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轻风-第2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又不是别人,交给你我才放心。”尚轻风顿了顿,闷闷地道,“我当她女儿一般疼爱,没有别样心思,你年纪差她还较近些,才是适合人选。”
这是自欺吧?泓泉忍不住想笑。不然又怎会在意年岁大小?“你现在才恼自己生得太早吗?你又不是拘泥之人。”想了想又道:“至于当做女儿……你要说服谁呢?曳儿不再是两三岁的娃娃了,你能将自己看成是十六岁姑娘的爹吗?”
这看法……好熟!尚轻风眯起眼,手随便一伸,揪到泓泉领口,“小丫头叫你来说服我的?”
泓泉努力掰开他的手,认真地道:“我看得出来,曳儿很喜欢你,非常喜欢!”
尚轻风失笑,“你这愣瓜懂得什么喜欢吗?”泓泉纯挚温厚,还未曾遇过情字,懵懵懂懂的,也来劝他?
“至少跟你喜欢我是不一样的……”
“谁喜欢你!”尚轻风笑啐,想起幼年时的别扭心情。
泓泉不理他,径自费神思考,“应该是想做夫妻的那种喜欢,像爹和娘一样。”
这一点他已经明白了,不必这比谁都钝的呆泓泉来点透,尚轻风忽然沮丧起来,闷声抱怨:“泓泉,为什么你不是姑娘家,我早早地娶了你,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
这什么跟什么啊?泓泉怔了下,他不懂情事,自是不明白轻风为何烦恼。
“我是曳儿幼时丢失的一个梦,她现在执意追寻,只不过想将梦延续罢了,而梦总是会醒的,终有一天她的梦醒了,看清自己想要的东西,却不能反悔,岂不是耽误她一生?”很多事可以重来,但情事……甚至婚事,要怎样重来?
而那时,他付出的心,还能收回来吗?
曳儿年纪尚稚,想事简单,不思将来,他自然要代她仔细斟酌考虑。
虽然不明白情意的事为何如此让人退缩又多虑,泓泉却不由为曳儿抱不平:“你别老替她做决定,她不小了,女儿家的心思复杂又多变,不是你我能明白的,你觉得是为她着想,说不定她反倒恼你一辈子。”
尚轻风笑道:“呆泓泉,你有心上人吗?你怎么知道女儿家心思复杂又多变?”
“不要打哈哈,你明明答应以后要先问过她的想法,现在怎能背后食言……”
“小丫头还跟你说了些什么?”尚轻风蓦地翻身,再揪住他的襟口,挑眉瞪他。那些话是他与曳儿独处时说的,若非曳儿口传,泓泉怎会知道?
“轻风你起来,别趴在我身上中啊!如果有人走过来看到,一定会误会啊!泓泉努力要挣起来,再三思量,决定坦白:”曳儿身上的慑魂术没有解。“
“什么?”
“她说,你不希望她想起当年的事,她就不要想起来。但她的确很想知道,说是给她解摄魂术那几天,其实都是她磨着我讲她小时同你在一起的情形,呃……听别人讲和自己感受是不一样的,她骗你也只是恼你不肯认她罢。”泓泉唇边泛起笑意,轻轻道,“她很为你着想。”
尚轻风又不由失了神。小丫头体贴地顾及他的感受,即使是那么渴望回想起多年前与他相处的亲呢时光,却选择了听别人叙述,而他,又为曳儿做过些什么?
“你们在干吗?”
陌生的女声响起,尚轻风身未动,只稍转过头看了一眼,却是那对武功异常狂热的杜雪。
将另一人压制在身下属于什么功夫?擒拿功的一种?杜雪思索着,虽然这两人比较像顽童在嬉闹……不!不可能!一定是某种厉害招式!她想也不想地伸掌探向尚轻风背心。
尚轻风轻巧跃起,心念一转,将泓泉顺手拉起推向杜雪:“你陪杜姑娘过招,我先去睡了。”杜雪难缠,正可以绊住泓泉,免得他继续替曳儿说话扰乱自己心思。
“啊,我也想睡了……”泓泉暗暗叫苦,不得已挡住杜雪的招数。他这几日在印园已见识过杜雪的韧功与缠劲,实在让人吃不消。好可恶的轻风,明知他不爱与人动手过招,偏拉他做挡靶。
“你与尚大夫同出一门?”仅两招,杜雪便知自己远非敌手,心底嗜武的兴奋热潮被挑起,自是不愿放过这难得的学艺机会。
“他是我小师叔。”尚轻风在一旁坏心地火上加油。
前辈呢!杜雪精神大振,看得出泓泉一直手下容情,不由更是心中敬服,这次一定要好好讨教!
“呃,住手好不好,杜姑娘也该回去歇息了吧……”泓泉温声请求,怎奈杜雪一招紧似一招,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要不要点她穴道?还是要逃回卧房?他苦恼地边思量边随手接招。
尚轻风如愿地见杜雪缠住了泓泉,不由畅怀一笑,转身向小楼走去。
月光如练,华美清辉如烟纱一般笼罩着寰宇,温儒秀雅的男子静静仁立,如同古卷般典雅清韵,朦朦胧胧的,仿佛站在梦的那一端。
天上谪仙!
美丽的女子着迷地望着,深叹想见恨晚。
“林姑娘请回罢,夜色已深,恐是不大方便。”
温润如玉的声音更加挑动女子的思慕情怀,她柔声道:“南公子针灸的时辰足了吧,我替公子拔针可好?”
即使眼睛蒙着长巾,仍可感觉林无絮向他走近一步,南书清退了两步,微笑推辞:“不必麻烦姑娘,明夜也快回来了。”唔,恐怕得下月初,那小鬼又被他劝去与谢捕头缉贼,没个七八天是回不来的,但眼下无法,只能搪塞。
林无絮目光闪了下,轻道:“南夫人何时会来与公子相聚?”
南书清微皱眉,“这个……”明夜随口掰出的谎话,他要怎样圆才好?
“南公子何必骗我。”
突然近在咫尺的声音吓了南书清一跳,他下意识再退一步,却被扯住了襦袖。他双目不得见,顿时心中一慌,踉跄了下,立即被林无絮搀住。他窘然侧首,覆在腰背上的长发霎时如丝缎般自肩后倾泻,流水似的垂曳到身前。
他黑发远较一般男子为长,本是自幼养成的习惯,而明夜顽皮,以给他束发为乐,又爱瞧他披发,便软磨硬泡地阻他剪发,只将其略做修整。
如水月色,如诗男子,白衣长发,映衬出悠淡清雅的醉人风华。
林无絮痴痴凝视,语声幽然:“南公子并未娶妻吧,为何拒人于千里之外?”
南书清轻挣开她,动作轻柔而不失礼,稍背向她,抿唇淡笑,“多谢林姑娘垂青,书清确已成婚,不曾欺瞒。”
“那为何不见尊夫人?”林无絮咬了咬牙,“我若见了她,才会死心。”
南书清苦笑,要不要搬出明夜吓跑她?或者她不死心,执意痴缠,又怎生是好?他斟酌开口:“明夜他……”
林无絮恼声打断他:“明夜明夜!南公子心中只有明夜,难道这一生与义弟相伴终老?”
“正是如此。”带笑的声音风一般掠人,颀长身影从敞开的窗口悠然跃进,“林姑娘姿秀心傲,怎会这般自贬身价,与他人争夫?”
这话虽然含笑而说,却极不客气。林无絮脸色一变,怒瞪人室之人,“这不关尚大夫的事吧,不劳阁下费心!”
尚轻风扬眉,“书清于我有恩,他受人惊扰,我自然要管。”
南书清不禁好笑,他哪里曾对轻风有恩?不过是多年前为曳儿挡了一枚毒针,轻风解他窘境,许是因天性的豪侠气,唔……又或是习惯成自然的保护欲,不自觉地将周遭人义不容辞地护入冀下,无论是曳儿、泓泉,还是他。
林无絮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心高气傲,怎能容忍别人将她的倾慕之举说成惊扰,凝立片刻,怒哼一声,疾速跃窗而出。
尚轻风瞥了眼窗口,不由笑叹,“你这房门倒成了摆设。”
南书清也笑,向前摸索了下,得到扶持后才道:“我可从来都走门,倒是你,怎么也学明夜那小鬼跳窗子?”
“偶尔走走捷径也不错。”尚轻风边拔去他穴位上的银针边笑道,“我几次好心助你解围,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怎地纵容明夜时时扯我后腿,到处拆我的台?”
长巾解下,露出一双清澈的眸子,南书清手指轻按眉端,莞尔道:“莫道明夜捣乱,你可曾仔细想过,你向来洒脱机智,怎么回回见了曳儿,就没了施展余地?”
尚轻风怔了怔,沉思半晌才缓缓答道:“正因为她是曳儿,是我带了七年多的孩子,所以我从不防她,纵然她使些小手段,我也不能计较,因此……”
南书清接道:“因此她还未施全意,你就已然一败涂地,甚至望风而逃。”
尚轻风皱起眉,“书清,你被明夜带坏啦,说话这样刻薄。”
“逃避不是解决之道呵。”他悠闲地寻椅落座。
尚轻风似笑非笑地瞥过去一眼,“经验之谈?”
南书清微微赧颜,有些不自在地笑笑。
“明夜和曳儿不一样,明夜事事以你为先,宁可苦了自己,也绝不肯伤你分毫,你若无心,他必不会强求。但曳儿不同。”尚轻风叹了口气,“这丫头,执著得很。”
“曳儿执著是一回事,但你每次见了她,还不待她对你怎样,你就已经自乱阵脚了。”他可算旁观者清,一丝一毫瞧得再清楚不过。
“我……”尚轻风无言。是啊,明明仍是多年前那个可爱的小丫头,就算变得有些狡狯了,却也不该让他心慌意乱到难以自持的地步啊!
“轻风,你动了心啦!”南书清悠悠言道。
深寂的夜里,微凉的风从窗外掠入,吹醒了他执意不肯面对的自己的心。实心肠的人明了情意,适时推上一把,让他直视心底潜藏的萌动。
他颓然闭眼,深深喟叹出无奈与认命。
“自作孽,不可活。”他喃喃地自嘲,笑意里,苦中带甜。
南书清垂眸浅笑,忆起当初内心里挣扎难休却又隐含的甘心沉醉。
“你自是比我好心,不卖关子。”尚轻风走到桌边,斟了两杯凉茶,与他相对而坐,“还有没有要点透我的?”
这种事有经验可传授吗?南书清疑惑了下,仍是答道:“我对明夜,他心里盼什么,我都为他去做,一般心意,应是如此。”
尚轻风沉默片刻,举杯叹笑,“你心地宽容,非我能及。”
南书清浅笑相迎,“谬赞了。”
明月朗朗,清茶余韵,两名诚挚男子对月相酌,笑饮倾情。
然而,动心归动心,该为曳儿打算的,却是一分一毫也不能少。
在小丫头回城的前一天,尚轻风拉了她到印园后的坡地上说话。
兰曳笑眯眯地挨着他席地面坐,知他有事要同她商量。被平等看待的感觉真好!看来尚大哥已经逐渐不再将她当成小娃娃。
望着她若有所盼的小脸,尚轻风努力压下满腔不忍,轻声道:“曳儿,我要走了。”
兰曳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我原本就没打算在秀湖村长住,现在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走了。”
她想也不想地拉住他衣袖,“那我跟你一起走。”
咦?尚轻风呆了下,这是什么话?跟他一起走?好像要私奔……去,乱想!
“我要到边关办事……”呃……她会不会溜去找他?说回家也不好。他沉吟着,“还要四处游走一下,帮王大夫寻一些药材,恐怕……三五年也空不开身回来看你,你要好好保重,别让我挂心。”先暂且说这个慌吧,一时电找不到别的理由。
“三五年?”兰曳心里一点点下沉,她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