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王"的败落-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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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我用人是谨慎的……”胡宗南只说了一半,便惶惶住口。他又忽然叹息道,“圣人曰: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圣人都无可奈何,凡夫俗子又奈何!”他站了起来,走到张倩面前,多少有点内疚地说,“倩倩,也许我太冲动了。不过……换一个方式——比如周文王有‘画地为牢’一说。可不可以把她转移到她的办公室里,门外设一卫兵看守,禁止她出入……”
张倩忍不住“扑哧”一笑,又赶紧正色说:“先生高见,部下遵命!”
胡宗南虽红了脸,却不禁舒了一口气,讪讪地说:“希望她从此好自为之!”
张倩看出了胡宗南的意思,便说:“先生,部下有个请求。”
“你说!”
“部下要求将范秀珍调回西京站,另有任用……”
“啊,好的。”胡宗南会意地笑了,“既然西京站有需要,我理当支持。你写个报告来,我批一下,即日便可调用。”
“谢谢!”张倩打了个立正。
胡宗南开心得哈哈大笑起来。
张倩从胡宗南办公室出来,走进秦进荣的办公室,将换来的杂志往办公桌上一掷,恨恨地说:
“冤家!你少给我惹事吧!”
第四十五章 出师不利
盛文带着经蒋介石亲自批准的作战计划飞回,他向胡宗南报告:
“多亏秦高参的建议,我们先用电报方式将作战计划呈报上去了。部下到南京次日下午,委座召见,部下还想呈上书面报告,委座说前一天收到了电报,已根据电报内容,召集参谋本部人员研讨过了,认为基本可行,当即就在书面报告上批示了。部下本当昨天午后飞回的,因为气候关系,未能起飞,所以才在今天早上乘飞机回来的。”
胡宗南很高兴:“所谓‘兵贵神速’。进荣出的这个主意,至少让我们提前了两天。好,马上召集将领开会!”
被留在招待所的将领们来到会议室。
胡宗南对诸将领说:“为了保密需要,将诸位留在招待所呆了两天。有人发牢骚,说是被软禁了!主意是我出的,有怨气尽管向我发。如果在这里不向我发,那就到战场上去向共军发吧。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的作战计划经校长审查后认可了。今天盛参谋长带回了经校长亲自批准的作战计划,散会后大家立即归部,火速行动起来。”
胡宗南站了起来,将领们跟着站起。
“诸位,此番出征,是报效党国的大好机会。我辈应抱必死之决心,一举攻克延安,彻底消灭共匪!
“我向来赏惩分明,望诸位好自为之!
“散会!”
众将领目送胡宗南离开会场。
回到办公室,胡宗南打电话将秦进荣叫去。他显得很轻松地说:“将领们回去后,做动员,调部队,至少要三天以后仗才能打响。这段时间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是所谓‘养精蓄锐’吧。”
秦进荣说:“这次作战计划周密,保密性又强,料想必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当然!”胡宗南很得意地说,“我以精锐的第九十师为先锋,就是要打开好局面!”他说到这里,欲言又止。停了停便换了话题,“这两天你闷在司令部,有怨气吗?”
“岂敢!部下这两天休息得好极了!”
“噢——!你已经养精蓄锐在前了吗?那倒巧极了——你的差事来了呀!”
“请先生指示。”
胡宗南颇为自得地说:“这一回我要学学共产党——政治攻势在前!你替我写一个施政纲领,其中以收复延安……不!光复……不!都不好。中国人从中国人手里夺回地盘用‘收复’、‘光复’都不好。那么,用什么词呢?”他托着下巴在办公室是晃了”一阵,突然一拍巴掌,“对!也用共产党的词——‘解放’!”他因自己竟然能想到这个“妙词”而兴奋了,“对——以解放延安为主。解放以后怎么办呢?当然要好事多做,比如普及教育,村办小学,乡办中学,县办大学……其次是要保证军队不扰民,具体一点:不住民房,不吃民粮,不拉民夫,不征民车……总之多多许愿。此外,还要向各部队发下通知:所到之处都要贴标语,要向老百姓宣传我们是国军,是来把他们从共匪压迫下解放出来的。啊,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指派参谋处几个可靠的人,专门收听延安电台广播,记录下来,及时送我阅读——知已知彼嘛。哈……”
秦进荣一一记录下来:“还有什么指示?”
“就这些够你忙几天的了。”胡宗南见秦进荣要走,又叫住了他,“啊,还有件事没告诉你,范秀珍调走了……”
“部下已经知道了——刚才她来辞行哩。其实又不是走远了……”
“她没哭鼻子?”
“没有。”
胡宗南咂着嘴思索了片刻,因为他预料范秀珍会找他哭闹一番,现在竟没有哭闹,他颇觉蹊跷。他发现秦进荣在注视着他,便改口说:“其实小范服务还是很努力的。张倩说需要她,我也觉得军队里有个女人总是麻烦,就让她走吧。你说呢?”
“部下早就向先生提过不宜留她了。”
“啊,那么所见略同!哈……”胡宗南笑罢挥挥手,“忙去吧。”
秦进荣回到办公室,张倩来到。
“进荣,刚才我去家里收拾了一下,下班后可以回家去休息了。”
秦进荣耸耸肩:“看来又辜负了你一番美意——先生交下一大堆任务,几天几夜忙不完,哪里还能回家去休息,就在这儿凑合吧。”
“那怎么行?再忙也要休息的。下班时我来接你一同回去。”张倩以不容分说的口吻说,“啊,忘了告诉你,范秀珍在你家里装了窃听器,我已给排除了。在你办公室里也有,让我搜查一下吧。”
秦进荣一笑:“算了吧,我又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爱听就听去吧。”
张倩固执地说:“不行!”
张倩以极其熟练的动作在办公室及里间卧室里,搜出了几个小型窃听器。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已经留下话把了,还能继续让她听故事、传笑话吗?”
秦进荣摇摇头:“她的变化之大,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哩。”
“还提她干吗?你别累着,到时候我来找你,一块回家,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张倩似乎已把怨恨忘掉了,仍旧像从前那样和秦进荣相处。
傍晚,她果然按时去接秦进荣。到了住处,秦进荣才发现这个“家”又恢复了过去的井井有条。张倩自己下厨做了几样菜,又备了酒,殷勤地劝吃劝喝。
饭后,她和秦进荣聊天,以忧伤的口吻说:“进荣,我们都解甲归田吧。”
“为什么?”
她苦笑道:“我现在正自尝苦果——当初是我怀疑你,让范秀珍侦察你。现在她比我那时更盯牢了你,而且不仅是怀疑,她是确信你是共产党派来的坐探!”
他淡淡一笑:“这不是谁想什么就能是什么的。”
她告诉他:“现在毛人凤当政,范秀珍得势了,毛人凤特批准她在西京建立一个特别行动小组,从总部特派了些很得力的人来帮助她,其规模不比西京站小,而且独立活动,不属我管。她将你当做了主要目标哩!”
秦进荣虽暗暗吃惊,表面却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你当初花了几年时间,结果一无所获。她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她摇摇头:“话不能这样说。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不让你参加军事会议,就为了避嫌,否则一旦战事失利,追究责任,那就很讨厌了。要知道这一次进攻延安的计划,是委座亲自指示的,如果失利,就要追究责任。胡长官是委座亲信,责任就要往下追,对你这个被怀疑的人,实在太不利了。所以我想不如退下来,免得意是非啊。”
他听出她的话意是对范秀珍已失去了控制,有点无可奈何了。他说:“现在即便我想退,胡先生未必能答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看这样吧——你也疏远我一些,免得受连累……”
“你这是什么话?且不说我们的关系,我决不能袖手旁观,范秀珍冲着你来,也是冲着我来的——她瞄准了你,也想搞垮我取而代之!”她有点激动地说,“其实挑明了说我让她不算什么——我也有意退下来跟你过安稳日子了。但她偏要搞你来打垮我,那就需要较量一下了!”
他试探地说:“她现在有毛人凤做后盾,恐怕……”
她哼哼冷笑:“毛人凤可不是戴笠,我要想拆他的台,那也是举手之劳;他想搞垮我,可没那么容易。进荣,既然你退不下来,那我只好奉陪范秀珍玩到底了!”她向他解释,“你知道这‘玩’是什么意思?干我们这一行,‘玩’就是你死我活!”
“这……我看……”
“你别管!”她固执地说,“我先给他们一个警告——我搬过来住你这儿,在于向毛人凤公开表示我是铁了心跟你了,他不能跟我为难。毛人凤得知,必会告诫范秀珍罢手。她若不听,我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稍后秦进荣见到李晚霞,说起这一情况,李晚霞说:
“你不说我正要告诉你,组织上已了解到了范秀珍的情况,基本与张倩所说相同。现在倒是范秀珍的特别行动小组对我们威胁很大了。这个女人穷凶极恶,到了疯狂程度,你要利用张倩去扼制她,并掩护自己。范秀珍盯得你紧极了,所以最近一个时期我们不要见面,以防节外生枝!”
张倩有意识地向人透露“已与秦高参正式同居了”,甚至有人凑热闹送礼贺喜。
果然消息传到毛人凤那儿。毛人凤打电话告诉范秀珍:
“看来张倩是死心塌地跟了秦进荣了。这样也好,把秦进荣交给她,出了问题惟她是问,那就省事多了!”
实际上毛人凤的告诫,的确是“省事”的良策,一旦出了问题,张倩便不攻自垮了。然而范秀珍却不听毛人凤的良策。她要亲手抓住秦进荣,达到“轰动效应”。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名正言顺地取代张倩。
事情也怪毛人凤没有对范秀珍说实话。尽管他从总部派了得力的人去扶助范秀珍,但这些都是“老军统”,他们对张倩是有感情的,相比之下她范秀珍实在大嫩了;而且现在人人皆知她是靠与毛人凤“上床”得势的,这就更让人看不起。她要与张倩公开较量,这些人肯定会站在张倩那一边,这不是毛人凤能左右得了的。然而这样“失身份”的话,毛人凤对情妇说不出口,终于铸成了范秀珍的大错。
胡宗南也听说张倩与秦进荣“正式同居”了,还以为是他巧舌如簧的结果,不免暗自高兴。他对张倩说:“好啊!好啊!等这场战事结束,我再为你们重新安排一下吧!”
然而内战形势的逆转,使他的如意算盘再一次落空了。
第九十师中了共军埋伏,师长和第四十八旅旅长阵亡,全师伤亡惨重!
司令部里仿佛响了一记炸雷,所有的人都被震傻了!
秦进荣和盛文惶惶不安地站在胡宗南面前。
胡宗南看看两个部下,苦笑了笑:“怎么,以为我会暴跳如雷吗?从黄埔毕业从军以来,可谓身经百战了,什么险恶的仗没有打过?一点点挫折就失魂落魄吗?要输得起才能赢得起嘛。”
盛文忙说:“先生真乃大将风度也!”
胡宗南摆了摆手:“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