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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1章

花间浪子-第1011章

小说: 花间浪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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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义道:“此人行动鬼祟,形迹可疑,老汉故而追上来看看。”

    范子云道:“也许他是新来的,不认识路,故而露出慌张之色,老管家就放了他吧。”

    那人连声应是:“是,是,你老快请放手。”

    范义看他始终不肯抬头,胸中疑念未释,哼道:“你抬起头来。”左手一下格开他掩面手肘,目光一注,不由的一怔,说道:“你是王老实。”那人虽然穿了堡丁的衣衫,但一眼仍可认得出来,他不是范家近邻,靠斫柴为生的光棍汉王老实,还有谁来?

    “不,不。”那人目露惊慌,连连摇头道:“小的不是王老实,小的是新来的张得禄。”王老实忽然变成了张得禄,名字可以改变,但他瘦削的脸上,被太阳晒得黑黑的,这可半点也改变不了。

    范义依然没有放松一指,嘿然道:“你可认识老汉?”

    那人道:“小的从没见过你老。”

    范义道:“你没到过金牛村?”

    那人惶恐的道:“小的一向住在淮北,从没到过金牛村,你老一定认错人了。”

    范义哼了一声,五指一松,点点头道:“那是老汉看走眼了,你去吧。”那人连声应是,抱头鼠窜而去。

    范子云道:“老管家,这人看来和王老实确实很像。”范义脸上神色显得十分凝重,只「唔」了一声,没有多说。

    回到东院,如玉迎着道:“范公子,老管家,回来啦,见过堡主了?”

    范子云因她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他从未和女孩子打过交道,看她笑靥相迎,只点了点头。范义则是双眉微拢,好似怀着什么心事,回入小客厅,自顾自的在椅上坐下,装了一袋烟,打起火石吸烟。如玉看两人没有说话,也不便多问,转身倒了两盅热茶送上。

    范义心中只是思索着王老实怎会到夏家堡来的?他从六七年前,王老实搬去金牛村落户,偏偏又住在范家隔邻,一直想到昨晚自己酒后发现翟开诚口音、身材,和十年前夜间范家的为首黑衣蒙面汉子,十分相似。再想到前日林前那一伙蒙面汉子,好像是冲着自己而来,这几件事,经他这一连贯,就觉得事情并不单纯,一时就有如坐针毯的感觉,只是捧着旱烟管狂吸。

    范子云看他半天没有说话,不觉抬目道:“老管家,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累了,还是进去休息一会吧。”

    范义喷了一口烟,点头道:“是,老汉告退。”他提着旱烟管往里行去。

    如玉望望老管家背影,悄声道:“老管家怎么啦?”她眨着一双又亮又圆的眼珠,一付黠慧而又淘气的模样。

    范子云不敢看她,只是微微摇头道:“不知道。”

    如玉咬着下唇,问道:“小婢看他好像有什么心事。”

    范子云道:“老管家一向是豪爽的人,心里放不住话,不会有什么心事。”

    如玉认真的道:“小婢看得出来,老管家心事很重。”

    范子云笑道:“老管家天天嚷着要去金陵,方才更伯伯要留我们多住几天,故他心里就开始闷闷不乐了。”

    如玉哈的笑道:“既然来了,总该多住几天再走,这样就闷闷不乐,不就成了小孩子了?”

    ※※※※※※※※※※※※※※※※※※※※※※※※※※※※※※※※※※※※※※

    这一天傍晚,东花厅上,灯火通明,摆上了一席丰盛的酒菜,两名青衣俏婢,一个手捧银壶,侍立斟酒,一个却忙着从花厅后端上一盘盘热腾腾的菜肴,但主客却只有两个,主人是堡主夏云峰,客人是范子云。今晚这席酒,是堡主替世任接风。

    另外前厅的一座侧屋里,这时同样灯火点得很亮,屋中也摆上了一席酒菜,菜肴和花厅上同样的丰盛,同样的精致。席上也只有两人对酌,一个夏家堡总管翟开诚,一个则是老管家范义。这席酒是堡主赐的,因为堡主替范子云接风,人家是叔侄,老管家自然不能和堡主同席,因此改由总管作陪。

    这两席酒也同样的宾主尽欢,等到两边散席,范子云没有醉,那是他不会喝酒,夏伯伯当然不会勉强他喝;但老管家范义和翟开诚可是棋逢对手,两个都喝得醉醺醺的,已经差不多了。回到东院,如玉早已替范公子、老管家彻好浓茶。范义坐下来抽了一简烟,也就回房歇着去了。

    范子云喝了口茶,站起身来,如玉款步走近,垂手伺候道:“小婢已经准备好浴汤,范公子要沐浴么?”

    范子云道:“不用了,你也去休息吧,哦,老管家今晚好像多喝了几杯,待会如果要茶水,就烦劳姑娘多加照顾了。”

    如玉道:“这个不劳公子吩咐,小婢省得。”说罢欠身退去。范子云回到房中,随手就掩上了房门,脱鞋上床,盘膝坐定,运气调息,做了一会功夫,才脱衣就寝。就在他朦胧入睡之际,突听有人叩着房门,叫道:”范公子,范公子……”那是如玉的声音,门虽然叩得不急,但声音却十分惶急。

    范子云翻起身坐起,问道:“如玉姑娘,有什么事么?”

    如玉道:“公子快请开门,老管家他………”

    范子云急忙披了长衫,一面扣着衣钮,一面开门出去,问道:“老管家怎么了?”

    如玉脸有惶急之色,说道:“老管家他好像……不大对………”

    范子云听得一急问道:“什么不大对”

    如玉道:“你快随我来。”说罢,急匆匆走了出去。

    范子云跟在他身后问道:“如玉姑娘,者管家到底怎么了?”

    如玉急步疾行,一面说道:“老管家方才呕吐得厉害,后来……后来…”

    范子云心头一紧,追问道:“后来怎样了?”

    如玉道:“他……昏厥了两次,口中喊着公子,小婢看他情形不对,才赶来请公子的。”

    范子云甚是惶急,说道:“老管家身体一向很好,怎会昏厥的呢?”

    如玉道:“小婢也不知道,好像中风……”

    几句话的工会,已经奔到老管家住的房门口,房门敞着,屋中灯光黯淡,不闻一点声息。如玉脚下一停,侧身让范子云走上前面,自己跟着他身后走入。范子云心头惶急,迅快冲入房中,只见老管家直挺挺卧在床上,定着两眼,气息十分微弱?急忙奔过去,叫道:“老管家……”只叫了三个字,眼泪已经忍不住夺眶而出。

    范义听到「老管家」三字,本来定着的眼睛,缓慢的转动了一下,两颗失去神光的眼珠,朝范子云望来,张了张口,极为艰难的道:“少……少……快……快……”他几乎已经不能成声。

    范子云道:“老管家,你不可以多说话,我这就去找翟总管,替你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很快就会好的……”范义眼珠没有眨动,但他眼角却滚落了两行老泪,没再说话。范子云话声一落,正待转身朝外行去。

    如玉拭拭眼泪,低低的道:“范公子,老管家他……”声音一咽,用手帕捂住小嘴,说不出话来。

    范子云回身道:“如玉姑娘,你在这里照顾一下,我找翟总管请大夫去。”

    如玉悲切的道:“范公子,你瞧瞧老管家,他只怕已经不成了。”范子云只觉脑门「轰」的一声,回近床前,定睛瞧去,老管家脸如死灰,定着的双目,似乎连微弱的气息,都已停住了。死了,他已经溘然长逝了。

    范子云呆得一呆,他几乎不相信老管家好端端的人,会这么快离他而去,突然他一下扑了过去,抱住老管家,嘶声叫道:“老管家……”两膝缓缓的跪了下去,失声痛哭。

    老管家自幼抱他背他,把肩胛当马骑,这十年来教他练功夫,他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一天离开过老管家,如今老管家忽然离他而去,教他如何不伤心欲绝,抚尸大哭。如玉看他哭得伤心,也陪着他流泪,过了一会,如玉拭着泪,低低的道:“范公子,俗语说,人死不能复生,老管家已经去了,哭也没有什么用,………”

    范子云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如玉姑娘,老管家方才可有什么话说么?”

    如玉机警的拿眼望望前院,低声道:“好像有人来了。”

    果然随着一阵脚步声,从前院传来,只见总管翟开诚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朝范子云拱拱手道:“范公子也在这里,在下刚才听巡夜的堡了来报,这里隐隐有哭泣之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如玉急忙迎着,在门口欠身道:“小婢正要去禀报总管,老管家死了。”

    崔开诚一步跨入房门,问道:“老管家如何死的?得了什么急症,你怎不赶快来报?”走近床前,仔细的看着老管家的尸体,泫然泪下,说道:“老管家,你晚餐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在下真不知道该如何对你表示敬意?”举手拭泪,一面朝范子云道:“老管家走的时候,范公子可在场么?”

    范子云流着泪道:“如玉姑娘来叫我,说老管家不对了,等我赶来,他已经不会说话了。”

    翟开诚回头问道:“如玉,老管家可曾对你说过什么遗言么?”

    如玉惊然一惊,低首道:“小婢是听到老管家在呕吐,才赶来的,小婢给他倒了一盅开水,一面把床前的呕吐物打扫干净,忽然发现老管家张口结舌,望着小婢,好像要说什么,但却发不出声来,小婢看他情形不对,就赶去请范公子,老管家并没有遗

    范子云心中暗道:“如玉说的,并非真话,她为什么要和翟总管撒谎呢?”

    翟开诚沉吟道:“看来他是中风了。”一面回身拱拱手道:“范公子,老管家不幸过世,在下这就去禀报堡主,再来料理。”说罢,转身急步而去。

    范子云回头道:“如玉姑娘,老管家真的设和你说什么吗?”

    如玉走到门口,朝院子望了一眼,低低的道:“老管家呕吐的时候,小婢早就在这里伺候,他吐了很多,最后连血都呕出来了。”

    范子云垂泪道:“他上了年纪,就不该喝这么多酒。”

    如玉道:“小婢也这么说,老管家听了摇摇头,说他酒没喝醉,就算喝醉了,也不会呕吐,这是他用真气逼出来的。小婢问他吐出来了,是不是会舒服一点,他没有说话只是闭目养神,小婢不敢惊动,就把地上收拾干净,忽听老管家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老汉只怕不成了……」”

    范子云道:“你就赶来叫我了么?”

    如玉道:“不,老管家说,这时候不能去告诉公子。”

    范子云道:“那为什么呢?”

    如玉接下去道:“老管家问小婢,肯不肯帮他一个忙,小婢点点头说:老管家是好人,你要小婢做什么,小婢万死不辞,老管家说:他有一句很重要的话,要小婢转告公子,但除了公子,不能告诉任何人。”

    范子云道:“那是什么话,一定很重要了?”

    如王道:“老管家说,这句话要等他死了以后,才能告诉你。”

    范子云道:“姑娘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如玉道:“公子先听小婢把话说完,老管家那时身子抖得很厉害,但他不准小婢来告诉你……”

    范子云道:“那为什么呢?”

    如玉低声道:“他说这是为了公子好,要等他不能出声的时候,小婢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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