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万万岁-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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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那是她家的嘛!“对啊!”莫晴颔首,开门下车。
“要等你吗?”他倾过身子问道。
“你要在这里等我下班?”她愕然。
“发生这么多事,你还有心情上班?”他怔忡,还以为她只是来交代一些事而已。
敢情他们是在鸡同鸭讲?莫晴啼笑皆非。“我又不是老板,怎能说不上班就不上班?”虽然公司是她家的,不过掌权者是她母亲,有资格任性的是母亲,不是她。
“你这么说也对啦!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再见!”她向他摆摆手、转身上楼。
程闻人坐在车里,目送她的背影消失。
“好啦!都没事了,现在我要干什么?”原以为这趟去警局会被刁难很久,因此他将每日固定的排练改到晚上,想不到笔录这么快就做好了,现在中午都不到,他该如何消磨这一大段空白时间?
他在台湾没什么亲人,父母早在他高中时期就相继去世,他利用他们留下来的遗产上大学,却在大二时偶然接触到魔术,从此上瘾。
后来,为了钻研更高深的魔术技巧,他索性休学,远赴美国拜大卫·考伯菲为师,日夜苦练,终在世界魔术大赛上勇夺冠军宝座,组织自己的魔术团,巡回世界表演。
这期间,整整八年,他不曾返抵国门一步,也未与任何朋友同学连络。如今一空闲下来才发现,他身边除了一起努力打拚的伙伴外,竟连个可以谈天的朋友也没有。
“唉!乾脆再去找老板算了。”叹口气,他发动引擎正想离开,不意却发现一个小小的化妆包正好整以暇地躺在乘客座上。
“这该不会是莫晴的东西吧?”他拿起化妆包打开一看,入眼的几片卫生棉让他尴尬地红了脸。
“啧!这么重要的东西也乱丢。”赶紧把拉链拉上,又翻了张报纸出来将它妥善包起,他才像拎著一个烫手山芋般地带著化妆包走下车子。
“少了这玩意儿她会很麻烦吧?”所以他决定将化妆包物归原主。
步入“莫氏企业”大楼,他走向柜台。
“对不起,我想找莫晴小姐。”他对著柜台人员说,却得到柜台人员诡异的眼神。
“请问先生贵姓大名?”柜台人员问。
“程闻人。”他皱眉,这两个家伙的眼神叫人不舒服极了。
柜台人员以内线连络了一下,复抬头道:“请上四楼会计部。”
“谢谢。”他转身快步走向电梯,却发现两名柜台人员的视线,还紧盯著他不放。“搞什么鬼啊?”虽然才第一次进“莫氏企业”,但这家公司在他心里的评价已跌至谷底。
乘著电梯来到四楼,程闻人才踏进会计部,心头的不悦就像搭云霄飞车般急速地冲上顶点。
“程先生是吧?”一个女人走过来招呼他。
又是那令人厌恶的视线。程闻人冷下俊脸。“请问莫晴小姐在吗?”
“她被总经理叫进去问话了。”女人领著他来到会客室。“请你在这里稍等片刻。”
一说完,女人就走了。留下程闻人独自待在会客室里喷火。
不是错觉,这家公司的人全都无礼至极,让他忍不住怀疑,他们是凭什么在这诡谲多变的商场上立足的?野蛮吗?
这种烂地方他连一分钟都待不下去,好想一走了之,可手里微沈的重量提醒了他;不管莫氏的员工有多可恶,起码莫晴不在烂人行列中,他是为她而来的,断不能因其他因素退却。
满腹怒火地坐在沙发上等著,他不停地看表,不漏掉任何一秒钟的流逝;六十秒累积成一分钟、六十分钟累积成一小时。转眼间,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小时又十五分钟。
姑且不论莫氏员工的待客态度如何,但直到现在他甚至连一口水都没有被招呼到。
气死人了!火气直冒,他打开会客室的门,正想找个人问清楚莫晴去向,旁人的对谈适时闯进耳畔,止住他的脚步。
“会客室里那名男人就是她的新欢啊?”
“我早说过那女人人尽可夫,现在你们相信了吧?”
“真是不可思议,昨晚才跟宋先生欢度相识一个月,今天马上就交新男友,她怎么这么贱啊?”
啪地一声,程闻人听见自己脑神经断裂的声音。
这就是莫氏员工以诡异眼神看他的原因吗?他们以为他是莫晴的新欢?而且瞧这阵仗,他们说莫晴闲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世人常以外表评断一个人的好坏,这点他可以理解,但也该有个限度吧?整个莫氏里,难道就没有一个拥有清澈心灵的人,能够察觉出那看似冶艳的莫晴,其实有著一副善良宽容的心肠?
“她怎么受得了?”心底闪过她说凡事要看开的表情,淡然、平静,宛如一泓古井深水,激不起半丝波涛。“这是想开的结果,抑或是根本就放弃了?”突然,他迷惑了。
第四章
莫晴一进公司,立刻被叫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幸好不是董事长办公室。”她暗自庆幸。莫氏企业目前的决策者虽是总经理,她的母亲;但老佛爷的身分依旧超然,有时股东大会摆不平或遇著一些麻烦事,她这位老董事长一句话胜过别人千言万语。
目前莫晴在公司里的职位是会计,这只是接班过程中的小小磨练,未来她还得到业务部、资讯部、总务部……总之公司所有的部门她都得去实习一番,然后在老佛爷正式退休、她母亲升任董事长后,接续母亲的职位。
在此之前,她的身分是保密的。因此莫氏员工全当她是一般职员,该学、该磨、该练的东西,她一样也逃不掉;据老佛爷说,这样本事才能学得扎实。
但她一点也不了解老佛爷的想法;当初明明是老佛爷自己说,不希望她的手腕被训练成太厉害,以免又被男人利用,步上历代莫家女人的后尘——孤独一生;所以才将小小年纪的她送到日本读寄宿学校,还一读就是十来年,直到大学毕业。
有关工作的专业知识,她半点也不知道,只有烹饪、裁缝、插花……等女子技艺,她学了个十成十。
那时,老佛爷告诉她,待她大学一毕业,便要为她择一门好婚事,愿她早日摆脱莫家的悲剧,成为第一个组织幸福家庭的女孩。
可谁知她大学一毕业,老佛爷的想法又改了,要她进公司实习,累积能力,以便假以时日继承莫氏。
结果害她在公司里吃足了苦头,什么电脑、会计、企管……一堆课程,学也学不完;还被公司的人骂到臭头,若非自幼便被逼著学习控制情绪,恐怕她早被送进精神病院里长住了。
叩叩叩!她敲响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我是莫晴。”
“进来。”里头传来应声。
莫晴打开门走进去,霎时呆了。
“呃……外婆。”她对著一名威严美妇说。
“过来这里,晴儿。”另一个白发妇人对她招手。
“妈。”莫晴走过去。
不必怀疑,莫晴的母亲看起来确实比她外婆老。
其实莫晴也不记得母亲的头发是何时开始转白的,因为她在台湾的日子实在太少。只记得依稀听佣人提起过,她父母是策略联姻,男的想要钱、女的想要孩子,两人一拍即合,便生下了她。
她父母的感情一直不好,不过这也不值得大惊小怪,毕竟各取所需的婚姻能契合到哪里去?
只是结婚十余年,就算是养只狗,也该有个基本情分在,更何况是夫妻?可她父亲却十分无情,脱离了贫穷、便想要权势,有了权、又开始贪图美色,最后竟嫌妻子碍事,预谋杀妻,不意被精明能干的老佛爷看穿,报警捉人,如今蹲在监狱里,刑期无限。
她母亲的头发大约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转白的,短短几年间,银丝取代了乌发,再不复昔年的艳丽容姿了。
“晴儿,我们昨晚看到新闻了。”莫总经理说。
就知道世上没什么事瞒得过她老妈与外婆。“对不起!”莫晴低头道歉。
“你没事吧?”
“我很好!谢谢外婆和妈妈帮我向佟老疏通。”
“佟老跟咱们家是老交情了,那不重要;倒是你,发生了这种事,要不要搬回家里住?”
莫晴偷偷地望了老佛爷一眼,一脸的冰霜比冬天的北海道还冷,她可不想被冻死,所以还是算了吧!
“妈,我没事的,况且我的修练还没结束,若碰到一点挫折就逃回家里去,永远也不可能成功。”
“你这孩子,唉……”见孩子上进,做母亲的当然喜悦;可看她辛苦,母亲的心还是深深地揪疼著。
“搬不搬回来住无所谓;重点是,莫晴,昨晚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谁?”老佛爷发威了。
莫晴立刻提起全副精神应对。
“外婆,他姓程,程闻人,是目前华人世界里最厉害的魔术师,这趟回台湾是应邀来表演的。”她特别强调他的功迹,因为了解老佛爷不在乎一个人的出身,却十分介意对方的能力。
“我倒想听听这姓程的,是怎么个厉害法。”果然,老佛爷眼底露出了兴味。
“在魔术界里,每三年就会举办一次魔术师竞赛,相当于魔术界的奥林匹克。程闻人曾是当届冠军。”
冰霜融了,老佛爷环布周身的严厉霎时消淡三分。“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哦哦!交插质询开始了。打从回台湾后,只要莫晴身边一出现陌生男子,老佛爷就会开一场三堂会审,来讨论她的行为以及那名男子是否值得交往。
“我昨晚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小孩子;程闻人就是那孩子家人的朋友,他找到我们,还救了我们。”
“新闻报导,你们在咖啡厅里打架是怎么一回事?”
“佟老的保镖想打我,他是为了保护我才跟他们打起来的。”
“是吗?电视上看来不是那么一回事。”
“因为记者只报导了结果,未追述前因。”
“好!”老佛爷一颔首,代表莫晴的理由她接受了。“那么我问你,你跟那位程先生交往到什么程度了?”
他们有交往吗?她突然呆了。
“莫晴!”老佛爷一拍惊堂木。
“外婆,他只是偶然救了我,这不算交往吧?”
“今天是他送你来公司的吧?”
“因为我们今早一起上警局做笔录,结束后,他出于绅士风度,所以才送我来上班的。”
“就这样?”
莫晴点头如捣蒜。“绝对没有更多了。”她特别强调。“而且我们的个性南辕北辙,更不可能有进一步的发展。”她想保护他,无论如何也不让“噩运”有缠上他的机会。
“噢……”老佛爷终于结束问题,闭目沈思。
莫晴抱著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呆立原地,随著时间一分一秒经过,她彷佛等待宣判的罪犯,紧张得冷汗湿了一身。
十分钟后,老佛爷的判决终于下来了。“以前,我问你这种事时,你从未否定得如此迅速、坚决;这回你的表现很失常。”
莫晴突然傻眼了,她……她真的有这么反常吗?
虽然恋爱运一直不好,活了二十五年,根本没谈过一场甜蜜的恋爱;但她还是渴望结婚,组织一个平凡的家庭、品尝相夫教子的滋味。
她努力做社交、也不排斥与人交往,只是始终没有好结果,反落个害人又害己的下场。不过她也没在乎过,只要结局好,任何过程都可以被省略。
直到遇见程闻人,莫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