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普尔小姐9 黑麦奇案-第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丽·窦夫对尼尔说:“到这里面来好吗?” 她打开一扇房门,带头走进去。这是一间没有特色的套房,清清楚楚标着“吸烟室”等字样,屋内有镶板、富丽的装潢和大绒布椅,墙上挂一套合宜的运动画片。 “请坐。” 他坐下来,玛丽·窦夫坐在他对面。他发现她选择向光的位置。女人喜欢这样很不寻常,如果她有事要隐瞒,可就更不寻常了。不过玛丽·窦夫也许没什么事需要隐瞒吧。 她说:“不巧他们家的人统统联络不上。佛特斯库太太随时会回来。瓦尔少奶奶也一样。我曾打电话到几处地方找柏西瓦尔·佛特斯库少爷。” “谢谢你,窦夫小姐。” “你说佛特斯库先生是早餐吃了某一样东西致死的?你是指食物中毒?” “可能。”他望着她。 她镇定地说:“似乎不太可能。今天早餐吃的是咸肉、杂煮蛋、咖啡、烤面包和橘子酱。侧几上还有冷火腿,不过那条火腿昨天就切过了,没有人吃了觉得不对劲。没有鱼类上桌,没有腊肠——没有那一类的东西。” “我看你对上桌的食物清楚得很。” “自然。餐食是我点的。昨天的晚餐——” 尼尔督察打断她的话:“不,不可能是昨天晚餐的问题。” “我想食物中毒有时候会延至二十四小时才发病。” “这回不可能……能不能请你确切说出佛特斯库先生今天早上出门前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他八点钟叫人送早茶进房间。早餐是九点一刻吃的。
我告诉过你了,佛特斯库先生吃杂煮蛋、咸肉,喝咖啡,吃烤面包加橘子酱。” “谷类食品呢?” “不,他不喜欢谷类食品。” “咖啡里放的糖——是块状还是粒状的?” “块状。不过佛特斯库先生喝咖啡不加糖。” “他早晨不习惯服药?盐剂?补药?消化药?” “不,不吃那一类的东西。” “你是不是跟他一起吃早餐?” “不。我不跟他们家人一道用餐。” “早餐席上有哪些人?” “佛特斯库太太、佛特斯库小姐和瓦尔·佛特斯库少奶奶。当然啦,柏西瓦尔·佛特斯库少爷不在家。” “佛特斯库太太和佛特斯库小姐早餐吃同样的东西?” “佛特斯库太太只喝咖啡和橙汁,吃烤面包片。瓦尔少奶奶和佛特斯库小姐早餐一向吃得很丰盛。她们除了吃杂煮蛋和冷火腿,可能还吃谷类食物。瓦尔少奶奶喝的是茶,不是咖啡。” 尼尔督察沉思片刻。可能性至少是缩小了。只有三个人陪死者吃早餐:一个是他太太,一个是他女儿,一个是他的儿媳妇。可能是她们之中的某一个人伺机在他的咖啡里加一点“塔西因”。咖啡的苦味会掩盖“塔西因”的苦味。当然啦,还有早茶,但是伯恩斯朵夫提过,那种毒素在茶水中闻得出来。也可能是大清早感觉还不够敏锐……他抬头,发现玛丽·窦夫正望着他。 她说:“督察,你问起补药和药物,我觉得奇怪。这表示是药物出问题,或者有人在里面添了东西。这两种情况都不能称做食物中毒嘛。” 尼尔牢牢盯着她。 “我并没有——明确地说——佛特斯库先生死于食物中毒。” “是某一种毒。事实上——就是下毒。” 她柔声复述“下毒……”一辞。 看来她既不惊骇也不心慌,只是好奇。她的态度活像要索求新经验当样品似的。 事实上,她沉思片刻就道出了这一点:“我以前从未和下毒案有过牵连。” 尼尔淡然告诉她:“并不愉快。” “不——我想不愉快……” 她思索片刻,突然笑眯眯抬眼看他。 她说:“不是我干的。不过我想人人都会这么说!” “窦夫小姐,你晓不晓得是谁干的?” 她耸耸肩。 “说实话,他是个可恶的人。谁都可能下手。” “窦夫小姐,人不会因‘可恶’而被毒死。通常都有相当具体的动机。” “是的,当然。” 她若有所思。 “你肯不肯跟我谈谈这儿住的人?” 她抬眼看他。他发现对方的眼神冷冷静静,似乎觉得好玩,不禁吓一跳。 “你不是要我作口供吧?不,不可能,你手下的巡佐正忙着打扰佣人。我不希望我的话在法庭上宣读——但我乐意开口——非正式的。就是所谓‘不予公开’?” “窦夫小姐,那就请说吧。你已经看到了,我没有证人。” 她的身子往后靠,一只纤足摆呀摆的,眼睛眯起来。 “我要先声明,我对雇主一家并不忠贞。我替他们工作,是因为酬劳高,而且我坚持要拿高酬劳。” “我发现你干这种差事,有点吃惊。凭你的脑筋和教育程度——” “我该关在办公室里?还是在某一部门管档案?亲爱的尼尔督察,我现在这一行棒极了。富人只要能免除家务的顾虑,什么代价都肯出。寻找和雇用一批人手的工作无聊极了。
写信给介绍所,登广告,拜访别人,安排面谈,最后要使一切工作顺利进展——需要相当的能力,很多人都办不来。” “假如你募集了员工,他们却跑光了呢?我听过这种事。” 玛丽笑一笑。 “必要时我可以铺床、打扫房间、煮饭菜并端上桌;谁都看不出有什么异状。当然我不宣传这一点。这会引发各种怪念头。不过我随时能度过任何小难关。难关倒不常有就是了。我只替大富人家工作,他们为求舒服,肯出极高的薪水。
我付出高薪,所以能找到最好的货色。” “譬如茶房总管?” 她以好玩和激赏的目光瞟了他一眼。 “夫妻档总有这个问题。克伦普能留下来,是因为克伦普太太的缘故,她是少见的好厨师。她像瑰宝,大家愿忍受许多不便;只求留住她。我们的佛特斯库先生喜欢吃东西。
家里没有人顾忌什么,他们有钱得很。奶油啦、蛋啦、细油膏啦……克伦普太太想订购什么就订购什么。至于克伦普,他刚刚及格。他管银器还不错,在餐桌伺候也不差。我掌握酒窖的钥匙,留心威士忌和杜松子酒,并监督他工作。” 尼尔督察扬起眉毛。 “了不起的诸葛亮小姐。” “我发现一个人必须样样会做,然后——才永远不必动手,你想知道我对这家人的印象。” “假如你不反对,请说吧。” “他们其实都相当可恶。已故的佛特斯库先生是随时小心不出岔子的骗徒。他常常吹嘘自己作的精明生意。他态度粗鲁专横;简直无赖透了。佛特斯库太太阿黛儿——是他的第二任妻子,比他年轻三十岁左右。他在布莱顿认识她。她以前是修指甲师傅,一心想赚大钱。她长得很漂亮——真正的性感尤物,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尼尔督察十分震惊,却尽量不表现出来。他觉得玛丽·窦夫这种女孩子不该说这种话。 小姐神色自若往下谈。 “阿黛儿当然是看中他的钱才嫁给他,他的儿子柏西瓦尔和女儿爱兰简直气疯了。他们对她很差劲,但是她根本不在乎,甚至没看出来。她知道必要时有老头子撑腰。噢,老天,我又用错了时式。我还没真正体会到他已经死了……” “我们听听他儿子的资料吧?” “柏西瓦尔?他太太叫他瓦尔。柏西瓦尔是油嘴滑舌的伪君子。他一本正经,很狡猾;怕他父亲怕得要命,老是受威吓,却巧于达到自己的目标。他跟他父亲不一样,用钱很小气。节省是他的喜好之一。他迟迟不自己找房子,就是这个原因。他住这边的套间,节省了不少开支。” “他太太呢?” “珍妮佛柔柔顺顺,显得很蠢。但是我不敢确定。她婚前是医院的护士——在柏西瓦尔肺炎期间看护他,导致罗曼蒂克的结局。老头子对这门亲事很失望,他是势利鬼,希望柏西瓦尔结下他所谓的‘好姻缘’。他瞧不起可怜的瓦尔少奶奶,故意怠慢她。她讨厌——我想她非常讨厌他。她主要的兴趣是逛街和看电影;最大的悲哀就是丈夫不肯多给她钱。” “女儿呢?” “爱兰?我颇为爱兰难过。她并不坏,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女学生。她很会玩游戏,管女童军和幼年女童军管得不错。
前一段时间她曾和一位不满现实的青年教师谈恋爱,可是她父亲发现那个年轻人有共产思想,就严厉追究他们的恋情。” “她没有勇气反抗?” “她有。倒是那个年轻人变了心。我想又是钱的问题。
爱兰长得不怎么迷人,可怜儿。” “另外一个儿子呢?” “我没见过他。大家都说他长得迷人,而且是大坏蛋。
过去曾出过伪造支票的小问题。他住在东非。” “跟父亲不和。” “是的,佛特斯库先生已经让他当商行的小股东,所以不能以一点小钱打发他,断绝父子关系,但是他已多年未跟他联络,若有人提起兰斯,他就说:‘别跟我提那个流氓,他不是我儿子。’然而——” “嗯,窦夫小姐?” 玛丽慢慢说:“不过,老佛特斯库若打算叫他回来,我不会吃惊的。”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大约一个月以前,老佛特斯库和柏西瓦尔大吵一架——他发现柏西瓦尔背着他做了一些事——我不知道是什么——他气得半死。柏西瓦尔突然不再是乖男孩。他最近跟以前不一样。” “佛特斯库先生跟以前不一样?” “不,我是说柏西瓦尔。他好像成天担心得半死。” “佣人呢?你已经提过克伦普夫妇。另外还有谁?” “葛莱蒂·马丁是客厅女仆,现在她们喜欢自称为女侍。
她负责打扫楼下的房间,摆桌子,清除餐具,帮克伦普上菜。
很正经的女孩子,可惜智能像白痴。患有腺肿症。” 尼尔点点头。 “家务女仆是艾伦·科蒂斯,年纪大,很刻薄,脾气暴躁,可是服务成绩甚佳,是一流的家务女仆。此外都是外来的人手——偶尔打零工的妇人。” “只有这些人住在这里?” “还有老迈的兰姆士伯顿小姐。” “她是谁?” “佛特斯库先生的姨姊——也就是他前妻的姊姊。前妻比他大很多,她姊姊又比她大很多岁——现在已经七十多岁了。她在三楼有个自用的房间——自己煮饭做家事,只有一个女工来打扫房子。她的精神不太正常,一向讨厌她妹夫,不过她是在她妹妹在世期间来的,妹妹死后,她继续留在这里。佛特斯库先生不大管她。她是个怪人,大家叫她爱菲姨妈。” “没有别的了?” “没有了。” “现在该谈你罗,窦夫小姐。” “你想知道细节?我是孤儿。我在圣阿菲烈秘书学院修过秘书课程,当过速记打字员,辞职换工作,断定自己入错行,就开始了现在的行业。我曾跟过三家不同的雇主。每次我在一个地方干一年或一年半以后,觉得乏腻,就换地方。
我来‘紫杉小筑’刚超过一年。我会打字列出前任雇主的姓名和地址,附上我的介绍信交给巡佐——他姓海依吧?这样可以了吧?” “好极了,窦夫小姐。”尼尔沉默片刻,想象窦夫小姐在佛特斯库先生的早餐里动手脚。他的思绪再往前移,想象她摘取紫杉果,放进小提篮内。他叹口气回到现实。“现在我想见那个女孩子——呃……葛莱蒂——然后再见家务女仆艾伦。”他一面站起来一面说:“对了,窦夫小姐,你能不能说说看佛特斯库先生为什么在口袋里摆谷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