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艳史演义-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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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丰隆,英锐之气可掬,也就动了个不次用人的邪心。
未知后事如何,且待下文分解。
第十章 洗儿赐钱
话说安禄山拜认杨贵妃为母之后,外得玄宗之宠,内仗贵妃之势,声威煊赫,百僚侧目。玄宗又命禄山与杨国忠兄妹,结为眷属,时常往来,赏赐极厚。一时之贵盛莫比。又加赐韩国、虢国、秦国三夫人,每月各给钱十万,为脂粉之资。三位夫人之中,虢国夫人尤为妖艳,不施脂粉,自然天生美丽,真是天生尤物。
一日,值禄山生日,玄宗与杨贵妃俱有赐赍。杨家兄弟姐妹们,又各设宴称庆,闹过了两日,禄山入宫谢恩。御驾在宜春院,禄山朝拜毕,便欲叩见母妃杨娘娘。
玄宗道:“妃子适间在此侍宴,今已回宫,汝可自往见之。
“禄山奉命,遂至杨妃宫中。
杨妃此时方侍宴而回,正在微酣半醉之间,见禄山来谢恩,口中声声自称孩儿。杨贵妃因戏语道:“人家养了孩儿,三朝例当洗儿,今日恰是你的生日三朝了,我当从洗儿之例。”
于是乘着酒兴,叫内监宫女们都来,把禄山脱去衣服,用锦缎浑身包裹,作襁褓中的一般,登时结起一座彩舆,把禄山坐于车中,宫人簇拥着绕宫游行。一时宫中多人,喧笑不止。
那时玄宗尚在宜春院中,闲坐看书,遥闻喧笑之声,即问左右,后宫何故喧笑?左右回奏道:“是贵妃娘娘为洗儿之戏。
“玄宗大笑,便乘小车,至杨妃宫中观看,共为笑乐,赐杨妃金钱银钱各十千,为洗儿之钱。
一日,玄宗于昭庆宫闲坐,禄山侍坐于侧旁。见他腹过于膝,因指着说道:“此儿腹大如抱瓮,不知其中何所有?”
禄山拱手对道:“此中并无他物,惟有赤心耳。臣愿尽此赤心,以事陛下。”
玄宗闻禄山所言,心中甚喜。哪知道:人藏其心,不可测识。自谓赤心,心黑如墨。
玄宗从此待安禄山,真如腹心。安禄山之对玄宗,却纯是狼心狗肺,真是丧心之人,人方切齿痛心,恨不得即剖其心,食其心,亏他还哄人说是赤心。可笑玄宗还不知是狼子野心,却要信他是真心,好不痴心。
闲话少说。且说当日玄宗与安禄山闲坐了半晌,回顾左右,问妃子何在?此时正当春深时候,天气尚暖,杨妃方在后宫坐兰汤洗浴。宫人回报玄宗说道:“妃子洗浴方完。”
玄宗微微笑说:“美人新浴,正如出水芙蓉。”
令宫人即宣妃子来,不必更衣梳妆。
少顷,杨妃懒妆便服,翩翩而至,更觉风韵非常。玄宗看了满面堆下笑来。
适有外国进贡,献来的异香花露,即取来赐与杨妃,叫他对镜匀面,自己移坐于镜台旁看之。杨妃匀面毕,将余露染掌扑臂,不觉酥胸略袒,宝袖宽褪,微微露出二乳来了。玄宗见了说道:“妙哉!”
软温好似鸡头肉。
安禄山在旁,不觉失口说道:“滑腻还如塞上酥。”
他说便说了,自觉唐突,好生局促。杨妃亦骇其失言,只恐玄宗疑怪,捏着一把汗。那些宫女们听了此言,也都愕然变色。
玄宗却全不在意,到喜滋滋的指着禄山说道:“堪笑胡儿但识酥。”
说罢,哈哈大笑。于是杨贵妃也笑起来了,众宫女也都含着笑面。正是:若非亲手抚摩过,那识如酥滑腻来。
只道赤心真满腹,付之一笑不疑猜。
未知后事如何,且待下文分解。
第十一章 赏花开筵
话说安禄山,因平时私与杨妃戏谑惯了,今当玄宗之前,不觉失口戏言,幸得玄宗不疑,瞒了过去。禄山心不自安,又因虢国夫人与自己交好,杨国忠暗中吃醋,时与作对。便与贵妃商议,意欲自请还镇。
贵妃虽舍不得他去,便因杨国忠百般作对,也恐弄出事来,只得任他自请还镇。
玄宗见禄山愿归范阳,只道他尽心国事,心中甚喜。当即允其所请,命禄山以范阳节度,谦领平卢、河东三镇。
禄山谢恩,遄回范阳,训练士卒,屯聚粮草,暗施逆谋,暂按不提。
单说杨贵妃自禄山去后,闷闷不乐,茶饭无心,大有厌厌欲病之势。玄宗不知就里,惟有日事取乐,以宽其心。
是时宫中最盛的是芍药花,是杨州所贡,即今之牡丹也。
有大红、深紫、淡黄、浅红、通白各色名种,都植于兴庆池东,沉香亭下。时值清和之候,此花盛开。玄宗命内侍,设宴于亭中,同杨贵妃赏玩。
杨贵妃看了花说道:“此花乃花中之王,正宜为皇帝所赏。
“玄宗笑说道:”花虽好,而不能言,不如妃子之为解语花也。
“正谈笑间,只见乐工李龟年,引着了梨园中一班新选的一十六名子弟,各执乐器,前来承应,叩拜毕,便待皇上同贵妃娘娘饮酒,命下奏乐唱曲。
玄宗道:“且住,今日对妃子赏名花,岂可复用旧乐耶。
“即着:”李龟年将朕所乘玉花骢马,速往宣召李白学士前来,作一番新词庆赏。“
龟年奉旨飞走,连忙出宫,牵了玉花骢马,自己也骑了马,又同着几个伙伴,一进走到翰林院衙里来,宣召李白学士。
只见翰林院人役回说道:“李学士已于今日早晨,微服出院,独往长安市上,酒肆里吃酒去了。”
李龟年于是便叫院中当差人役,立刻拿了李白学士的冠、袍、玉、带、象笏,一同多人,走至市中,四处找寻。许多时候,忽听得前街酒楼上,有人高声狂歌道: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莫为醒者传。
当时李龟年听了说道:“这个歌诗的声音,不是李学士么?”
遂下了马,同众人入酒肆,大踏步走上楼来。果见李白学士,占着一副临街座头,桌上瓶中,供着一枝儿绣球花,独自对花而酌,已吃得酩酊大醉,手中尚持杯不放。
龟年上前,高声说道:“奉圣旨,立宣李学士至沉香亭见驾。”
众酒客方知是李学士,又听说有圣旨,都起身站过一旁。
李白全然不理,且放下手中杯,向龟年念一句陶渊明的诗来道:我醉欲眠君且去。
念罢,便瞑然大睡。龟年此时无可奈何,只得忙叫跟随众人,一齐上前,将李白学士簇拥下楼来,即扶掖上玉花骢马,众人左护右持,龟年策马后随,到得五凤楼前。
有内侍传旨,赐李学士走马入朝。龟年叫把冠带朝服,就马上替他穿着了,衣襟上纽儿也扣不及,一霎时走过了兴庆池,直至沉香亭,才扶下了马,醉极不能朝拜。
玄宗命铺氍毹毯子于亭畔,且教少卧一刻,亲往看视,解御袍覆其体,见他口流涎沫,亲以衣袖拭之。
杨贵妃道:“妾闻冷水沃面,可以解醒。”
乃命内侍取兴庆池中之水,使念奴含而吐之。
李白方在睡梦中惊醒,略开双目,见是御驾,方挣扎起来,俯伏于地奏道:“臣该万死。”
玄宗见他两眼朦胧,尚未苏醒,命左右内侍扶起李白学士,赐亭前,一面叫御厨光禄庖人,将越国所贡鲜鱼(鱼乍),造三分醒酒汤来。
须臾,内侍以金碗盛上羹汤进来。玄宗见汤气太热,手把牙口,调之良久,赐李白饮之。
彼时李白吃下,顿觉心神为之清爽,即叩头谢恩说道:“臣过贪杯斝,遂致潦倒不醒,陛下此时,不罪臣疏狂之态,反加恩眷,臣无任惭感,虽后日肝脑涂地,不足报陛下今日于万一也。”
未知后事如何,且待下文分解。
第十二章 曲奏清平
话说李白醒后,玄宗笑道:“今日召卿来此,别无他意。
“当即指着亭下说道:”都只为这几本芍药花儿盛开,朕同妃子赏玩,不欲复奏旧乐,故伶工停着,待卿来作新词耳。“
李白领命,不假思索,立赋清平调一章,呈上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玄宗看了,龙颜大喜,称美道:“学士真仙才也。”
便命李龟年与梨园子弟,立将此词谱出新声,着李暮吹羌笛,花奴击鼓,贺怀智击方响,郑观音拨琵琶,张野狐吹□篥,黄幡绰按拍板,一齐儿和唱起来,果然好听的很。少顷,乐阕。
玄宗道:“卿的新词甚妙,但正听得好时,却早完了。学士大才,可为再赋一章。”
李白奏道:“臣性爱酒,望陛下以余樽赐饮,好助兴作诗。”
玄宗道:“卿醉方醒,如何又要吃酒,倘卿又吃醉了,怎能再作诗呢?”
李白道:“臣有诗云:酒渴思吞海,诗狂欲上天。臣窃自称为酒中仙,惟吃醉后,诗兴愈高愈豪。”
玄宗大笑,遂命内侍将西凉州进贡来的葡萄美酒,赐与学士一金斗。李白叩受,一口气饮毕,即举起兔毫再写道: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玄宗览罢,一发欢喜,赞叹道:“此更清新俊逸,如此佳词雅调,用不着众乐工嘈杂。”
乃使念奴转喉清歌,自吹玉笛以和之,真个悠扬悦耳。
曲罢,又笑说与李白道:“朕情兴正浓,可烦学士再赋一章,以尽今日之欢娱。”
便命以御用的端溪砚,教杨贵妃亲手捧着,求学士大笔。
李白逡巡逊谢。又顷刻之间,濡起兔毫笔来,题了一章献上。其诗云: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玄宗大喜道:吓此诗将人面花容,一齐都写尽,更妙不可言。今番歌唱,妃子也须要相和。“
乃即命永新、念奴,同声而歌。玄宗自吹玉笛,命杨妃弹琵琶和之。和罢,又命李龟年将三调再叶丝竹,重歌叶转,为妃子侑酒。玄宗仍自弄玉笛以倚曲,每曲中将换一调,则故迟其声以媚之。曲既终,杨妃再拜称谢。
玄宗笑道:“莫谢朕,可谢李学士。”
杨贵妃乃把玻璃盏斟酒,敬李学士,敛衽谢其诗意。
李白回身回避不迭,跽饮酒吃,顿首拜赐。玄宗仍命以玉花骢马,送李白归翰林院。自此李白才名愈著,不特玄宗爱之,杨贵妃亦甚重之。
那高力士却深恨脱靴之事,想道:“我蒙圣眷,甚有威势。
皇太子也常呼我为兄,诸王侯伯辈,都呼我为翁,或呼为爷。
叵耐李白小小一个学士,却敢记著前言,当殿辱我,如今天子十分敬爱他,连贵妃娘娘也深重其才华,万一此人将来大用,甚不利于我等。怎生设个法儿,阻其进用之路才好。“
因又想道:“我只就他所作的清平调中,寻他一个破绽,说恼了贵妃娘娘之心。总使天子要重用他,当不得贵妃娘娘于中间阻挠,不怕他不日远日疏了。”
计策已定。
一日入宫,见杨贵妃独自凭栏看花,口中正微吟着清平调,点头得意。
高力士四顾无人,乘便间奏道:“老奴初意娘娘闻李白此词,怨之刻骨,何反拳拳如是。”
杨妃惊讶道:“有何可怨处?”
力士道:“他说‘可怜飞燕倚新妆,’是把赵飞燕比娘娘。试想那飞燕,当日所为何事,却以相比,极其讽刺,娘娘岂不觉乎?”
原来玄宗曾阅赵飞燕外传,见说她体态轻盈,临风而立,常恐吹去,因对杨妃戏语道:“若汝则任其吹多少。”
盖嘲其肥也。杨妃颇有肌体,故梅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