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艳史演义-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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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秋高气爽,明月团圆之候,贵妃设筵于宫中,命梨园子弟及宫女中之秀慧者,吹弹各种乐器,贵妃与念奴等,衣五色灿烂之衣,当筵歌舞,并令宫女等献技。
果然声裂金石,响遏行云。舞态与歌声相应,高下疾徐,得心应手,真如一群蛱蝶,翩跹飞舞于花间,又如二月黄莺,宛转娇啼于叶底。
此时玄宗看得目眩神迷,听得眉飞色舞,到得妙处,亟命斟酒一巨觥,亲自奉与贵妃,且笑道:“朕自谓于歌舞一道,悉心研究,无不通晓。今妃子所制之霓裳羽衣曲,出神入妙,恐非人间所有,想妃子前身定是广寒仙子,故能偷得天上仙音,以娱悦朕之耳。妃子当满饮一杯,以偿数月来制曲之辛苦。”
贵妃含笑受杯,一饮而尽。自此每一曲终,玄宗辄赐贵妃一杯,自己又陪饮一杯,宫女辈歌舞齐毕,玄宗连声赞美。
贵妃乘着酒兴,回顾宫女道:“取翠盘来,待我亲自献技,以博圣上一粲。”
少顷,宫女舁一翡翠盘至,大如圆桌。贵妃起身更衣毕,命宫女四人肩起翡翠盘,贵妃立在盘中,慢慢歌舞。
初时若抑若扬,旋进旋退,尚辨得清眉目,身体惟为舞衣遮掩,不能十分清切。
迨后一阵紧一阵,柳腰折损,莲步轻移,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虽洛水神妃,无从望其项背,舞到深处,但见衣裳上下飞翻,不复见眉目与身体矣,真如一朵彩云。但觉五色缤纷,人目欲眩,忽然一声檀板,歌舞齐止,贵妃翩然而下,伏地呼万岁。发不乱,气不喘,面不改容,裙不动摺,可谓尽舞中之能事矣。
玄宗此时满心欢喜,拍掌大笑道:“朕昔读汉成帝传,见赵飞燕有留仙裙之故事,心常羡之。不图妃子之技,尤胜飞燕万倍。谁说古今人不相及呢?”
未知后事如何,且待下文分解。
第十九章 仓皇出奔
话说玄宗正和杨贵妃奏霓裳羽衣曲,十分快乐,欢娱无比。
忽然有警报前来道:“安禄山举兵造反,各地纷纷失守,兵马正直叩潼关。”
玄宗闻报大惊,忙集群臣,共议防守之策。群臣犹以为癣疥之疾,不难灭此朝食。独玄宗自知武备久驰,禄山之反,为患非浅,遂面谕群臣,欲使太子监国,下诏亲征。寇平之后,即行内禅。
此旨一下,杨国忠吃了一惊,想道:“我向日与李林甫同谋陷害东宫,太子心中,好不怀恨,只碍着贵妃得宠,右相当朝他还身处储位,未揽大权,故隐忍不发。今若秉国政,吾杨氏无噍类矣。”
当日朝罢,急回私宅,哭向其妻裴氏,与韩、虢二夫人道:“吾等死期将至矣。”
众夫人惊问其故。
国忠道:“天子欲亲征讨,将使太子监国,行且禅位于太子,太子向恶于吾家。今一旦大权在手,我与姐妹,都命在旦夕矣。如之奈何?”
于是,举家惊怕泣涕,都说道:“反不如秦国夫人先死之为幸也。虢国夫人说道:”我等徒作楚囚,相对而泣,于事无益,不如同贵妃娘娘密计商议,若能谏止亲征,则监国禅位之说,自不行矣。“
国忠道:“此言极为有理,事不宜迟,烦二妹入宫计之。”
两夫人即日命驾入宫,托言奉候贵妃娘娘,与杨妃相见,密奏其事,告以国忠之言。
杨妃大惊道:“此非可以从容缓言者。”
乃脱去簪珥,口衔黄土,匍匐至御前叩头哀泣。
玄宗惊讶,亲自扶起,问道:“妃子何故如此?”
杨妃说道:“臣妾闻陛下将身亲战阵,是亵万乘之尊,以当一将之任,虽运筹如神,决胜无疑,然兵凶战危,圣躬亲试凶危之事,六宫嫔御,闻之无不惊骇。况臣妾尤蒙恩幸,岂忍身离左右。自恨身为女子,不能从驾亲征,愿甘碎首阶前,欲效侯生之报信陵君耳。”
说罢,又伏地痛哭。
玄宗大不胜情,命宫人掖之就坐,执手抚慰说道:“朕之欲亲讨,原非得已之计,凯旋之日,当亦不远。妃子不须如此悲伤。”
杨妃说道:“臣妾想来,堂堂天朝,岂无一二良将,为国家殄灭小丑?何劳圣驾自征。”
正说间,恰好太子具手启,遣内使来奏,辞监国之命,力劝不必亲征。只须遣一大将或亲王,督师出动,自当成功。
玄宗看了太子奏启,沉吟半晌道:“朕今竟传位于太子,听凭他亲征不亲征罢。我自与妃子退居别宫,安享余年何如?”
杨妃闻言,愈加着惊,忙叩头奏道:“陛下去秋欲行内禅之事,既而中止,谓不忍以灾荒遗害太子也。今日何独忍以寇贼遗害太子乎?陛下临御已久,将帅用命,尤宜自握大权,制胜于庙堂之上,传位之说,待徐议于事平之后,未为晚也。”
玄宗闻言,点头道:“卿言亦颇是。”
遂传旨停罢前诏。
正在此际,杨国忠前来见驾道:“哥舒翰兵败,潼关失守。
“玄宗大惊。国忠便请驾幸西蜀,暂避凶锋。玄宗沉吟不决,贵妃姐妹,亦再三要求。不由玄宗不从。遂与国忠共议幸蜀。
国忠道:“陛下若明言幸蜀,朝臣必多异议,必至迟延误事。今宜下亲征之诏,一面竟起驾西行”
玄宗依言,遂下诏亲征。以京兆尹魏方进为御史大夫,兼置顿使,少尹崔光远为西京留守将军,命为官边令诚掌管宫门锁钥,又特命龙武将军陈元礼,整饬护驾军士,给与钱帛,选闲厩马千余匹备用。总不使外人知道。
是日,玄宗密移驻北内,至次日黎明,独与杨妃姐妹、太子,并在宫中的皇子、妃子、皇孙、杨国忠、韦见素、魏方进、陈元礼及宦官宫人,出延秋门而去。临行之时,玄宗欲召梅妃江采苹同行,杨妃止之道:“车驾宜先发,余人不妨另日徐进。
“玄宗又欲遍召在京的王孙王妃,随驾同行。杨国忠道:”若此则迟延时日,且外人都知其事了,不如大驾先行,徐降密旨,召赴行在可也。“
于是,玄宗遂行。
驾过左藏,只见有许多军役,手中各执草把,在那里伺候,玄宗停车问其故,杨国忠奏道:“左藏贮财甚多,一时不能载去,将来恐为贼所得,臣意欲尽焚之,无为贼守。”
玄宗愀然道:“贼来若无所得,必更苛求百姓。不如留此为之,勿重困吾民。”
遂叱退军役,催车前进。
方过了便桥,国忠即使人焚桥,以防追者。玄宗闻之咄嗟道:“百姓各欲避贼求生,奈何绝其生路?”
乃敕高力士率军士速往扑灭之。后人谓玄宗于患难奔走之时,有此二美事,所以后来得仍归故乡,终享寿考。
未知后事如何,且待下文分解。
第二十章 马嵬赐缳
话说玄宗驾至咸阳望贤宫地方,官员俱先逃避,日已向午,犹未进食,百姓或献粝饭,杂以麦豆,王孙等争以手掬,须臾食之而尽。玄宗厚酬其值,好言抚慰,百姓多哭失声,玄宗挥泪不止。
众百姓中,有个白发老翁,姓郭,名谨慎,涕泣进言道:“安禄山包藏祸心,已非一日,当时有赴阙若言其反者,陛下辄杀之,使得逞其奸逆,以致乘舆播迁。所以古圣王务延访忠良以广聪明也。犹记宋景为相,每进直言,天下赖以安然。频岁以来,诸臣皆以言为讳,惟阿谀取容,是以阙门之外,陛下俱不得而知。草野之人,早知有今日久矣,但九重严密,区区之心,无路上达,事不至此,何由得睹天颜,而诉语乎?”
玄宗顿足嗟叹道:“此皆朕之不明。”
悔言无及,温言谢遣之,从行军士乏食,听其散往各庄村觅食。
是夜,宿金城馆驿,甚是不堪。是日,驾临至马嵬驿,将士饥疲,都怀愤怒。适河原军使王思礼,潼关奔至,方知歌舒翰被擒,因即以思礼为河西、陇右节度使,令即赴镇,收集散卒,以候东讨。
思礼临行,密语陈元礼道:“杨国忠召逢起衅,罪大恶极,人人痛恨,仆曾劝哥舒翰将军上表,请杀之,惜其不从我言。
今将军何不扑杀此贼,以快众心。“
陈元礼道:“吾正有此意。”
遂与东宫内侍李辅国商议,正欲密启太子,恰值有吐蕃使者二十余人,因来议和,随驾而行。要遮杨国忠马前,诉以无食。
国忠未及回答,陈元礼即大呼:“杨国忠交通番使谋反,我等何不杀反贼?”
于是众军一齐鼓噪起来。国忠大惊,急策马奔避。众军蜂拥而前,兵刃乱下,登时砍倒,屠割肢体,顷刻而尽。以枪揭其首于驿门外,并杀其子。正是:任是冰山高万丈,不难一日付东流。
国忠才被害,却巧韩国夫人乘车而至。众军一齐上前,也将韩国夫人砍死,虢国夫人与其子裴徽,并国忠的妻子幼儿,都逃至陈仓,被县令薛景仙,率吏民追捕着,也都诛戮。正是:昔年淡扫眉,今日血污颈。
可怜天子姨,卒难保首领。
恨不如沫猴,幻化潜踪影。
玄宗当日闻杨国忠为众军所杀,即出至驿门,用好言安慰众军,令各收队。众军只是喧闹扰攘,围住驿门不散。
玄宗传问:“尔等如何还不散?”
众军哗言道:“反贼虽杀,根苗犹在,何敢便散。”
陈元礼道:“众人之意,以国忠既诛,贵妃不宜更侍至尊,伏候圣决。”
玄宗惊讶失色道:“妃子深居宫中,国忠即谋反,与她何干?”
高力士奏道:“贵妃诚无罪,但众将士已杀国忠,而贵妃犹在帝左右,岂能自安?愿皇爷深思之,将士安则圣躬方安。”
玄宗点头默然,转步回驿,不忍入行宫,只于驿旁小巷,倚仗垂首而立。
京兆司录韦谔,即韦见素之子,那时正侍立于侧,乃跪奏道:“众怒难犯,安危在顷刻间,愿陛下割恩忍爱,以安国家。”
玄宗乃步入行宫,见了贵妃,一字也说不出口,但抚之而哭。
门外哗声愈甚,高力士道:“事宜速快。”
玄宗携着贵妃,出至驿道北墙口,大哭道:“妃子,我和你从此永别矣。”
杨妃亦涕泣呜咽道:“愿陛下保重,妾负罪良久,死无所恨。乞容礼佛而死。”
玄宗哭道:“愿仗佛力,使妃子善地受生”回顾高力士:“汝可引至佛堂善处之。”
说罢,大哭而入。
杨妃上佛堂礼佛毕,高力士奉上罗巾,促令自缢于佛堂前一棵树下。
中国的绝世美人杨贵妃,就此气绝而亡。后来真山民有咏扬妃诗道:三郎掩面马嵬驿,生死恩爱可奈何。
瘗玉驿旁何足恨,潼关战骨不埋多。
又有随园老人咏马嵬驿诗道:莫唱当年长恨歌,人间亦是有银河。
石壕村里夫妻别,泪比长生殿上多。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