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古惑群体-第8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于是我也拦了一辆出租车。
我对司机说,师傅,去某某小区,请你快一点,因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去做。
师傅发动汽车开了快二里地,问我,小伙子,这么晚了有什么重要的事去做啊。
我说,我没带钱,我姐姐在小区住着,晚了的话她就睡觉了,我就没钱回家了。
于是司机一脚油门踩到底。汽车一阵飞驰恨不得让暴风雪来的再猛烈些。
十分钟后,我坐在西贝小区家的长椅上,感觉一阵冰凉,我还没想好我来这里做什么,之前我只是想好了自己要来到这里。
我感到身上的酒味很重,衣服很凉,风很冷。
又过了十几分钟,西贝慢悠悠的走了进来,看来她打的车跟她的性格一样。
我深深的埋着头,西贝以为这是一个流浪汉,刚想要绕开,我抬起头,喊道,西贝。
西贝走过来,惊讶的问道,敖杰,你怎么在这里。
我哭着说,西贝,我突然很想小飞,我想来这里找找他。
西贝镇定的说,敖杰,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越哭越痛,就像小飞死了一样难过,十分没有创意的喊道,我没有醉,你从哪里看到我醉了。
西贝仍旧一脸的淡然,说,小飞,你在这里会冻坏的,我带你去前面亭子里避一下雪。
然后西贝走过来,拉起我的手,往前面走去。
我跟在后面,握着西贝的手,似乎有一种方向指引着我,乖乖的跟着西贝。
西贝说,敖杰,你这样会很让人担心的。
我没有说话,因为西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再次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
先是一阵冰凉,而后慢慢有了温度,最后回暖,一片温暖。
这期间,我不断的问自己,我在做什么,我草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点上一支烟,对西贝说,西贝,我真的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小飞,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不知道他正在做什么?我以为在这里可以找到他,我以为他还在这里的某个角落等你呢?
西贝没有说话,轻轻的笑,说,给我一支烟。
我抽出一支烟给她,再把打火机给她,西贝偎在我的身后,我偎在一个只能容下两个人的亭子下面,这个亭子可以挡住雪,但挡不住风,还是一样的寒冷,西贝一边颤抖一边试图用火机点上烟,一下又一下点着,一下又一下被熄灭。
我把风衣拉开,西贝把烟藏进来,终于点着,这似乎是西贝第一次抽烟,我看见她轻轻的咳嗽,然后没有说什么,把头倚在我的肩膀上,一边抽烟,一边看雪。
我再次握紧西贝的手,转头看她,我看见她的脸和鼻子已经被冻的通红,嘴里吐着哈气和烟,只有嘴唇显得颜色鲜明。
我突然想我是不是应该把头再凑过去,然后对西贝说,西贝,你闭上眼睛,让我们一起沉默。
然后我松开了西贝的手,轻轻的把肩膀收回来,站在西贝的身边,我说,西贝,我来这里就是想小飞了。
西贝点点头,说,我知道,其实我也有点想他,他做什么都很认真,很执着,我很佩服他,应该像他学习。
我说,是啊,应该他学习。
然后一阵夹着雪的风吹过来,打灭了西贝手里的烟。
我说,西贝,我也要走了,不知道走之前能不能见到小飞,你要是有机会能见到他,我觉得你应该照顾他。
西贝说,我会的,但是我要是有机会能够再见到原明,那么我也会去照顾原明,我照顾谁,取决于他们谁先在我的面前出现。
我说,那要是他们都不出现呢?
西贝看着我说,你也不错啊?
我哈哈大笑,说,你想和我在一起我也得愿意不是么?
西贝说,有这么好笑么?其实我觉得,和谁在一起,都是一样的,一个人冷,两个人在一起就很暖和,但是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就会热,热和冷是一样让人讨厌的,所以,哪里有永久的东西。
我说,西贝,你这都是歪理邪说,但是无论怎样吧,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是可以接受的。
西贝也哈哈大笑,说,你看你,一直在装,现在暴露了吧。
我说,我来这里,就是想小飞了而已。
西贝说,要是你是小飞,我还是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会像小飞那样做么?
我想都没想,说,我不会。
西贝问到,是因为我不值得你这样做么?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一条路上总会碰到一些不一样的人,有的人是用来做兄弟的,有的人是用来做情人的,有的人,是用来做老婆的,而还有一些人,是什么也做不成但是她的出现就是为了让你迁就的,你懂么?
西贝说,我不懂。
我说,比如我觉得,只要是你说的,或者你做的,我都是可以接受的,并且不问原因,也不想结果,不去失去,也不去获取,这就是迁就,你明白么?
西贝笑,说,你看你,一直在装,现在暴露了吧,我知道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但是我仍旧希望你可以一直记着这句话。我希望一天我身后的最后一个人可以是你。
我说,草,你他妈是够自私的,我今天来这就是喝多了就是想小飞了,明白不?
西贝爽朗的说,明白!
这一天凌晨我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好像是走回去的,因为已经是凌晨,我比放烟火的还要更晚下班,把西贝送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今天早些的事情了。借着酒精给予我的无限力量,或者说是其它无限的力量,我硬生生的从西贝家走回了我家,走到家的时候我发现,我硬是把雪给走停了。
这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还好在我闲置的时候其他人还都在工作,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于是洗洗脸恢复一下感觉状态依然良好,再次出门,周围都是一片雪白,白白的白,我坐在停靠在楼下的二路汽车,接着去找吉光,这期间我发现这个汽车的轮胎竟然又卷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是不是还是昨天那片黄叶,昨天那片不就是最后一片黄叶么?
这一天的情况可以用同上两个字概括,还是那个样子,西贝还是唯一的女孩,小飞还是没来。还是一桌子酒肉。
酒肉知己,酒肉朋友,只要大块的吃了肉大碗的喝了酒,都是他妈知己都是朋友。
大家哄笑完,吉光哭完,大刀喝完,我醉完之后,又一天结束,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知道,这正是倒计时的时候,于是每次喝起酒来就像是最后一天,只恨不能把桌子也吃掉,只恨时间太少。
大家都害怕那一天的到来,因为大家都还没有经历过离别。
这一天仍旧是西贝留在了最后,从饭店到西贝家步行需要四十分钟,路上有积雪,大概需要一个小时,我和西贝走回了家,并且是很快走回了家,我没有再牵西贝的手,两个人只是并肩走着,突然有了很多可以在一起说的话,并且试图说完这三年来没有来得及说出的话,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才觉得时间太快,距离太短,后悔没有定在其它城市吃饭。
西贝说,我送一个玉指环吧,你可以带在脖子上,有个念想。也算是圣诞节礼物吧。
我说好啊,可惜我没有礼物送给你。
西贝说,以前我以为我们再也不能说话了呢,现在看来,你不就是你送给我的礼物么。
我大言不惭的说,你说的很有道理啊。然后把玉指环戴在脖子上,然后就一直带到现在。
西贝转身离去的时候,我知道,离别这两个字,终于要实现了。
小飞还是没有出现,我希望他可以跟我说一声再见。
圣诞节过去不到一周,吉光走了。
吉光穿着绿色的军装站在人群中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原来我们和别人其实都一样,以前觉得自己是很特别的人,后来才知道大家都是普通人,直到最后生活把你折磨的成为一个特别普通的人。才真正成人。
我几乎找不到吉光站在哪里,因为大家都是一个样子,都是一身军装,并且站的都很笔直,一横排一竖排,很秩序,我很担心吉光这个从来不守秩序的人能不能适应这种秩序,然后又开始担心自己。因为这个时候我也领到了军装,并且很快就到大限之日。
我想不起来那时我有十几岁,我甚至觉得那时我是不是还在不记事的年龄,或者人在过于悲伤或者过于恐惧的时候会丧失记忆。
我只记得那是一个冬天的凌晨,气温非常低,路上有厚厚的积雪,所有人都来送吉光,很多男一个女,大刚和耗子都还穿着校服。吉光含着泪说再见,然后上了火车。我看到他的妈妈流出了眼泪。剩下的人就一起哽咽了。
车站的规定只允许父母去送,其他人都是跳着墙头进到铁轨附近的,墙上又冷又滑,大刀在前面带路,其他人一个接一个紧跟在后面,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还路过一个养着两条狼狗的门岗。西贝蹲在后面紧紧抓着我的衣服一步一步往前移动,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吉光把行李放好,找了个窗户和大家说再见,当时我看见吉光的眼泪一颗一颗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大刀也是,两个人比着谁的眼泪更便宜。我咬着牙,一直冲吉光招手,没有哭出来,因为两天后我也该要离开,我不想潮湿着身体走。
火车终于开始移动,大家慢慢的跟在火车后面,大刀还在抓着吉光的手,直到速度越来越快,直到终于再也抓不住。大家站在原地,只等着吉光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的那一刻。
这个时候,大家同时听到地下通道的出口发出一阵骚动,一个男孩奋力的摆脱了身后的两个警察,头也不回的追向火车,他的身材高挑,动作看起来夸张并且敏捷。在冬天奔跑的感觉很凛冽,我想他一定听到了风声,那一刻他是否会感觉到寒冷,我不能确定。
这个追火车的男孩很倔强,似乎想要和火车比速度,我看到他跑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很快成为一个模糊的背影,大家都不知道他究竟跑了多久,跑了多远,但是隐隐约约中我看到吉光一边抹眼泪一边挥手的样子,好像在喊着什么?
那个时候,追火车的男孩在喊,吉光,一路保重!
吉光也在喊,你也一样,我的兄弟。
那个场面我记了很多年,在成长之后尤其深刻,因为那个追火车的男孩,就是小飞。
那一年的那一刻是我感情突然向脆弱转变的一个点,从那以后,我一直不能忘记火车远去之后站台的那一片宁静,高高的夜空,落寞的人群,大家无声的穿过地下通道,然后在黑暗中吃下早餐,抱着一袋牛奶取暖,再一起骑着单车晃完每一条路,彼此没有交流,只有断断续续的歌。直到晨曦。
那一天彻底明亮之后大家彼此分离,并且约好两天后一起送我的日子。
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在回家的路上,我终于忍不住,独自痛哭起来。
我走的时候,在石家庄转车,也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凌晨。也是呼啸的风。并且在我出省之后,天空下起了雪。
大巴的司机把车停在一个倾斜的山坡上,转过头说,可以在这里活动一下。我下了车,雪已经垒到了脚踝。
我看着自己一身军装的样子,又哭了出来。
我从军的行程是从这里,到石家庄,从石家庄,到太原,再从太原到一个镇里。算上堵车,是一天一夜的路。
在火车刚刚开动的时候,我才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