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青天-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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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大人只管问就是了。”
“总管,我作为外官前去面叩娘娘是不合理之事,所以我想让家慈在后天前往和娘娘一叙,明天我差人把贺礼送去就是了。不知总管以为这样可适合?”
“当然,当然最好不过。我们怎么没有听说老太太什么时候来,既如此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我家娘娘也不喜欢人声鼎沸的场面,老太太能去陪了说会话是最好的了,我回去就向娘娘禀明。包公谢道:”如此有劳总管。“然后宁总管便告辞离去。
包公回到房中,将宁总管前来相请的事说了,夫人主张立刻去向娘娘说明,二人就往娘娘落身的房子而去。娘娘在包公府上几日的养息,加以眼睛重见光明,人早已完全不同于初来时的样子,倒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多岁。听包公夫妇二人说完,娘娘也很是激动,只是说:“狄娘娘和我关系是不错的,能够先去她那儿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包公就又向娘娘讲了一些狄娘娘的事,以备娘娘后天去王爷府上应酬时用得着。
第二天,包兴置备了八色寿礼,让包公亲眼过了目后才由府中下人挑了直往南清宫而去,他自己骑了马后边跟着不大工夫就到了南清宫所在的大街上。到王府大门口,只见嘈嘈杂杂的都是前来贺寿的人,车马轿子挤满了这条街,就吩咐挑东西的在门外石阶下等候,自己拿了名帖前往门官处求见。
那门官想来是今天碰上了不知多少像包兴这样的求见者,所以也不拿帖只是一股声音地说:“诸位先等一会儿,都有机会的。”包兴却是气不过,放大声音又喊一声:“有劳老爷们了,请替我传声话,就说:”开封府……‘,话还没说完,却见一位军官模样的人冲他问:“你是哪里的?”包兴答:“开封府……”就听那军官说:“哎呀,快有请,快有请!”转身又对身边的军汉说:“快去召呼包大人府上来的兄弟们进来歇息。”包兴便一招手,十来位手下人都抬了东西走上台阶,守门的人打开门来,那位军官引他们进去。进了门里,那军官就问包兴:“不知这位小爷如何称呼?”包兴说:“小弟姓包名兴,是包大人府上的管家。”“哎呀,包兄幸会,幸会。小弟姓王名布理,因在家中排行老六,所以被兄弟们称为王六,以后我们尽可兄弟相称。”转而又说:“我们王爷今天一早就有了吩咐说:”包大人若送礼来,立刻有请,现在兄弟你既已来了,是不是也见见王爷呢?我们王爷还是很平易近人的,待我们下人也不错,你也不必见外和拘束。怎么样,包兄弟,你就在偏房稍候,我去禀告老爷你来了。“
包兴忙说:“多谢王兄的一番接待,小弟就先不去惊动王爷了,想他老人家也有众多事情要办,还是烦王兄前去将事情讲讲清楚便好了。”王布理也只好自己前去回禀,却不一会便转了回来说:“王爷说了,‘开封府来人,无论如何也要进来一见才好,’包兄弟就请吧!”包兴就随了他往大殿而去。
走过了七七四十九道玉阶又绕过丹墀,就见一座高大森严的大殿就在眼前了。包兴虽说跟了包公走东闯西没少到过地方,可到这种王爷的大殿却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心中不免有点紧张,见王布理直往上走去,也就目不斜视地直走进去。
包兴到了大堂之下,只见殿上正中一张太师椅上端坐一位蟒袍玉带金冠束发的王爷,两侧有多位内辅伺候相陪。细看那王爷面上,一副白啟面孔,剑眉入鬓,微须映衬下更显得雍容华贵,包兴想,这王爷也真是一位英武俊美的男儿。包兴跪拜磕了头后,听上边一个圆润悦耳的声音:“你就是开封府包大人派来的么?”包兴答:“是的。包大人由于刚刚巡查回来,一时脱不开身,让小人先来送上寿礼,祝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王爷说:“你回去替我谢过你家老爷,就说让他费心了,如此费心多礼,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等日后见了面时,我再谢他。”顿了一会儿又说:“另外,你回去向你家老爷说,娘娘这儿恭候他老太太到来。”包兴答:“是。”王爷又对内辅说:“给他及役人们赏银一百两。”内辅当下便将银子给到包兴手中,包兴谢了赏后。叩头退出。
王布理仍是引了他往外走,不多远就见宁总管正笑嘻嘻地站着等候,见包兴过来,说:“包总管,这就办完事了么?回去见大人只管说,我已在娘娘那儿把一切都说好了,明天只管送老太太来,娘娘还正愁没有一位说话的人呢。”包兴辞了宁总管出来,王布理又送他们出了大门看他们走远才折身回去。包兴看见门外仍有许多等待进去献礼的人聚在那儿,心中觉得好笑,这世界有的人有礼无处送,有的人却是不愿去而有人请。转念一想今天送了三十几两银子的礼却得了一百两的赏钱,这买卖还是划得来的。
回到府中,包兴将今天一行的经过都向包公作了禀告后,就退了出去。包公就问夫人娘娘那儿今天去看了没有,夫人说娘娘今天心绪甚是不宁,一会问她去是不是合适,一会儿又问该穿什么服色前去。包公说:“娘娘的心情我能够理解,毕竟是多年了,她既高兴又激动的,说不定这次从咱府中出去,就不会回来了。”夫人听包公说这些,便有点泪光盈盈了,却不曾插什么话。包公又说:“明天就让娘娘穿一品服色前去罢,如今也只有委屈一下她的凤驾了。到了狄娘娘那儿再见机行事,说不定泄漏点实情,狄娘娘和六合王爷倒能帮得上我们的大忙。明天再着两个伶俐聪明的丫环跟了去,着人保护好娘娘的安全。”然后又让夫人去和太后说了一回,这回夫人去了许久才回来,对包公说:“娘娘对你的安排都很满意,又怕明天一走再见不着面,就留我多说了会儿话。”当天无话。
次日,包公吩咐把轿子抬到三堂之上,夫人及丫环侍候娘娘梳洗完毕,穿了一品服色款步从房中而出,今天的娘娘着力打扮后俨然是一位年轻妇人之貌,连包公也吃了一惊,却也不敢正眼去瞧。看得娘娘走到院中,包公双膝跪下,夫人依旧搀扶了娘娘往轿子走去,到了轿子旁,娘娘回头看一眼匐匍在地的包公眼泪流了下来,夫人也已是不能自抑,娘娘唯恐让下人们生疑,就紧走一步坐人轿中,对夫人说:“我儿回罢,但愿一切顺利,我母女能再相见。”说到这儿已是泪如雨下,却又克制着没有放悲声来,夫人将轿帘放下,扶手横起便站立一旁。包公站起身来,说声:“母亲保重……”也就不能往下说了,他一下子想起了太多太多:娘娘的遇害;娘娘的多年流落他乡;娘娘未卜的前程甚至自己少年的丧母及更多的人世艰辛……轿夫起轿抬着娘娘往外走去,夫人跪下道声:“母亲珍重……”已是泣不成声。包公双手扶了轿杆直往大门走去,娘娘在轿中知道包公一直在相送,便命令将轿放下,说:“我儿,让娘再看你一眼。”就声音哽咽了。包公走到轿子前边,掀起帘子来跪于地下,娘娘一双朦胧的泪眼把包公这个英武威严、赤胆为国的面容又看了一遍,说:“我儿不必远送了,但愿不久再见到你夫妇二人。”包公也说声:“母亲珍重。”起身侍立道旁,看着轿子和着“吱呀,吱呀”的声音向大门口而去,两位丫环跟随轿子两旁,大门口是包兴带着的二十名精壮士兵。包公直看得轿子出了大门,众人也依次分为两路跟在轿子后走了出去,最终在视线中消失。包公依旧站立在那儿一动不动,似乎成了一尊雕像,经过了千万年的风风雨雨……
第四章 积冤昭雪 唯才是举
那飘飘的长发在风中散成一张帆的样子……风嘎然而止,自然界一下变得万籁俱寂,只有一个声音充斥了刘后的双耳,她无论如何不能阻止那声音的入侵,“我死得好冤……”
包公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发现娘娘就在身旁,也不知有多长时间了,二人会意地一笑,便往回走去,可娘娘的眼中分明还有点点泪痕。
到了房中,夫人说:“也不知娘娘这次去,会是什么结果,但愿一切都能逐愿。”包公说:“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何况这次她能回到京城,本身已是一桩上天安排的事情,这次去六合王府,相信也会有个好结果的。”娘娘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包兴带一班人护着娘娘直往南清宫而去,一路上包兴跑前跑后张罗,生怕有个闪失,尽管此时他并不知道老太太就是当今太后,可包公待他也是情同父子,所以格外尽力尽心。娘娘的轿子平平安安地到了南清宫的大门外,只见今天的门外多是绣轿,这是所有的王妃贵妃嫔妃和朝廷要员的夫人们前来贺寿。包兴就让人先在下边等着,自己从马上下来将马缰交给随行的人,拾阶而上,到了宫门口一看,原来正是王布理在那里接迎来宾呢,就上前说:“王昆,小弟有礼了。”王布理见是包兴也很高兴,迎上前抱拳说:“包兄,来得好早啊,太夫人到了么?”包人答:“太夫人已来了,就在下面等候我的通报呢!”王布理就说声:“请稍等片刻。”便转身往里面快步走去。小会儿工夫,就见一位内辅模样的中年汉子走来,向等候的人们说:“诸位老爷们,娘娘传谕,大家来贺寿的心意娘娘领了,只是娘娘有些欠安,就请诸位先回。单请开封府的老太太进去,娘娘有话要讲。”话音一落就见等候着的轿子纷纷离去,那内辅和包兴见过以后,就请开封府来的轿子往里边抬。
包兴让轿夫们执稳了轿子,抬到王府的大门口,又有四名家人前边引路,轿子随后,内辅和王布理同包兴走在后边。到了二门,从里边就走出四位公公,从轿夫手中接过轿子继续往里走,那四个轿夫被带去吃饭。包兴也不能进入二门,就由王布理引着去书房喝茶聊天,王布理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刻不停的恭维着包兴,直把个包兴乐得合不拢嘴。
娘娘的轿子过了三门,直到仪门才落下来。宁总管及几个太监走到轿子跟前,宁总管走上去掀起轿帘,口中说着:“给太夫人请安,娘娘在门外等候你呢,太夫人请。”那跟随而来的丫环侍候娘娘下了轿,只见娘娘一张平和慈祥的脸孔,朝宁总管点一点头,答了一声“公公好!”便由宁总管引着往狄娘娘寝宫而去。
狄娘娘穿一件合体的“寿”字大红袍,身后站立着一位青年王爷,正是六合王爷,旁边是太监和丫环侍立。狄娘娘远远地看见李娘娘,第一反映就是“这真是位有大家风范的老太太”,可近点才发觉这“老太太”并不“老”,相反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一时不能确定是哪时又是在何地见过,转念一想,天下相似的人多着呢,这也是很平常的。
李娘娘到了狄娘娘面前,就要参拜却被狄娘娘给拦阻了,口中说:“免礼了,我们都是一样大小的年纪,还这么多礼做什么?”李娘娘就轻声地道了谢。然后两位娘娘携手入了座闲谈起来。谈话中,李娘娘的举止言谈和渊博见识很是令狄娘娘打心眼里喜欢。但狄娘娘心中的问号也越变越大,因为她越来越觉得这位包家大夫人有点眼熟,“是谁呢?”可她不一时想不起来,“也许是自己的一种错觉吧!”狄娘娘又想。
两位娘娘谈了些家常之事和耳闻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