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王"的败落-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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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希望感叹之余面对现实。”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一曲终了。
秦进荣带着李晚霞来到胡宗南跟前。
“先生,请允许部下介绍这位李晚霞小姐!”
胡宗南看看李晚霞:“啊,是中央医院的护士小姐吧。”
李晚霞与胡宗南握手:“胡先生好记性。”
胡宗南笑道:“当初进荣负伤,多亏你照应。本应好好谢谢你的,事务冗繁就忘了,多多原谅吧。不过这份情还得补上……”
秦进荣抓住了话机忙说:“啊,这倒不必。李小姐是苏州人,幼年居家杭州,与部下有同窗之谊,照顾部下是她的义务啊。”
胡宗南一怔,又眨眼琢磨一阵,点着头说:“是所谓‘青梅竹马’!”
秦进荣鞠了一躬:“谢谢先生的理解。”
胡宗南却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朝正在和蒋经国交谈的张倩投去一瞥:“进荣,好自为之吧!”
音乐声又起,舞伴们纷纷起舞。
秦进荣说:“先生,李小姐请您跳舞哩。”
胡宗南一笑:“进荣,你是‘醉翁之意’吧,这种事主动权在你,我总是支持你的。”说罢,牵着李晚霞的手起舞。
张倩忽然来到秦进荣面前。
秦进荣问:“你不是陪着经国先生吗?”
张倩拽着秦进荣跳了起来:“我是嘴硬骨头酥——你当我真的放心把你交给李小姐啊!进荣,现在任何一个女人多看你一眼,我心里都直冒酸水哩。你可当心了——倩倩要端翻了醋坛子,那可够你喝一气的!”说着,她偎依过去,靠在了他的肩上。
跳完这支舞,张倩又去应酬蒋经国。
胡宗南却将李晚霞送到秦进荣跟前,开玩笑地说:“进荣,完璧归赵,谢谢!”
秦进荣问李晚霞:“胡先生是不是很风趣?”
李晚霞却说:“张倩的娇态我见犹怜!”
秦进荣烦躁地说:“你不要打哈哈,我跟她像两个不配套的齿轮,永远咬合不上的。”
张倩一阵风似的扑了过来,倒是很礼貌地对李晚霞说:“李小姐,我向经国先生介绍了你,经国先生很高兴,请你去跳舞哩。”说着拉了李晚霞就走。
钱静一扭一扭地走到秦进荣跟前,吱声嗲气地说:“唷!秦参谋,今晚您打扮得真帅气!我能有幸请您跳支舞吗?”
秦进荣刚要答话,张倩又一阵风似的扑了回来。这一回她可不客气了,瞪着眼喝道:“滚开!”
钱静敢怒不敢言地悻悻而去。
秦进荣摇摇头:“倩倩,这是上流交际场,可不能这么没风度啊。”
张倩笑着拥了秦进荣起舞:“你呀,真叫我提心吊胆的……进荣,咱们结婚吧!”
“你怎么说风就是雨啊!”
“结了婚就有了安全感啊!”
“相识几年了,怎么忽然这么紧张了?”
“过去……唉,我这人从来不知什么叫后悔,但在对你的事上,差点儿遗憾终生!幸喜失而复得,犹可弥补。我对你的把握真所谓‘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不知所措’。进荣,如果有一天得而复失,我只有一死,别无选择!”
秦进荣听了心里颇不是滋味:“这是军统之花应该说的话吗?”
她凄然一笑:“进荣,无论是天之骄子,还是地痞恶棍,伟大的与渺小的都不能超脱于凡人,不可能集真善美或狠毒恶于一身。‘军统之花’似乎是‘美丽的毒蛇’的别号,我不否认在搞特工时我杀人不眨眼,但绝非因此我就不是人,就如同无论多么伟大的人物也绝不是神一样。人都有七情六欲。难道因此你就怀疑我对你的真情吗?”
秦进荣只得含糊地说:“你想得太复杂了。”
她的情绪似乎被忧伤缠住了:“真的,即使得不到你,我也只会毁掉自己而不会伤害你。因为我爱你,就不忍伤害你。再者,无论如何,在我一生中,你毕竟给了我爱情的享受,虽是短暂的,却是使我感到最美好、最幸福的!”
音乐声止,舞伴们散开,秦进荣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关于蒋经国此来的目的,胡宗南始终没向人透露口风,密电码的事他也绝口不提。秦进荣一直惦着这件事,却又不好贸然去问。这天,他替胡宗南写好几封私人回信,便拿去给胡宗南过目。
胡宗南正在批阅文件,见秦进荣进去,含笑相迎。
秦进荣报告:“部下已遵照先生的意思,写好了几封回信,请先生过目。”
胡宗南摇摇头:“你写好就发出去吧。”又说,“通信也是联络感情,可是每天有这么多老同学、老部下来信,要我一一回复,不用说没有时间,我也不胜其苦。但无人能谅解,反说我胡某人官大架子大!自从你来了,有信必复,这闲话就少了,也确实联络了感情,就是辛苦了你了。”
秦进荣却说:“先生日理万机,部下效劳做这点事还不是应该的吗?”
胡宗南笑道:“话虽如此,换一个人也许就敷衍了事,不会像你这样认真哩。”他拍了拍桌上的唤人铃,一名卫士应铃而入。他拿起一份电报说,“马上送范译电员,叫她译好后马上送报务处发出去。”
卫士拿了电槁退出。
胡宗南离开办公桌走向沙发,并示意秦进荣过去坐下:“令尊有信来吗?”
秦进荣跟了过去:“最近家父有过一封信来,说准备迁回杭州去。”
胡宗南点点头:“前两天我也收到令尊一封信,也说要回杭州。抗战胜利了,大量逃到内地的人都要回老家,骤然间交通运输紧张起来。四川没有铁路,川江航运力量很弱,就是再增加十倍船只也不敷需求,所以在重庆要搞到一张船票,不啻中头奖!我接到令尊信后,就通知重庆办事处,让他们设法给令尊全家准备购买飞机票送去。早上办事处来电话,说票已送去了,明天就起飞哩。”
秦进荣感激地说:“又让先生操心了!”
胡宗南摆摆手:“在我只不过打个电话,在令尊全家就方便多了。一举之劳,何足挂齿!”又叹息道,“搬个家尚且如此困难,政府要迁回南京,困难就多了。抗战胜利了,摆在政府面前的问题多如牛毛,真所谓积重难返啊!刚才我给校长发去一电,主要谈裁军整编的问题。当然,抗战胜利了,缩编一些部队,减轻军费开支是必要的;一些杂牌部队纪律不好,也该整顿一下,但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一下子把整个军、整个师裁掉,士兵可以补充到别的部队,军官怎么办?复员后又怎么安排?这些人在部队里干了半生,都是职业军人了,让他们离开部队,叫他们干什么去?万一闹起来,岂不节外生枝!”
秦进荣说:“这样的大事,或者有周密的安排吧。”
胡宗南苦笑摇头:“裁军,是与共产党谈判的条件之一,即双方裁军。有苏美两大国监督,裁军势在必行。这对共产党来说,是不成问题的。他们原有民兵组织、非正规军的游击武装,这都是不算在编制之内的军队,一旦需要,马上可以武装起来;而我们却缺乏严密的组织,散了就难于召集。至于说到善后安排,校长身边人太多,出歪主意的大有人在,更可怕的是那些心怀叵测者,推波助澜,党国大事就坏在这些人身上!”
此后事情发展,不幸被胡宗南言中。国民党裁军,引起了极大骚乱,一些被裁行伍军官在全国各地闹事,造成极坏社会影响。甚至一些将级军官也被裁,这些人便组织起来,跑去南京中山陵哭陵,于是舆论哗然。蒋介石不得不将他们收容起来,封为“总统战地视察官”,实际是个虚头衔。这些人也不落空,借机去各部队以“视察’为名“打抽丰”,多少也捞得一点油水以弥补“羞涩私囊”。
胡宗南接着说:“不管别的部队怎么搞,我不能照方抓药。过两天把参谋长找来,我们共同制定一个方案,办一个军官训练团。凡一战区各部队编余下来的军官,都收容到军官训练团里来,一方面加强训练和教育,另一方面可以等待时机逐步消化。”
门外有人喊“报告”,胡宗南应了声“进来”。范秀珍夹着文件夹进入办公室。
范秀珍行了军礼:“报告先生,您的电稿有几个字我看不清,要请教哩。”
胡宗南笑了笑:“我的字太草了吧?”
范秀珍忙说:“部下接触先生的字体太少了,以后就会熟悉的。”她将文件夹递过去,并上前一一指着字。
胡宗南很耐心地一一说明了。
范秀珍说声“谢谢”,敬礼退出。
秦进荣趁机说:“当初我因见她误入军统,怕她堕落,所以要求先生收留。最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觉得司令部留个女青年确实不怎么好,所以我想,是不是把她安排到《扫荡报》去当个记者……”
胡宗南摇了摇头:“陈诚当了军政部长,他一向讨厌搞政工的人不务实,而且很反对军统的人插手军界,所以要撤销政治部。我倒赞成他这样做。《扫荡报》属政治部领导,政治部撤销,《扫荡报》也要停刊。至于小范……在司令部服务已很长时间了,我观察她倒很勤谨,做事也认真、细心。闲话嘛,早就听说了,但这么长时间没闹出什么事来,看来她还是很自爱的。至于说军统的人,我倒并不排斥,只要他们对我公开身份,办事不背着我,也还是很有用的。何况军统的人对党国的忠诚可嘉。”
秦进荣嘴里应着:“先生说的是,那就留下吧!”但心里却不免疑惑:当初要求胡宗南收留范秀珍时,胡宗南是很勉强答应下来的,可以说完全是给他面子,现在他提出调整她,胡宗南应该欣然同意才对。即便《扫荡报》要停刊,在胡宗南来说,只要开口说一句话,也不是难事,胡宗南在这西京安排一个人,哪个单位敢不欢迎!为什么要留下她,而且听口气还很欣赏她哩?这真是个谜!
密电码的事也无从探听。
秦进荣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正在纳闷之际,范秀珍走了进来。
自从范秀珍被张倩严厉警告后,她已经不像过去那样,有事没事都来跟他纠缠一阵,所以她一进来,他便警惕地注视着她。
“干吗这样看着我呀?”她走过去,亲昵地搭着他的肩头说,“是怕我到你这儿来,让张倩得知跟你闹吗?”
他皱皱眉站了起来,说了声:“无聊!”便去坐到沙发上。
范秀珍并未因此有所收敛,她跟过去坐在沙发扶手上:“你别这么胆小。张倩是明白人,你看她不是很能容忍李小姐吗?再说她自己也不是一个男人能满足的,背着你跟好几个男人勾搭……”
他怒喝:“住口!”同时跳了起来,“你要没别的事就请出去,我可没工夫听你这些混账话!”他又回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
“唷!别这么大脾气,我说的信不信由你……得,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她只好收敛了放荡的神态,去坐到办公桌旁的椅子上,“我是来求你一件事的。”
秦进荣舒了一口气:“小范,刚才胡先生还夸你颇知自爱,也只有自爱才受人尊敬。一些不太文雅的话不该说,这方面的事也不该过问、谈论。”
范秀珍低下了头,似乎很委屈地说:“我是受了张倩的气呀!你不说她尽说我……好了,你们相亲相爱我也没办法,这以后我再不夹在你们中间两头受气了!”
秦进荣忙“言归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