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浪子-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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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杜冰惊得几乎叫出声来,立即低声说:「姊姊,我们回去吧。」林丽蓉似乎被好奇心吸住了,也许已看出大殿内有些离奇。她依然注视着漆黑的大殿,缓缓向前走去。
蓦地,丽蓉翠袖微动,飞身纵上大殿台阶。大殿前廊,蛛网密布,鸟粪满地,殿内一片漆黑。林丽蓉集中目力,细看殿内,正中神龛上,立着一个身高丈二,蓝面血口,巨齿獠牙,手持狼牙棒的厉鬼。心想,这可能就是人们说的「坡神」了。神的全身袖漆多已剥落,唯有一双凶晴,依然精光闪闪,有些怕人。
杜冰看了,心中实在怕极了,她又情不由己地轻声低呼:「麟哥哥┅┅」呼声甫落,整个大殿,立即响着「麟哥哥」的回声。
倏然,数点黑影,挟着惊人疾风,由大殿黑暗中,飞射而出。杜冰一看,花容失色,冷汗倏然,张口发出一声尖锐惊叫,身形闪电暴退,直向阶下落去。林丽蓉一声厉叱,翻腕将剑掣出。顺势一挥,剑化一道光墙,疾封飞来的无数黑点。
剑光过处,血雨飞洒,鬼声吱吱。大殿中的丈二坡神,在闪动的剑光照耀下,愈显得狰狞怕人。林丽蓉飘身收剑,低头一看,大殿阶上,落满了一片血肉模糊的蝙蝠。人影一闪,杜冰仗剑又飞身扑了上来,同时惶声问:「姊姊,是什麽暗器?」
丽蓉忍不住微微一笑,用剑一指地面说:「冰妹,你自己看。」杜冰低头一看,粉面一红,也不禁出声笑了,觉得自己胆子越来越小了。
两人如此一笑,紧张恐怖的心情立即轻松了不少。林丽蓉走至大殿门口,藉着剑光向殿内一看,除了一座神龛,一尊狰狞怕人的坡神外,再没有什麽了。仰首上看,殿顶已有不少处露出天空。杜冰看到殿内情形,立即有些歉然地说:「姊姊,我们回城吧,麟哥哥可能已经回去了。」说着,两人举步走出殿外,翻腕将剑收入鞘内。
杜冰仍似自语似地对丽蓉说:「真怪,我明明看到麟哥哥的亮影一闪┅┅」
丽蓉心中一动,断定天麟仍在破庙附近,因此,未待杜冰说完,琼鼻一哼,佯嗔怒声说:「哼,天麟越来越坏了,我俩回店定要好好责问他,那个紫红小酒葫芦上系着的蓝色绢帕,究竟是谁的。」
杜冰接着假装怒声说:「我定要麟哥哥说出来,究竟蓝天丽凤漂亮,还是姊姊美丽┅┅」
蓦地,一声幽怨叹息,由庙外密林中,顺风飘来。丽蓉、杜冰芳心同时一震,脱口一声娇叱:「什麽人?」娇叱声中,双双腾空而起,向着叹息之处,飞扑过去。
飞扑中,只见庙外一株大树下,静静立着一道灰暗亮影。丽蓉樱唇微微─笑,知道自己料得不错,天麟果然隐身庙外。杜冰一见,顿时气往上撞,立即娇嗔大声说:「我和姊姊正要找你理论┅┅」
杜冰的话突然停止了,她与丽蓉的飞扑身影,也顿时慢了下来。因为,大树下的亮影,竟是一个全身金衣亮装,背后插长剑,肩披锦花大风氅的绝色女子。只见金装女子,年约二十三四岁,长得秀眉凤目,肤如凝脂,一张如百合初放的娇靥,显得有些憔悴。
这时金装女子,柳眉紧蹙,凤目盈泪,微显苍白的香腮上,已是泪痕斑斑,宛如雨后梨花了。金装女子见丽蓉、杜冰如飞扑来,依然静立树下,动也不动,神色幽怨,凤目呆滞地望着两人。丽蓉、杜冰来至近前,立顿身形,几乎是同时急声问:「你是谁?」
金装女子戚然一笑,说:「小女子水如心。」
杜冰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今夜各大门派的前来坡神庙的事。於是,柳眉一蹙,接着沉声问:「你是何派门人?为何还隐身在此?」
金装女子樱唇牵动,苦笑一下,黯然说:「小女子无门无派,并非有意隐此,实是才由大荆山赶来┅┅」
大荆山三字出口,丽蓉、杜冰芳心同时一震,不觉脱口说:「你,你┅┅你是蓝天丽凤?」
蓝天丽凤微颔螓首,幽怨地说:「正是小女子。」
杜冰一听,金装女子竟是蓝天丽凤,只见蓝天丽凤不但秀逸绝俗,青春艳美,而且英气凛威中,含蕴着善感多情。想到面前这位金装锦氅背插长剑的艳丽女子,即是统领近万英豪,威震武林,势力遍及大江南北的蓝凤帮帮主,不觉由内心感到赞佩、钦服。因此,一双明亮杏目,一直注视在蓝天丽凤有些哀怨的娇靥上。
丽蓉胸怀磊落,心慈面善,见蓝天丽凤花容忧郁,秀目含泪,心中立即泛起一丝怜惜之心。於是,娇靥一霁,立即裣衽为礼,展笑柔声说:「常舵主及天麟已经回城了,不知水帮主为何才到?」
蓝天丽凤同将丽蓉、杜冰打量了一番,觉得林丽蓉高贵圣洁,秀丽出尘,一身素绢白衣,美得像一尊玉观音。再看杜冰如花似玉,国色天资,一身粉红劲装,愈加衬出她光彩绚烂的青春光辉。这时见丽蓉裣衽发问,立即展笑还礼说:「总坛接到通江分舵被挑的哨鸽报告,我立即日夜兼程赶来佛坪,今夜二更时分才到,去至分舵一问,常大东等已来坡神庙。」说着一顿,望了一眼残垣中的破庙,又说:「我来至此地,他们已经走了,可能是我来时的方向弄错了。」
杜冰见蓉姊姊对蓝天丽凤极有礼貌,也绽笑和声问:「水帮主知道麟哥哥在此吗?」
蓝天丽凤粉面─红,轻摇螓首说:「不知道,一直到舵上,才知卫小侠也在佛坪。」
丽蓉知道这时的蓝天丽凤定是百感交集,因此立即笑着说:「此地已没事了,水帮主与我们一起回店吧,天麟在店中可能已经很焦急了。」
蓝天丽凤见丽蓉杜冰已无醋劲,忐忑的芳心,安定了不少,於是推辞说:「不必了,今夜天色已晚,明日我再专程去店中拜望两位姑娘。」说着一顿,微微一笑,又礼貌地说:「交谈甚久,尚不知两位姑娘的芳名,敢请两位姑娘见告?」
丽蓉涩然一笑,说:「我叫林丽蓉,这位是杜姑娘杜冰。」说着,指了指身边的杜冰。
杜冰微一裣衽,立即憨稚地笑了笑,接着说:「要去今晚就去,明天耳目众多,也许有些不便。」丽蓉觉得有理,立即颔首附和,蓝天丽凤早巳渴望─见日夜萦绕芳心的麟弟弟,方才只是不得不那样说。
杜冰性子较急,见蓝天丽凤没再说什麽,立即说:「我们现在就走吧。」说罢,三人转身就待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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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大殿之后的塌墙暗影中,突然响起一阵嘿嘿冷笑。丽蓉三人芳心一震,循声一看。只见暗影中,缓缓走出一僧、一叟、一个老道。老叟居中,年约八旬,手握并肩紫竹杖,鹤发童颜,白髯如银,一袭宽肥月白长衫,随风轻飘。
左边僧人,头大身小,一袭灰衣,是个驼背,因此,两臂直垂过膝,腰悬一柄厚背大戒刀,如铃双目,神光逼人。右边是老道,三角眼、扫帚眉、马脸、大嘴,须发皆灰,头挽道髻,身穿黑袍,手持钢柄铁丝佛尘。三个人面现怒容,嘴硒狞笑,一脸杀气,脚下踏着枯草破瓦,向着丽蓉三人缓缓逼来。
杜冰一见,芳心顿时大怒,举玉臂,翻皓腕,锵的一声,长剑已握在手中,柳眉一竖,正待厉声叱问。蓦闻身侧蓝天丽凤说:「杜姑娘请息怒,这三人是冲着我来的。」
蓝天丽凤的话声未落,中间老叟已发出一阵阴侧冷笑说:「不错,老夫三人正是冲着你来的。」
蓝天丽凤满腔幽怨,顿化一股怒火,想起各派偷袭总坛,又挑了不少分舵,更加怒不可遏,立即娇叱怒声说:「史天翁,你们冲着我来,难道我就怕了你们吗?」说着,琼鼻一哼,冷冷一笑,又不屑地说:「莫说你和驼背僧人、铁拂道三人,即使是你们华山、峨嵋、邛崃派倾巢来犯,我蓝天丽凤又有何惧?」
手持紫竹杖的老叟、老道、驼背僧俱都气得面色铁青,不禁仰面发出一声厉笑。丽蓉、杜冰看了三人的狂态,芳心俱都微泛杀机,转首一看蓝天丽凤,心头不觉同时一震。只见蓝天丽凤黛眉如剑飞拂,凤目冷电闪烁,娇容罩霜,眉透杀气,英姿勃勃,威风凛凛,几乎令人不敢直视。在这一刹那,蓝天丽凤粉面上的那股哀怨情愁,一丝不见了。
史天翁、驼背僧和铁拂道,相继收敛厉笑。驼背僧铃眼一瞪,暴声大喝说:「水如心,你死在眼前,尚逞口舌之能,佛爷今夜定要将你粉身碎骨,以解当年一剑之恨。」
蓝天丽凤冷冷一笑,不屑地说:「剑下亡魂,也敢谈报当年之耻┅┅」
铁拂道未待蓝天丽凤说完,也暴声大喝说:「贱婢,邛崃派与你蓝凤帮究有何仇,你居然狠心将本派三个长老,悉数杀死在坡前?」蓝天丽凤一听,威凛带煞的粉面上,顿时现出一丝茫然神色。
杜冰心中一动,顿时想起那三个身穿紫袍的花甲老道。於是,柳眉一挑,冷冷一笑,问:「你说的可是那三个身穿紫缎道袍的老道?」
铁拂道立即点首沉声说:「不错,那正是本派的三位长老。」说着,两眼又凶狠地望着粉面有些茫然的蓝天丽凤。
蓦然,铁拂道的凶睛一亮,似乎想起什麽,立即向着杜冰怒声大喝问,「你怎麽知道?莫非是你下的毒手?」
杜冰冷冷一笑,说:「不错,正是姑娘所为。」此话一出,铁拂道、驼背僧俱都面色一变,目光同时盯在杜冰的脸上,但神色间,似乎仍有些不信杜冰有这份功力。
蓝天丽凤听了杜冰的话,芳心也不禁一震,想不到这位杜姑娘武功竟高得如此惊人。史天翁老奸巨滑,仰面哈哈一笑,沉声说:「丫头黄毛未褪,竟也长了一口利牙,你道老夫真的不知坡前各派高手是死在谁的手里吗?」
杜冰冷冷一笑,怒声问:「谁?」
史天翁突然双目一瞪,厉声大喝说:「疤面人。」此话一出,蓝天丽凤、林丽蓉俱都粉面一变,不知对方三人如何知道这件即将震惊整个武林的事是疤面人所为。
杜冰一向不怕事,立即柳眉一挑,也厉叱一声说,「既然知道疤面人所为,如何还问蓝天丽凤?」说着,琼鼻轻哼一声,又不屑地说:「分明借口挑衅,以便出手达成你们的阴狠诡谋┅┅」
史天翁恼羞成怒,老脸通红,双目凶光闪动,眉间顿现杀机,未待杜冰说完,大喝一声说:「好狂妄的丫头,老夫定要将你立毙杖下。」大喝声中,飞身前扑,紫竹杖一招「横扫五岳」,幻起一轮紫影,呼的一声,向着杜冰拦腰扫来。
杜冰是初生之犊,一向不知厉害,一声厉叱,闪身跨步,手中长剑一式「苍海定针」,运足功力,竟硬向史天翁的紫竹杖封去。蓝天丽凤深知史天翁功力深厚,看出杜冰在内力上决不是对方敌手,立即翻腕掣剑,飞身前扑,怒叱一声说:「史天翁,我来会你。」怒叱声中,寒光电闪,直刺史天翁的前胸。
一声暴喝,灰影闪动,驼背僧挥刀直迎蓝天丽凤。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杜冰的长剑刚刚封上对方紫竹杖的同时。史天翁的右腕,已被一丝无声无息的劲力击中,史天翁身形踉跄,闷哼一声,紫竹杖险些出手。
林丽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