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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汉风1276-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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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薨,郡主当居丧三年,此时虽过百日,也只能蔬食水饮,不可饮酒食肉。 ”
    呃~没想到这茬儿,人家老爹死了不到周年,在古代正是丧期呢。 楚风有点小郁闷,麾下的军官则是兴高采烈,饮酒吃肉划拳猜枚,闹了个不亦乐乎。
    他们当然高兴了,捉住蒲寿庚替锦田山死难百姓报了仇,这次出战全是炮兵发威,步兵是跟在宋军选锋后面进的南门,一路上走小路赶到蒲府,前后只有几个兵受伤,无一死亡,这样战绩还不高兴,什么时候才高兴呢?
    打胜仗的琉球汉军高兴,报了仇的泉州百姓高兴,番汉商人高兴,但陆秀夫不高兴。
    “哼,长此以往,泉州人只知琉球总督,不知有大宋天子矣!”和张世杰并肩。 青衣小帽站在校场人群后面的陆学士,一甩袖子往后便走,几个平民打扮地亲兵,赶紧左右散开护卫两位大人。
    征诛之权出于天子,不启奏朝廷就擅专诛戮,无非是邀买人心罢了,楚某来历不明。 还需防他三分才好!陆秀夫边走边想,身边的张世杰。 脸色也很不好看。
    陆秀夫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莫说楚风这样一个海上藩国头子,就是文天祥这样的大宋状元出身,一清二白的身世,因为去谈判被伯颜扣押过一段时间,逃回来后行朝都不敢重用呢。 文天祥几次三番上书要来行朝供职,陈宜中和陆秀夫一再虚言推脱。 只让他在外领兵,不许入朝,搞得这位天下皆知的大忠臣火冒三丈,写信给陆秀夫:“诏令皆出诸公之口,岂得以游词相拒?”
    无他,宋末的理学名家、存天理去人欲地名臣们,太多口是心非的角色,留梦炎、方回之流不是一个两个。 竟有千千万万,平日三纲五常,临难奴颜媚骨,这样地人多了,行朝当道诸公,自然谁也不敢相信谁。 宋末三忠文天祥、张世杰、陆秀夫。 在后世被人们供在同一座庙里顶礼膜拜,但在生前,他们的关系却远没有神坛上那么密切。
    张世杰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左军都统制陈宝来报,说为了逆贼蒲寿庚的财物,和琉球人闹了起来,他差点被琉球人捅了个透明窟窿。
    选锋营入城后以逆贼家财为赏,这是战前说好了的。 楚某人在番汉商人家门口写什么“此系义民,诸军不得入内”,哼哼。 他当自己是谁?这些琉球人。 眼睛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宋朝的枢密副使?
    与此同时,海上行朝的皇帝御舟。 丞相、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陈宜中,迈着大步走进官舱,一脸喜色的禀道:“好叫官家、太后知道,我大宋王师克复泉州,待连夜整治行宫,明日两宫便可弃舟登岸。 ”
    小皇帝赵昰刚满八岁,闻言大喜:“好啊,可以上陆了,母后,整整一年老在船上晃来晃去,儿臣头都晕了。 ”
    度宗皇帝地杨淑妃,现在的杨太妃,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岁,眉清目秀容貌甚是美丽,此时怀中抱着小皇帝,轻启朱唇:“奴家女流,国事全凭陈先生处置。 ”
    “时播越海滨,庶事疏略,杨太妃垂帘与群臣语,犹自称奴。 ”她苦心孤诣委屈自己,不过是希望文臣武将得了礼遇,更加勤于王事。 十二岁幼年入宫的妇道人家,这也就是能做到的极限了。
    陈宜中略一思忖,便道:“前线将士有功该赏。 张世杰统兵有方,光复泉州,论功晋位太傅;琉球楚某、义军陈吊眼、许夫人,俱该论功行赏。 ”
    检校少保、殿前指挥司司马、保康安民讨元使兼广东西策大使苏刘义闻言大惊,太傅虽然是正一品的官,不过是个虚衔,张枢密克复泉州的大功,怎么可以拿个虚衔搪塞?便躬身奏道:“臣以为,太傅职份过高,将来还要恢复江南、挥兵北伐,那时便赏无可赏了。 张世杰公忠体国,堪为枢密使,将来若有功劳,再加太傅也不为迟。 ”
    陈宜中瞪了他一眼,这个苏刘义是苏东坡的第八代孙,与堂兄苏李义同娶张世杰的长、次女,他自然要为老丈人说话了。 太傅正一品,是虚衔,枢密使从一品,虽然低了半品,却是掌管天下兵马地实权,远胜过太傅了。
    正待反驳,却听得国舅杨亮节道:“位赏功、爵赏能,我听说克复泉州是琉球人的功劳,张枢密无功不受禄,就太傅还是朝廷的恩赏呢,难道他敢嫌多嫌少?”
    谦虚谨慎的姐姐相反,国舅杨亮节则是少年意气,去年和秀王赵与檡一个外戚一个亲王闹了起来,拿言语挤兑秀王,逼他独自出镇处州,送了性命。 秀王走后,杨亮节本以为可以独掌朝政,却遭到陈宜中、陆秀夫、张世杰等文武大臣反对,憋得他一肚子闷气,这会儿趁机拿话给陈宜中下套子,若是陈张二人文武相抵牾,自己正好拿权。
    参知政事刘黼,从当太学生做六君子开始,就是陈宜中的忠实盟友了,闻得这话,一捋胡子笑道:“国舅此言差矣。 克复泉州,一则是大宋列祖列宗保佑,二则有赖皇上洪福,三则当道诸公运筹帷幄,四则前线将士用命,缺了哪条都不行。 故而有功将士,还是要赏的。 ”
    刘黼说得面面俱到,杨亮节无话可说,苏刘义知道事情不可挽回,好歹丈人有个太傅也聊以自*了,便不再争执。
    陈宜中当堂写了晋封张世杰为太傅地圣旨,用过玉玺,派人乘了小船,连夜送去泉州城内颁诏,又写了书信给陆秀夫,叫他好好维护和各路义军的关系,不要冷了人心。
    秀王府内,玉清郡主在烛下看书,烛花噼啪一下炸响,红莺拿着小小的银铰刀,去剪烧长了的烛芯,“小姐,我听说烛花响,有喜讯呢。 ”
    玉清不解的抬起头:“下午楚、楚大人应承派船载我们去处州收父王骸骨,可是这事么?”
    “小姐不要绕着胡说,”烛光下,红莺戏笑盈盈,“昨晚上,你可是一夜未曾安枕呢!”
    玉清闻言,牙雕般细白的脸庞,就飞出了一团红晕:“那是事急从权罢了,如今官家尚且住在船上,我们在军营中睡一晚又如何呢?”
    红莺笑道:“我是个没脸没皮的小丫头,自然不怕的,郡主娘娘就不怕传出去失了名节?”
    玉清微愠,将手中书本往桌上一抛:“昨日帏帐清洁,内外严整,并无一个男人来啰唣,你我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无愧于心。 ”
    “哎呀呀,我就这么一说,小姐就急了,”红莺掩着嘴笑,“我只怕传扬出去,将来不好给姐姐找个称心如意的郡马郎君。 ”
    玉清嘟着一张红艳艳地小嘴,神情有点落寞:“有什么怕不怕地?反正说好了安葬父王,便出家做尼姑。 ”
    “嘻嘻,小姐若是做尼姑,怕是有人要跟着做和尚啦”,听得这话,玉清又羞又恼,赶着拿书本拍红莺,红莺一边躲一边笑:“也不知是谁说的,楚兄~是个好人,楚兄,叫得好亲热好肉麻哦!”
    玉清这下可恼了,两个女子花拳绣腿打成一团,最后力气耗尽,终于气喘吁吁地倒在床上,笑作一团。
    见小姐终于笑了出来,红莺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自从王爷殉国,大半年来小姐脸上再没半分笑容,整天死气沉沉有如丢了魂,便是偶尔孙孝祖那厮来讲联络宗室举义的事儿,小姐脸上也是恨恨的神情,双颊带着病态的嫣红。 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不要半年,小姐就得跟着王爷去了。
    眼睁睁的看着个花骨朵似的郡主姐姐,一天天消瘦、越来越枯萎,红莺就忧心如焚,终于找到机会把她逗笑,好了,须得像现在这样,才有了几分活气。
    忽听得前院负责守护秀王府的琉球汉兵高叫:“禀郡主,有位孙孝祖先生来访。 ”
    两女一惊:这时候,他怎么来了?待要说不见,却好奇他来做什么,红莺便到前院去,领了他到银安殿上落座。
    孙孝祖心中落寞,他以前来,要么在凉亭、要么在花厅相见,此时表妹却请到秀王办理公务的银安殿落座,明明是以他为陌路人了。
    红莺点上十多根牛油大烛,将殿上照得明晃晃一片,玉清才施施然走出。
    烛光摇曳,表妹姿色更胜平日三分,孙孝祖看得呆了,待玉清眉头微蹙,他才想起自己此行是来干什么的。
    推金山倒玉柱,孙孝祖哗的一下跪到地上,朝着表妹拜道:“表妹救愚兄全家性命!”
  第113章 恩断义绝
     下午在校场看见那姓楚的小子,竟然是琉球的什么总督,孙孝祖就觉着不对劲儿,再看看秀王府前一排顶盔贯甲的琉球兵保护,就什么都明白了。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就听说朝廷新任命的知泉州府陆秀夫,入城后第一件事就是发海捕文书,捉拿王与、尤永贤、孙胜夫、田真子一干汉奸,吓得他亡魂大冒:王与等人被捉,还不把自己牵连出来?若不是自己告密,泉州南外宗子三千余人,怎么会被蒲寿庚杀得一干二净?
    这是大逆不道的罪过,夷三族啊!孙孝祖父亲早死,家里就一个母亲,便是秀王妃的姐姐、玉清的姨母,他回家什么也不解释,赶紧带着母亲往城门走,哪知道张世杰防着汉奸、溃兵逃窜,早早派人封了城门,配合陆秀夫全城大索,捉拿汉奸逆党。
    千哄百哄把母亲弄回家,孙孝祖揪着头发打转,想来想去就想到了表妹身上。 如今琉球楚某打破泉州立下大功,明显那人对表妹有心,只需表妹稍微念点旧情,说动楚某人放自己出城,岂不就逃出生天了?
    另外一层,秀王是“与”字辈的亲王,和理宗皇帝赵与莒平辈,是度宗皇帝叔叔,当今小官家的叔爷,表妹便是大宋朝的皇姑,南外宗室被屠杀一空,满泉州甚至整个岭南,皇族中便以她为尊,她便是将自己藏到秀王府里,难道还有谁敢来搜不成?
    想清楚这些。 孙孝祖就上街往秀王府走,大约现在还没来得及审问汉奸,自然没发捉他的文书,一路上无人阻拦,顺着墙角溜到了秀王府。
    “表妹啊,愚兄踏错步、行错路,一念之差啊!看在多年地情份上。 你好歹救救愚兄……”孙孝祖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
    玉清皱着眉头。 这个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孙孝祖,还是自己那个风流潇洒、卓尔不群的表哥吗?还是那个整天讲正心诚意,把天理人欲挂在嘴边的理学士子吗?想到自己差点就嫁给这种人,直恶心得胃里泛酸。
    南外宗室,都是玉清的远近亲戚,不少还是五服内的,孙孝祖为虎作伥杀害宗室。 不仅是背叛国家、背叛民族,还肆无忌惮地背叛了玉清的感情,郡主恨他入骨,言语间带着锋利地刺:“孙兄何必如此?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将来你在蒙元鞑虏那儿出将入相,小妹祝你春风得意、高侯万代,与那中行说、刘豫一般的流芳千古。 ”
    这话正是前日里孙孝祖自己说的。 玉清此时神情颇为讥诮,原班还给了他。 孙孝祖就如分开六片顶门骨,浇下一瓢雪水来,知道表妹是再没有半分情分啦,不由得一哆嗦,冷得透心凉。
    不过此时此地。 除了玉清还有谁能救命?说不得,只好跪在地上膝行到玉清身前,痛哭着叫道:“愚兄知错了,一时猪油蒙了心,该死,该死!”抽自己耳光,打得有几分清秀的脸红的绿的花成一片,放声哭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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