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青天-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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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不多时,只见水花一翻,蒋平从水里窜出来,跳到岸上,蹲在火堆旁唏唏哈哈地喘着粗气,牙齿也不住地打战,对徐庆说:“三哥,这火你一定要烧旺一点儿,原来泉水不但极深极冷,寒气彻骨,而且光线极暗,这火堆一来可以让我取暖,二来也能增加水下的光亮。”
徐庆听后又往火堆上加了一大把干柴,蒋平这时也被火烤得满面通红,浑身充满了热力,便从地上站起来,又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去了。
徐庆趴在岸边的石头上,又一次目不转睛地往水里看。正当他看得心内焦躁不安的时候,忽然有人在后面拍了他一下,只听一人问道:“老三,四弟蒋平呢?”
徐庆猛地一回头,却见自己的大哥卢方正站在岸边,高兴地叫了起来:“大哥,你怎么来了?”
“三弟,不但愚兄来了,连包大人,展兄弟和你二哥都赶到襄阳了!”卢方虽然面带笑容,但却掩不住满面的征尘之苦,想必是刚刚抵达襄阳。
“三弟,四弟是不是在水下面?”
“是,刚才老四上来过一次,说下面冷得可怕,我真怕他受不了这个冷。”
“那我也看看。”
“大哥,你小心点儿,岸边的石头滑。”
卢方依言蹬住岸边的石头站稳,往下看去,只见碧绿的水来回翻腾滚荡,猛然间一股侵入肌肤的寒气涌上来,卢方不觉打个冷颤,脚底一滑,这就要往水里跌下去。幸亏徐庆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嘴里劝道:“大哥,你先去那边烤烤火,四弟一会儿也就上来了。”
卢方哪里肯动,眼光不停地盯住水面,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不得了,不得了,这样的寒水,四弟在下面受得了吗?找到找不到印倒不要紧,可别把身体糟踏了啊!”
正在这时,只听扑啦水面一翻,蒋平刚一露头,被逆水一卷,又沉了下去。沉沉浮浮,一连几次,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一块石头,将上身探出水面。卢方和徐庆连忙伏下身子,一人抓住蒋平的一个肩膀,把他拖上岸,扶到火堆旁烤火取暖。过了半天,蒋平才呀地一声说出话来:“好厉害,好厉害,刚才我已被这水弄得精疲力尽,如果不是这堆火,恐怕我就得迷失方向累死在水底了。”
卢方看着蒋平那副样子,心里特别难过,眼含热泪,低低叫了一声“四弟”,却又嗓音便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大哥,你怎么也来了?”蒋平脸上浮出一丝苍白的笑容,他这才看见卢方也来了。
“四弟呀,颜大人的印固然重要,可你的身子却吃不消啊,你再也不要下去了。”卢方生就的热心肠,谁受苦都不愿意看。
“大哥,你还嫌小弟这苦受得不够多吗,这回就是大哥你再赶我,我也不下去了!”说着,蒋平得意地笑笑,伸手在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件东西在两个人眼前一晃:“有了这个印信,我还下水干吗?”
卢方和徐庆顿时大笑起来,徐庆又往火堆上添了许多干柴,卢方却忙着帮蒋平换衣服。正在这时,只听远处有人喊道:“大哥、老三、老四,俺也来凑个热闹。”
三人抬头一看,只见韩彰正笑着大踏步向泉边走过来,卢方忙问:“老二,你怎么不在太守府歇着呢?”
“我哪里躺得住啊,心里光惦记你们了,没办法,我只好自己跑了过来,没想到你们已经把印找到了,那咱们回去吧,包大人还在等着呢。”
这时,蒋平的身体也暖了过来,四个人收拾好东西,有说有笑地往回走。
走不多时,忽听前面传来一阵呼喊之声,四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妇人披头散发地向这边奔跑,后边一个男人紧追不舍。
四人一见,须眉皆炸,大踏步迎了上去。
第十九章 锦毛失色 智收钟雄
白玉堂心里一惊,暗叫不好,想觉翻板内乱刀转动,从头到脚,浑导上上下下立时都自伤口,鲜血淋漓。紧接着又是一阵铃响,只听有人大声叫道:“铜网阵有人了,大家赶快放命!”
只见箭如飞蝗流雨一般,都直接往翻板内的白玉堂飞去,日玉堂动也动不得,顿时身上被插满了箭,好像刺猥一般,立刻死去。
卢方、蒋平等四人高高兴兴地拿着印往太守府赶,迎面却碰上一个男人正追赶一名披头散发的妇人,而且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个不停。
卢方一见,气往上涌,让过妇人,照着那男人就是一拳,跟着底下又是一脚,那男人口鼻流血,惨叫一声扑倒在地上。刚想爬起来,却被徐庆一脚踏在脖子上,厉声喝道:“你这恶贼,追那妇人干什么?”
“爷爷不要生气,爷爷不要生气!”被踏住的男人一见四人都是横眉怒目,不住地出言乞饶:“小人名叫刘立保,在飞叉太保钟雄钟大王的寨内做小头目,刚才方便时见那妇人孤身一人,又容貌美丽,想借机取个乐,不想却被几位爷爷看见了。”
“钟大王的寨子并不在这里,你到这儿来干什么?”蒋平多来了几天,对襄阳的地形稍微熟悉一点。
“不瞒几位爷爷,我们钟大王和襄阳赵王爷有联系,前几日赵王爷派人送来一个坛子,里面装着一位英雄的骨灰,说此人叫白玉堂,他怕有人把这骨灰盗走,所以交给我们大王收好,大王说白玉堂是一位重义轻利的好汉,特别敬重他,让我把骨灰埋在九截松五峰岭下,又叫十六个喽罗抬着祭礼过来祭奠,我因为看见那个妇人,鬼迷心窍,这才跑了过来。”
刘立保一番话说得众人目瞪口呆,徐庆大叫一声,不自觉地脚下加劲,那刘立保软软地叫了一下,头一歪,活活被他踩死了,四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头脑中一片空白,思前想后,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四人哭了很长时间,这才抽抽噎噎地止住哭声,蒋平却还一个劲儿地跺足捶胸,深恨自己昨晚没有拦住白玉堂,这才引出今日悲惨之事。徐庆劝他说:“四弟,你就不要再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只哭他也毫无益处,我们不如先找到五弟的骨灰,然后再替他报仇!”
别看徐庆平时愣头愣脑,遇到这种困顿时刻,偏偏是他最先能摆脱出来。
众人想想也只好这么办,忙向一个樵夫打听九截松五峰岭的所在,然后急急赶去。
几个人顺着山间小路来到一处幽僻所在,正茫茫然,不知去哪里才好,却瞧见前边一伙人正在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原来这伙人正是随刘立保而来的喽罗们,他们原打算埋了白玉堂的骨灰之后就把祭礼都吃掉,也算是打一回牙祭。可怎么等也不见刘立保出来,这才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
卢方弟兄四人一见这伙人都是喽罗打扮,而且还抬着祭品,知道这一定就是跟随刘立保而来的那群喽罗,一下子拥了上去。
那群喽罗正在那里争论不休,瞧见这四个人气势汹汹地拥上来,都被吓得胆战心惊。
“你们想干什么?”喽罗中有胆子大的,哆哆嗦嗦地问道。
“你们是不是拿着我们五弟的骨灰了?”
喽罗听后先都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眼前这四个人就是白玉堂的结拜兄弟,知道自己惹不起,呼啦一下如鸟兽惊散,惟恐自己成了被迫的目标。
四人此时哪有心思去追他们,待到喽罗们散尽之后,只见地上放着一个油黑乌亮的小瓷坛,上面封着口,便知道里面装着的一定是白玉堂的骨灰,顿时抱住坛子,失声痛哭起来。
韩彰还边哭边大叫道:“五弟啊,五弟,在世时你是多么英雄气派,死后却装在这么小的一个坛子里,五弟啊,你可疼死哥哥了!”
说着,竟然“扑通”一下晕倒在地上,另外那哥仨个见状忙七手八脚地实施救治。过了老半天,韩彰才长出一口气,悠悠醒转过来。这时,只见岔路上转出几个猎户,为首的两人,一人手里拿棍,另一人手里拿叉,一眼瞥见四个人在这边哭泣,忙走了过来。
走到近前,那使棍的猎户抱拳拱手,对四人说道:“在下陆彬,是这山中的猎户,刚才想必是四位侠客救了贱内,陆彬感恩不尽,不知四位如何称呼?”
卢方等人这时才渐渐清醒过来,自报姓名,陆彬对这几人的大名早有耳闻,又听见白玉堂惨遭不幸,也跟着一掬同情热泪,又介绍使叉的猎户,名叫鲁英,是陆彬的妻弟,这回来是专为找寻刘立保出气的。不想仇人已被徐庆踩死,连喽罗们都给轰散了。
陆彬因为卢方等人救了自己的妻子,所以盛情邀请四人到家中小坐,四人却又想起印信之事,只好婉言拒绝。借口问起四人来此的目的,蒋平以实情相告,说是到逆水泉来取失落的印信的。鲁英听完直挑大拇指,连声称赞的:“蒋四爷,果然好水性,这逆水泉水急且寒冷无比,平常的人,别说是下去捞东西,就是站在水边也受不了的,蒋四爷果然英雄!”
蒋平谦虚一番。他这人就是有这个臭脾气,他做事之后,如果没有人夸他几句,他非得自吹自擂一番,如果有人夸他几句,他反倒脸皮薄薄,大加其辞地谦虚起来。
众人熟识之后,陆彬和鲁英盛邀卢方等人去家中作客,而卢方等却要先把印信送回太守府。众人这才不得不依依话别,临分手时,蒋平又对陆、鲁两人说现在剿灭襄阳王,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希望他们能够在此地多多招揽武林人士,共图大业。
陆、鲁二人听后异常兴奋,说一定会回去多找人手,协助攻打襄阳王。陆彬却又另外说道:“洞庭君山之上的钟雄手下喽兵无数,襄阳王早就有意将他纳入麾下,只是现在二人仍旧就不离,如果我们能把他们给争取过来,那对襄阳王一定是个非常大的打击。”
卢方等人听后连连点头,其实他们也早有此意,只是不知从何处着手而己。
而后,众人告别,陆、鲁二人带着几名猎户回去组织人手,卢方四人则带着印信赶往太守府。
还没到太守府,四人就看见书僮雨墨正站在门口四下张望,一眼看见四个人走过来,慌忙往里跑,而且边跑边喊:“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四人非常纳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走进太守府,却见颜查散正焦急地守在书房外,看见四人,忙说道:“你们终于回来了,我们这里等得都急死了。”
“颜大人,又发生什么事了?”韩彰傻乎乎地问道“你们走后不久,襄阳王派人送来一纸公文,明里是要讨份公文,暗里却是在跟本官较劲儿,如果拿不出盖有御印的回文,那么他便会乘机兴事。”
说话间,几个人走进书房,只见包拯和金辉也坐在里屋。卢方伸手从怀里把取回的印信拿出来,放在桌上说道:“那老贼要回文咱就给他一份回文,有了这印,咱还怕他吗?”
包拯、金辉和颜查散一见御印失而复得,都特别高兴,包拯忙让颜查散拟一份回文,然后署上三个人的名宇,盖好大印,命差人给襄阳王送去,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四爷,你手里抱个瓷坛子干吗?”雨墨人小眼尖,一眼看见蒋平手里的坛子,好奇地叫了起来。
他这一叫,把蒋平弄得猛颤一下,强行抑制的悲痛又一下子爆发出来。四人立时都觉得心肺俱裂,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包拯一见,大惊失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追问原因。那兄弟四人却仍旧大哭不止,良久,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