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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大汉帝国-第2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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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你如此做。”景帝压低声音,嘀咕一阵。
  “……”
  凌肃一张嘴变成了圆形,过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皇上,你这是为何?立嫡之事,干系重大,拿掉大行令栗青是必然的,为何还有窦彭祖?”
  “窦氏一脉,因为太后的关系,已经数人无功封侯。”
  景帝脸一沉,很是不满:“封侯就封侯,他们若是知机识趣,好自为之,那也罢了。可是,他们仗势欺人,胡作非为。窦彭祖他胆大妄为,他竟然敢到太后那里去告朕的刁状。朕命周阳为将一事,就是他告诉太后的。此事何等干系?若当时朕屈服于太后,哪有长城大捷?哪有今日之大好局面?此事,朕给他记着呢。”
  给景帝惦记着,窦彭祖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凌肃心中一凛。
  “朕还在,他就这般上蹿下跳,急于邀功,博太后欢心。若是朕不在了,他还不蹦上天?”景帝的声音略有些高:“宫中有太后,外有梁王,再有窦氏为患,那还得了?朕不会把这些祸患留给后世之君!一并除了他们!”
  梁王势大,深得窦太后宠爱,一直想搞兄终弟及。若再有窦彭祖这些窦氏子弟从中奔走,后世之君很难有所作为,缚手缚脚是必然之事。
  凌肃脸色一肃道:“皇上宏阔远谋,凌肃明白了!”
  “那就有劳先生了。”景帝长吁一口气。
  “皇上,请容凌肃多句嘴。”凌肃迟疑了一阵,提醒一句道:“窦彭祖是太后的侄子,深得太后喜爱,这样做,有伤太后之心。”
  “先生说得是。”景帝有些伤感:“太后拿他不是当侄子,而是当亲儿子,有时,朕看着都眼热。说起朕的两个舅舅,也是苦命人。尤其是小舅,被人贩卖十余家,受尽了折磨,为人烧炭,差点给垮塌的山崖压死。”
  窦太后兄长窦长君,弟是窦少君,最苦的就是窦少君了。被人贩子掳掠,辗转贩卖了十几次,成了奴隶。一次,为主人家在山中烧炭,一座山崖垮下来,除了他,全给压死了。后来,他随人来到长安,听说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后来的窦太后,是观津人。他很是奇怪,想来想去,把自己身世写好,托人带入宫中。
  也是天幸,这些东西还真交到了窦太后手里。窦太后一瞧,吓了一大跳,又有些惊疑。窦太后入宫中时,这个弟弟才四五岁,时隔十几年,又哪里分辨得清楚。窦太后派人把窦少君召进宫,隔了一层帘子,问他过去之事。窦少君年纪虽小,却是还记得一些情景,把窦太后分别时为他洗头,喂他吃饭的事一一说来,窦太后方才确定,眼前之人就是失散多年的弟弟,哭成了泪人。
  窦彭祖是窦长君之子,窦长君没有窦少君那般的坎坷人生,却到死没有封侯。窦彭祖的侯位,是窦太后硬逼着景帝给封的。
  因为窦长君兄弟俩的关系,一个早死未封侯,一个人生坎坷,窦太后对窦氏子弟特别怜悯,跟亲儿子没区别。
  若景帝要除窦彭祖的话,窦太后会非常非常伤心,凌肃的提醒很有道理。
  “哎!”景帝长叹一口气,虎目中噙着泪水:“人无打虎心,奈何虎有伤人意,朕不得不如此做!为了汉家大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皇上,那窦婴怎么办?”凌肃问道:“此人颇有才具。窦氏子弟中,就他是凭才具博得封侯,若是……岂不可惜?”
  “窦婴若是明事理,朕自不会动他。如今,只是晾晾他罢了。”景帝虎目中精光一闪:“可是,若是他要乱动,那朕就顾不得表兄弟之情了!汉家大事,才是最重要的!朕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这都硬撑着的!时间不多了,不能留下祸患!”
  “皇上,你要保重龙体!”凌肃很是动情。
  “人生在世,谁能不死?只要能让大汉更加强大,能成就汉家大事,朕虽死无憾!”景帝却是以不可置疑的口吻道:“若是匈奴横行,再压着大汉打,朕还有何面目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凌肃想说话,最终没有说出来,告辞离去。
  “春陀,传周阳!”景帝双手扶在短案上,胸口急剧起伏,心神激荡,久久难以自已。
  虽说是为了汉家大事,有些事不得不做,人心毕竟是肉长的,景帝心里也不好受。毕竟,这些事一做下了,要伤窦太后之心,那是自己的母亲。
  “臣周阳见过皇上!”周阳进来,向景帝施礼。
  “周阳,来,坐!”景帝脸上泛起和蔼的笑容。
  “谢皇上!”周阳谢一声,跪坐到景帝对面。
  “气色不错!”景帝把周阳略一打量,笑道:“朕把你从陈仓召回来,没让你回去,是有一件大事要交给你去办。”
  “皇上有旨,臣自当遵办!”周阳领命。
  “这事虽不是练兵,却比练兵更加重要。”景帝脸一肃,道:“朕要你来守卫皇宫。”
  “啊!”
  守卫皇宫可是头等大事,景帝的身家性命,还有满朝文武,都交到了周阳手里,可以说,大汉帝国的安危全操于周阳之手,比起练兵还要重大,周阳大是意外。尽管周阳想过不少重大的事情,却是没有想到是这等事。
  “建章军给你编入了新军,如今的皇宫安危,是由细柳和灞上两支军担着。”景帝的浓眉一拧,仿佛出鞘的利剑:“可是,得由人来统领,尤其是在这非常时期。”
  “非常时期?”周阳心头一跳,景帝不会是要动手了?要动手也不用急呀,放到新军练成,收了百越再来做,不是更好吗?
  周阳当然不知道景帝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朕想来想去,就你最合适!”景帝很是欣赏的打量着周阳:“这宫中的安危,干系极大,非特别信任之人,不会交付。你是朕的女婿,又是大帅,朕很放心。细柳、灞上两支军,你虽然没有统领过,可是,你是打出来的大帅,他们会服气,你能镇住他们。”
  军队里面,就是强者为尊的世界,你强就有人尊敬你,你弱不会有人鸟你。周阳是凭真本事打出来的,这是军队最服气的那种人,只要周阳去,一定是令行禁止。
  “皇上信任,臣不敢不尽力。可是,练兵又怎么办?”周阳迟疑着问道。
  “这事你放心吧。有李广、程不识他们在,还怕出问题?你的打法,他们都了解。”景帝信心十足:“朕把你留在长安,时间不会太长,多则半年,少则一两月。只要这段时间过去了,你再去练兵。朕还盼着你把匈奴给击破呢,怎能把你关在笼中?”
  “诺!”周阳领命。
  “你去忙吧!”景帝微一颔首。
  周阳站起身,出了养心殿,抬头望天,暗道:“要变天了!”
  二百五十
  周阳摇摇头,这些事不是他能过问得了的。还是老老实实护卫好皇宫安危即可。当下不再多想,周阳去处理军务。
  正如景帝所说,周阳是打出来的将军,灞上和细柳两支军乖乖听令,不敢有丝毫违拗,没什么问题。
  周阳正忙着,周亚夫匆匆赶来,屏退左右,打量周阳,欲言又止。
  周阳大是奇怪,问道:“阿父,你这是怎么了?有话你就直说。”
  “阳儿,为父有些拿捏不定,又不知从何说起。”周亚夫迟疑了一下,这才道:“阳儿,长安市中谣言四起,传得沸沸扬扬。”
  “哦!”周阳对这些传言没有兴趣:“坊间传言多的是了,何必理睬。”
  “依为父看,这次不是传言,十有八九是真的。”周亚夫脸色凝重:“传言皇上要废皇后。皇后并无失德,若皇上真要废的话。为父要力谏。”
  现在的皇后是薄皇后,她是文帝母亲娘家的侄孙女,有贤德,薄太后作主,立为景帝的太子妃,后来立为皇后。她深居简出,口碑很不错,朝中大臣对她很是服气,周亚夫就是其中之一。
  “阿父,这事不是我们能管的,那是皇上的家事,还是别去添乱了。”周阳虽然没有完全明白景帝的用意,已经猜了个大概,不想去触霉头。
  “阳儿,那是添乱么?”周亚夫脸色一正:“皇上的家事,也是国事,皇后母仪天下,干系极大,为父身为朝中大臣,三代忠良,岂能不谏?”
  “阿父,要是别的事,谏议倒没什么问题。独有这事,不能谏。”周阳也是脸一肃:“若是阿父力谏,一个不好,会招来灭门之祸。”
  “就算是灭门,那也不行!”周亚夫犯了犟脾气。
  周阳深知周亚夫有多犟。一旦他犯了犟,他还真敢顶撞景帝,不由得心头一跳道:“阿父,薄皇后有贤德,朝中大臣多加赞誉,她做皇后很合适。可是,她有一短,她没有生养,膝下无儿无女的,皇上一直没有废她,还让她做皇后,那已经是很宽容了。”
  帝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传承。薄皇后不能生养,她就是再贤德十倍,也不能当皇后。
  周亚夫不由得一呆:“可是,薄皇后若是被废,谁来做皇后?还有,皇上会如何处置薄皇后。这可是大事呀!”
  “阿父,你不必担心,皇上自有分寸。”周阳了解景帝,其实是个性情中人。断不会做出绝情绝义的事情:“废皇后,也是必然之事。子以母贵,母凭子贵,象现在这样,皇后是薄皇后,而太子却是栗娘娘之子,阿父不觉得有些别扭吗?”
  子以母贵,母凭子贵,这是当时的社会现实,周阳虽是深得景帝信任,也是无力改变,只能为薄皇后惋惜了。
  周亚夫一愣,无言作答。周阳接着道:“这些年下来,皇上一直没有废皇后,虽有诸多原委,其中也有不忍心之故。即使真废了,皇上也不会为难薄皇后,阿父你宽心便是。”
  周阳的剖析很有道理,不要说帝王,就是周亚夫本人,若是他的正妻无所生养,而他的妾室能养生,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对于皇帝,就更不得了,那关系到江山社稷的传承。
  “哎!”周亚夫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
  未央宫,宣室殿,早朝之际,群臣陆续赶到。
  群臣发现了一桩异处。那就是宫中的守卫加强了,一打听,这才知道宫禁由周阳掌管。
  周阳是破虏将军,善于用兵,他应该练兵,却来掌管宫禁,不由得大是惊奇。心思灵活的,已经猜到恐怕朝中会有大事发生了。心思不够灵活的,还在愣愣的想“周阳怎么来掌宫禁了呢?他不是应该去练兵的么?”
  群臣议论纷纷,进了宣室殿,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
  周阳知道今天有重大事情发生,没有进殿,而是身着戎装,在殿外巡查。
  “宫卫加强了,要出大事。”
  “会出何事?”
  “坊间传言,皇上要废皇后。”
  一众大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廷尉张鸥却是着在没有说话,双眉紧皱。要是在往常,他早就出声喝止了,也不知他今儿怎么想的就不干预。
  董仲舒、申公、公孙弘、朱买臣、严助这些新进官员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专注样儿,仿佛群臣的议论不存在似的。对于他们来说。谁做皇后都一样,他们只认景帝的旨意,景帝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周亚夫手持玉笏,站得笔直,双眉紧皱,似是在想什么心事。
  身旁的窦婴却是精神抖擞,仿佛他给架空一事根本就没有发生似的。
  大行令栗青荣光焕发,脸上泛着红光,手持玉笏,站得笔直。昂头挺胸,格外引人注目。若坊间传言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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