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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暑中有真意-第15章

小说: 暑中有真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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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子!”它的到来无疑使大家感到振奋。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了好几大的一人四兽激动得要死要活。
  “意暄没和你在一起吗?她去哪儿了?”盛暑焦急地抓着它的头,以防它再次飞走。
  “你这家伙真是一点儿都不讲义气,就这样走掉了。”
  “是啊,你要不就叫上我们一起走嘛。”
  “你到底上哪去了?有没有看见我爹?”
  “再这样就把你煮了吃!
  “她在京城烧了人家的房子。她叫我带她出去我也不好意思不答应啊。叫你们的话盛暑就醒了,她说了不让盛暑跟的。我没有看到你爹,就算有我也不知道哪个是你爹。我的肉煮了不好吃,用烤的会比较好,你饿了的话麻烦你吃自己。”松子一人一句,回了所有的问题。铜板它们听了暂时安静下来,只剩盛暑还在问它意暄在哪里——“哇”了一大串,他哪听得懂?
  “拜托大家行行好救救我吧,再这样下去我的头会被他扭断。”松子无奈地求援,京城京城京城,它都说多少次了!
  “活该。”这回土堆和铜板倒是异口同声。
  大兽是比较有同情心的那一个。“盛暑听不懂我们的话啊,怎么办?”
  茶杯慢吞吞地道:“写出来他不就知道了?”
  “写?写什么?”大兽好奇地道,它没听过呢。
  “写个屁,我们又不会写宇,说了也是白说。”铜板说着风凉话。
  “那可不一定哦。”茶杯头仰得半天高,哈哈,它扬眉吐气的日子终于到了,“别忘了我以前可是待在翰林学士书房里的,写几个字还是不成问题的。”
  “太好了!快点儿写啊,算我求你了!”仍在忍受着盛暑大喊大叫、动手动脚的松子看到了希望。
  “写什么?”茶杯拽拽地问。
  “意暄在京城啦。”松子张开翅膀指向茶杯的方向,示意盛暑看那里别再折磨它。
  “没问题!”茶杯叼起一颗石子,开始在地上比划。
  半个时辰后。
  “请问,你们谁看到什么字了?”土堆问出大家共同的疑惑。
  回答是一齐摇头。
  “你不知道我动作很慢的吗?现在在写‘点’啦!”茶杯一开口,石子就掉到了地上,它又万分辛苦地将之叼起,继续画点运动。
  “老天,按它这种速度没准到意暄被砍了头都还没写完。”松子这下急了。
  群兽大惊,“什么?意暄被砍头?”
  茶杯嘴里的石头又理所当然地落了地。
  “还没呢,现在是被关在牢里。否则你们以为我干吗回来找盛暑?”
  “死乌龟,你还不快一点儿!”
  “你直接飞起来带路我们跟着你跑不就行了吗。”
  松子翻了个白眼。“你没见我现在被困吗?”那只粗糙的手掌还粗鲁地安在它的头上。
  “请问,你们说的写字是点横竖撇捺那种吗?”大兽缩头缩脑地问,生怕被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前辈”们骂回来。
  “呀?你怎么知道?”说话间,茶杯口中的“笔”第六次掉落。
  “那个……我好像会画,爹教过我——”
  “土豹子,你干吗不早说?”众“前辈”怒吼。
  呜呜呜,这样也被骂?人家不知道那个叫写字嘛,爹又没说。
  意暄报仇刺伤了大官,被关进天牢里,速去京城。
  没有时间质疑为什么大兽竟然会写一手——不,是一脚狂放的草书,盛暑一行紧紧跟在松子后面,日夜兼程向京城赶去。
  最近京城最大的事故就是兵部尚书遇刺一案。
  话说当日尚书大人办完公务回家。才刚到皇城门口准备上车,斜刺里就冲出个身影,照着老人家的胸口就是一刀。实在是最近世道太平,所有人行走在外都少了个心眼,而尚书大人平时不得罪什么人,自己又是武将出身,谁都没料到有人那么大胆会拼了性命去行刺于他。于是等亲随回过神来保护主人擒下刺客时,尚书大人已经当场倒下,据目击者说鲜血喷了好几尺远。紧急延医救治后,确定性命无碍,但据说伤势非常严重,至今未曾清醒,醒了以后也至少需要修养数月才能下床。
  这一下当真是惊动了京城上下。一方面尚书大人深受皇上器重——何止器重,要说尊敬爱戴都可以;另一方面好多年没出乱子的天子脚下,竟然会有谋刺朝廷命官的事件发生,着实让人不得不震惊了。于是京兆尹。大理寺、刑部的主事们最近都绷紧了弦,战战兢兢地对付起不幸被擒的刺客。
  而且,是一个女刺客。
  不懂丝毫武艺的女刺客。
  这下就更值得人好好猜测和揣度一翻了。
  是不是此女背后还有极厉害的幕后主使?
  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把尚书大人错当做别的什么阿猫阿狗一刀下去?
  是不是此女原本就精神错乱见人就砍?
  还是其实是尚书大人的公子在外头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老大人替子受过?
  总之呢,京城本月热门话题非此莫属,其中原因更是众说纷纭。
  但是没有一种说法是猜测老大人活该的。
  三朝元老的尚书大人呢,谁会去怀疑他本身有问题啊。
  盛暑一到京城,就听到了不下十种版本的当日情形。
  她真的找到了仇人,并且很快地采取了最直接最鲁莽的行动。
  现在他知道她为什么不敢保证回清凉村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打算再要这条命!
  蜘蹰在人来人往的通衢大道上,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帮到意暄。
  这些多得吓人的面孔,他完全陌生。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完全没有概念。
  他害怕了。
  那种害怕的感觉完全不同于以前的孤独和茫然,以前是漫无目的的,不知道前方在哪里,走怎样的路都无所谓。现在他有一个很明确的目的,却不知道哪条路可以到达。他想找人问一问,是不是可以直接去那个什么大牢把事情说清楚,就可以让他们放人?但是这些人,走得那么快,都是很忙的样子,他一个也拉不住。就算拉住了,面对素不相识的面孔,他……没有办法和他们说话——明明大家靠得很近在走路,他却总觉得这里的人很难亲近。
  而且这里好大啊,一条道路看不到尽头,还有许许多多的分叉,比清凉村、比他曾经走过的小城镇,不知道要复杂上多少倍,这里的人怎么能分得清楚往哪里去呢?
  更奇怪的是,大兽仍跟在他身后,却没有一个人尖叫、逃跑,只是用很好奇的眼神瞥瞥他,然后就又行色匆匆地走开。
  他不喜欢这里,但是现在不可能走,意暄还在这里,要走就一起走。
  “哇。”乌鸦的这一声叫,让他奇异地觉得像是在轻叹,忍不住抬头看看它。
  有着罕见光泽的眼珠里似乎藏着无奈,然后下定决心似的,振翅往东北方向飞去。
  松子要带他去见意暄吗?
  习惯性地,盛暑跟上。
  他们到的不是天牢,而是座极庄严的府邸,从匾额上看,主人家姓裴。
  他疑惑地看着停在石狮子上的松子。带他来这里是干什么?难道松子与这户人家相熟?
  接下来的吆喝声立即推翻了他的猜测:“哪来的倒霉乌鸦,去去去、已经够背的了,竟然还飞来停在咱们府上!还有你,别杵在门口,要做杂耍就摆到大街上,巷子里既挡道又没生意,傻不愣登到这儿来干吗?”
  杂耍?那是什么东西?
  “那那那,你怎么还站着?走开啊!”守门的一个家丁不耐烦了,走上前去赶他,土堆和大兽向前一步,吓得他不敢动弹,忙向后头讨救兵:“你们倒是过来帮忙啊!”
  “那个……好像是狼和豹。”后头的几个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向盛暑喊话道:“你……你走开一下好不好?这些畜生怪吓人的。”
  “他们不伤人。”盛暑的保证与微笑似乎颇有说服力,那家丁的手脚不再发抖,步子却始终迈不开。
  “阁下……阁下来裴府是有什么事吗?”家丁这才发现刚才自己判断有误。虽然一身粗布衣裳,但这人的样子,还真不像是个玩杂耍的。
  “我也不知道。”他歉然地摇摇头,朝像是在张望什么的松子一指,“我跟着它来的。”
  家丁们愣愣地看了他很久,又一起转头去看那只高傲的乌鸦,心中不约而同开始哀号:为什么最近府上老是出现奇怪的人,发生奇怪的事啊?
  磷磷马车声由远而近,众家丁的眼光也由期盼转为失望——不是大爷或者李将军的车驾,然后由失望转为惊恐,“夫人,您千万别下来啊!‘
  话音未落,就见一位穿着鹅黄色夏装的美丽少妇被侍儿模样的女孩搀扶着,走出马车。
  往前一望,主仆俩对上的焦点不同,却尽皆失色。
  “夫人,有……有狼,还……还有豹……”侍女簌簌发抖。
  “天!”那“夫人”朝盛暑这边一瞧,更是见了鬼一样,红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盛暑被她盯得头皮一阵发麻——他长得难道比土堆和大兽它们还要恐怖吗?
  毕竟是大家闺秀,那夫人在初时的骇然过后迅速冷静下来。
  不可能的,那人当年过世的时候,她与夫君千里迢迢赶回来奔丧,入殓的时候除了婆婆以外全家人也都在场,人死不能复生,这人应该只是形貌相似而已,毕竟她对他的印象井不十分深刻,细微之处辨不出来也是极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她在众家了惊惊的眼神中,噙着客套的笑走到土堆和大兽跟前,有礼地问道:“敢问这位公子来到府上有何指教?”
  盛暑思索了一会儿才搞清楚这妇人的话中之意,
  “我……那个,大概是来找人吧。”松子大约是认识这里的谁,所以来求援的。看他们的房屋造得那么大,应该是颇有能耐的人家,不知道能不能帮上意暄。
  大概?这人说话好生奇怪。“如此可否请教公子欲寻的是寒舍的哪一位呢?”
  “抱歉,我也不知道找的是谁。”那得看松子的反应,“还有,可不可以麻烦您不要把话讲得这么奇怪?我听起来很费力。”“你要找谁”这四个字有这么难说吗?拉拉杂杂的一大堆。好在他只是有些不适应而非听不懂。
  少妇脸上的僵硬神情只持续了一眨眼的时间,随即又回复原来的笑容,看得出涵养极佳。
  “既然如此,那能不能麻烦您把您的……呃……朋友们带到角落点儿的地方,这些不成材的下人,似乎被吓坏了。”看来这人是不肯走的了,不过似乎也并无恶意,那就让他等在这里好了,夫君回来自会处理。
  正要转身,却听一旁的丫鬟用清脆声音焦急地喊道:“大爷,您快来啊,夫人给豺狼虎豹困住了!”
  妇人脸上闪过类似懊恼的情绪,美目倏然闪过一道流光,整个人忽而软软地往后倒去,盛暑就在近前,眼明手快地托住了她的身子,万分不解那丫鬟接下来的啼哭:“不好了,夫人吓晕了!”
  吓晕的吗?刚才不是好好的?
  更不解的状况还在后头。那被唤做“大爷”的儒雅男子正要过来照看妻子,却被身旁的年轻些的汉子拉住,籁籁发抖的手直指他这边,颤着声道:“那……那是?”
  刹那间,时空像静止了一般,盛暑对上两双震惊的眼。
  良久,还是他不忍看这两人浑身衣服吃透了汗水的惨状,先开口对那名武将打扮的汉子笑着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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