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浪子-第2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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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野上狂风一起,挟着潮涌雪片冰粒,就是大白天里,也瞧不清楚四外景色,何况在这种昏黑的晚上,两女虽藉着剑光舞曳,依然不辨南北东西,但觉风雪强劲,奇寒侵骨,可把贼人恨得咬牙切齿。此时,雷啸天反目随着两女身后随着,赵莲珠高叫道:「雷老师,似如此不明方向,究竟贼人在何处咧?」
雷啸天闻言不由怔住,忖道:「是呀,自己追着此贼跑出这麽远,贼徒已逃得无影无踪了,自己三人可地形不熟,风向无定,越走越远,岂不是要活活冻死雪地中麽。」想着即向两女说道:「咱们如返回屋中,以静待动比较好。」
两女正耐不住这种风狂雪扫,连声答应了,相率扑回房舍,剑光映处,突见一具身影,疾如鹰隼扑头,雷啸天眼尖,大喝一声:「谁。」双掌迅如电奔推出。
那人陡然身形一弹,嗖地拨起半空,高叫道:「是雷老师麽?」
雷啸天不禁一怔,立撤双掌,那人身形坠泻落地,大笑道:「雷老师别来无恙。」
乾坤手雷啸天藉着二女蓝森森的华光,瞧清那人面貌,不由大喜道:「齐兄,你怎麽也来在牧场中。」原来那人正是太原晋祠守祠道人,昔年名负一时的侠盗巧手昆仑齐鸿。
只见齐鸿已换了俗家打扮,面露笑容道:「想不到雷老师伤势好得如此快。」
乾坤手雷啸天不胜惊讶道:「齐兄为何知道这样清楚?」
齐鸿仰望了望,忙道:「咱们进屋再谈吧。」
四人同回大厅,只见灯火如昼,跨进厅内,飞云手吴奉彪与八卦金刀郑金吾两人,满身血迹斑斑坐在椅上满面愁容。他们一见雷啸天等进入,便立起迎接,吴奉彪皱眉笑道:「似如此一夕数惊,疲於奔命,奈何?」一眼瞥见巧手昆仑齐鸿,忙问雷啸天此位是何人?
雷啸天微笑道:「此位是巧手昆仑齐老师齐鸿。」吴奉彪郑金吾连道谦仰幸会不止。
巧手昆仑齐鸿目露神光道:「齐某为钦仰两位侠义风节,又与丐门三老谢少侠均是一见如故,所以不辞棉薄,稍尽心力。」说着望着雷啸天道:「齐某自离晋祠,迳投卜家堡中,英与齐某因系总角之交,又系多年相违,所以远来塞外,惊闻卜英对塞北牧场有所不利,又受龙江三魁怂恿,方才的只不过是毒计之一,只怕吴场主等非但疲於奔命,而且竟夕不能安枕了。」
吴奉彪大惊道:「齐兄所说的毒计,和相府中失窃,多伦将军围场,也是卜英所安排的毒计麽。」
齐鸿点点头,面色严肃道:「想不到童年之交卜英,竟变成倒行逆施,口蜜腹剑的小人,他想谋夺塞北牧场产业,是垂涎已久了,迟迟未动者,因惧两位场主惊人武功,不意内贼外引┅┅」说着瞥了吴奉彪一眼,道:「吴场主义子徐兆森为卜英二女鹿露所迷惑,竟生心内叛,现贵场骏马不下八千匹,均围在卜家堡中┅┅」
吴奉彪一听,须发戟张,目毗皆裂,厉声道:「现在徐兆森人呢?」
巧手昆仑齐鸿微微一笑道:「新近卜英与多伦将军结为儿女亲家,将其长女而英许与将军之子,更是有恃无恐,所幸多伦将军畏首畏尾,疑心两位场主与嘉亲王有关系。他是嘉亲王的人,张扬出来,恐嘉亲王得悉,将来吃罪不起,是以连日派员赴京查明,和相令又不得违背,故派兵前来┅┅这次卜英京中所做一切,将军还蒙在鼓里。」随又一笑道:「至於徐兆森麽,现在卜家堡中。」
吴奉彪用拳一槌桌子,登时桌面洞穿,恨恨地骂道:「不成材的畜生,如不擒来碎尸万段,难消我恨。」
巧手昆仑齐鸿听得至是难受,转面笑道:「雷兄,官兵中掺有卜家堡中人,你白日闯入场中时,齐某目张一切,只是碍难出手相助,徒呼奈何┅┅牧场似嫌人力单薄,还要思一良策应付才是。」雷啸天便把自己遣叶胜赶奔燕京,及谢云岳这两日必然到来说了。
巧手昆仑神光突射,冷冷的大笑道:「怎麽谢老弟也要来了,这倒是值得令人兴奋的事,那位顾姑娘┅┅」
雷啸天忙使了一眼色,齐鸿立时将溜到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目光落在赵周二女身上,於是恍然大悟,心说:「二女必是谢老弟未来弟媳,无怪雷啸天眼色制止。」於是微笑不语。
赵莲珠一听心疑,便追问雷啸夫何故?八卦金刀郑金吾立刻把话岔开了,原因他们都是过来人了,谢云岳长得玉树临风,貌比潘安,人见人爱。那有少女不爱俏的,故不言而知就理。赵莲珠蹩着一肚子闷气,不由把雷啸天恨得牙痒痒的,在眼紧瞪着雷啸天。
周月娥也是一般玉雪聪明,不过习性慧婉温柔而已,见雷啸天止住齐鸿话头,便知谢云岳可能在外面拈花惹草,此刻,见赵莲珠气苦如此,便附耳笑道:「莲姐,云哥可能在外面拈花惹草了,不过云哥绝不是见新弃旧的人,他命中注定有三妻四妾,我们也是无法,何苦与雷猴子惹气,真划不来咧。有什麽事,云哥明儿个来了,我们还不会问个明白吗?」
赵莲珠噗哧一笑,道:「我只是气不过雷猴子罢了,谁叫他鬼鬼祟祟。」曙光已现,户外强劲风雪仍然如旧,盈耳呼啸怒吼,沙沙繁嚣,令人心烦。
蓦然,叭的一声大响,一溜寒光竟穿破桐油窗纸电疾射人大厅,挟着户外寒风涌入,大厅中烛光全熄。那溜寒光无巧不巧地插在大厅中四方桌上,竟是一把寒光耀目的匕首,入木三分,颤巍巍地抖个不停。陡闻户外响起一声宏亮笑声,道:「龙江三魁再度来此,索还十年前一拐之恩。」
众人倏然一惊,纷纷离座,齐欲扑出,一声惊人大震,厅门已被来人踢飞,狂风卷入一片骇浪惊涛般冰粒雪片。风雪中跃进七人,三人一色花白胡须,目露神光炯炯,不言而知是龙江三魁,另外四人长条身材,双目炯炯,均是黑白双色布帕扎头。
雷啸天不由一惊,忙对二女低声说道:「那用双色手帕扎首四人是苗疆四妖,惯使无影散花针,针内藏有剧毒,又喜女色,你们双剑合璧除去为妙。」
二女点点头,龙江三魁一见巧手昆仑齐鸿也在内,不由得变色,大喝道:「齐老师,你竟然吃里扒外,真是人心难测了。」
巧手昆仑齐鸿面色一沉,冷笑道:「谁吃里扒外,齐某与你们陌不相识,你能血口喷人?」
此时,飞云手吴奉彪持拐趋前两步,拈须大笑道:「龙江三友别来无恙,十二晚上吴某为事所误,返归一步,竟至缘悭一面,现在想起,还是歉疚於心。」
龙江三魁本是康氏三兄弟,长名康信,次为康礼,最幼为康智,为龙江坐地分赃大盗,三人却是使的一手「十七式连环神刀」,人称康氏三刀,十年为手下勒索吴奉彪贩马过路钱不与,因致成仇,康礼为吴奉彪一拐打断肋骨,是以怀怨报复,此时闻听吴奉彪嘲讽之言,想起那晚不慎遭周月娥青虹剑截去一幅衣襟,不禁老脸上顿现青白赧容,目光怨毒地望了周月娥一眼,康礼冷笑道:「吴奉彪你休要口舌轻薄,姓康的想找你也不是一日了,令日必是你死我活,何必咄咄伤人。」
吴奉彪微笑道:「岂敢,岂敢。」话犹未落,只见青芒涌射,寒星万点。接着起了两声嗥叫,苗疆四妖中两妖巳是身首异处,鲜血喷出,四外溅射,龙江三魁首当其冲,喷溅得满头满身都是,另外两妖闪至壁角,面色又骇又怒。
原来在龙江三魁对话时,苗疆四妖蓝睛骨碌碌转在两女脸上,不时泛出淫笑。赵莲珠面凝寒霜,轻拉了周月娥一把,青虹巨阙剑倏出。想两女「九宫正反阴阳步」何等奇诡,饶他苗疆四妖武功怎样精湛,也逃不出辞不及防下奔雷追电一击。
四妖乍见青霞涌来,剑气犹此朔风更为凛冽侵骨,心知必是两口宝剑利刃,血肉之躯拼他不过,不由吓得亡魂皆冒,齐望后闪。哪里来得及,其中二妖被剑芒卷了个正着,顿时嗥叫一声,头颅削飞户外,在雪地上为狂风卷得乱转。
二女尚要出剑攻向另外两妖,只见两妖用手揣在怀中,一妖目光闪烁,冷笑道:「你要再进一步,我这无影散花针一撒,哼哼,你们难容一人可以活命。」二女怔得一怔。
雷啸天急叫道:「姑奶奶千万不可中了他的缓兵之计。」
二女顿时醒悟,各各齐出一式「秋风扫落叶」,只见银飚如电卷去,凌厉无俦,诡奇绝伦。两妖已捏着一把无影散花计,抬腕欲出,怎奈仍是迟了一步,双腕已被剑芒齐腕截去,但见剑方倏转,两妖已是斜切藕连肩削去,殷红血液咕嘟嘟流了一地,惨不忍睹。两女动作奇快,瞬眼之间,便解决了淫毒狠辣的苗疆四妖。
巧手昆仑齐鸿看得暗暗惊心,忖想:「怎麽两位姑娘也学得谢云岳一手狠、快、稳功夫。」此刻,龙江三魁呆若木鸡,面目变色,此次前来即恃苗疆四妖无影散花针,再度找场,如今大援身死,焉能不胆寒魂飞。
当下康伯信抱拳笑道:「咱们双拳难敌四手,自知不胜,他年青山不改,容再相见吧。」说着,三魁风快转身,便要往外窜去。
八卦金刀郑金吾一声晴天霹雳大喝道:「我这塞北牧场不能任你们要来则来,要去即去。」跃身一掠拦住三魁身前。
龙江三魁闻言,知逃走不了,心中甚是追悔,惨笑一声,停住脚步,闭目束手待擒。郑金吾冷笑一声道:「你们还算知机,郑某决不凌辱你们,暂请委曲一时。」说时飞指点了三魁「精促穴」,唤人拾在地下室囚禁,井将四妖尸体弃掷户外雪地中。
此时天已大亮,户外天色一片昏蒙,积雪三尺,狂风不停地呼啸怒号,挟着怒潮似的雪片冰粒涌入厅内,气温骤降,凛冽异常。诸人以酒挡寒,巧手昆仑齐鸿,饮了一口酒后,眉梢微扬说道:「风云不止,大难不已,苗疆四妖被两位姑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并除,宜可额手称庆,如待他们无影散花针一出,十丈方圆无人可以幸存,但四妖后面还有一个老魔,且卜家堡里网罗无数巨擘魔头,非我寥寥数人可以应付。」
飞云手吴奉彪闻言,面有忧容道:「吴某生死已置度外,只悬念牧场中近千老弱妇孺遭受无辜。」
乾坤手雷啸天暗中恻然道:「吴兄不必忧虑太过,世间无有放不开的事,目前我们人数似嫌薄弱,但两位姑奶奶一身武学功力,得自老三亲授,神奇绝伦,高深莫测,尤其手中「巨阙」「青虹」上古宝刃,更是精妙无俦,当之无不披靡,大可不必心烦意乱,何况老三据我忖侧,今午不来晚间也必然会赶到。」
二女听得雷啸天夸耀自己,不由白了他一眼,继听谢云岳今晚准到,雷啸天这麽斩钉截铁肯定,禁不住莲脸绽出笑容,喜孜孜逼问雷啸天这话当真。雷啸天理也不理她们,竟面向着巧手昆仑齐翊问道:「齐兄前说苗疆四妖身后还有一个盖世魔头,只不知是谁?值得齐见如此重视,难道谢老三尚不足与那人抗衡麽?」
齐鸿微笑道:「巧手昆仑在十年前,堪称行踪天下,快意江湖,武林之内高人异士,邪恶巨擘,无不熟知能详,故瞥见此人形像,即知就是当年江湖煞星,北天山无量上人。」
雷啸天闻言冷了半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