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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大汉帝国-第4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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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李广策马在周阳身侧,不住拈胡须,笑得鼻子眼睛挤作一团:“大帅,乍一看,还以为我们是匈奴人呢!”
  “吃了一个多月的羊肉,喝了这么久的马奶子,算半个匈奴人吧!”周阳微一颔首,指着李广身上的裘衣,笑道:“飞将军,这不是匈奴的样儿么?”
  汉军在大漠中呆了近两个月,这换洗衣衫早就成问题了,不得已,只好穿匈奴的裘衣皮帽御寒,乍一看,二十多万汉军,个个都是匈奴。
  “打了一辈子匈奴,没成想,到头来,我也成了匈奴!”李广调侃起来。
  众将围在周阳身边,有说有笑,调侃不断,这回程轻松异常。
  与汉军的欢喜正好相反,军臣单于他们个个耷拉着头颅,一副活死人模样,没有一点生气。他们成了汉军的阶下囚,给汉军押回汉朝,那就是蹈不测之渊,他们的命运如何,谁也不清楚,哪能不担心的。
  “单于的头颅垂得够低的再低一点,就能舔着那玩意了!”程不识把军臣单于垂头丧气的样儿看在眼里,调侃一句。
  “哈哈!”这话逗得众人大笑。
  在军臣单于他们后面的是冒顿单于的墓碑,给汉军做了一个雪撬,用马拉着。冒顿单于的墓碑极是沉重,要运回长安还真得费一番功夫,周阳想来想去,做个雪撬比较好。这办法真的好用,省力省事。
  往日城,在军臣单于他们的心目中,冒顿单于的墓碑,神圣不可侵犯。而眼下,他们看见冒顿单于的墓碑,好象看到利刃似的,还是架在他们脖子上的那种。
  冒顿单于是匈奴最为伟大的单于,他们的墓碑成了汉军的纪念品,还有比这更让人惊恐的么?
  正说笑间,传来一阵雄壮的歌声,是有将士忍不住欢喜之情,唱起了《男儿行》:“炎黄地,多豪杰,以一敌百人不怯。人不怯,仇必雪,看我华夏男儿血男儿血,自壮烈,豪气贯胸心如铁手提黄金刀,身佩白玉珏,饥啖敌酋头,渴饮敌人血!”
  这首《男儿行》,将士们唱过无数遍,以前唱,是用来励志的,激励人心的。今日唱来,却是唱的一个事实,一个大胜的壮举,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壮歌,将士们唱得雄壮嘹亮,蕴含无尽的喜悦之气。
  周阳他们听在耳里,再也抑止不住喜气之情,跟着唱起来:“儿女情,且抛却,瀚海志,只今决男儿仗剑行千里,千里一路斩胡羯瀚海飞战歌,歌歌为我华夏贺单于王庭舞钢刀,刀刀尽染匈奴血立壮志,守奇节……”
  将士们心情极度之好,越唱越欢喜,越唱越难以自抑,一遍又遍的唱着这首《男儿行》。
  ……
  朔风凛冽,呼啸而过,发出阵阵呜咽声,卷得地上的雪花在空中飞舞,千朵、万朵,煞是壮观。
  大地一片冰冻,是冰雪的世界,唯有美丽的西海一仍如昔,波光闪耀,没有凝结成冰。这是羌人喜爱西海的重要原因,在这里,不乏水源,是放牧的好去处。
  “得得!”急骤的蹄声响起,一骑飞驰。战马不时喷出白气,白气一喷出,立时凝为冰屑,在空中飘浮,极是好看。
  马背上的骑士,裘衣皮帽,是个羌人。个头高大,身材极是壮健,只是他一脸的疲惫之色,不时摇晃,若不是他紧紧抓着马鬃的话,随时可能从马背上摔下来。
  他是西羌的侦骑,有天大的消息要向西羌王禀报。
  西海附近,帐幕相连,一座接一座,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有多少。鹰旗在风中招展,发出猎猎的响声,与呼啸的寒风相应和。
  此时,天寒地冻,除了巡逻的西羌兵士以外,不会有人出来活动。这种时节,还是窝在温暖的帐幕里吃肉喝酒的快活。
  在众多的帐幕中,有一座帐幕格外宽大,正是西羌王的王帐。帐前一根旗杆,旗杆上一面金丝绣就的鹰旗,栩栩如生,在风中舒展如画,格外美丽。
  一队亲卫在帐前警戒,个个冻得脸蛋通红,呵着冷气,不时嘀咕几句。这种寒冷时节,在帐里偎着火堆,吃着羊肉,喝着滚烫的马奶子,那才叫一个舒服。他们这些亲卫,没这命,只能喝冷风。
  王帐中,个头高大的西羌王踞坐宝座之上,面前摆着一只烤全羊,左手抓住羊腿,右手端着金杯,吃一口肉,喝一滚烫的马奶子,舒服得直呻吟。
  西羌和匈奴一样,同属游牧民族,军政事务不多,见了面,三言两语便说定了,时间多得很,只有靠饮宴来打发了。尤其是在这冰天雪地里,什么也做不了,连打猎都成问题,吃酒吃肉,聊天打屁才是打发无聊时光的最好法子。
  东方朔衣衫整洁,坐在西羌王旁边。东方朔本就是西羌王的上宾,再有上次出使汉朝,带回了好消息,汉朝同意给西羌兵器。虽然是青铜器,还是秦朝遗留的,这对于冶炼技术极其原始的西羌来说,那已经是神兵利器了。
  在西羌王眼里,这是天大的喜事,东方朔立了大功,对东方朔更加看重。
  东方朔端着酒杯,慢慢品着酒,偶尔吃一块羊肉,与西羌君臣海吃山吞的样儿正好相反。
  “这种日子真无趣!”东方朔暗中感慨一句,这些天来的情景浮现在脑海中。西羌君臣饮酒一事,已经持续了很久,这事得从头说起。
  “原本好好的事情,没成想,汉皇竟然驾崩了,单于出动倾国之兵,汉人难以招架呀!”西羌王吃喝一阵,快活异常,满足的放下羊腿、金杯,开始发牢骚了。
  东方朔出使汉朝,汉朝愿与西羌结盟,共同对付匈奴。虽说汉朝势大,西羌国力弱,可是,西羌靠近河西走廊,若由西羌牵制匈奴,单于不能从河西走廊调兵,这对汉朝大为有利。
  西羌早就垂涎富饶的河西走廊,可是,以西羌的国力,根本拿不下河西走廊,与汉朝结盟,河西走廊很可能成为西羌的。西羌王,还有他的一众大臣着实欢喜了一阵子。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让人想不到的是,景帝突然驾崩,让西羌王的一腔喜悦化为乌有。
  按照汉朝的礼制,景帝驾崩,汉朝要守孝三年,三年内不得征伐。而汉朝以孝治天下,对孝字极为看重,此事一定会实行。眼看着河西走廊就要到手了,却又要等三年,西羌王心里那焦虑之情不必细说。
  更让他们惋惜的是,紧接着就得到消息,军臣单于要调集倾国之兵,趁汉朝国丧期间大举南下,摆出一副不把汉朝灭了不罢休的架势。消息传来,西羌王吓傻了。
  以他想来,汉朝三年内不得征伐,不能与匈奴作战,只能紧守城池,不使城池有失而已。汉朝守城有一手,守了数十年,没有丢失过一城一地,“凌辱之恨”丢失雁门城,那是一个特例,因为周阳的到来,连雁门也没有丢。
  若是在以往,汉朝自是能守得城池不失。眼下不行,因为景帝驾崩,对汉军的士气打击非常大,匈奴倾巢出动,志在必得,汉朝能不能守住很成问题。只要丢了一座城池,就会引发连锁反应,北方的城池就会丢很多,因为汉朝的城池里有大量的攻城器械,落到匈奴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历史上的“凌辱之恨”,正是因为雁门城里的攻城器械落到匈奴手里,上演了一幕让汉朝引以为耻的“凌辱之恨”,连甘泉宫都给匈奴烧毁了。
  按西羌王想来,汉朝这次即使不给匈奴灭了,也要惨败,实力大损。汉朝一衰弱,他夺取河西走廊的想法就不可能实现,他恨恨不已。
  “大王,何必忧虑!”立即有大臣讨好,奸笑一声,道:“汉人势大,我们就与汉人一道,夺取河西走廊。匈奴势盛,我们就与匈奴一道,夺取陇西之地。”
  “妙计妙计!”
  西羌王眼睛一亮,大是欢喜,脸上的忧虑一扫而光:“陇西之地虽不如河西走廊那般肥沃,也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土地,我们与汉人争夺了数百年都没有弄到手,这是千古难得的良机呀,我们得准备准备!”
  西羌之所以成为三大北患之一,就在于他们一心想得到陇西之地。为了争夺陇西之地,西羌与华夏打了数百年,西羌太弱小,没有讨到便宜,这是西羌的心病。如今,匈奴势盛,汉朝马上就要由盛转衰,正是西羌实现千年梦想的良机,一众大臣哈哈大笑,欢欣鼓舞,大口饮酒,以此来表达他们的欢悦之情。
  东方朔看在眼里,没有说话,自顾自的饮酒吃肉。
  “西方先生,你以为此计可行否?”西羌王对东方朔极是倚重,不得不询问东方朔。
  “大王问起,在下不得不言。”东方朔放下酒杯,反问一句:“大王以为大汉必败,但以在下之见,未必!”
  “哦!”西羌王大感兴趣,问道:“为何?单于这次出动六十万大军,还不能得志?真要如此的话,单于也太无能了。”
  “是否得志,眼下言之太早。”东方朔对汉朝的应对之策并不知晓,可是,以他的才情,他自然是明白,汉朝那么多的能人,不可能放任匈奴横行,必然要采取应对之策。虽说汉朝要守三年国丧,不能征伐,至少也不会让匈奴逞凶。
  “就算汉人在北地大败,大王就一定能拿下陇西之地?”东方朔再问一句,剖析起来:“大王是知道的,春秋战国之际,大羌就在与汉人争夺陇西之地。那时,汉人分裂,国家众多,你征我杀的,内讧不已,大羌都没有拿下陇西,何况是眼下。依在下之见,即使汉人大败了,守住陇西不是问题。”西羌人用汉人代替华夏。
  这是实情,春秋战国时候,西羌一心要夺取陇西之地,却没有成功。
  “若不是那个老秦族,大羌早已拿下陇西了那个老秦族,就是秦始皇的祖先,他们太能打了!”西羌王对争夺陇西之事极是熟悉,忍不住谩骂一句。
  因为各种原因,秦始皇、秦朝、老秦族的功劳埋在历史的尘埃中。事实上,老秦族对中国历史作出的贡献非常大。秦始皇的祖先,就是老秦族,是西北的一支游牧民族,这个部族善于使用骑兵作战,他们的骑兵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飞骑”,穿着裘衣,戴着皮帽,挥着弯刀冲杀,而他们的腰间却是挂着血淋淋的人头。
  他们与羌族冲杀,保卫陇西之地,对中华民族有大功。在读书人的笔下,他们却成了残暴不仁的野蛮人。
  若不是老秦族在这里与西羌冲杀,保住了陇西之地,早就落到西羌人手里了。虽然读书人把老秦族骂得体无完肤,可是,作为老秦族的最大对手,西羌人却是知道他们有多可怕,那是用无数西羌人的性命与鲜血换来的教训。
  对于东方朔来说,眼下他的任务不是收取西羌,而是稳住西羌,不使西羌与匈奴合流。以西羌的国力,即使与匈奴合流,对汉朝的影响不是太大,却也会制造不小的麻烦,在这紧要关头,能让西羌不倒向匈奴,那是最好。
  东方朔一句话切中了要害,西羌王虽不甘心,却也无法可施,最后只能按兵不动,先观望一段时间再决定行止。
  从此以后,西羌每天召集群臣饮酒,等待北方的消息。
  没过多久,得到消息,匈奴没有南下,这让西羌王大是惊讶。六十万匈奴大军南下,后面还会跟着不计其数的牧民,那动静是非常大的,要想一点消息不泄露,那是不可能的。
  西羌王虽然奇怪,却是大惑不解,只得请教东方朔。东方朔才智过人,他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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