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浪子-第2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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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元居士」方才后一步赶到,便拉着爱女胡若兰跃出场中,胡刚只觉这奇丑少年身法比自己更为神速,手法玄奥,不由大为惊奇,胡若兰何尝不作此想。二怪巴山雕如飞似的掠过场中,想喝道:「阁下果然艺业不俗,不过暗袭出手,巴某看得有点不心服。」
谢云岳哈哈大笑道:「此乃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罢了,不服,泰山丈人峰上等我好了。」
二怪巴山雕冷笑道:「既如此说,准在泰山相候了。」说罢,一抱拳,向大怪童相招呼一声,迳自飞越人群头上离开。
宫门二杰铁臂金剑何中福,阴风煞掌展万雄始终在场缘注视着奇丑少年,此刻,秦中双怪一走,冷哼了一声,一起,便晃在谢云岳身前。阴风煞掌展万雄冷冷说道:「阁下今日脸可露够了┅┅」
「住口。」谢云岳冷声俱厉地大喝道:「展方雄,何中福,嘉亲王屡次逾命,不得凭借公门涉入武林私怨,你们竟再三率众搅事生非,罪该凌迟处死,咱身膺王命监视汝等,还不快滚。」面色阴沉得可怕,两目神光电射。
宫门二杰不由机灵灵打了一个冷战,蓦闻黄衣喇嘛哈哈狂笑道:「这小子竟敢使诈,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佛爷在大内及亲王府出入,压根儿便识不得你。」
谢云岳冷笑一声道:「要识得咱还不容易。」声出,十指闪电般往黄衣喇嘛双手「腕脉穴」抓去。
那黄衣喇嘛本是雍和宫中首座大师,名唤呼察克图活佛,精擅「西天佛手印」掌法,一身武学与宫门二杰不相伯仲,深得当今倚俾,也娇枉嚣张,好色如命,一双色眼,从始至终就未曾离过胡若兰姑娘身上。此刻见得丑少年十指倏忽如风地向自己腕脉抓来,不禁微微一惊,两掌一翻,自恃练有「大金刚不坏身法」,浑身金铁不入,抖掌急出,施展「西天佛手印」掌法,欲一掌劈毙对方。
他这一蓄气凝掌欲待推出,竟是棋差一步,只觉对方十指透出劲风锐利砭骨,招未到已有些微麻感觉,此刻要撤势已来不及了,因他两掌翻着,不吝授人以柄,正好被扣个正着,只听得一声裂牙惨嗷,但见呼察克图活佛口张目努,汗流如雨。
谢云岳嘿嘿一声冷笑道:「你是那一宫里秃驴,快说。」
呼察克图痛得心肉皆颤,只觉体内万条毒蛇蠕动,酸麻难耐,求死不得,此刻要他死,只怕也愿立即自求解脱,无奈被人所制,气力全无。平日颐指气使的狂态一扫而空,颤声说道:「小僧呼察克图,是雍和宫主持。」
谢云岳「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你,念在万岁爷对你颇为器重,暂饶你一命,滚吧。」十指一放一推,呼察克图臃肿躯体,登时倒飞出去三四丈外,扑通一声,摔在一雪水没腰窟窿里。只见呼察克图翻身爬起,抱头鼠窜离去。
谢云岳十指齐出,此是绝世盖代,千古奇学「轩辕十八解」手法,这手法堪称盖世凌今,武林精绝之学,谢云岳年来闯荡江湖,虽少施展,却在近日始悟出「轩辕十八解」实在是一种精奥绝伦之学,无论较任何一派之奇学,甚之较本身所具之「弭勒神功」十四式,以及「菩提贝叶神掌」,均凌驾乎其上,皆出任何一种武学连番施展,都有人识出来路,或克制方法,而「轩辕十八解」神诡莫测,却无人知其来历,何况论其克制之法。
这一来,宫门二杰骇然色变,火眼金蛛面如死灰,「一元居士」胡刚见谢云岳只这一出手,闪电之问,以他这样武林高手,竟也瞧地不甚清楚,只觉他手法奇诡恋难解,不觉轻叹了一声,望着爱女胡若兰道:「此人武学之奇,令人不可思议,看来不出十年,武林中几无人能出其右者。」
胡若兰星眸射出惊异目光,娇憨地笑道:「怎麽,爹爹往常从不服人,今日竟对此人过事谬赞。」
一元居士胡刚微微笑道:「傻丫头,为父岂是对人谬赞,你只以后留心看着,自可发现此子确有人不可及的长处。」胡若兰似信非信地嫣然一笑。
此刻,谢云岳向宫门二杰微笑道:「两位老爷,还有事请教吗?」
宫门二杰立在那里,进退两难,闻言铁臂金剑何中福强自镇定答道:「阁下武学确是惊人,不过几次均是偷袭出手,使人见了难免有输得不心服口服之感。」先前宫门二杰听得谢云岳,身膺王命监视他们,不由疑真疑假,此时撇开只字不提,二杰认定谢云岳每次出手,都是令人猝不及防,抢尽先机,才予致胜,不心服之言,确是出自他们两个宫门二杰肺腑。
谢云岳微微一笑说道:「两位老爷要想与咱交手印证,那还不容易,不过两位先得辞去大内侍卫再说,现时不消过手,立时取出王命,便可就地正法。」说罢,目光神威令人不可逼视。
宫门二杰面现灰白,铁臂金剑何中福长身一揖,道:「阁下既如此说,只有俟诸异日了。」说罢与阴风煞掌展万雄转身缓步走去。
火眼金蛛林蒙倏地回身图逃,才一启步,蓦见面前风声嗖然,奇丑少年已落在身前,右手一晃,自己左「井肩穴」被扣住,似五支钢爪般戮入骨髓,禁不住痛得出声。
只听谢云岳冷笑道:「昨日之事不说,就论方才之事,百死不能赎其罪,谎言负荆请罪,诳邀胡老前辈父女两人赴宴,以遂呢毒计,再又恃大援在后,竟寻上门来,现在你还有何话说?」火眼金蛛林蒙本是新近才起得北四省三点的首领,这时虽然痛得发昏,怎奈以一会首领之尊,不能低声下气,强忍着牙只不出声。
谢云岳又冷笑一声道:「看你你强得几时?」林蒙突觉肩胛一紧,体内真气一散,有即将虚脱模样,面色由青泛白,身形一阵摇晃,便要不支倒地。
一元居士胡刚见状不忍,飞身上前笑道:「老弟,饶了他吧,姑念初犯,下次再犯便是老朽,也不饶他。」
谢云岳手一放,也不顾他死活,便自转身,一元居士胡刚强邀他同往三元客栈一叙,他慨然应允,同着一元居士胡刚父女两人步入三元客栈。火眼金蛛林蒙由其手下,失去两耳的彪形大汉搀着走出,围观群众一哄而散。此事登时传遍了九城,俗话说防口如防川,一点都不错。
雪是停了,朔风也逐渐地转弱,天色尚是肜云密布,灰蒙蒙地一片,气温反较降雪时为低,寒气凛冽,呵气成云,滴水成冰,街上行人还自喧嚷,每人禁不住均向三元老栈门内投望一瞥。一元居士胡刚等三人,走进内室坑上落座,坑内热火熊熊,一至如春,命店伙叫来几样酒和莱,边酌边谈。
谢云岳发现衡山派雁回老人始终不见,不禁问起,一元居士胡刚抚须笑道:「雁回老友昨晚赶返三湘去了,听说这次泰山大会,衡山虽不在九大门派之内;但维持武林正义,衡山派理该稍尽绵力,他想趁着这一个多月时光,与掌门人督促门下,将衡山两仪剑学操练纯熟,以期泰山会中不受人轻视。」
说着一顿,目光炯迥凝视了谢云岳一瞥,正色道:「老弟,到目前为止,老朽自称见多识广,仍然瞧不出老弟师承来历,只觉老弟无论机智才华,都属超人一等,无限敬仰,心知老弟掩藏本来面目,必有难言之隐,但老朽自信守口如瓶,必不致泄漏,不知可否见告?」
一元居士胡刚昔年名动江湖,三上昆仑后,威名借甚,身蕴武学更称包罗万象,赋性极强,难得有人能得他称许青睐,屠龙居士蒋太虚与他相交莫逆,情如兄弟,但行起事来,仍各行各素,互相不加闻问,所以武林知交寥寥可数,但他眼皮最杂,各门各派惊奇武学都见识过,不想二十年重履江湖,乍见谢云岳手法之神诡,前所未见,大为折服,不禁一反常情,遂而动问。
谢云岳闻一元居士胡刚动问,不禁心内作难,沉吟一刻慨然答道:「晚辈不敢欺瞒,一身所学泰半授之先父,所馀得之一高僧,只因身负家仇,不得不掩饰本来面目。」
一元居士胡刚不觉动容,因他实在意料不及谢云岳精奇武学,还是得之其父,只不知那高僧是何许人,他深知天下武学之精深博大,无过於少林寺,只是少林技繁学杂,有生之年,难得贯通,是以少林门中极难举出一出类拨萃之人,其他门派。专攻一技,自有奇异突出之长,但武学源流同出一宗,说起来无多大差异,只在个人造诣精简如何,不过谢云岳手法,实超出武学领域之外,不禁大为惊异。
要知谢云岳这「轩辕十八解」是上古绝学,不要说是一元居士胡刚不知其来历,甚至千百年前武学开派宗师亦为之茫然。
一元居士胡刚问道:「那麽老弟尊姓?」
谢云岳微笑答道:「不敢,晚辈姓谢。」
一元居士胡刚哦了一声,仍猜不出他是何人之后,皆因胡刚隐世二十年,对外事概不加闻问,追魂判谢文被害之事,他丝毫不知,何况他也不识,原因他与谢文个性类似,两人具是绯介嫉恶,又都神龙隐现无常,是以不知。
坐在一旁的胡若兰,两道秋波未离开谢云岳脸上,此刻,小嘴一撅,嗔道:「爹,他在室内还要戴上这个劳什子面具,是不是怕我们瞧见嘛。」
一元居士胡刚微微地一笑,而后目光凝向望有谢云岳似在请求。谢云岳心知不能推脱,遂揭下面具。胡若兰星眸一亮,不觉红云上颊,芳心卜卜乱跳,暗暗想道:「好俊俏的美男子。」禁不住秋波含情,痴痴望着谢云岳。
谢云岳心中猛然一惕,面具又倏地套上,他知情孽不可再种,引起情天难补,恨海难填,自误误人莫此为甚,自谢云岳雪地中施救婉兰姑娘起,听得她这般凄婉哀怨地唤叫,这种心念,开始在他心田中已生了根。
一元居士胡刚见状,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原因是他心思缜密,察微知着,深知男女情爱之发生、往往都是一见锺情的,今见爱女神情,便知她深深爱上了这位少年,然而谢云岳似乎并不爱其女,须知男女相悦,男的方面多采取主动,但事实却相反,不过自己爱女天生丽质,美若西施,铁石人也要动心,未必谢云岳就是鲁男子,想至此处,即已料出谢云岳必然有了心中人,否则,不会如此。
谢云岳不愿一元居士胡刚此时提出尴尬问词,心中一动,笑道:「宫门二杰此时忍气退回,心中必然不忿,据晚辈看法,他们还会卷土重来。」
胡刚诧道:「谢老弟何以见得?」
谢云岳微笑道:「宫门二杰以他们个性,方才便没有如此善了,只以他们忧心火灼,子女全被人掠去,怎麽不急於寻觅。」一元居士胡刚惊问他怎麽知道,谢云岳遂把玉泉山顶一幕详细说出,只瞒了自己戏弄黑衣玄女殷玄薇,及园中遇乾隆皇帝这两段事。
胡刚听到黑衣玄女重出苗岭,不禁动容,忽然抚髯呵呵大笑道:「老弟,你知道老朽出身麽?」
谢云岳摇首表示不知,只听一元居士接着说下去:「普大之下,恐难有一人知得老朽来历,即是老朽生平知交屠龙居士蒋太虚也未必知道。」说着,又是一笑,道:「老朽就是百十年前,号称武林一隐的祁连异叟门下,家师从未露面江湖,只有力败苗岭双妖这事,一时威震神州,名动天下,可惜馀生也晚,不及见到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