砌下落梅如雪乱-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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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他会尽量疏远我喜欢的这个人。如果在这段时间内,我能将这个人的心夺过来,就可以将这个人留在身边,如果不能……说白了,我助谢晓风和林俊南,换来的不过是一段时间而已。”
少年瞪着徐明春,微微一笑:“你能成功吗?”
徐明春有些颓丧地垂下头,过了片刻,淡淡道:“总要试一试。反正时间很长,慢慢治,慢慢打动,未必不能成功。”少年眼光一闪。
徐明春接道:“两年不成,就五年,或者十年?”
从厢房出来,谢晓风这边已交待清楚,只等他了。四人对视片刻,徐明春道:“就此别过吧。”
冯伯再也忍耐不得,老眼中滚出两行热泪,向谢晓风道:“少爷就交给谢公子了。”
谢晓风点了点头,将林俊南抱出去放进轿子里。徐明春也上了轿子。两乘小轿曲曲折折地出了都督府,一乘去了城南,一乘去了城北。到得一座客栈中,马车已备好,谢晓风抱林俊南上了马车,连夜出城,沿着徐明春事先划好的线路先往北走,再折向西。
第 61 章
一路上林俊南昏昏沉沉的,偶尔清醒一会儿,也不认得人,只是发呆,有时会蜷成一团哭。他哭的时候,谢晓风就紧紧地抱住他柔声安慰,直到他哭累了再沉沉睡去。睡着了也不安稳,眉头攒着,仿佛在做什么恐怖的悲伤的梦。有时谢晓风会用手指轻抚他的眉头,但怎么抚,也抹不去那痛苦的纹。
一天晚上,睡到半夜,谢晓风突然觉得不对劲,朦朦胧胧睁眼一看,一个黑影在房中摇晃。谢晓风心头突兀地一跳,隐隐生出种惧意,慢慢起身,走到他身后。林俊南双眼紧闭,在房中来回走动,仿佛困在纱窗缝隙的飞蛾,左走右走找不到出去的路,徒劳地转圈。
冯伯跟谢晓风说过,自从得了失心疯,林俊南多出了个夜游的毛病。这种病症最怕惊吓,谢晓风轻轻抱住他的肩膀跟着他走,缓缓发力,逐渐将他拉住。林俊南在他怀里颤抖,仿佛是只濒死的小动物,眼睛紧闭,泪珠一颗颗地溢出来,缀在长长的睫毛上,闪了闪,坠下地去。抖了片刻,他轻轻抽泣起来,后来变成孩子般的嚎啕大哭。一面哭,一面蜷成一团滑坐到地上,双手掩面,前后摇晃着身子伤心地叫嚷:“小谢还在里面啊,小谢还在里面啊,……呜呜……小谢还在里面啊……”
谢晓风心中酸痛,俯身抱住他柔声道:“你瞧,我在这里,我没有死。”
林俊南晃若未闻,只是前后摇晃着身子,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哭:“小谢还在里面啊……小谢还在里面啊……救人啊……呜呜呜呜……小谢还在里面啊……”哭得气噎喉舌,仿佛要将肝肠都哭断。
谢晓风没有办法,托起他的脸用力吻上去。眼泪浸到唇上,苦而涩。这边吻着,那边泪珠不停地滚落,弄得谢晓风脸上也是湿湿的。他从不知道一个男人会有这么多的泪,仿佛永不干涸的泉,吻上一生一世也吻不尽似的……林俊南的哭泣声被这个深长缠绵的吻封住了,然而哭得太伤心,抽泣却无法停止,肩膀不停地抽动着。
谢晓风抱紧他,轻轻拍打他的背,柔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不要哭了……你看看,我好好地在这儿呢……”也不知道林俊南是听懂了他的话,还是哭得累了,天色微明时,终于沉沉睡去。
有了这次的教训,谢晓风晚上睡觉时总要将他圈在怀里。其实林俊南比他身量要高,这一番瘦下来,却显得单薄无比。夜里蜷起来时,像一只小动物。他前半夜睡得不安稳,谢晓风便熄了火烛,搂着他静静看他。只要见他睡容不对劲儿,便一面拍他的背,一面低头亲吻他,直到他的睡容松驰下来。
四月底时,经过一处小镇,觉得眼熟,好一会儿才想起是赵家集,是他们当初相遇的地方。谢晓风微怔了怔,将马车赶到了曾住过的那家客栈。他头上罩着斗笠,倒也没有人认出来。店中生意甚好,人来人往的。他当日坐的位置恰巧空着,拉了林俊南过去坐下,见小二笑着迎了上来,淡淡道:“一坛酒。”
小二问:“饭呢?”
谢晓风握着林俊南的手,淡淡道:“随便。”
“好咧,这就给您烫上酒!”
“不用烫。”
小二笑道:“天虽说暖和了不少,仍是有些凉,冷酒下肚要难受的。”
谢晓风淡淡道:“冷酒你们不卖?”
小二怔了怔,向谢晓风脸上猛看了两眼,似是在回忆什么。谢晓风的笠沿压得甚低,只露出秀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略觉眼熟,一时间倒也记不起来。
走了一天的路,林俊南有些因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谢晓风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天色渐渐黑下来,客人们都去睡了。谢晓风扔桌上一锭银子,道:“我想静静呆一会儿,你下去吧。”小二虽有些狐疑,却喜欢那银子,点头哈腰地收了银子退出去。
林俊南是侧趴在桌子上的,露出半张脸,侧面的轮廓漂亮极了。谢晓风轻轻抚摸他浓丽的眉毛,他的睫毛闪了闪,慢慢睁开眼睛,眼光与谢晓风的碰了碰,里面一片空洞,似是在想什么,又似什么也不是。
谢晓风望着他轻声道:“夜长寂寞,咱们坐一桌好了。”顿了顿,又道:“小二,拿大海碗来,我和这位小哥儿要大醉一场。在下林俊南,江浙人士,敢问兄台高姓大名?”他记忆力惊人,将林俊南当日说过的话一字不落地背出来。
林俊南怔怔地,露出微微的沉思之态。
“我没喝醉,你怎么说我醉了?”谢晓风的声音益发的轻。自桌上的筷盒里抽出一支筷子,双手一搓,筷子飘散开,桌面上落了一层褐色的碎末。他微微一笑:“小哥儿年纪轻轻,功夫这般好……不过,若论到床上功夫,我只怕要稍胜一筹……有机会切磋切磋啊……”
林俊南眼光仿佛有什么光芒闪动,十分地微弱。
谢晓风的声音越来越轻,凑过头去,轻轻亲吻林俊南的嘴角,“我走了,剩你一个,不会觉得寂寞吗……不要口是心非,你明明喜欢我的……男人才有趣呢,你这傻小孩儿什么也不懂,不如我开导开导你……”
谢晓风一面吻林俊南,一面褪去他的衣服,轻轻揉搓了一会儿他的|乳尖,手指往他下面探去,将软软垂着的性器握在手中,舒缓有致地揉捏,细心地挑动他的情欲。林俊南的喘息急促起来,白得透明般的肌肤上布了一层粉红,显出一种奇异的脆弱空茫之态,不由自主揽上谢晓风的背。
谢晓风褪下自己的裤子,跨坐到他身上,用自己的身体缓缓将他的性器吞没。没有经过润滑,格外地涨痛,一会儿功夫,谢晓风额上已出了一层细汗,咬着牙强坐下去。林俊南低吟了一声,搭在谢晓风背上的手不由得抓紧。谢晓风被他巨大灼热的性器顶得喘不过气来,锋利的眉毛微微拧着,调整了一下腰身,扶住他的肩,缓缓地动起来。
多日未经房事,里面紧窒燥热。强烈的快感令林俊南失神地呻吟。后来却是谢晓风先射了出来,快感牵引得小|穴一阵痉挛,林俊南也跟着射了。
谢晓风搂着林俊南吻了一会儿,将他抱回客房。在床上,谢晓风再一次带着林俊南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弄了两次,林俊南仿佛迷途归返的孩子,突然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找到了家,他开始有回应,轻轻地吻谢晓风的嘴唇。谢晓风将舌头探进他嘴里和他纠缠,林俊南渐渐由生涩转为热烈地回吻。一直弄到后半夜,两人都累得精疲力竭,泥一般瘫倒在床上,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这一睡便到了第二天下午。
谢晓风一觉醒来,淡淡的日光透过窗纸映得室中一片光亮。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在房外叽叽喳喳地叫个不休。谢晓风闭着眼一动不动,觉得指尖还有林俊南的温度,唇上还有他的暖意。他嘴唇微动,念道:“林俊南……”房中静极,他清润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嗯?”一个声音在身旁答应。
谢晓风心头微微地一跳,良久,缓缓侧转了头。林俊南的脸就在他颈边,打了个哈欠,缓缓张开眼睛,浓丽的眉眼间一片安然静好,看了他一眼,问:“叫我干什么?”
谢晓风问:“我是谁?”
“我最喜欢的小谢嘛。”林俊南嘻嘻一笑,搂住他,皱了皱眉,说:“好奇怪……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谢晓风问:“是好梦吗?”
林俊南想了想,“好像有些伤心。”
谢晓风刚要安慰他,忽然觉得不对劲,一把攥住揉捏自己|乳尖的魔爪,冷冷道:“你干什么?”林俊南偷偷看了他一眼,像个被抓了现行的小贼。谢晓风瞪了他一会儿,不觉轻轻叹了口气,凑过头去轻轻吻住他的嘴唇,低声问:“还要吗?”
后记:
两个月前,也就是这一年的二月,褚连城在长安遇刺身亡。
一年零三个月后,褚家合族被诛,褚连城独子不知去向。林、张、王诸家或告老还乡,或因错被贬、被诛。
一年零五个月后,荣王纂位登基,龙尉将军南下讨伐,双方于崤山以西僵持不下。
一年零七个月后,不堪重赋征丁,南方五省作乱,盗贼横行,流民遍野。老者无所终,幼者无所养,父失其子,子失其父。
就在这苍茫乱世中,一支野军异军突起。他们的首领是一位蒙面男子,没人见过他的容貌,那人携有一幼儿,身边常年跟随着一名医道高超的玄衣少年。
八年后,在东南大将邓通、龙尉将军和那神秘男子的联手之下,荣王势力被诛,幼帝登基。然后,是新一轮的太平和倾轧。
幼帝登基的那天,那神秘男子和身边的孩子都失踪了。
谢晓风和林俊南远在天山,不问世事,后来从去天山采摘雪莲的人口里知道了这些,赶回中原时早已是物是人非。他们曾游历天下寻找那神秘男子。有人说,曾在长白一带见过他们,有人说,曾在海上孤岛见过他们,也有人说,曾在塞外草原见过他们。但是,谢晓风和林俊南走遍了千山万水,始终都没有找到他们。
—————————————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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