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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告别圆舞曲-第2章

小说: 告别圆舞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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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种方法寄希望于女郎的理智:克利玛试图向她解释,他不能确信,而且恐怕也永远不能确信孩子就是他的。他认识女护士,但仅仅只见过她一次,对她还绝对说不上有什么了解。她还跟谁来往,他连一点儿概念都没有。不,不,他并不怀疑她存心勾引他出错,但她也无法对他咬定,说她不跟其他男人来往!就算她会这样对他咬定,克利玛从哪里找到保证,证明她说的是实话?让一个其父亲从来无法确定亲子关系的小孩出生,是不是符合情理?克利玛能不能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是不是亲生的孩子,而抛弃他的妻子?露辛娜要不要一个有可能永远不会有父亲的孩子?    
      这种办法同样显得很不可靠:低音提琴手(他是乐队中最年长的)指出,指望那女郎的理智,比相信她的同情心还更幼稚。推理的逻辑可能会达到一个巨大目标,而女郎的心则会被心爱的男人拒绝相信她的真诚所震撼。而这会促使她带着一种令人辛酸的固执,更加一意孤行地肯定自己的意图。    
      最后,还有第三种可能性:克利玛对未来的母亲发誓他曾经爱过她,并还在爱她。至于孩子是别人的这一可能性,他不应该作丝毫的影射。相反,克利玛将引导女郎沉浸在信任、爱情和温柔的暖流中,他向她承诺一切,包括离婚。他为她描绘他们光辉的未来。随后,正是以这一未来的名义,他请求她中止她的妊娠。他向她解释说,现在要孩子还为时尚早,会剥夺他们爱情生活最初的、最美好的岁月。    
      这一推理缺乏在上一种方法中大量存在的东西:逻辑。克利玛怎么可能那么热烈地爱上了女护士,他在两个月里不是一直躲着不见她吗?但是,低音提琴手肯定地说,情人们的行为总是没有什么逻辑可言的,很容易找出这种或那种借口对那女郎解释的,再也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事情了。最后,大家全都认为,这第三种方法兴许是最令人满意的方法,因为它把希望寄托在女郎爱的情感上,在目前的情景中,它是相对惟一有把握的。    
          
    


精彩书摘(下)第六节 

    他们走出了剧院,在街角分了手,但是吉他手一直陪克利玛走到他家门口。他是惟一一个不同意众人建议的人。在他看来,这计划实在配不上他那么尊敬的指挥:“当你找到一个女人时,你要带上一根皮鞭!”他说,引用了尼采的一句话,他并不熟悉尼采,在他的全集中,他只记住了这惟一的一句话。    
      “小子,”克利玛悲叹道,“那根皮鞭,是握在她的手中啊。”    
      吉他手向克利玛建议,他愿意跟他一起开车去温泉城,把女郎引到公路上,把她压死。    
      “没有人能够证明,她不是自己撞到我的车轮底下的。”    
      吉他手是乐队中最年轻的乐手,他很爱克利玛,克利玛则被他的话感动了:“你真是太好心了,”他说。    
      吉他手谈起了他计划的细节,激动得脸膛发红。    
      “你真是太好心了,但这是不可能的,”克利玛说。    
      “你为什么还犹豫不决,她是个脏货!”    
      “你的心确实很好,但这是不可能的,”克利玛说,跟吉他手分了手。    
          
    


精彩书摘(下)第七节 

    当他独自一人时,他静下心来考虑年轻人的建议,反思自己拒绝它的理由。并不是因为他比吉他手更有德行,而是因为他没那么勇敢。他害怕被指控为蓄谋害人,也害怕被认定为孩子的父亲,两种担忧的分量一样重。他看到汽车掀翻了露辛娜,他看到露辛娜躺在公路中央的血泊中,他感觉到一种转瞬即逝的轻松,心中一阵狂喜。但他知道,沉湎在幻觉的影子中是无济于事的。他现在心里很沉重。他想到了他的妻子。我的上帝,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    
      眼下六点还差几分,商店在六点整打烊。他急冲冲地跑进一家鲜花店,买了一大束玫瑰花。多么难堪的生日晚会在等着他!必须假装呆在她的身边,出于真心,出于真意,必须奉献于她,表现得对她很温柔,哄她开心,跟她一起欢笑,而就在这一期间,他连一秒钟都没有停止过想着远方的一个肚子。他会竭力说一些温情的话,但他的心思在远方,囚禁在那些陌生肚肠的黑牢中。    
      他明白,要留在家里跟妻子一起过生日,实在有些勉为其难,于是决定不再多耽搁了,尽早出发去见露辛娜。    
      但是,前景看来也不容乐观。位于山区中的温泉城,就像是荒漠中的绿洲。在那里他连一个熟人都没有。兴许除了那一位美国疗养者,他的做派像是旧时代的富裕市民,在上一次音乐会结束后,曾经邀请他们整个乐队去他住的套间中做客。他拿好酒招待他们,还挑选了几个在疗养院工作的女人作陪,可以说,对后来在露辛娜和克利玛之间发生的事,他要负间接责任。啊,要是那个曾对他表现出毫无保留的好感的人还在温泉城就好了!克利玛抓住他的形象,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因为,在他刚刚经历的时刻里,一个男人需要的不是别的,而是另一个男人友好的理解。    
      他返回剧院,停在了门房中。他要了一个长途电话。不一会儿,露辛娜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他对她说,他第二天就去看她。他丝毫没有影射几个小时前她告诉他的那个消息。他对她说话的口气,就仿佛他们是无忧无虑的一对情人。    
      在两句话之间,他问道:    
      “那个美国人还一直在疗养吗?”    
      “在!”露辛娜说。    
      他感到一阵轻松,然后,以一种更为从容不迫的语调重复说,他很渴望见到她。    
      “你穿着什么衣服?”他随后问道。    
      “为什么问这个?”    
      这是一个诡计,多年来,他在他的电话游戏中屡试不爽:“我想知道你现在穿着什么衣服。我想想象你的模样。”    
      “我穿着一条红裙子。”    
      “红色应该对你很合适。”    
      “兴许是吧,”她说。    
      “裙子里面呢?”    
      她笑了起来。    
      是的,当他对她们提出这一问题时,她们全都笑了起来。    
      “你的底裤是什么颜色的?”    
      “也是红色的。”    
      “我渴望看到你里面,”他说完就跟她告别。他认为他的语气很得当。有一会儿,他感觉心情好多了。但仅仅只是一小会儿。他刚刚才明白到,他满脑子只有露辛娜的事,他无法想别的事情,他必须把晚上跟他妻子的谈话限制在最狭小的范围内。他在电影院门口停下来,买了两张票,这几天正在演一部美国西部片。    
          
    


精彩书摘(下)第八节 

    尽管卡米拉·克利玛看起来很漂亮,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她还是生着病。由于她虚弱的身体,她在几年前就不得不结束了舞蹈生涯,当初,正是她的舞姿把她引向了她现在丈夫的怀抱。    
      这个已经习惯了受人羡慕的年轻漂亮的女人,现在突然满脑袋都是医院的福尔马林味。她似乎觉得,在她丈夫的世界跟她自己的世界之间,生生地横隔了一条山脉。    
      当克利玛看见她神情忧虑的漂亮脸蛋时,他感到自己心撕裂了,他向她伸出(穿越那条虚构出来的山脉)捧着浓浓爱意的双手。卡米拉明白,在她的忧愁中有一种她以前没有想到的力量,它吸引着克利玛,让他温柔动情,使他热泪盈眶。毫不奇怪,她已经开始(兴许是无意识地,然而是经常地)使用意外发现的这一武器。因为,只有当他把目光落在她痛苦的脸孔上时,她才能多多少少地相信,在克利玛的头脑中,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跟她竞争。    
      这个很漂亮的女人确实害怕别的女人,而且她到处都看到别的女人。她们无处不在,从来不会错过她。当克利玛晚上回到家里问候她时,她会在他的语调中发现她们。她会在他衣服的气味中找到她们的踪迹。最近,她在一份报纸中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有克利玛亲手写下的一个日期。当然了,这可能是随便什么事情,范围很大,是一次音乐会的排演,是一次跟经纪人的约会,但在整整一个月里,她老是在问自己,那个日子,克利玛会去找哪一个女人,在整整一个月里,她一直睡不稳觉。    
      如果说,女人们的邪恶世界把她吓得到了这一地步,那么,她就不能在男人们的世界中找到一种安慰吗?    
      很难。嫉妒具有惊人的能力,能以强烈的光芒照亮惟一的一个人,而同时让众多的其他人滞留在一种彻底的黑暗中。克利玛太太的思想只能遵循着那些痛苦的光芒,而无法走向任何别的方向,而她的丈夫已经成了世界上的惟一男人。    
      现在,她听到了钥匙在锁孔中转动的声音,她看到小号手捧着一大束玫瑰花。    
      她一开始感到很快乐,但怀疑立即随之而生:他为什么今天晚上就给她带了鲜花回来,而她的生日实际上是明天?这件事将意味着什么呢?    
      她迎上去说:“你明天不在吗?”    
    


精彩书摘(下)第九节

    今天晚上他给她带来了玫瑰花这件事,并不必然意味他明天就不在。但是,永远警惕着的、永远充满嫉妒的怀疑的触角,早早地就猜出了隐藏在丈夫心中的意图,它明察秋毫。克利玛每一次觉察到这可怕触角的存在,窥伺他,剥去他的面具,赤裸裸地揭露他,他就感到一种令人绝望的疲惫。他仇视它们,那些触角,他坚信,假如他的婚姻受到了威胁,那一定来自它们。他始终相信(在这一点上,他的意识是那么好斗地清白),假如他曾经对他妻子撒过谎,那只是因为他想保护她,不让她遭遇任何的失望,而恰恰是她自己,由于她的疑心,给自己带来了痛苦。    
      他俯身看着她的脸,从她的神情中读出了疑惑、忧愁和糟糕的心境。他真想把玫瑰花束扔在地上,但他强忍住了。他知道在以后的几天里,他必须在更为困难的环境中控制自己。    
      “我今天晚上给你带来鲜花,让你觉得别扭了,是吗?”他说。他妻子在他的嗓音中听出了恼怒,便向他道了谢,找来一只花瓶去盛水。    
      “这该死的社会主义!”克利玛随后说。    
      “为什么?”    
      “听我说!他们老是强迫我们义务演出。那一次,是以反帝国主义斗争的名义,后一次,则是为了纪念革命的成功,再一次,竟是为了一个领袖人物的诞辰,假如我不想让他们取消我的乐队,我就不得不忍受这一切。你简直无法想象我今天有多么生气。”    
      “因为什么?”她问,没有什么兴趣。    
      “在排练时,我们接待了市政府一个委员会女主席的来访,她开始教训我们应该演奏些什么,不应该演奏什么,说到最后,她强迫我们为青年团组织一场免费音乐会。最糟糕的是,我明天要在外呆一整天,去听一个要命的报告,有人要给我们讲音乐在社会主义建设中的使命。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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