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秋山夕阳红-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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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想扑向庙外,察视究竟,眼前人影连闪,现出一双黑白无常迎门而立。
这黑白无常逼肖阎罗殿前塑像,眼似铜铃,长舌外伸,两顶高帽尖耸,手持蒲扇,分执勾魏夺命两牌,鬼气森森,使人毛发耸然。
金面人两道秃眉一剔,凶芒逼射,暴喝道:“装神弄鬼,岂能吓得了老夫。”双掌一分,推出两股潜力,直逼那两无常。
掌势未至,黑白无常已自各吱溜溜一声怪叫,虚飘飘地退出庙门三丈开外,直似借著掌势而退。
金面人目光锐厉,那有瞧不出来的,却惊异黑白无常身法灵奇,竟能及时避开,鼻中冷哼一声,疾射而出。
身未沾地,眼前又是绿焰连闪,现出一列三个附身阴磷尸毒绿火的面目森冷怪人。
正是那鬼谷三灵,灵杰灵英附身线焰旺盛,但灵霸却黯弱惨淡,金面人望了灵霸两眼,暗暗诧异。
他不知灵霸受了金天观三阳真人三阳掌力重伤,引发体内阴火,差点丧失性命,如非骷髅魔君田雨苍及时施救,灵霸焉有命在。
此时田雨苍心有顾忌,不愿露面,所以金面人打量了鬼谷三灵後,眼中巡视庙外,惨绿鬼焰中,他依然可瞧出散布四外来人形像,都是些面目可憎的牛鬼蛇神,但并无骷髅魔君在内,不由胆气一壮,阴恻恻一笑道:“不言而知,你等均是田雨苍手下,哼,可知老夫是何来历?”
灵英冷笑道:“不问你是何来历,只问你要紫府奇书,蒙面贱婢落在李家庄时,她怀中一册紫府奇书被你搜去,赶快献出,不然你无法逃出重围。”
金面人目中迸射两道寒芒,沉声道:“老夫正要问田雨苍在留云别府劫走之紫府奇书何在,似田雨苍作贼喊盗,狗屁不如,如不让你等见识老夫厉害,更要嚣张狂妄……”
话声未了,一个长臂怪人突扑向金面人而去,左拳右掌,发出阳刚阴柔两种不同劲力,一取胁下,一撞小腹,招术怪异,迅捷如电。
长臂怪人足未沾地,掌拳已近金面人躯体,真个快极。
金面人突然身形一挪,右肘一曲飞撞了出去。
但见长臂怪人口中闷哼一声,整个躯体,望上弹升一丈四五,又出声凄厉惨嗥,身形似断线之鸢般坠了下来。
叭的一声,仰横於地,只见长臂怪人面呈青紫,口角溢出黑血,已是五内俱碎,死於非命了。
群邪见状不禁心神大震。
金面人冷冷一声怪笑,身形暴起,右臂一抡,一招“五星赶月”,疾逾闪电向灵英攫去。
他那身法武功著实惊人,倏忽之间一把已扣住灵英右臂曲池穴。
灵霸灵杰双双大喝出口,掌出阴磷尸毒直奔金面人双胁,六盘殃神苏衙欺身如电,吐气开声,双掌打出阴毒寒劲向金面人逼去。
黑白无常同时发动,袭向金面人背後,蒲扇一扬,挥出一片漫天匝地夺魂砂,左手中夺命勾魂双牌一震,牌中心九个小孔,各射出九九八十一支黄蜂针。
这暗器绝毒无比,一著人身,见血封喉,稍迟无救,厉害无比。
金面人四面受敌,对手无一不是江湖中极著凶名的妖邪,攻势雷厉万钧,换了别人,必无幸理,要知金面人乃盖世凶邪之一,早经熟筹对策,右手五指一紧一拧,将灵英当看兵器展开。
群邪大惊失色,但暗器已打出,无法收回,只得各加重潜劲,猛力震开,将诸般绝毒如雨暗器荡得四散,免得误伤灵英。
金面人一声长笑出口,身形冲霄腾空拔起,杳入沉沉夜色中。
那桀桀长笑馀音袅袅,扰人心魄。
※ ※ ※
吕松霖为了柳凤薇不愿与龙如飞及都门三捕见面,自己亦碍难出见,凝目望去,只见追逐江振远四人之後乃八方头陀神行客骆毓奇、李崇宇李庆嵩父子及仇宗胡四人,不禁一怔,暗道:“仇宗胡,他怎麽与李崇宇父子一处?”
转眼,他们人影已至雪野尽处,突然,天际遥遥传来一声刺耳长啸,随著狂风四播,使人战栗。
啸声尚播回雪野,只见远处忽现出一条人影,迅疾如流星电射而来,现出金面人身形。
金面人脸色如森如冰,手提著灵英躯体电飞疾奔,啸声一止,去路上突起了一声应和啸声。
此应和啸声显然为仇宗胡等人发出,金面人立即身形一顿,将灵英躯体放下,在灵英玄机穴上点了一指,阴阴笑道:“饶你一命。”身形曳空电射,向乌鞘岭方向而去。
灵英此时附身绿焰全失,面色惨白狰狞,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设非是他胸前频频起伏,几疑他已死去。
吕松霖持重沉稳,虽见金面人离去,却未闪出,知骷髅魔君田雨苍爪牙必追踪而来,此刻现身反为不美。
果然,雪野尽头闪现纷纷魅影电射而来,一眼瞥清正是鬼谷二灵灵霸灵杰、六盘殃神苏衙、黑白无常等妖邪多人。
鬼谷二灵一掠至灵英身前,忙将灵英搀起,见状知为金面人辣毒手法所制,灵杰不禁咬牙切齿,狞骂道:“我日後不杀金面匹夫,誓不为人。”
六盘殃神苏衙疾伸两指,点了灵英数处穴道。
只听灵英痛苦呻吟一声,竟然昏死过去。
六盘殃神苏衙非但未解开灵英穴道,反而将灵英加重痛苦,弄巧成拙,不禁目瞪口呆,面现愧疚之容。
黑无常到:“看来,我等不能前往乌鞘岭青莲庵,恃强轻敌,反为不美,何况灵老三亟需山主救治,到不如暂时放手……”
六盘殃神苏衙目露忧容道:“岂非一场心血,尽付流水了麽?”
黑无常摇首道:“这到未必,此去青莲庵,我等并无把握掳蒙面少女,金面人李崇宇父子、武当门下、龙虎十二盟、镇远堡等无一不是棘手强敌,难在他们手中讨了好去,不如长线放远鸢,慢慢望後瞧,如我臆料不差,他们亦难免在青莲庵前落个灰头土脸,青莲庵主亦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物。”
群邪只觉黑无常的话极有道理,挟起灵英,转身迅疾如风驰去。
吕松霖心念天水南关之约,假如自己不到,一番安排将弄巧成拙,急招呼柳凤薇陈玉茹二女出洞赶奔天水……
…………
兰州雪霁,节园内亭台阁榭宛如琼楼玉宇,悦目清新,园中寒梅吐芬,沁人肺腑。
天方巳时,园外忽翻进三条身影,向理政楼疾掠而去,蓦地,树後有人断喝道:“来人止步!”
三条身形猛然刹住,只见树後忽转出八个白衣大汉,雁翅般散开,抱刃而立。
一个身长八尺魁梧虬髯大汉,目光落在三人脸上一巡,忽容颜改和笑道:“原来是吕公子。”
吕松霖跨前一步抱拳含笑道:“有劳通禀公主一声,就说在下求见。”
那大汉答道:“日来强敌频频窥伺,公主不得已采取严密防护,我等奉命行事,望吕公子恕罪。”说著目光望了望柳凤薇陈玉茹二人一眼,接道:“此二位是谁?望请见告。”
柳凤薇陈玉茹此刻已改作男装,已是翩翩不群,俊秀美少年,与吕松霖相较,不啻一时瑜亮。
吕松霖微笑道:“他们是在下至交好友,尊驾请放心通禀。”
大汉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道:“如此三位请稍待,容候恭请。”身形一转,望内疾行而去。
须臾,那大汉疾奔返回,抱拳道:“公主有请三位。”
吕松霖道:“多谢了。”与柳陈二女掠向理政楼。
一近楼前,只听楼上传来一声悦耳银铃笑声道:“吕公子,我家公主已在楼内恭候。”
吕松霖笑应了一声:“玲姑娘麽?”双肩一振,一鹤冲天,身形拔起,姿态美妙已极,悄无声息飘落楼廊上。
柳陈二女如影随形地亦登上楼面。
楼门畅开,吕松霖抬目望去,不由一愕。
原来楼内已摆著一席盛筵,霓裳公主一身宫装,一张纱巾掩住面目,立著桌旁,吕松霖暗道:“今日公主为何如此诡秘?”虽是心中猜疑,但仍展齿微笑,恭身揖道:“公主好!”
霓裳公主盈盈一福道:“三位远来,未及出迎,当面恕罪。”
吕松霖道:“不敢。”手指著柳陈二女道:“这二位是柳凤薇陈玉茹姑娘,为了避开妖邪注目,改易男装冒昧求见。”
霓裳公主娇笑道:“原来是洪夫人,想不到有缘与震动武林之洪夫人把晤,堪称快慰平生,三位快请入席。”
吕松霖道:“在下尚有一约会,需赶奔天水,事了即回,公主请代在下相陪二位姑娘。”
说时,抱拳一拱,身形疾晃不见。
霓裳公主肃客入席,纤手把盏,暗中打量柳陈二女,心说:“风闻留云别府女主人天生丽质,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柳凤薇此刻一见霓裳公主,有若异性姐妹,竟谈笑风生,频频劝酒。
酒过数巡,三女渐渐话入主题。
柳凤薇道:“小妹此次远行皋兰,目的即为求见公主,久闻公主胸中才学,包罗万有,且古甲骨文非公主莫识,所以不惜犯险而来,请公主一解痴迷。”
霓裳公主响起一串银铃笑声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因略识甲骨文,几招杀身之祸,以致今日进退维谷……”
话声略略一顿,又道:“风闻骷髅魔君田雨苍在留云别府在洪夫人手中劫去一册紫府奇书不是真本,显然非虚,但老君观时对洪夫人天河鬼叟戎云虎种种传说,又作何解释。”
“那也是以讹传讹。”
霓裳公主道:“然则,洪夫人身怀紫府奇书迄未被凶邪搜去。”
柳凤薇鼻中冷哼一声道:“如真让他们得了手去,小妹岂敢只身作万里之行。”言下大有自负之意,眉宇间隐泛冷傲之色。
霓裳公主嫣然一笑道:“洪夫人睿智无匹,令人钦敬,想来紫府奇书定在洪夫人身旁,可否借阅一睹。”
柳凤薇轻摇螓首道:“小妹已觅地藏起。”
霓裳公主叹息一声道:“可惜我不能离开节园,不然亦可目睹此一旷代奇学。”
柳凤薇不禁一怔,剪水双眸凝视了霓裳公主一眼,道:“公主为何不能离开节园,莫非与紫府奇书有关。”
霓裳公主点首答道:“洪夫人真个聪明,一言中的,紫府奇书共分四册,除洪夫人所有外,其馀三册当年均在兰州散失……”
柳凤薇接道:“所以公主留在此处探觅其他三册下落,想必公主已获知端倪。”
霓裳公主微微颔苜。
柳凤薇忙道:“不知公主可否让小妹预闻?”
霓裳公主嫣然一笑,摇首答道:“时机未至,不宜泄漏。”
柳凤薇不禁一怔,星眸微转,瞟了对首含笑凝听陈玉茹一眼,娇笑道:“既是公主有碍难,小妹也不能勉强,久闻公主风华盖代,不知能让小妹等一睹庐山真面目。”
霓裳公主格格娇笑道:“在洪夫人之前还宜藏拙为是,洪夫人貌若天人,蒲柳之姿焉能相比。”
突然,陈玉茹啊哟一声惊呼,如中暗器模样,身形一歪,向霓裳公主倒去。
霓裳公主大惊,伸手向陈玉茹扶去,不料柳凤薇娇叱一声,两指疾出,势如电光石火,朝霓裳公主胁下点去。
陈玉茹歪下的身形猛地一仰,玉掌拍向霓裳公主肩头。
霓裳公主猝不及防,为一掌一指所中,身形迅疾倒退了数步,背倚粉壁支撑身躯不倒,厉声道:“两位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