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浪子-第3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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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少俊脸上一红嗫嚅的道:「没……,没有什么,她只是和我说了句再见……」
竺秋兰道:「不用再说啦,她和你说了什么,我是不该问的,嗯,我们也该走了。」离开大宅院,岳少俊四顾无人,低低的道:「竺姑娘,我总觉得那座大庄院,不无令人可疑……」
竺秋兰扭头笑道:「所以我们要离开咯。」
岳少俊愕然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竺秋兰道:「我们离开了,表示我们并不怀疑那座庄院。」
岳少俊道:「那么我们要不要再去?」
竺秋兰嫣然笑道:「自然要去,只是不是现在。」
岳少俊道:「那要什么时候再去?」
竺秋兰目光一抬,低声道:「有人来了。」迎面果然有一个庄稼汉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岳少俊也就不再说话,两人循着石板路,走到镇上,差不多已是午牌时光。竺秋兰道:「我们找个地方打尖,午后就赶着进城里去。」
岳尘俊点点头,还未开口,听有人叫道:「来,二位请过来坐下谈谈。」岳少俊回头看去只见大街转角上,摆了一个算命看相的测字摊,墙上张挂着一方白布,上书「赛管辂金铁口测字论相」几个大字。
一张小方案后面站青一个头戴爪皮帽的瘦小老头,不过五十来岁,斗鸡眼,酒糟鼻,嘴上留了两撇黄苍苍的八字胡。脸色焦黄,瘦得只剩了一把皮包骨。身上穿一件已经洗得发了白的青竹布长衫,手里一把又阔又长的竹骨摺扇,指点着招呼自己二人。
这老头一面陪着一脸谄笑,口中念念有词的道:「人生难得的是一个缘字,区区和二位异地相遇,这就是机缘,咳、咳、二位行色匆匆,八成有什么疑难不决的事儿?来,来、来,请坐下来谈谈,区区金铁口,金口断吉凶,铁嘴论相福,说得不准,二位可以站起就走,分文不取……」岳少俊没有理他。
竺秋兰听他说出:「二位行色匆匆,八成有什么难疑不决的事儿?」心中不觉暗暗一动,站停下来,低低的道:「岳相公,我们就听他去说说看。」
岳少俊道:「这种人,完全是耍江湖辙儿,有什么好听的?」
竺秋兰道:「听他说说有什么要紧?」
只听那金铁口陪笑着道:「这位姑娘说得极是,君子问祸不问福,区区不才,善观气色,凭卦论断,多少可以指点迷津,趋吉避凶……」
竺秋兰盈盈走了过去,问道:「你怎么看出我们有疑难不决的事呢?」
金铁口笑了笑道:「这是姑娘和这位相公脸上告诉了区区。」
竺秋兰道:「你看会是什么疑难不决的事儿?」
金铁口道:「姑娘这是存心考考区区了,区区测字凭字论断,卜卦凭爻占象,可不是神仙,能赐猜测得到二位心里吧,姑娘取个字卷,区区替你测个字如何?」
竺秋兰道:「我不要你字匣里的纸卷,写一个行不行?」
金铁口连连点头道:「行、行,测字全凭一个机字,姑娘随手写来,即是灵机。」
竺秋兰回头道:「岳相公,你说写什么字好?」
岳少俊举目看去,正好有一个牧童牵着一只水牛,从街上经过,随口说道:「就是「牛」字好了。」
竺秋兰道:「你就测「牛」字吧?」
金铁口瞪着双颗斗鸡眼,朝岳少俊咧嘴一笑道:「这「牛」字是这位相公说的,区区就替这位相公先测上一测,「牛」字不出头是「午」,「牛」字下边加上一捺,是「失」字、「午」字本来是日正当中,但从「牛」字不出头变化而来的「午」字。因为它不出头,表示并非日正当中,那是午夜的「午」了,莫非昨晚午夜,有人走失?但方才那头牛,有人牵着而过,以此论断,这走失的人,是被牵着鼻子走失的了,再就「午」字抹去上面一撇,如果加一个「女」字,则为「奸」字,分明是有阴人暗中作祟,但「牛」字下面加一横,则为「生」字,此人虽然走失,却可生还。」
岳少俊听得心中暗暗佩服,他凭一个「牛」字,竟然把自己昨晚的遭遇,说得如同亲眼目睹一般;但继而一想,暗道:「此人莫非是贼人一党,这明明是故意戏耍自己,把自己比作了牛。」
竺秋兰道:「喂,金铁口,是我要你测字咯,你该说我才对呀。」
金铁口呵呵一笑,连连拱手道,「是,是,方才只是奉送的几句,不收半文钱的,哦,论到姑娘测这个「牛」字,晤「牛」字加一捺是「失」字,「牛」字不出头是「午」字……」
竺秋兰截住他话头,不耐的道:「怎么你老是说这两个字呢?」
金铁口馅笑道:「姑娘测的是「牛」字咯,「牛」字只有这样拆法。」
竺秋兰道:「好,那你就照字说吧。」
金铁口道:「区区先说「失」字吧,这叫做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姑娘方才这个「牛」字,不是你自己写的,而是这位相公备你说的。」
竺秋兰道:「这不是一样是「牛」字么?」
「哦,哦,哦。」金铁口摇着说道:「那可不一样,区区方才说过,人有失手,但这「牛」字,不是姑娘写的,姑娘既没有动过手,也不是这位相公写的,因为这位相公只是用口说的,这叫做君子动口,小人动手,区区说过,人有失手,这失手的既非姑娘,也非相公,那么失手的该是小人了。再说「午」字,姑娘这「午」字,也是从「牛」字不出头变化而来,区区方才已经解释过。午时是日正当中,但不出头的「午」时,既非此刻日直午时,那该是午夜了,这位相公测字承先,应在昨晚午夜,姑娘测字在后,算来该在今晚午夜了……」竺秋兰被他说中心事,心中方自一动。
金铁口接下去道:「再说牛字下面加一横为「生」……」
竺秋兰道:「怎么又是「生」字?」
金铁口耸耸肩膀,缩着头道:「没有下面这一横,变为「生」字,那还得了?姑娘面有晦纹,全靠这一线生机,今天是壬癸水日,遇金生,遇土克,趋吉避凶之道,可向西行,区区这意思,是说遇上危难,如果朝西走,可保平安无事。」
竺秋兰道:「你还没说出我心里的疑难事儿呢。」
金铁口连连拱着手,陪笑道:「区区说的,完全凭字论断,已经全在里面了。」
竺秋兰摸出几文制钱,往他小几上一放,披披嘴道:「你姑妄言之,我姑妄听之罢了。」回头叫道:「岳相公,我们走。」
金铁口连忙叫道:「这位姑娘请留步。」
竺秋兰口身道:「我拆字的钱,不是已经给你了么?」
金铁口耸耸肩,馅笑道:「姑娘,区区金口论相,铁嘴测字,普通客人,测个字,只要三文钱就够了,但姑娘……嘻嘻……」
竺秋兰道:「我给了你八文钱还不够么?」
金铁口馅笑道:「姑娘这字,非比等闲,姑娘就是赏个十两不多,五两不少……」
竺秋兰气道:「你这是敲竹杠了。」测个字要这许多银子,岂非敲竹杠?
金铁口道:「姑娘这就说得太重了,区区这测字摊,十天不开张,开张也总得吃十天,出门在外,住店要钱,算区区不吃饭吧,但酒可不能不喝,一天喝上三五斤,这是最起码的了,再加上下酒菜,最起码弄一包花生米吧,这一加起来,一天没有五钱银子,区区就过不了门,姑娘赏个五两银子,区区还要十天不吃饭才行。」
竺秋兰鼓着双腮,气愤的道:「你这不是敲竹杠?拆一个字,就要五两银子、我才不吃这一套呢?」
岳少俊看那金铁口一付猥琐落魄的模样,不愿竺秋兰当街和他争执,伸手从怀中取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朝他几上一放,说道:「先生落魄江湖,这就算是送你的五天酒资吧。」他这轻轻一按,五两重一锭银子,立刻被硬生生的嵌入了小几桌面之中。
金铁口朝他嘻嘻一笑,取起惊堂木「啪」的一声,朝几上拍落,五两银子竟然自动跳了起来,他伸手一抄,接到手中,掂了掂,陪笑道:「多谢相公,一共有五两四钱三。」
岳少俊看他手法俐落,暗暗点头,忖道:「只要看他这一手,果然不是寻常卖卦的人。」
竺秋兰扭头道:「换了我,才不给他呢?」
两人正待举步,只听金铁口又叫道:「这位相公请留步。」方才叫姑娘留步,这回却叫相公留步了。
岳少俊转脸道:「怎么,五两银子还不够么?」
「够,够,五两银子足够区区买醉了。」
金铁口摸摸洒糟鼻,连连躬腰,陪笑道:「只是区区还有一句话奉告,五行金克木,东方甲乙木,其色青,只有金才能克木。」
竺秋兰不耐道:「岳相公,别听他胡诌,咱们走。」
※※※※※※※※※※※※※※※※※※※※※※※※※※※※※※※※※※※※※※两人在镇上一家面馆打了个尖,赶到常州,还只是申牌时光,就在西门口的兴隆客栈落店,要了两间上房。店伙送上香茗,又替两人打来了脸水,才行退去。竺秋兰回到自己房中,梳洗了一番,又朝岳少俊房中走来。
岳少俊已经洗过脸,倒了一盅茶,悠闲的坐在窗下,慢慢喝着,看到竺秋兰走入立即站了起来,说道:「竺姑娘,我们真的要在这里过夜么?」
竺秋兰随手掩上房门,朝他轻俏一笑,说道:「谁说在这里过夜了?我们今晚要赶回戚野堰去,再去探一探那所大宅院。」
岳少俊放下茶盅,说道:「那么我们干么要巴巴的赶到常州来?」
竺秋兰轻笑道:「我的大少爷,咱们这一着,叫做欲擒故纵,那所大宅院,如果真是他们的巢穴,他们看我们离开,只当我们并不再怀疑那所大宅院了,这样就会疏于防范,我们也不用和他们正面发生冲突,只要证实那里是他们的巢穴就好。」
岳少俊点点头道:「竺姑娘,你真是心智过人,江湖经验,扰在下多得多。」
竺秋兰婿然一笑道,「我从小就跟娘跑江湖,那像你,是书香门第的读书相公。」
岳少俊道:「在下为了完成家师的心愿,我现在也成了江湖人,以后还要跟你多学习呢。」
竺秋兰一双俏目之中,渐渐有了光彩,凝注着他,幽幽的道:「只要你不嫌弃我,哦会尽我所能,从旁帮助你的。」说到这里,忽然轻哦一声,问道:「岳相公,你说你要完成令师的心愿,到底是什么呢?」岳少俊也不隐瞒,就把师傅两件心愿,告诉了她。
竺秋兰秀眉微攒,说道:「听你说,令师第一件心愿。是要找寻他十六年前,无故失踪的孩子,那年他只有十二岁,再加上十六年,如今算来,该已是二十八岁的人了。你只知道他左眉梢有一颗红痞,乳名叫做龙官,别的就一无所知了,唉,茫茫天涯,这确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但令师的第二件心愿,可就更难了。听你口气,好像只要宋老爷子一言可解,但宋老爷子却要你接得下他一招剑法,才肯答应,武林大老宋老爷子,素有武林第一剑之称,要接下他一招剑法,比武林高手一百招、一千招还要艰难得多……」
「哦。」她忽然轻哦一声,望着岳少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