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转移杀人-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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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一夜之间完全变身为别人,究竟教我如何理解才好?
我注视了镜子多久?在这期间,南部男人也不断以颓丧的表情回望着我。
突然,哇地一声惨叫从我口中迸出,然而那并非自己平时听惯了的声音,而是南部男人那种青蛙被踩扁时发出的浑浊声音。刚才说话时完全没注意到的事实,直到现在才被我发现。
这就像是个信号一般,我头也不回地冲出浴室。好可怕,我只觉得无由地害怕,连头发都要竖直了……话是这么说,但我现在根本没头发啊!——这种时候还能想着这些的我,也实在可笑。虽然没经历过,但在夜路上碰见鬼时,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必须逃离这里!这种强迫观念一再地浮现心头,但我根本不知该逃往何方,只是一味地哇哇乱叫,盲目地绕着床铺奔跑。这时的我,应该是陷入了某种退化现象,一心想找个地方躲藏;唯一可藏身之处是浴室,却不能藏在那儿,因为“那家伙”就躲在那里。
无可奈何,我决定拿起被单蒙头盖住,便纵身往床上跳,谁知目测失误,撞到了小腿;当我痛得哇哇大叫、满地打滚一阵后,总算才发现到——房间里伫立着两个身穿西装的男子,不知何时进来的;他们正注视着我,似乎在观察着我的丑态。
“你……”我甚至忘了小腿的疼痛,重新在床上坐好。“你们是谁?”
“啊,哦!不必担心。”其中一名男子举起手掌,从容地做出安抚动作。他说着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我们不是可疑人物,是你的朋友。”
“朋友?”
我目不转睛地打量那个年约五十的男人。他的额头退后不少,但耳边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金发却像女人一般,绽放着柔亮的光彩。
“我们也知道你是谁。”虽然他的嘴角浮现了亲和的笑容,但那眨也不眨的眼睛却予人一种造作感,弥漫着绝非泛泛之辈的气氛。“江利夫·苫先生,对吧?芝加哥大学研究所毕业,经济学硕士,国籍日本;目前单身,三十三岁,居住于琦玉县,工作于某综合电机制造厂,上有一兄一姊——没错吧?”
一时之间,我完全不知该做何回应;我从未曾陷入过如此矛盾且复杂的心境。
我现在已“变身”为那个南部男人,但眼前的金发飘逸男却无涉于事态有多么地不可理解且破天荒,仍能若无其事且正确地道出我的身家姓名,这令我欣喜万分。我还是我,我的自我认同并未出错——说实话,被赋予这种安心感的喜悦,给了我的心灵强而有力的支持。
然而于此同时,难以形容的不安也在我的胸口打转。为何这个金发飘逸男对我的身家资料如此详细?名字、学历及年龄也就罢了,一个美国人竟能毫无窒碍地说出“居住于琦玉县”,这可非比寻常。
坦白说,我甚至觉得可怕。金发飘逸男的背后侍立着另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板着脸孔不发一语,看起来也不是泛泛之辈;这个人戴着眼镜,无法得知眼神动向,更增添了一股奇异的压迫感。这些男人到底是谁?
“呃,请问……”
“失礼了,我叫威尔逊,戴夫·威尔逊;这一位是我的部下,名叫韦格·华勒。”
“部下?”那个被成为韦格的男人,神色不变地点头示意。“那你们是……”
“很抱歉,这次我们不能表明身份,你只需知道我们属于美国某政府机关即可。还有问题吗?”
“这里是哪里……我、我到底怎么了?”或许是放心之后的反作用吧!明白对方是讲得通道理的人之后,原先的不安及疑惑全都一口气猛烈爆发。“我的脸、我的身体,还有我的声音,到底……”
“我们会说明一切的,请放心。”
“是……是吗?”我没理由怀疑戴夫的一番话,姑且先冷静下来。“我……不,我们本来是在S市的购物广场,对吧?”
“没错,你们碰上的大地震,震央正好在都市底下,而且规模还是数十年来最大的。你们的运气很不好——就许多意义上而言。”
“可是,既然我……”我反复打量着原来不属于自己的双手。“还活着,表示我平安获救了,对吧?从那个避难所里……”
“那并不是避难所。”
“咦?”
“这事我们也会告诉你的。总之,”他用手指着门,“请移步,所有人都在等你。”
我依言下床,随着戴夫等人而去。我被分配到的建筑物果然如我所料,与刚才从窗户看见的“2”号及“4”号屋一样,都是砖造平房,玄关的墙上也刻着大大的“3”。
这倒还好,但当我不经意地回身一看,却愕然无语地呆立了好一阵子。方才见了在和煦阳光之下闪闪发光的绿色草地,我还以为这里是有着标准田园风光的环境,没想到竟是包围于一道高达十来米的半圆形水泥墙中。(参照图A)
后来我才知道,这地方从上空俯瞰的话,是呈圆形;右半部是如前所述的水泥墙,左半部则是被海包围。当然,虽然有海,却不能供我们悠闲地前往沙滩戏水;因为靠近我们的这一侧被同样十米有余、异常高耸的铁丝网给团团围住。
这哪像医院或疗养所,分明是“监狱”嘛……一度镇定下来的不安又再度复燃。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这地方显得危机重重,天气却风和日丽得让人想来个野餐,反而更增添了诡谲的气氛。
咦?风和日丽?慢着,现在明明是十二月啊!的确,加州是个冬天也挺暖和的地区,但我现在只穿着两件式薄睡衣,却完全不觉得寒冷。
加州有这么温暖的地方吗?或许有吧!不,又好象没有……我不清楚,毫无自信。
“请问……”我决定开口发问:“这里是加州吧?”
“很遗憾,”戴夫并未停步,带着笑脸回过头来:“和我们的身份问题一样,我不能回答。”
“可是,呃,欸,我是说,现在是十二月对吧?一九九×年的十二月二十一日——”
“不是,”戴夫很干脆地更正。“是二十三日。”
二十三日?这么说来,离地震当日已整整过了两天?我失去意识这么久吗?
“那……”虽然我有此疑问,但还是不顾场合,忍不住优先提出某个非常平民化的顾虑。“我租来的车怎么了?该不会还没归还吧?要是事后被索取一大笔延迟罚金——”
“你的个性还真是一板一眼,”戴夫似乎没料到我会有此一问,掩着嘴角窃笑起来;方才完全不带笑意的眼角,现在也多了几道笑纹。“不必担心,这些付费之类的杂事我们都处理好了,你住的饭店也一样,请放心。”
“这么说……你们也联络我日本的家人了吗?”
“不。”戴夫收起微笑。“这倒还没。关于这件事,我们到了那里再好好谈——”
戴夫所说的“那里”,便是位于这块园区中心的建筑物,由上俯瞰,是呈六角形——这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周围上了一圈玻璃,外观令人联想到水族馆。
入内一看,和方才就寝的房间一样,装潢十分单调;而诸多磨损的地毯上,依然四处留下从前摆放家具的痕迹。在那交谊厅风格的大厅中央,伫立着一个惹眼的大树般巨汉。看起来应该是西欧人,而这么形容或许有些过分——以他那魁梧奇伟的外貌,就算不经特殊化妆,应该也能直接主演恐怖电影。我们三人一入内,他便投以锐利的目光。
“总算到齐啦?”他的年龄约六十岁,一面以歌剧歌手般的沉厚嗓音喃喃说道,一面不悦地抓着那头浅灰色卷发。“戴夫,你还记得吧?”
“记得什么?”
“二十年前,你把我从假期中叫回来的那一天。”
“怎么忘得了呢!”
“那天的确也是十二月二十三日。”
“哎呀,对耶!丹尼,您记性真好。”
“我说过别叫我丹尼吧!”
“失礼了,博士。那么,请开始吧!”
“哼,我还以为总算可以摆脱你了。真是的,我到底造了什么孽?”
被称为博士的巨汉一边喃喃抱怨,一边环顾四周,宛如正要开始对学生说教的老师一般。事实上,他似乎非常习惯于镇吓他人,一言一行皆透着威严和魄力,就像生鱼鳞片一般地自然。
虽然“博士”是个拥有强烈震撼力、让人一见难忘的人物,但我却更关注坐在他身边的女人。她的一头红色卷发宛如少女般地编成一条麻花辫,年龄约莫四十来岁;晒成黄褐色的肌肤处处斑点,五官绝称不上美丽,却不可思议地酝酿出一股清丽脱俗的气氛,同样令人一见难忘。
红发女子犹如“博士”的分身一般,默默地依偎在他身旁。他们究竟是何关系?两人之间流露出一股极为亲近的气氛,是毫无关联的人所无法培养的。以年龄来看,她应该是“博士”的女儿吧?
以这两人为中心,有五个人端坐于围成圆圈的椅子上,个个都是见过的面孔。“鲜鸡屋”的黑人店员巴比·韦伯、吃掉四个鸡肉汉堡的阿拉伯男人、说日文的法国人亚兰·潘赫、桀骜不驯的化身贾桂琳·塔克,以及——
我依指示坐到空位上。理所当然地,是椅背上写着“3”的座位。
不,这种事无关紧要。问题是坐在我隔壁椅子上的男人——以号码而言,坐在“2”号座椅上的东洋人——那是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呕!我忍不住发出了犹如胃中物自食道逆流般的低俗呻吟声。什么似曾相识?那根本就是“我”!坐在那儿仰望着我的,不折不扣地便是“苫江利夫”的脸孔。
“自己的脸有那么稀奇吗?”
“博士”冷漠地斥责茫然自失得忘了坐下的我。“快点坐下!”
虽然我勉为其难地入座,眼睛仍有好一阵子离不开坐在身边的“我”。
“那就开始吧!接下来我会把各位目前的状况极为简略地说明一遍。之所以极为简略,是因为某些内容牵涉到国家机密,必须略过不提。不过不必担心,我会做一定程度的详细说明,让各位都能充分了解自己目前所处的立场及状况。”
“博士”清了清喉咙。“还没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丹尼尔·艾克洛,基于某些缘故,担任这个——”他以下巴指了指侍立于窗边的戴夫。“CIA小子的顾问。”
“慢着、慢着,博士!”戴夫露出苦笑。“伤脑筋啊,我们的身份算是极度机密耶!”
“保密也没用,早晚会被知道的。任何人只要有小学生程度的想象力,就知道只有CIA会和这种怪里怪气的事扯上关系。”
“哎呀!”虽然戴夫故意做出抱头动作,但他的眼睛却带有笑意。“您真是一点也没变啊!”
“简单扼要地说,”艾克洛博士无视戴夫,开始说明:“你们躲避地震时逃入的地方,其实不是避难所,而是具有特殊功能的装置。至于是什么装置呢?说的浅显一点,就是将一个人的人格‘转移’到其他肉体上的装置。听好了,比方说——”
艾克洛博士一面抽出插在西装口袋中的手,一面转身指向巴比。
“这边这个人名叫巴比·韦伯,年龄十六岁,一面在地方上的高中读书,一面在伯父的鸡肉汉堡店打工。在校成绩不太好,有抽烟习惯,吸过七次大麻,让女同学怀孕过一次,还从停在路边的车偷过两次汽油。差不多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