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权相-第5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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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税赋老百姓对此不满甚至反对也是理所当然,所以在这种舆论背景下发动北伐,成功的希望有多大可想而知。
“扭转这种舆论,光靠以往的引导和宣传绝对不够。”沉思良久后,贾老贼终于开口说道:“必须要让老百姓切实获得大宋扩张后产生的利益,用事实来扭转这种民意舆论!”
“话倒是有道理,可实施起来却非常困难,太师具体打算怎么干呢?”子聪再是当世绝才也有局限性,在此之前的历史上又几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对此自然是感觉束手无策。贾老贼却多少有些经验。答道:“目前本官只想到了两个大体的法子,具体怎么干,还得仔细商议。”
“请太师指点。”子聪甚是好奇,不顾这里是在大街上便直接开口询问。贾老贼也不忌讳,答道:“第一,大力发展云南铜矿,子聪大师可能不知道,云南的铜矿储量其实比江西福建的总和还多,而且还更容易开采。本官打算鼓励大宋百姓到云南开矿采铜,为他们提供资金扶助,我们大宋目前开采的铜矿早就不够国内使用了,每年都需要从海外进口,所以百姓只要从开采出铜矿,就一定有暴利可图。同时还可以改变云南的民族结构,有利于大宋对云南的控制。”
“这老东西又没去过大理,怎么知道云南铜矿比江西和福建还多?”子聪心中暗暗嘀咕,嘴上却说道:“如果真是这样,倒是确实可以让江南百姓看到开疆拓土带来的好处,对我们扭转民心舆论有一定帮助,但效果肯定有限。知贾太师的第二条办法是什么?”
“当然是奴工制。”贾老贼狞笑答道:“中原战乱,百姓流离失所,本官准备打着善待难民的招牌,鼓励大宋民间商户用低价雇佣北方难民。对此提供赋税优待,等到商户工场从难民身上赚到大钱以后,当然也会支持我们大宋北伐。”说到这,贾老贼又补充一句,“其实这一条,我已经从开庆元年就开始考虑了,只是当时我忙于鄂州大战又被丁大全掣肘,后来又积极准备襄阳决战,所以一直没机会实施。现在算是个机会,本官一定得把这事情搞起来。”
“贾太师,请恕小僧冒昧。小僧觉得你这条虽然可行,但效果仍然不大。”子聪阴森森的说道:“太师好象忘了一件事,现在大宋的半壁江山中,人口已经超过了万万,最为富庶的浙江、两淮和福建都是人多地少,能够让这些地方的百姓人人有事做有饭吃,对大宋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奇迹了,再大量招募流民过来,又能有什么用?——用你的新名词来讲,就是能为他们提供多少工作岗位?能为他们提供多少土地耕种?”
“呵呵,子聪大师学究天人,但说到经济,大师的目光还是太过局限了。”贾老贼微笑答道:“其实,在两淮和江南还有很大的经济潜力可挖,比如陶瓷、晒盐、纺织、种桑养蚕和茶叶种植,这些都可以吸纳大量人手。就好象这丝绸吧,有了充足的人手,我们可以把无法种植粮食的山地开发起来,多种桑树,有了桑就可以多养蚕多产丝,产出来的丝也需要大量人手纺织,这些那样不需要大量人力?还有茶叶种植,陶瓷烧制和海水晒盐,对了,还有棉花纺织,这些也都是吸纳人力的大户。中原连年战乱人口还剩多少,只怕还不够浙江和两淮的商业需求。”
子聪学问虽杂,却因为历史局限性只重农桑,对贾老贼口中这些资本主义的东西却一无所知,只是觉得贾老贼说的这些很有道理,但是否有用还得通过实践考验。所以子聪仔细盘算后建议道:“太师,为了慎重起见,小僧觉得你还是先在两淮试行这些政策,如果成功就大力推广,如果效果不佳,船小也好掉头。否则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动摇国本——毕竟大宋现在还有阿里不哥这个强敌。内部绝对不能乱!”
“子聪大师所言极是,这也本官所顾虑的。”贾老贼深以为然——贾老贼的性格特点就是战术上爱冒险,战略选择上却慎之又慎,当然不敢把资本主义那套全部推行到全国。正想和子聪再详细讨论一下具体细节时,街道前方忽然一阵骚乱,隐约还能听到女人的哭声和男人的叫骂声,大放烟火的晚上本来人就多,刹时间那个方向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情。贾老贼也向跟在背后的龚丹一努嘴,“过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遵命。”龚丹躬身答应,快步跑了过去查看情况,贾老贼和子聪则在御河旁边坐下,一边欣赏灯火,一边继续讨论政事军务。过了片刻后,龚丹跑了回来,禀报道:“回禀太师,是有松江府的一家人在抓逃跑的童养媳,听说那个童养媳在丈夫家里饱受虐待,前些年逃上了海船出了海,不知怎么这个月又回到了临安,今天晚上在街上逛街,恰好遇上买她的丈夫一家人,结果就打起来了,那个丈夫家里的人还说要把她抓回去浸猪笼。”
“不管她,临安府的衙役或者韩震的巡城禁军会去处理。”贾老贼顺口答道。龚丹却似笑非笑的说道:“太师,小人劝你最好还是去看一看,保管你感兴趣。”
“怎么?那个女人还漂亮吗?”咱们的贾太师和子聪大师果然来了兴趣,异口同声问道。龚丹笑嘻嘻的答道:“那个女人长得还算可以吧,不过站出来为那个女人出头的小孩子,太师你绝对更感兴趣。”
“那个小孩子?”子聪好奇问道。贾老贼却猛然醒悟过来,脱口说道:“难道是大皇子赵显?!”
这下子换龚丹傻眼了,惊讶答道:“太师你怎么知道的?为那个童养媳出头的,正是穿着百姓衣服的大皇子。”贾老贼一笑,不愿透露自己早就知道赵显喜欢微服出宫的事情,只是站起来微笑道:“也好,一起过去看看咱们的大皇子怎么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旁人铲。”
贾老贼一行人兴致勃勃的赶到现场,人还没挤进人群,赵显尖锐的童音就已经从圈中传出,“你们好大的胆子,临安乃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区,你们竟然也敢行私刑杀害人命,不怕王法吗?而且我大宋明文禁止人口买卖,你们花钱买童养媳,本来就已经违反国法在先,后又欺凌毒打虐待,罪上加罪!再不悬崖勒马,我就要叫人把你们扭去官府问罪了!”
“好小子,不愧是老子的大儿子。”贾老贼十分欢喜,在亲兵帮助下挤进人群一看,果然看到自己的大儿子赵显穿着百姓衣服,正在与三四个彪形大汉怒目以对,身后则有两个精壮男子跟随,估计是御前侍卫改扮,旁边的地上还有一名伏地大哭的青年女子,想来就是那招起事端的童养媳妇。
被赵显呵斥那几个男子个个人高马大,胳膊比赵显大腿还粗,论口齿却远不如牙尖嘴利的赵显,被赵显骂得是灰头土脸,无言可对。最后一个男子急了,撸起袖子操着松江府口音骂道:“小瘪三,滚一边去,这个女人是老子花了十贯钱买来的媳妇,要打要杀都由老子做主,你要是再罗嗦一句,老子打死你这个小瘪三!”
说着,那壮汉挥拳就往赵显脸上虚砸,打算吓跑这个碍事的小鬼,赵显不躲不闪,毫无惧色,他后面的一个侍卫却踏步上前,飞起一脚把那壮汉踹出一丈多远。那壮汉恼羞成怒,跳起来冲三个同伴叫道:“王二王三陈小四,一起上,揍死这个小瘪三!”三个壮汉怪叫,和身扑向赵显。这边龚丹带来的亲兵本想上去帮忙,贾老贼一伸手拦住,笑道:“别急,再看看,会有好戏上演。”
可能因为贾老贼的遗传基因太差的缘故,人小鬼大的赵显果然也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货色,除了身后的两个侍卫保护他外,人群中忽然又跳出四个改扮成百姓的带刀侍卫,也不拔刀,光是用刀柄刀鞘就把那四个壮汉砸得鬼哭狼嚎,满地打滚,最后不得不开口求饶。直到此刻,赵显才颇有贾老贼雄风的点点头,让四个侍卫住手,又命令道:“把那个买卖人口的贼厮鸟拖过来。”
“这小子打算怎么办呢?”贾老贼耐心观察儿子举动——南宋法典是禁止人口买卖,但形同虚设,不管那个大户人家都有买卖童仆丫鬟的行为,尤其买卖童养媳的事情更是屡见不绝,又因为绝大部分童养媳买回去后确实嫁给了买方男子,所以买卖童养媳的行为在事实上受到地方官府保护。赵显如果想闹到衙门去,倒也是一件让兼着临安知府的陆秀夫头疼的官司。
“贼厮鸟,你竟然在光天化日下扬言杀人,还付诸行动。”出乎贾老贼的预料,赵显竟然一把揪住那被侍卫按住的壮汉头发,提起他的头狞笑道:“这里所有人都是证人,你是想要公了,让我把你送到临安府去,告你一个杀人未遂,让你吃上十年八年牢饭?还是想要私了?”
“小衙内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衙内,衙内饶命。”事情到了这步,那个只会毒打媳妇的壮汉当然知道自己踢上了铁板,赶紧哭丧着脸问道:“小衙内想怎么私了?”
“私了的话,写一纸文书,还这位娘子自由之身,我就饶了你。”赵显指指那哭得死去活来的女子,又阴笑道:“如果不然,本衙内就把你送进临安府,请诸位临安的父老乡亲做证,告你杀人未遂!”说罢,赵显回过头,颇有乃父风范的冲着围观百姓叫道:“各位叔叔伯伯,大哥大姐,谁不是爹妈生父母养的?这个贼厮鸟打媳妇就象打牲口,还要浸猪笼,简直就是天良丧尽!禽兽之行!你们都亲眼看到了,请你们说说,我应不应该告这个贼厮鸟杀人未遂?”
“应该!”围观的百姓大都叫了起来,还有不少不怕事的大叫道:“小衙内做得对,如果你把这个贼厮鸟扭去官府,我愿意给你做人证。”“我也愿意。”“我亲耳听到了,这个贼厮鸟扬言要打死小衙内,想要杀人,我可以去官府做证。”
“多谢,多谢各位叔叔伯伯,大哥大姐,我这里先向你们道谢了。”赵显先是抱了一个四方拳,笑眯眯的周围百姓道了谢,然后才回过头去,又揪起那壮汉的头发,恶狠狠问道:“听到没有?再不答应私了,我这里可有的是人证告你杀人未遂!送到官府里,就算不杀头,起码也要判上十年八年!”
事情到了这步,那倒霉的壮汉也不敢再说什么,乖乖的投降认输,又在赵显威逼下写了甘结文书,按了手印,这才领着三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同伴抱头鼠窜,逃出人群。这时,那个可怜的童养媳也站了起来,走到赵显面前双膝跪下,大哭着磕头道谢。赵显微笑着把她搀起,先是把甘结文书还给她,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从琼州回到临安,可有亲人可以投奔?有没有落脚投宿之处?”
“多谢衙内,奴家姓黄,爹娘都不识字,没有给奴家起名字。”那女子还真算稍有姿色,大约二十三四岁,可怜巴巴的答道:“奴家在临安没有亲人,只是在琼州学了一些手艺,所以想要在临安织坊找点事做,换口饭吃。海船今天天黑了才到临安码头,还没来不及去找落脚处。”
“哦,原来是这样啊。”赵显点点头,又为难道:“织坊?这会临安织坊肯定全部关门了,看来我帮不了你忙了,要不我先给你点钱,你去找一个客栈投宿,改天我再帮你找织行?”
“不用麻烦衙内了,奴家身上还有一点盘缠。”那女子连连摇头,不好意思继续麻烦赵显。赵显本想好人做到底坚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