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3炮击金门-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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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一旦决策,便泰然处之,天塌地陷任由它去,吃得香,睡得稳。
艾森豪威尔待到毛泽东释然安然了才开始茶饭无味冥思苦想。
据说,毛泽东炮击金门,艾森豪威尔连续几天睡不好觉。
8月24日, 艾森豪威尔正在北卡罗来纳山中地下深处的掩蔽指挥所里。参加一年一度的“行动”演习。他身着作战服。周围都是最先进的电子仪器,森然的军事环境强化渲染了“危机”所传达的世界不安全感。
国务卿杜勒斯以反共死硬派著称,但他的汇报却让人时时觉察到他似乎对在台湾的“中国总统”更为不满。他说到,蒋介石不顾美国的劝阻,一直不断增加金门、马祖岛上的驻军兵力,达到十万人之多,占国民党总兵力的三分之一。中共多次抗议这种针对他们的挑衅行动,但不起作用,终于,他们在昨天开始炮轰这些岛屿,这并不使人感到特别的意外。接着,他谈到自己的判断:中共大炮射击所造成的有形损失是轻微的,尽管伤亡不小。他预料中共下一步的动作将是对这些岛屿实行封锁,企图使守军挨饿。他不认为中共会在目前发动全面攻击,因为他们还没有把他们的大部队和两栖登陆能力增强到能够这样做的水平。
杜勒斯反复强调自己的分析是想向总统说明,他很不理解蒋介石先生为何要把局势描绘得万分严重, 好像他居住的几个海岛明天早晨就会被海洋淹没, 美国的“诺亚方舟”如不及时送到,他和他的伙伴将葬身鱼腹似的。
杜勒斯向艾森豪威尔呈上蒋“总统”发来的十万火急心急如焚的信函。
蒋在信中用极其痛心、黯淡沮丧的措辞来形容毛泽东突然袭击所造成的惨重后果,他提到几分钟内便有三位国民党将官在共产党炮火下丧命,他担心台湾与沿海岛屿之间的交通联络随时会被彻底切断,并且令人惊讶地提出了美国第七舰队是否有能力控制住台湾海峡的问题。现在,金门东、西、北三面都在共军的炮火包围之中,他认为如果美国不允许国民党军采取大规模的出击行动,金、马将会由于饥饿而落入敌手。因此,他十分坚决地要求艾森豪威尔发表一个断然的声明,声明美国将以全部军事力量去保卫金门和马祖,为国民党舰船从台湾至金门、马祖海滩的全程提供护航,并授权斯穆特海军中将勿须禀报华盛顿即可以使用美国军队以击败共产党人的任何进攻。
读完了信,艾森豪威尔蹙紧了眉头,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受到欺侮和侵略的岛国“总统”委屈和寻求庇护的眼睛。说心里话,作为军人,他一点也不喜欢甚至厌恶故意装扮出的可怜模样。那个一向刚愎自用从不服输很让人有几分钦佩的“总统”哪去了?与其说“奇怪”,勿宁说“怀疑”。
艾森豪威尔回忆道:
蒋介石把这个问题搞复杂化了。他不顾我们军方的忠告,许多个月来
一直在增加金门和马祖的守军,让他们向前移动,更加靠近大陆。1958年
夏天,有十万人,也就是他的地面部队总数的三分之一,驻在那两个岛屿
上。从合理的军事观点来看,应当把那些小岛只作为坚强的前哨来组织防
守,用尽可能少的人力。然而,蒋总统坚持说,丢失沿海岛屿不可避免地
将意味着丢失福摩萨本身。他在这些前沿阵地部署重兵,似乎是要我们相
信,他要像保卫福摩萨一样保卫沿海岛屿。
现在,蒋对于战争的可怕描述又比任何报告都严重得多,他的一开始的“逞强于前”和紧接着的“示弱于后”,反差过于强烈了,艾森豪威尔不能不对这种东方式的诡计多端和小伎俩提高警觉。
他这里有许多地方使我感到莫名其妙。他现在担心金门是经不住封锁
的,而这同他早先坚持要给沿海岛屿输送远远超过防御需要的军队的主张
似乎是完全矛盾的。自然我不同意他对第七舰队的能力缺乏信心,并且暗
示说,如果国民党人对赤色分子的炮兵阵地反击得更主动些,局面就会显
得好些。
我认为我们在军事上的安排是令人满意的。对金门的封锁还没有打破,
但我们是乐观的。此外,鉴于台北和华盛顿之间设有有效的通信设备,我
看不出有什么必要派任何下属作为总司令代行我的权力去指挥美国军队作
战。
艾森豪威尔岂是一条会轻率咬钩的鱼!
与巴顿、麦克阿瑟等美国陆军的“虎将”相比,艾森豪威尔与众不同的最大特性是“机智”。接近他的人士描绘,他的言词、举止、动作,尤其是他的眼睛,都能显示出他的聪敏。当他听他的副手讨论未来战役时,他的眼光带着询问的神情,很快从一张面孔移到另一张面孔;当他生气的时候,他的眼光是冷淡的;高兴时,眼光热烈;在思考时,眼光尖锐逼人;心烦时,眼光呆滞。但首先,他的眼光表示他的高度自信,和从不鲁莽行事。他一向极为审慎地把一切情况估计在内考虑到种种可能的后果,然后才采取行动。正是这些优点或优势,促使罗斯福总统在二次大战的关键时刻,挑选他担任盟军总司令,全权指挥开辟第二战场的“霸主”行动。这是战争史上最令人垂涎的指挥职务。如果没有这次绝好的机会,艾森豪威尔可能只不过是许多著名盟军将领之一,而不会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伟大统帅之一,和后来成为美国第34任总统。
艾森豪威尔反反复复阅读了蒋的告急信,他确信,对这位还未见过面的盟友已经有了更为深入的了解。蒋的滑头在于:夸大危险性,拖美国在台湾海峡下水。
他是一个骄傲的、有时很固执的、有最高权力的统治者,而且又是我
们的盟友。虽然他的作战能力主要是从我们这里得到的,但他还有权在适
当的情况下期望我们随时的支援。要想抑制他反攻大陆的勃勃雄心是不那
么容易的。
艾森豪威尔年轻时酷爱骑马,他说,最大的心得就是对付脾性不同的烈马要用不同的骑术。触类旁通,处理不同的棘手问题亦应有不同的办法。现在,“骑手”采取了“让马糊涂”的骑术。
有一个使他慎重行事的办法,就是让他捉摸不透美国将在什么情况下支持他,通常他是合作的。
艾森豪威尔的“骑术”显示出他惯有的机智,并似乎渗入了“可使由之,而不可使知之”这一中国古老的哲学思想——为了保证蒋介石按照美国曲谱舞蹈和歌唱。
自然。艾森豪威尔对毛泽东选择这样的时机发动大规模炮击仍然是认真看待的。他尤其怀疑这件事的背后有赫鲁晓夫的因素,运用他多米诺理论的想象力,他同意有危险的远不止金门和马祖两个并不重要的沿海岛屿,丢失它们,确有可能导致失去台湾,还将威胁日本、菲律宾、泰国、越南、南朝鲜未来的安全,因而会使美国根本利益受到严重的损害。他认为危机虽然没有蒋介石所言那般严重,但美国显示一下力量,故意泄露一些加强兵力行动,这样的做法是可取的。
艾森豪威尔下令从中东的第六舰队调出两艘航空母舰驶过苏伊士运河,加入台湾海峡的第七舰队。
杜勒斯当即指出,这一举措可能对中国共产党产生吓阻影响,但也可能使蒋介石变得强硬,更富于攻击性和挑衅性,这同样的不符合美国的利益。
艾森豪威尔诡谲地笑了,他用中指弹敲着坐椅扶手说道:是的,是的,你说得很对,东方人一向是非常狡猾的,无论毛还是蒋。因此,我在对付毛的时候,决不会给蒋以完全的支持。如果我们告诉蒋,他得到了美国的全力支持。蒋就可能变得疯狂而难以约束了。
他一向以为,东方人固然狡猾,但终究敌不过西方人的机智。
历史像一个大池塘,暴风雨来袭时,它变得混浊不堪。雨过天晴,它才能够渐浙清澈见底。
当1958年之夏的暴风雨终于过去之后,人们终于看清,艾森豪威尔几天睡不安稳,不光在思索如何答对毛泽东的炮弹,还在颇费心思地琢磨如何制约、统驭他那并不讨人喜爱的盟友——蒋介石。
毛泽东不可能了解“全部”,但他无疑已窥见了一些“端倪”。
“共同防御条约”缔结后的“蜜月”不如想象般幸福、美满,防范、猜忌加上相互利用的味道很足。
蒋的部属说的对:那味道像咖啡,甜中带着浓浓苦涩。
第九章 炮魂
安业民的墓地在哪里/现在中国,福建,乃至厦门,还有多少人知道
青屿/王邦德和那些死者伤者所付出的价值是什么/胡德安的憾事/
不怕死故事五则/万万不可短视,将“特殊大炮”草率拆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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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参战的老人都说, 8月23日至9月3日那十一天,炮战打得最明白,不给敌人一丁点喘息的机会,他敢发炮还炮立刻一通狠打,啥时候把他打哑了啥时候算,就是一个心思要把金门完全封锁控制起来,把它闷死憋死扼死。
查阅这一阶段厦门与北京的电报往来,亦可看出,“封锁金门”的动机是非常认真、坚决、明确的。毛泽东显然是要对手知晓:金门之钥执于我手,我欲开则开,我欲关则关,君奈之何!
8月27日, 代理叶飞担当一线指挥的刘培善、张翼翔两位中将向毛泽东和中央军委发报,他们没有沉溺于初战所获的丰硕战果,而是客观冷静地陈述了对战局未来发展的预测,具体部署则充分体现了毛泽东的军事意图:全力封锁机场和料罗湾,最大限度地窒息金门。
经过这几天战斗,敌人的损失是重大的,特别是海上和空中的运输已
受到严重威胁,估计敌人要守住金门,势必与我们进行反复争夺,因此,
我们认为今后炮战与反炮战,封锁与反封锁,甚至轰炸与反轰炸,将是紧
张、艰巨、长期的斗争。为彻底完成封锁、窒息金门的任务,遵照主席和
军委的指示精神,经过前指同志们的讨论,我们的对策是:
一、以海岸炮和鱼雷快艇坚决彻底地把料罗湾封锁起来。
1、对码头附近的舰艇用岸炮打,并配合雷达进行夜间封锁。
2、港外小型舰艇用高速炮艇打,对大型舰艇则实行鱼雷攻击。
3、 如果敌人以炮艇(或小炮舰)掩护其运输舰强行进港,我则以高
速炮艇先打掉或驱逐其炮艇,然后以鱼雷快艇攻击大型运输舰。
4、如果敌以大型军舰护航(如永字号以上或太、阳字号)则集中主力攻歼之。
以上只限在领海线内作战,不去公海,以免误击美舰。
二、炮战的手段是:不规律地进行打击。
1、发现较集中的活动目标及时给以打击,杀伤其有生力量。
2、对敌指挥机关和一些显著目标,则进行冷炮射击,有时冷他几天,
突然打他一阵。
3、对敌通信枢纽及雷达阵地等则坚决摧毁,迫使其不能工作。
4、敌人打炮,我们主要是做好防炮工作,同时看准目标,做好准备,
实行重点压制,对我危害最大者,有计划地予以摧毁。
5、 准备以炮兵在探照灯的照射下把大小金门和大小二担之间的航道
控制起来,截断其与外岛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