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第8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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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若热为首的法国将军们,一个个脸上色变:大汉海军有如此强大的火力,其陆军岂能小看?连军舰龙骨都能炸断的炮火,无论十字弓手的皮革软甲还是法兰西重骑兵的铁甲,都绝对无法抵挡呀!
凭借速度优势,大汉海军形成的战列线的两端开始加速前进,渐渐阵列从线行变成了新月形,隐隐将安茹家族舰队置于被合围的境地。
不愧为西欧最有实力、影响若干历史事件的安茹家族,其舰队处于绝对的下风,仍有几个头脑清醒、经验丰富的舰长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拉近距离,打接舷战!
情况很明显,看大汉军舰上林立的桅杆,以及数量众多结构复杂的帆系,就知道它的机动力非同小可,逃,是逃不掉的;远程对射,可怜的大卫式抛石器和罗马弩炮完全不是火炮的对手,如果继续对射,只怕连大汉军舰的毛都摸不到,整支安茹舰队就要成为波赛东的祭享啦。
大汉舰队有备而来,形成了便于发挥侧舷火力的战列线,安茹舰队则是在海面上七零八落的散布着,基本上成一团。
这种情况下大汉的炮火也只能打到处于外侧的法国军舰,靠内侧的就被挡住了,从而暂时免遭厄运。
其中一二十艘军舰开始转向,趁大汉狠揍友军的时机,掉头撤离,绕过巴勒莫港抢占上风位置。
“不要放过它们,该死的法国佬,全都要下地狱!”
“要跑了吗?混蛋,还没有把命留下来呢!”
巴勒莫城头观战的起义军民朝法国佬挥舞着拳头。
贝尼代托却是皱着眉头思忖什么,继而惊诧、骇怕等等表情就瞬间出现在他那张布满了尘灰和汗水的脸上:
“糟糕,法国人要利用潜流,快速接近之后和大汉打跳帮战!”
听得这句,几个巴勒莫公社的领袖人物俱是大惊失色。
当年罗马帝国海军技术远逊于迦太基,但他们用在军舰上安装“乌鸦”吊桥的方式,成功把海战转变成陆战,一旦开始接舷战,全副武装的罗马军团战士就通过吊桥登上敌船,杀掉对方水兵,夺取敌方战船。
因为罗马在陆军和个人格斗方面拥有优势,“乌鸦”吊桥成功把这一优势嫁接到了海战中。
法国人有着类似的战术,也许他们的操船技术赶不上热那亚和威尼斯,也没有拜占庭极其可怕的希腊火,可他们有肉搏战斗力强大的法国剑士,以及杀伤力颇强的十字弓手。
本来,以大汉海军的火力密度,法国人使用这种办法成功的可能性不高,但巴勒莫人都知道城市北面的海区,每到了春季就会有自西向东的海流——这是地中海环流的一部分。
安茹家族的军舰趁着海流加速,就能比平时更快的接敌,推进到接舷战的距离呀!
看到大汉舰队没有特别的反应,贝尼代托的心悬了起来:难道,小索菲娅没有把这里的海情,告诉那位奥林匹斯山之巅的宙斯?
那是不可能的,楚风对此心知肚明,或许他并没有去背诵整部七海制霸之图,可这份有史以来最详尽的地中海海图,已经被翻译成汉语,并且发到了海军各级指挥官的手中,各舰的海图室也有配备。
雪瑶却不知道这些,前段时间她把精力花在改装一艘医院船上了,所以有些诧异的指着远方海面:“夫君,看,那边他们是要逃走,还是准备抢占上风位置?”
很早就在南宋海上行朝渡过,雪瑶对海战算得上非常熟悉了,知道有抢占上风头这一说。
楚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眺望远方那些忙忙乱乱调整着姿态的安茹军舰,嘴一咧笑了:“想打接舷战?我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
此时,印度洋舰队的炮火已经把没来得及开溜的安茹军舰通通变成了沉船,也有少数法国船见势不妙扯起了白旗——他们的确害怕查理一世杀全家,可现在这情况,大概他老人家完完整整回普罗旺斯的机会也有点渺茫了吧?
那些在混乱中还知道抢占上风位的舰船,舰长都是些经验丰富的老家伙,并且是查理一世的死忠,他们并没有逃走,而是驾驶着军舰朝大汉舰队扑来。
每艘船上,十字弓手都把弩箭上好弦,只要扣下扳机就能发射,这种来自东方的武器有着惊人的威力和准确性,一名经过三个月训练的农夫,就能用它有效的杀死一名历经了十年苦练的骑士。
法国剑士也长剑出鞘严阵以待,他们是骑士的一个变种,出身平民拥有和骑士相当的武力甚至因为刻苦练习还要稍胜一筹,只不过因为没有封地、没有足够的财产来支付骑士铠甲、战马和侍从的大笔开销,只能成为剑士。
法国式两头翘的香蕉船,首尾双桅上五面拉丁帆吃饱了风,二层甲板的划桨手在长鞭威胁下疯狂划动,以燃烧生命的代价提升船速,再加上海流的影响,这些船的速度快得惊人。
相形之下,大汉舰队似乎没有搞清楚状况,刚才那些战舰往后走,一部分船又往前开,让人弄不清楚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看到退后的都是汉船,迎上来的主要是威尼斯、拜占庭式样的,还有少数几艘阿拉伯浆帆并用巨船,并且全都改装成了运输舰……无论巴勒莫城上的观战者,还是查理一世及其仆从,都猜度着:
难道是想用运输舰顶在前面,给主力舰留出缓冲?
总之,那十六七艘安茹军舰没有遭到炮火打击,相对轻易的冲到了汉船旁边,可以看见那些运输舰上的水兵似乎慌乱起来,甲板上的人全都扔下手中的工作,跑进了舱内。
安茹方面的十字弓手以警惕的目光盯着汉船,准备随时射杀敢于露头的人。
水兵们则用最快的速度把绳网朝上抛了过去,喀哒,顶端的抓钩抓在了汉船的船舷上,水兵们又用力向后扯绳网,使得铁抓钩深深的扣紧,将绳网固定在两船之间。
法国剑士开始了跳帮作战,他们三五人为一组攀上绳网,手脚并用朝汉船爬过去。
这个年代的法国军舰,早就不使用乌鸦吊桥了,可绳网的灵活性还要胜过乌鸦呢,就算两艘船有高度差也不影响使用。
法国剑士大部分是因经济原因不能成为骑士阶层的战士,在战争中夺取钱财,成为真正拥有封地的骑士,就是他们最大的梦想。
为了实现这个梦想,剑士们奋不顾身的爬上绳网。
让。洛朗就是其中之一,他是率先跳上绳网的剑士,因为按照规矩第一个登上敌船的战士会得到全船财物十分之一的奖励。
让。洛朗反应快、爬行的速度也快,不过冲着那十分之一去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譬如他身边同样忙着爬过去的弗朗士。
看到竞争者速度并不比自己慢,让。洛朗心急火燎的爬得更快了,他甚至冒着落入海中的危险,半是爬行半是用手扯着绳网向前窜
——要知道这是两艘船之间,如果掉下去就算游泳技术再好也没有办法施展,因为两艘船体受波浪影响时而分离时而碰撞,人掉下去还没落进海里就被两艘海船挤成肉饼啦!
啊~
嘎然而止的惨叫,来自另一艘船,显然是某个贪心太过的家伙掉下绳网,落进了两船之间,那惨叫像鸭子喉咙被突然掐住一样突然停止,大概就是不幸者被船身挤压而丢失生命的哀鸣吧!
弗朗士为此惨叫略略分了心,速度稍微慢了点,让。洛朗加快手脚,在攀到敌方船沿的时候双手猛的一用力,身子向上飞起,只差一点就要坠入海中,但还是惊险万分的登上了甲板。
现在可以说他已经拿稳了那十分之一,所以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操,这个疯子!”弗朗士骂了句,没好气的以第二名的身份登上甲板。
空空荡荡,甲板上一个人也没有。
让。洛朗不由得大笑:“哈哈哈哈,原来这些异教徒都是些只敢躲着打*的懦夫,面对面的厮杀就只能像老鼠一样躲起来……”
他一边笑着,一边随手拉开了一扇舱门,准备发财了。
然后,他的笑声甚至比刚才掉下绳网被船挤死那家伙还要结束得突兀,简直就是一只正在打鸣的公鸡突然被人割断了喉管。
牙齿不由自主的格格直响,冷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流,整个人完全和中了美杜莎的石化术一个样子。
弗朗士下意识的往门内看了看,然后他的表情就变得和让。洛朗一模一样。
舱内,汉兵多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每一个人都拿着长短枪支,足足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几十柄明晃晃的刺刀,全都指着舱门处的两个倒霉蛋!
“放下武器,就地投降!”
汉兵喊了这句刚学会的拉丁语。
可惜弗朗士和让。洛朗这两个法国剑士并非世家出身,他们只懂得普罗旺斯一带的法国土话,并不懂得这句拉丁语的意思,倒是让。洛朗反应很快往旁边一闪,让另一名懵懵懂懂往前冲的剑士挡在了自己前面。
不知是谁率先扣动了扳机,总而言之几十把步枪和手铳同时发射了,那阵势有如维苏威火山再次喷发,烟、火和巨大的声响挟带着无尽的力量,就算撒旦本人遇到了也得退避三舍。
偏偏门口那两个法国剑士的屁股就坐在火山口上。
所以他们瞬间就被猛烈喷发的岩浆夺去了生命。
至少三十发子弹在近距离打进身体,两个倒霉鬼就像被非洲狮扯烂的布娃娃,全身上下到处都在喷血、冒烟,衣服和皮肉破碎得千疮百孔,死得不能再死了。
与此同时,通往二层甲板的楼梯,船长室,海图室……各个船舱通通打开了,数不清的汉军士兵蜂拥而出,登船的法国剑士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就送掉了小命。
“咳咳,咳咳咳——”
炮兵团副团长于小四和团属警卫连第二排士兵们,剧烈咳嗽着从餐厅里狂奔而出,三十支枪同时鸣响,现在那个舱室里面布满了浓密的硝烟,这就是他们如此狼狈的原因。
“傻蛋,你们不会把窗户大开吗?”于小四骂警卫排长。
排长弱弱的道:“是您命令关上窗户便于隐蔽,引敌人上当的嘛。”
于小四仰天长叹:“那你们不会用刺刀解决?”
比起于小四,躺在门口奄奄一息的让。洛朗才是欲哭无泪,他的确躲在了另一名同伴的身后,可子弹射穿那人的身体之后依旧重创了他,使他身受重伤倒在了舱室门口。
不过致命伤倒不是那些力道减弱了许多的流弹,而是数十双大脚板的无情践踏:于小四和整个警卫排的官兵从硝烟弥漫的舱室里蜂拥而出,每一个人都踩了他好几脚,可怜的法国剑士遭受了三十多次战争践踏,就算轻伤也给搞成不治之症了。
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是被敌人无意中踩死,让。洛朗死不瞑目啊!
于小四当然不知道让。洛朗临死的碎碎念,他忙着指挥士兵抢占敌船呢!
他们并没有用绳网跳帮登船,而是借助半人高船舷的掩护朝敌船扔手榴弹。
船舷发出夺夺夺的响声,那是十字弓射出的弩箭钉到船板发出的声音,可大汉军舰是用厚实的木料制成,为了保证结构强度,船舷也相当坚固,单兵使用的十字弓怎么可能把它射穿呢?
手榴弹就完全不同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