,轻轻摸着他的脸庞:“自从我遇到了战雄祖师,也就是由脑脶所收存的本派祖师意识体之后,我这个内定的接宗门下,就变成了脑脶的寄生宿体……”
说到这里,她便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时,我就知道,我这辈子,恐怕已经等于是‘死了’……因为,自从脑脶驻体之后,控制我身体的……早已经不是我了,而是脑脶!因此,对我而言,我真的是早就已经死了……只不过,这个‘死亡’的过程,持续得特别久……特别久……我几乎无法想像,会延续到甚么时候的长久……”
听着战宛儿所说的话,他清楚地感觉得到,她那生命正在快速流失的情况……
这让他不愿意多花甚么时间打断她的话……
因为,也许以后,她再也没有甚么机会说了。
幽幽地,她的话继续传来:“我那时,真的是完全绝望了……所有的一切,都在脑脶的控制之下!我、或是其他被脑脶收摄的祖师神识,可以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直到……直到……”
轻抚着他脸庞的手,忽然变得有些颤抖。
那是一种难掩的激动。
“直到,我发现了你!”轻轻的一叹,带着刻骨的感情:“一个真的能够辨认出,我不是我,另外还有一种特殊的存在叫‘脑脶’的特殊生灵,存在于我的体内的人……一个即使是以‘脑娲’操控着眼不可见的‘海毛虫’,也没有办法应付的‘人’!”
沉默了一会儿,她才又轻轻续道:“你恐怕很难想像……在这样的长久绝望之下,乍然看到了你,一个也许未来会有那么一点机会的你……那是一种甚么样的感情倾然灌注!”
他维持着一贯的默然。
是的,他确实很难想像,也不知道该怎么想像。
又是一声叹息,战宛儿放下了轻抚着他脸庞的纤手。
微带着一点苦涩的笑容里,勉强地,透着一丝丝的遗憾。
“真没想到……我的这么一个梦想,竟然真的实现了……我,终于脱出了‘脑脶’的控制!”
说到这里,战宛儿明媚而又年轻的容貌,透出了一种耀耀的光芒。
“而且……而且……”她的脸蛋上,微微地有了一丝兴奋的嫣红:“而且,我还能够真正地……真正地,和你说话……告诉你,一个在默然中,一直为你祈祷的女孩,心里的那么一点点的想法……尽管……尽管,我只有这么一点,只剩这么一点时间……”
些微的黯然里,很快地,便又开朗了起来:“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已经足够了……因为,上天让我实现了这个愿望,我就已经非常……非常知足感谢了……”
听着这么一位似乎很熟悉,但实际上又极陌生的年轻女孩,所说的这段话……
即使是像他这般的特殊存在,也不由得,心中感到一阵撼然!
是的,他从来也不知道……
在一个不知何处的角落,一直有位女孩,如此倾全心,尽全力地,为他许愿!
而更讽刺的,是当他终于发现的时候……
竟是这位女孩,这一生最后的一次说话机会!
这是多么令人心动,但又令人心酸心憾的事?
精光的内缩中,他倾尽了每一份的思考力,去分析着女郎现在状况下,每一个补救的机会……
静静地,战宛儿看着他,似乎很明白现在的他,正在想甚么……
温柔的凝望中,有着那么一丝很明显的体谅。
“不用太花费心思了……我很清楚……”她的手又再一次地伸了出来,只不过这一回,温柔的轻拍,似乎带着一点安慰的味道:“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妖魔界’魔质的力量,能够将附依在我们血肉精魂里的‘海毛虫’,给完全剥离开来……以至于终于让‘脑娲’完全地孤立出来!”
他微微地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甚么……
战宛儿却很快地以指轻按住了他的双唇……
“我知道……我知道……魔质的浸染侵袭能力,当然又不是‘脑脶’的‘海毛虫’所能够比拟的……”她的语音,还是非常的轻柔……
那种味道,竟有点好像她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发生在另外一个人身上的样子……
轻轻地停顿,软软的继续……
“所以,你不用再这么努力地绞尽脑汁了……被魔质浸染的‘物质’,是很难再‘恢复成原来状态’的……只要你一将我复活,便连带着也使得我体内的‘魔质’复活了……”
即使是像他这样的特殊存在,听了战宛儿这么样的一段话,也只有暗暗叹气的份了……
是的!
她说的一点也没错!
以他那曾经深切体会“虚灵界”两大灵王之一的“臌臆生灵王”,所特有的“生灵精气”……
再加上目前对于所有存在现象,都又有了更深刻体会的他而言……
重新激活战宛儿的生命状态,这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不过,如果他真的这么做的话……
同样,也就会让好不容易被他趁其尚弱未强,还没有真正立稳脚步的“阿罗异”魔气,再度地获得生养滋长的机会!
而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好不容易才重新“回复自己控制能力”的战宛儿……
恐怕同样地也不需要过多久,就会再度被“活化”的魔气,给重新掌控住了!
了解了这样的原因之后,他终于比较知道,为甚么战宛儿会宁死,也不愿意再次重回以前她所感到最痛苦的情况了……
几乎已经不用再多问,他就已经明白战宛儿,现在那种宁愿与渗透入体的魔质,一起同归于尽,也不愿意再次受到这些怪物所控制的心情了……
是的……
如果你无法真正地救我,那么我也不想再一次受这种被异物侵体,所承受的折磨了……
虽然她只是温柔安静地,凝望着他。
不过,他却好像能够听到这位女郎心中所浮响的话语那般……
那么样地充满了一种无奈的哀伤……
不知怎地……
这个时候的他—只觉得心中涌起了一种无法形容的苦涩!
是的!
若是要救她,势必同样也得给那恐怖缠人的魔气一丝生养之机……
然后,她的神识,就会被魔质消灭!
而若要斩断魔气之机……
她就真的必须跟着……
被消灭!
遇到这样的情况……
他就算再怎么神通广大,一时之间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一个两全的办法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地皱着眉头,思索着……
反而,是战宛儿轻轻地抬着手,细指微伸,似乎是很能体谅似地婉婉一笑。
看着她的笑,他只觉得心中一阵无法言喻的凄憾……
然后,接着就是她那本来已经很有“玲珑剔透”感觉的皮肤,转眼之间,变得几乎完全地“透明了”!
他警觉地凝视着她……
反射性地,他伸手握住了她柔柔软软,而且已经变得“虚虚”的手掌!
接着,她那最外层的皮肤,马上就亮起了一层“嗤嗤”作响的闪芒……
在即将真正尽散于虚空的这一瞬间……
战宛儿同样反射性地伸出了手,想要反握住他的大手。
可惜,慢慢催光化现的亮芒,终于使得她的周身,逐渐地越显炽亮中,越加虚化了……
本来握于他的手心,那软软小小的纤掌,一时之间就好像变成了融化于烈火之下的冰透晶莹水液那般……
洒散的崩束流光,如一点一点冰火碎星!
“嗤嗤”轻响里……
随波的散逸,由手沿臂,由下到上,染染而开!
软身尽碎成一弯卷尾的光风……
婉婉的容貌,在最后消失于空中的时候,似乎还传来了隐隐的、轻轻的一声叹息!
然后,一切,就好像是由幻梦之笔,所画成的线条影像,被浸浸的水气所化那般地……
一切,就这么样地都消失了……
浓浓的天空……
浓浓的水气……
浓浓的,浓浓的怔仲!
他愕愕地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
好像,那柔软的小手,依然在他的收握之中。
那是怎么一袭,涩涩的撼然……
在他身后的阳印,似乎有点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又似乎并没有完全弄清楚……
似懂非懂地……
阳印说:“她走了……死了……消失了……”
静静地,他叹了口气。
“是的……走了……死了……消失了……”
阳印有点茫然地抬了抬头,往空中寻望了一会儿……
好像,那位在另个世界,默默付出感情的女郎,依然化成了虚空的精灵,在上方的空间徘徊那般。
“既然……你能够以纯神识的催力讯息,将这种魔气冲散……为甚么你反而没有办法救她呢?”
阳印这么问着。
叹了口气,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种魔气,所出之源,并不是一般的妖魔而已……说起来,那是你也曾经接触过的……魔王级人物!”
被他这么一提……
阳印才像是记起了甚么那般地,脸上微然色变。
“是它……我想起来了……是它,阿罗异?”
这次换成了他点点头。
“不错……如非一开始,‘阿罗异’绝大部份的追击力量,都被‘玉悬天主’给‘挡住了’……再加上脑脶、你和旱魃同力相抗……致使像刚才留在脑脶体内的那种魔气,论起威力,早就已经不知道和真正的‘阿罗异’相差了多少倍了……”
当阳印知道那种魔气的来源,到底是甚么样的怪物之后,很快便也沉默了下来。
似乎,阳印已经很直觉地知道,为甚么连他都没有办法拯救战宛儿于魔气的感染之中了……
至于他,则是继续沉沉地说道:“不过,就算是这样……阿罗异魔帅,还是掳去了‘旱魃’,同时在‘脑脶’质性之中种入了魔气……只有你,是在‘玉悬天主’的全力维护之下,才能够获得保全!”
“旱魃……脑脶……玉悬天主……”
喃喃地,阳印似乎又因为他的这一段话,而记起了更多的讯息。
反而是,这个时候的他,倒还像之前阳印那般地,抬起了头,视线定定地凝驻在空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