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手联弹爱情曲-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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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美音满意地暂停攻势,寒暄几句意思意思,反而换李曼媛不怕死地叙旧。
“学长最近怎样?还好吧?”她对林经年道。
“呃我……”
“还能怎样?”俞美音抢答。“经年他功课很重,如果平均没八十五分以上,明年甄试就没希望,这学期的奖学金也要泡汤。今天还是我硬拉著他才肯来的……还好我不用担心他的功课,高显明,你可就辛苦喽!”
俞美音挑衅地看著她说。
高显明的脸色一沉。
骆家尧上学期中当了两科,期未低空飞过,被她念了一顿,但这不关俞美音的事吧?
她还没想到怎么应对,陈豪生忽然插嘴说:
“同学,请问你贵姓大名?”
他难得礼貌,简直吓坏大伙,大家顿时担心山崩地裂、世界末日。但俞美音与他不熟,她不知机关何在,便大方地报上名字。
“嗯?”陈豪生疑惑地问:“你不是姓‘欧'名’巴桑'?我猜错啦?”
“什么?”
“‘我老公刚升官,很忙'、’小心某某狐狸精垂涎你老公'……我以为你叫‘欧巴桑'哩!”
“你——”
当场一群人闷笑在肚里,忍得难过。
陈豪生那张嘴,永远不乏诅咒他的人。俞美音忍著满肚火,假笑说:
“呵!你的审美观真是特殊。小心以后可不要娶到一个货真价实的欧巴桑喔!你保重!”
然后挥别他们,偕著新任男友,威风凛凛地走了。
林经年在她的烘托之下,反而显得有点狼狈,离去的背影有些局促。
高显明后来才弄清真相。
李曼媛劣迹斑斑,甩了林经年,心里有愧,就乾脆让大家误以为是她被甩。既然李曼媛是输家,连带侯灿玉“捡”了她,也要逊了林经年一截,所以俞美音才自以为交上林经年,高过他们所有人。
好复杂。
人际关系是带钩的血滴子,一牵扯就别想逃,如果奋力挣脱,怕要皮破肉烂,不如安分待在已有牵扯的网络里,继续战战兢兢的日子。
爱情也是。
付出愈多,愈怕失去,她和骆家尧已是校园传说,多少双眼睛盯著他们的故事发展,她也习惯了他;失去他,她的世界会如何?
为骆家尧忍受这些乌烟瘴气,值得吧?
可是,换个方向来想,大家一致认为她配不上骆家尧,唯有俞美音不这么想——虽然她存心来搅局。
果真敌人才是知己?
俞美音爽快退出,再回头嘲笑她的选择,不无酸葡萄的意味。但敌手不居继续打这场仗,她怎么觉得有些……泄气?
恋爱初期,骆家尧每堂课乖乖上,报告乖乖交,考试乖乖念。自上大学以来,他没这么用功过,这都是高显明的功劳。
简直比他妈妈还严格!骆家尧找朋友诉苦。
陈豪生只会说风凉话——
“女人,自己懒得努力,只期待男人让她吃香喝辣,现实得很!对她们来说,选对象就跟二度投胎一样,所以会想办法督促你努力,这就是女人!”
瞧他说得义正辞严,李曼媛刚好是这一种。陈豪生偏偏喜欢她,不是自打嘴巴?
找陈豪生解惑,还真是问道于盲。
“豪生说的也没错。”侯灿玉低吟。“说好听点,她是想激励你,她对你的要求很高,说难听点,如果你不能让她心服口服,她会去挑战更高峰。”
骆家尧浑身一冷。
侯灿玉说中他的忧心处;如果他不够优秀,她很有可能甩了他!?
骆家尧从不低估自己。他一帆风顺惯了,得天独厚,无往不利,甚至常被人说成臭屁,她却不断挑战他的自信——
以前她常嫌他混,嫌他风骚,花太多时间混社团、交际应酬,他总以为是她的嗔笑,不以为意。
回想追求她的初始,她嘲笑他念“传统产业”,笑他们化工系掉出第二类组前十名志愿;她重排名,重表面,有迹可寻,只是他刻意忽视而已。
这与那些挑男友专挑热门科系、研究所以上的女孩子有什么不一样?说穿了就是李曼媛第二。
高显明会是这种人!?
骆家尧自认感情观太过天真——先讲感情,再论其它。高显明可能是先看条件,再谈感情呢!
如果是陈豪生那跩家伙,大概会毫不留情甩了她吧?
换作高傲的侯灿玉,无论女友要求什么,他肯定想尽办法为她做到,维持他无所不能的形象。
若是眼睛雪亮的君启扬,则一开始就不会挑上这样的女孩。
那么他呢?
难怪有些男孩子专挑笨笨的女生,原因无它,容易罩嘛!他是不是也该起而效尤?唉!
忍受著高显明的疲劳轰炸,骆家尧暗叹口气。
“……你争气一点好不好?”她喋喋抱怨。“你以前不是很行吗?看俞美音跩成那样,气死我了……”
“何必管别人怎么想?”他不悦地说。
“你害我这么没面子,还好意思要我不用管别人怎么想?”高显明瞪著他。“你一点都不惭愧吗?如果我是你——”
战火似有蔓延趋势,骆家尧真想劝她少说两句。平常她寡言少笑,说是为了保养嗓子,怎么这会儿她忘了?
“我们分手吧!”他低声说。
疲劳轰炸果然马上停止。
分手?她耳朵有毛病,听错了?高显明呆了好久才问:
“你开玩笑的吧?”
“我没开玩笑。”
骆家尧很少有严肃的一面,她意识到他的认真,先是有些慌张,然后一口怒气冲上喉头。
搞什么!?她都没提,他有什么权力提?要分手也该是她提吧?她哪一点让他不满意?
“为什么?”她皱眉问:“该不会我念你几句,你就嫌烦了?”
“不是这个……”他叹息,有些失望说:“你真的一点都不觉得,我们之间有问题?”
问题?当然有!怎么没有?
高显明也提醒过他好几次,多用点心思在书本上,他不以为意,她也当他胸有成竹。上学期他惊险过关,这学期他却仍然吊儿郎当,一点也没悔改的意思。
对她来说,骆家尧天之骄子的神话已经破灭。
他有了缺陷。
谁没有缺陷?骆家尧的小毛病特别多,自傲、耍帅、打混摸鱼、油嘴滑舌……但在他才学兼备的条件衬托下,这些都是“特色”,不算要命。
现在则不。高显明赫然发觉,骆家尧不过是个普通人,他并非高高在上,而且相当“不务正业”,可惜她一直当他无所不能呢!
“是,是有问题。”她同意。
“说说看?”
他看著她,眼里多了一丝鼓励。
“我管你太多?”
她退一步,归咎于自己。
他叹口气。
“我不够温柔体贴?”她再问。
他又叹口气。
还不满意?高显明恼怒地说:“你直接说吧!”
“你所谓的问题,你自己根本不觉得是问题。”他无奈道。顿一下又问:“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
高显明左想右想,不外是他容貌讨喜、个性爽朗之类的理由,但都不够具体,而他“才学兼备”的神话又已破灭……
她动了动唇,又动了动唇,仍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自己都不知道,那分了有什么关系?”他带点嘲弄意味说:“反正你又不喜欢我。”
“喜欢还需要理由吗?”她开始觉得委屈。“为了跟你在一起,我压缩所有的空闲时间,勉强自己配合你的步调,还要忍受你那些看不起我的朋友,一天到晚被人评估是不是配得上你……我牺牲这么多,不都是为了你?可是你说分就分,一点都不留恋,我才怀疑你不喜欢我呢!”
“你觉得自己牺牲很多?”他诧笑问。
“难道不是?”她理直气壮反问。
“照现在的状况,我们在一起有什么好?”他摊摊手。“端出我来又上不了台面,介绍给令堂大人还嫌丢脸,除了有个立委爸爸外,什么都不是。只会吃喝玩乐、打混摸鱼,太配不上优秀的你,你应该早就想甩了我,我只是成全你,先提出来而已,这样不好吗?”
“问题在你,自己也知道,改改就好了,还问我?”她埋怨。
“如果我现在奋发图强,你就又会喜欢我了?”他带著讽笑,顿了顿又说:“你简直跟令堂大人一模一样。”
“我妈哪里惹你?不要扯上她!”她拉下脸。
“对不起,我失言。”他的脸色却无歉意。“要点缀女王的皇冠,我这颗宝石还嫌太小,你可以去找更闪亮、更大颗的,我祝福你。”
高显明浑身战栗,终于懂他的意思。
“却嫌我势利?”她喑哑了声音。
“是实际。”他稍作修饰。“还没那么严重,所以我能理解,就放你自由。”
瞧他说得轻松自在,高显明落居下风,一时怔呆,仍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我们暂时不要见面,等你先想通了再说,你……要过得快乐一点。”他终于露出些不舍,怜惜地望著她。
她觉得荒谬。
先桶她一刀,再要她保重,天下哪有这种祝福?
但她满脑子空白,再也无力争论。
骆家尧不是跟她开玩笑、耍小手段。他平常黏人黏得紧,一说分手,消失得可真彻底,好几天没让高显明看见影子。
事情愈来愈没转圜余地,他们的协奏曲落得两方休止符的冷场,难道这首曲子就这么结束了?
高显明从心慌变成不甘。
分手?那怎么行?她才不要被甩,要甩也该是她甩他!
“怎么好几天没看见骆家尧?”刘雅琴好奇地问:“你们吵架啦?”
“喔,有点。”高显明心不在焉说。
“你们也会吵架?他不是一直都对你很好吗?”
高显明大方地摆出臭脸,瞪掉刘雅琴的八卦意图。
光是应付一张嘴巴就够累,以后还有多少张嘴巴要应付?
人际关系就是这么罗嗦,他们的恋爱搞得轰轰烈烈,下了海就难上岸,要分等毕业再说,要不……就继续下去,她才不想让人看笑话!
难怪听说一些班对学长姐,在校亲亲热热,一毕业却马上分手,旁人问起,才晓得他们早就有问题,拖到毕业不过为了掩人耳目。
天天应付同学的询问,很烦呢!
盛怒中首先想到面子问题,几天之后,高显明慢慢冷静下来,开始郑重思考骆家尧的问题——她到底喜不喜欢他?
本来是毫无疑问的,可是这些天下来,她没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病,只有些不习惯,疑问就来了。
本来嘛!她从来不是“你侬我侬”的信徒,为了迁就骆家尧,才与他天天泡在一起,其实她很乐意有些个人空间。
再者,她在意面子、成绩,一切有形无形的条件,更甚于其它;是否真被他说中,她其实势利得很?
可是,就算她找得到一颗更大更亮的宝石,她也宁可不要,她情愿等他这颗顽石磨亮,她就要他。
这应该算是喜欢他吧?
她喜欢和他在一起,喜欢他的拥抱、他的亲吻,应该不会错……等等!或许有个方法可以印证一下……
念头一起,高显明忐忑地拟好作战计画,然后选定日子,找上骆家尧谈判。
她找个藉口打电话给骆家尧。
“我很怀念你家的平台钢琴……再让我弹最后一次好不好?”她哀求。
他似有些感动,答应了。
鸿门宴定在星期六下午。
高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