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之咒 作者:周德东-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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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过来,扑到我的脸上,很疼。
我仔细品咂着它的力道,这是活着的感受。过不了多久,我会躺下来,那时候我的身体就不再有知觉了,变成一堆只占有空间不占有时间的东西。
沙子在沙子上移动着,似乎在窃窃私语,筹划着怎么把我掩埋。
我使劲撸了一把脸,好像在告诉它们,我还活着,我还在喘气。
它们继续在我身边窜来窜去,根本不在意我。我经历过几个亲人的死亡,有个心得,当一个人死到临头的时候,带走他的那种东西就不再掩饰了……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暗暗告诉自己——你不能轻言放弃,你应该做个强者!
可是,四下看看,我竟然找不到对手在哪里……
早晨,我被一阵声音惊醒了。
我睁开眼睛,听见了令狐山的声音!
章回大声喝道:“你站住!”
令狐山说:“我来找人。”
我一下就爬了起来,浆汁儿也醒了,她惊讶地说:“令狐山?”
我没说话,一步就跨出了帐篷,果然,令狐山来了。
他竟然是一个人!
他穿着黑色T恤,军绿色长裤,一双旅游鞋上全是沙子,辨不出颜色了。那头棕色长发似乎更浓密了,胡子也长了出来,满脸毛茸茸的络腮胡子。他的皮肤依然白皙。
章回站在离令狐山七八步远的地方,用射钉枪对着他。
令狐山看见我出来了,朝我笑着摆了摆手。
我说:“令狐山,你来找米豆吗?”
令狐山说:“我来找你。”
我说:“你找我干什么?”
令狐山说:“我来谈判。”
我说:“你不怕你有来无回?”
令狐山说:“为什么我会有来无回?”
浆汁儿走出来了,她站在了我的旁边,愤怒地说:“你设机关,杀了吴珉!”
令狐山很严肃地说:“你们入室抢劫,却反过来抱怨事主不该在家里布置陷阱?天下没这个理啊!”
我说:“先不说这个,你想怎么谈?”
令狐山说:“我走了半宿,不能给我一瓶水吗?”
我回到帐篷里,拿出一瓶水,扔给了他。他伸手去接,没有接着,那瓶矿泉水掉在了沙子上。他弯腰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沙子,然后拧开,喝了几口,说:“我要把米豆带走。”
我说:“你怎么知道她被我们关着?”
令狐山说:“按照约定,她昨天就该回到我们身边的。”
我说:“你觉得我们会放了她?”
令狐山说:“我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我说:“什么东西?”
令狐山说:“那张羊皮纸的画。
ps:哇哈哈哈哈
第288章 四人同行
令狐山要用那张画交换米豆!
我愣了愣,问他:“你带来了?”
令狐山说:“这么远的路,你觉得我会跑回去再拿一趟吗?”
我说:“你拿出来。”
令狐山说:“不在我身上。”
我说:“它在哪儿?”
令狐山说:“我埋在了附近的沙漠上。我要你们先放人。”
我说:“不可能。”
令狐山说:“如果我交给你们,你们肯定会杀了我们。你们先放人。”
我说:“你交出那张画,我们才会放人。”
令狐山说:“那我这一夜的路就算白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章回说:“你信不信我一枪钉死你?”
令狐山停下脚步,回过头,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笑了:“钉死我,你们就永远都找不着那张画了……”
我说:“你等等。”
令狐山看着我,等我说下去。
我说:“我们放了人,你带走,然后呢?我们去哪儿找到那张画?”
令狐山说:“我会带你们去找。你们只能派两个人,而且不能带武器。”
我说:“我怎么知道你身上没带着武器?”
令狐山张开双臂,说:“你们可以搜。”
我走过去,摸遍了他的全身,果然没有任何金属物品。
这时候,白欣欣和孟小帅都走出了帐篷。
我后退了几步,说:“你原地别动,我们要商量一下。”
令狐山说:“随你们。”
我和浆汁儿走到了孟小帅和白欣欣旁边,章回也退了回来。
我低声说:“你们怎么看?”
章回说:“有诈。”
我说:“为什么?”
章回说:“对于他来说,米豆没那么重要。”
孟小帅说:“嗯,他既然派人去那么远的若羌偷画,不可能这么轻易送给我们。”
白欣欣说:“说不定他喜欢米豆呢。”
浆汁儿说:“那季风呢?”
孟小帅说:“对了,季风去哪儿了?”
我说:“不知道。”
孟小帅说:“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没人说话。
过了半天我才说:“米豆不开口,我们留着她也没用,每顿饭还要给她4块饼干,也许我们应该碰碰运气。”
章回说:“她怎么会没用?她知道出去的路!”
我说:“你觉得她会告诉我们吗?”
章回看了看浆汁儿,然后压低声音说:“一个人的身体承受力是有极限的……”
我说:“章回,说真的,我的良心受不了。就算我自己死掉,也不忍心看着一个女人活着下地狱。”
章回说:“反正,如果这次上当了,我们就鸡飞蛋打了。”
我说:“我再跟令狐山谈谈。”
接着,我带着章回走到了令狐山跟前。
我说:“令狐山,你为什么要把那张画交给我们?”
令狐山说:“我说了,换回米豆。”
我说:“她没那么重要。”
令狐山说:“她很重要。”
我说:“为什么?”
令狐山说:“我们有规矩。”
我说:“什么规矩?”
令狐山说:“我是类人的头领,我必须誓死保护每一个由人类转化过来的类人,不然我就没有资格继续做头领了。”
这句话让我相信他了。
我看了看章回,章回盯着令狐山,似乎在努力琢磨这句话的真假。
我说:“你既然派人去偷那张画,那么你一定知道它的秘密了?”
令狐山说:“我知道。”
我说:“你知道什么?”
令狐山反问我:“你们知道什么?”
我说:“它算是你交换人质的条件,你应该告诉我们它的价值,而不是我们来告诉你,对吧?”
令狐山说:“好吧——只要烧了它,这个湖就不存在了。这个湖不存在了,迷魂地也就不存在了。”
我说:“你从哪儿知道的?”
令狐山说:“我们祖上传下来的说法,我从来没有当过真,直到那天我偶尔听季风说起来,营救你们的那些人在沙漠上捡到了一张画,我才确定这个传闻是真的。”
我说:“季风呢?”
令狐山很坦荡:“我把她软禁了。”
我说:“为什么要软禁她?”
令狐山说:“我对她讲了这张画的秘密,她从我身边偷走了它,想回来送给你们,被我抓到了。”
我说:“你会怎么处置她?”
令狐山说:“周老大,你放心吧,我们只是家庭内部的矛盾。”
我说:“家庭暴力是违法的。”
令狐山说:“如果没有家庭暴力,就会出现家庭暴乱。我们谈正事吧。”
我说:“迷魂地不存在了,你们不会感到威胁吗?”
令狐山说:“我想通了,其实不需要邪恶力量帮忙,罗布泊本身就是一片巨大的迷魂地,只要走进来,很难走出去。”
我说:“你不怕我们走出去之后,把你们捅出来?”
令狐山说:“那确实不是我所希望的。不过我想告诉你们一句实话——就算迷魂地不存在了,你们也不可能走出去。你们剩下的汽油,都不够你们走出罗布泊湖心的。”
我冷不丁地说:“你知道还有出去的通道。”
令狐山说:“有一条。”
我说:“如果我们抓住你,逼着你给我们带路呢?”
令狐山说:“既然你们到现在还需要我带路,就说明米豆并没有告诉你们。她不说,你们觉得我会说吗?”
章回说:“我们对女人不忍下手,对你就不一样了。”
令狐山说:“你们会让我下十八层地狱吗?很遗憾,你们都没有那些折磨人的设备!但是,只要我们说了,我们必定要遭受十八层地狱的折磨!”
我说:“为什么?”
令狐山说:“类人有类人的法则。”
我说:“既然我们得到那张画也不可能走出去,那我们为什么要跟你交换?”
令狐山说:“这就要你们权衡了。你们销毁了迷魂地,然后去找出路,也有可能遇到救援,不过那种机会不超过万分之一。就这样。”
我想了想,说:“同意。”
章回看了看我。
令狐山看了看章回,又看了看我。
我说:“同意!”
令狐山说:“好哇,把米豆给我带过来。”
我朝章回使了个眼色,章回眯着眼睛看着我,似乎在问:“你确定?”
我说:“去。”
章回就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把米豆带了过来。
我发现,米豆脸色苍白,额头上缠着纱布,洇出红红的血迹。
令狐山说:“米豆,你没事吧?”
米豆说:“我没事儿。谢谢你能来。”
令狐山说:“你的头怎么了?”
米豆说:“我自己撞的。”
令狐山说:“为什么?”
米豆说:“我不想活了。”
我说:“章回给你包扎的?”
米豆说:“嗯。”
令狐山说:“走吧,我们回家。”
然后,他看了看我:“我们走吧。”
我对章回说:“你把射钉枪放下,跟我去。”
章回走到了浆汁儿、孟小帅、白欣欣跟前,白欣欣伸出手想接过射钉枪,章回没给他,而是交到了孟小帅的手上。
令狐山和米豆走在前面,我和章回走在后面。
我说:“多远?”
令狐山说:“不远。”
接着,四个人都不说话了,默默朝前走。
十几分钟之后,我回头看了看,浆汁儿、孟小帅和白欣欣在营地望着我们,他们、帐篷和车都变得很小很小了。
章回停下了脚步,警惕地朝四周的沙地看了看。
令狐山和米豆也停下来,令狐山说:“走啊。”
章回说:“你是不是把手下藏在沙子下面了?”
令狐山说:“我是个讲规矩的人。用人类的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章回并不信任他,他冷笑了一下,说:“这个鬼地方本来就不成方圆。”
令狐山说:“你们放心吧,只有我一个人,那几个兄弟都在看管季风。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那我们就走了。”
我说:“你明确告诉我们,还有多远?”
令狐山说:“半公里。”
我对章回说:“走。”
果然,走出了半公里,令狐山在一个沙丘前停下来。并没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