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普尔小姐9 黑麦奇案-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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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德医院的伯恩斯朵夫教授一年多以前曾合作办一件中毒案,此后就成了朋友。 “医生,听说我们送去的人死了。” “是的。他到这儿的时候,我们已无能为力。” “死因呢?” “得验尸,当然。很有趣的案子,真的很有趣。我庆幸自己能参加。” 伯恩斯朵夫以爽朗的语调表现出专业的兴趣,尼尔督察至少得知一点。 他淡然说:“我猜你不认为是自然死亡。” 伯恩斯朵夫医生坚定地说:“绝对不可能。”说完又谨慎加上一句:“当然我是非正式发言。” “当然,当然,我了解。他是中毒吧?” “不错,而且——你明白,这是非正式的——千万别告诉别人——我可以打赌是什么毒。” “真的?” “塔西因,老兄,是塔西因。” “塔西因?从来没听过。” “我知道。很不寻常,太不寻常了!若非我三四周以前正好医过一个病例,我自己也看不出来。两个小孩扮家家酒——由紫杉树上采浆果来泡茶。” “就是那个东西?紫杉果?” “果实或叶子都有可能。毒性很高。当然啦,塔西因是生物碱。我没听过故意使用的案例。真的很有趣,很不寻常……尼尔,你不知道我们对除草剂之类的东西有多么厌烦。塔西因真精采。当然啦,我可能弄错了——千万别引述我的话——不过我想不至于。我猜你也觉得很有趣吧。改一改例行的行规!” “你认为大家都会觉得开心?只有受害人例外。” “是的,是的,可怜的家伙。他的运气真差。”伯恩斯朵夫医生的口气带点儿敷衍。 “他死前有没有说什么?” “噢,你的一个部下手拿记事本坐在他旁边。他会报告详情。他嘀嘀咕咕提到茶——说他办公室的茶水被人加了东西——不过那是胡扯。” 尼尔督察想象迷人的葛罗斯佛诺小姐在茶水中加进紫杉果,觉得不太对劲,猛然问道:“为什么是胡扯?” “因为那种东西不可能这么快发生作用。听说他一喝完茶,症状立即出现了?” “她们是这么说的。” “除了氰化物,很少毒物这么快生效的——纯粹的尼柯硷也许有可能——” “你肯定不是氰化物或尼柯硷?” “老兄,那他等不到救护车抵达就会死掉。噢,不,不可能是那种东西。我曾怀疑是番木鳖硷,不过抽筋不是典型的症状。当然啦,我是非正式发言,但我拿名誉打赌,一定是塔西因。” “这种东西要多久才会发生作用?” “不一定。一个钟头,也可能两个钟头或三个钟头。死者的胃口好像不错。他早餐如果吃得多,作用就会慢一点。” 尼尔督察若有所思说:“早餐。是的,看来是早餐有问题。” 伯恩斯朵夫医生笑道:“豪门早餐。老弟,有得查哩。” “多谢,医生。你先别挂断,我想跟巡佐谈谈。” 线那头又传来咔啦咔啦和叽叽喳喳的声音……以及远处怪异的人声。最后是一阵沉重的呼吸,海依巡佐说话之前必有这一段序曲。 他急忙说:“长官,长官。” “我是尼尔。死者有没有说什么我该知道的话?” “说茶水有问题——他在办公室喝的茶。不过医生说不是……” “是的,这我知道了。没有别的?” “没有,长官。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穿的套装——检查过口袋里的东西。大抵普普通通——包括手帕、钥匙、零钱、皮夹子——但是有一样东西很特别。外套的右口袋……里面有谷物。” “谷物?” “是的,长官。” “你所谓谷物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指早餐食品?‘农家之光’或‘麦花’之类的?还是玉蜀黍或大麦——” “对了,长官,就是一粒粒的谷子。我看是黑麦。很多哩。” “我明白了……奇怪……也许是样品——跟一宗买卖有关系。” “对,长官——不过我觉得应该提一提。” “做得好,海依。” 尼尔督察放下听筒,坐在那儿茫茫然瞪着前面好几分钟。
他那井井有条的脑袋由“调查一期”转入“调查二期”——由疑似中毒转入确定中毒的阶段。伯恩斯朵夫教授的报告也许不是正式的,可是伯恩斯朵夫教授的信念从来不出错。雷克斯·佛特斯库被人毒死,毒物可能是在发病前一至三个钟头施放的。看来办公室的员工可以洗清嫌疑。 尼尔站起身,走到外层办公室。有人杂乱无章地干活儿,但是打字员并未全力打字。 “格里菲斯小姐?我能不能再跟你说几句话?”
“当然,尼尔先生。小姐们可不可以出去吃午餐?她们平日用餐的时间早就过了。还是宁可叫人送点东西进来给我们吃?” “不,她们可以出去吃午餐,但是饭后必须回来。” “当然。” 格里菲斯小姐跟着尼尔走回私用办公室。她照例坐下来,镇定自若,颇有效率。 尼尔督察不加开场白,直接说: “我接到圣尤德医院传来的消息,佛特斯库先生十二点四十三分死了。” 格里菲斯小姐听到消息并不惊讶,只是摇摇头。 “他恐怕病得很重。”她说。 尼尔发现她一点也不悲伤。 “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家和亲属的详情?” “当然可以。我已经试着联络佛特斯库太太,但她好像出去打高尔夫球了。她不回家吃午餐。无法确定她在哪一个球场打球。”接着她又解释说:“你知道,他们住在贝敦石南林,正好在三个著名的高尔夫球场中央。” 尼尔督察点点头。贝敦石南林住的几乎全是有钱的实业家。火车往返便利极了,离伦敦只有二十哩,就是早晨和傍晚交通最繁忙的时候开车往返也相当便利。 “详细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呢?” “贝敦石南林三千四百号。屋名叫‘紫杉小筑’。” 尼尔督察忍不住失声问道:“什么?你说‘紫杉小筑’?” “是的。” 格里菲斯小姐显得有点好奇,不过尼尔督察又恢复了镇定。 “你能不能叙述他家的情形?” “佛特斯库太太是他的第二任妻子,比他小很多岁。他们大约在两年前结婚。前任的佛特斯库太太多年前就去世了。
前妻留下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女儿住在家,长子也一样,他是公司的股东。今天他不巧到英格兰北部出差,预计明天回来。”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前天。” “你有没有设法和他联络?” “有。佛特斯库先生入院以后,我打电话到曼彻斯特的中原旅社,以为他在那里,结果他今天一大早就离开了。我相信他还要去雪菲德和莱瑟斯特,但是我不敢确定。我不妨将他可能去的城市中某几家商行的名称告诉你。” 督察暗想:真是能干的女子,她若谋杀一个人,手法可能也很干练。但他硬抛掉这些推想,专心打听佛特斯库家的现况。 “你说还有次子?” “是的。但他和父亲失和,住在国外。” “两个儿子都结婚了?” “是的。长子柏西瓦尔先生已经结婚三年。他们夫妻在‘紫杉小筑’占用一层门户独立的套房,不过他们再过不久就要搬到贝敦石南林的自用住宅去。” “你今天早晨打电话,联络不到柏西瓦尔·佛特斯库少夫人?” 格里菲斯小姐继续说:“她今天到伦敦去了。次子兰斯先生结婚不到一年。娶了菲德烈·安斯提斯爵爷的遗孀。我想你见过她的照片。在《闲话》杂志上——跟马儿一起照的,你知道。还有越野赛的新闻。”格里菲斯小姐似乎有点喘不过气来,两颊微微发红。尼尔善于捕捉人类的心境,知道这段姻缘勾起了格里菲斯小姐势利和浪漫的情怀。在格里菲斯小姐心目中,贵族就是贵族,已故的菲德烈·安斯提斯爵爷在赛马圈名誉不好,她一定不知道。监事们要调查菲德烈·安斯提斯的某一匹马出赛的情形,他遂举枪自杀。尼尔依稀记得他太太的某些资料。她是一位爱尔兰贵族的女儿,以前曾嫁给一位空军飞行员,那人在不列颠战役中丧生。 现在她似乎嫁了佛特斯库家族的不肖子。格里菲斯小姐说他们父子失和,尼尔猜兰斯·佛特斯库生平做过不名誉的事情,才造成这个结果。 兰斯·佛特斯库!好特别的名字!另外一个儿子呢——柏西瓦尔?不知道前任的佛特斯库太太是怎么样的人?她取名字有特殊的癖好…… 他把电话拉近来,拨托尔台,叫了贝敦石南林三千四百号。 不久有个男人说: “这里是贝敦石南林三千四百号。” “我要找佛特斯库太太或佛特斯库小姐。” “抱歉,她们不在家,两个都不在。” 尼尔督察听对方的声音,觉得他略有醉意。 “你是不是茶房总房?” “正是。” “佛特斯库先生病得很严重。” “我知道。她们打电话来说过。不过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柏西)瓦尔少爷到北方去了,佛特斯库太太出去打高尔夫球。
瓦尔少奶奶到伦敦去,不过她会回来吃晚餐。爱兰小姐带少年女童军出去。” “屋里没有人能听我报告佛特斯库先生的病情吗?很重要哩。” “噢——我不知道。”对方似乎感到疑惑。“有位兰姆士伯顿小姐——但她从来不听电话。还有窦夫小姐——她是所谓的管家。” “我跟窦夫小姐说话,拜托。” “我去找她。” 他的脚步在电话中渐行渐远。尼尔督察没听见来人走近的脚步声,可是一两分钟后,有个女人说话了。 “我是窦夫小姐。” 声音低沉而镇定,口音很清楚。尼尔督察想象窦夫小姐的外貌一定很讨人喜欢。 “窦夫小姐,我很遗憾,佛特斯库先生刚才在圣尤德医院去世了。他在办公室突然暴病。我急着跟他的亲人联络——” “当然。我不知道——”她突然住口,语气不激动,却有点吃惊。她继续说道:“实在太不幸了。你该联络的是柏西瓦尔·佛特斯库少爷。必要的事项都由他安排。你可以打到曼彻斯特的中原旅社或莱瑟斯特的豪华旅社,也许能找到他。不然你可以试试莱瑟斯特的雪拉证券行。我们不知道他会去拜访那家公司,他们大概会告诉你他的行踪。佛特斯库太太一定会回来吃晚餐,说不定会回来喝下午茶。对她必是一大震撼。发生得很突然吧?佛特斯库先生今天早上出门还好好的。” “他出门之前,你看到他了?” “噢,是的。是什么毛病?心脏?” “他有心脏病吗?” “不——不——我想没有——不过事情来得这么突然,我以为——”她突然住口。“你是不是由圣尤德医院打电话来?你是医生?” “不,窦夫小姐,我不是医生。我在佛特斯库先生的市区办公室打电话。我是犯罪侦察部的警探督察尼尔。我会尽快到那边去看你。” “警探督察?你的意思是说——你是什么意思?” “窦夫小姐,这是暴毙事件;每次有人暴毙,我们就会奉召到现场,何况死者最近没看过医生——我猜是这样吧?” 他说话只带一点疑问的口气,可是年轻的女管家答腔了。 “我知道。柏西瓦尔替他预约过两次,但他不肯去看病。
他很不讲理——他们都很担心——” 她停下来,恢复原先的自信口吻: “如果你还没来,佛特斯库太太先到家,你要我跟他说什么?” 尼尔督察暗想:他们都好老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