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尸棺-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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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的张鸣,就是澄云大师遁入空门之前用过的名字。陈长生就是陈道长。
刘文辉说,崔老提到这六个名字的时候,是在一年前。
这个名单里的人,除了我是师父的弟子以外,其他几个都是我师父在行当里最好的朋友。
如果刘文辉的话是真的,那就说明,葬教对我们这群人的了解远没有想象中来的那么透彻,六人名单中出现了李良,至少意味着他们并不知道李爷爷在多年前出逃的事。而且这份名单里也没有出现孙先生、黄昌荣和李道长。
不过刘文辉身上的疑点很多,他的话也不能全信。
再接下来刘文辉透露的信息就有点让人火大了,他说葬教在一年前就开始调查名单里的人,他们的调查非常详尽,不但摸清了我们这些人平时使用的术法和法器,就连我们的家庭背景也都摸了个透。
我就不用说了,我爸妈的工作单位、家庭住址,还有日常的上下班时间,刘文辉都清清楚楚。仉二爷远在渤海湾的女儿也被调查过,刘文辉甚至知道她的恋爱情况。陈道长、澄云大师的至亲全都被摸清了底细,而且他们也知道李良的弟子就是梁厚载。
葬教调查我们身边的亲戚朋友,说白了,就是想用我们的亲人来要挟我们。
就在不久前,崔老发现我们开始着手调查李虎和卯蚩种,意识到我们要影响他的计划了,于是就想出了一个损招,想挟持我爸妈,以此来要挟我,再由我来要挟我师父,而这个计划的实施者,就是刘文辉。
还好刘文辉在准备行动的当晚就被孙先生抓了个正着。据他说,当时孙先生抓住他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了挟持人质用的刀具,那些刀具就放在他的摩托车后备箱里。
刘文辉的话虽然可气,但我并没有感觉到太过强烈的愤怒。
之前我也曾担心葬教会对我的家人下手,可几天前我才和梁厚载探讨过这件事,得出的结论是,葬教虽然有时候行事很张狂,可那个组织的高层大多是些聪明人,他们绝对不会傻到动我们的亲人、朋友。
祸不及亲人,不管是正道还是邪门歪道都要遵守这样一个游戏规则,倒不是说邪门歪道和我们一样讲究一些原则,正相反,他们在很多时候做事是没有底线的,这也正是他们最可怕的地方。而他们之所以遵守这样的规则,完全是为了自保。
就目前来说,虽然正道中的各大门派都站在葬教的对立面,可这也仅仅是大家的姿态而已,事实上,现在的很多名门大派并不把葬教放在眼里,因为葬教至今还不敢露出它的爪子和獠牙。而那些小一些的门派则大多被其他事情牵扯了精力,没有太多时间去理会葬教的事。
毕竟对于这些小门派来说,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想方设法将传承延续下去,同时还要应对大门派带给他们的一些压力。
如今唯一能对葬教上心的,要么就是像我们寄魂庄这种和国家瓜葛比较深的宗门,要么就是在葬教手中吃过亏的大世家,再不然,就是澄云大师和孙先生这样的隐修或者散修。
而现在最让葬教忌惮的,也是我们这三种人。
可它忌惮归忌惮,却不敢把我们怎么样,尤其是不敢对我们的亲人、家庭怎么样。一旦他动了我们身边的亲人,对于那些名门大派来说,就相当于葬教已经率先露出了爪牙,而且彰显出了足够的凶性,在这种情况下,大门派就要站出来主持公道了,这绝对是一直藏首藏尾的葬教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而我们这种人和大门派的牵扯可能不会太深,但身边却总有那么几个关系密切的小宗门,平时那些小宗门没有多余精力管我们的事,可一旦我们的亲人受害,那就相当于我们被人断了手脚,这些关系密切的小宗门出于道义,一样会站出来和葬教开战。
这些年葬教一直将自己藏得很深,先不说它是不是因为实力太弱才这么做,可就算它势力强大,但终究不愿进入正道中人的视野,更不想和正道发生太大的冲突。
我很早之前就体会到了,在我们这个行当里走动,很多时候要瞻前顾后,任何事情都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葬教虽然是邪教,但它毕竟也是这个行当里的教派,一样要遵循同样的游戏规则。
我记得前些天和梁厚载商量这些事的事情,梁厚载曾说:“对咱们的亲人下手,和对咱们下手是不一样的。如果葬教对咱们下手,而且还能赢了,就说明他们还是有实力的,正道中人在对付他们的时候,也会多几分谨慎,有些门派为了减少损失,甚至有可能选择避让它们,不与他们作对。可如果是对咱们的亲人下手,就说明葬教奈何不了咱们,只能通过这种旁击的方式来掣肘咱们。这样一来,就说明他们很弱,至少咱们这些人是可以对它造成威胁的,在这种情况下,很多门派会主动去衡量葬教的真实实力,也会有一些势力庞大的门派为了一些或实际或虚伪的原因,直接对他们下狠手。葬教的人不傻,他们不会作出严重危害自己利益的事情。”
我虽然没有梁厚载考虑得这么深,不过他所说的,和我心里想的大多可以吻合起来。
看着刘文辉说到葬教要对我们的家人动手时那副唾沫横飞的样子,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觉得这个人变得越发可疑了。
最后,刘文辉说像他这样的祭品,在献祭的时候没死,三个月内就会受到葬教杀手的屠戮。
我问他怎么这么肯定葬教会向他下手,还能预言出“三个月”这样一个不算特别精准的时间?
刘文辉说,因为之前有过这样的先例,在他们之前,崔老和李虎就曾举行过另外两次献祭仪式,第一次仪式还算成功,第二次仪式中有三个祭品当场逃过了一劫,但都没活过三个月,那三个人都是被葬教的杀手刺杀,而且每个人的死相都极惨。
我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又问他:“那天从乱坟山把你劫走的那个女人,你之前就认识吗?”
刘文辉狠狠皱了一下眉头,说:“认识,她叫董翠萍,我和她是三年前认识的。唉,那时候,我和她还是男女朋友,都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了,可她家里看不上我,说我要娶她可以,但要准备十万的彩礼。像我这种人,能结个婚不容易,我拿出了自己的所有积蓄,又问李虎借了很多钱,总算是凑够了礼钱,可等我把彩礼给她们家以后,他们却举家搬到了别的地方,我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三百二十一章 2003年春节
仉二爷在一旁插话道:“你在乱坟山的时候就认出她来了吗?”
刘文辉摇头:“当时她带着头盔,我没看到她的脸,直到我进了崔老的那间房,崔老对我用药的时候,她才摘了头盔……这些年,她瘦了很多,皮肤光滑了,人也俊俏了,我乍一看到她那张脸只是觉得眼熟,并没认出她来。后来这位小哥问我记不记得她长啥样,这话一下就点醒了我,她那张脸再次浮现在我脑子里的时候,我总算想起来她是谁了,可惜已经晚了。”
我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问他:“当时在房间里拿望远镜监视我们的人,是你说的这个董翠萍吗?”
刘文辉皱着眉,低着头,似乎在很用心地回忆他在屋里看到的情形,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来,有些不确定地对我说:“好像……不是她,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当时在屋里,好像还有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太太。我那时候被下了药,看的不太清楚,也记不太清楚了,那个老太太好像是后来才进来的,她好像一直背对着我,我好像……没看清她长啥样。”
仉二爷不禁皱起了眉:“怎么都是好像?你到底看没看见她的样子。”
“记不清了。”刘文辉很无奈地摇头。
我问他:“你说的那个董翠萍和老太太,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怎么离开的?”
刘文辉还是摇头:“不记得了。”
我盯着刘文辉的眼睛看了一会,之后就把视线从他眼睛那边挪开了。
我没再说什么,刘文辉的话到这里也结束了,他也没再说话。
没过多久,陈道长和李道长过来把刘文辉接走了,仉二爷护送着我们这几个小辈回家。
走在回家的路上,仉二爷突然问我:“考试考得怎么样?”
我脑子里还在想刘文辉的事,被仉二爷冷不丁这么一问,我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就叹了很长很长的一口气:“全考糊了,估计这次又要在级部里垫底。唉,就这么下去,我觉我考大学一点指望都没有。”
考试成绩是在五天以后发布出来的。
学校里非常重视这次的考试,直接在我们教学楼前面张贴了大榜,我原本以为我这次的考试肯定黄了,直到我从榜上找到自己的名字,看了我名字后面分数才发现,这次的考试……果然考得一塌糊涂。
梁厚载平时和我一样不务正业,他的成绩是级部第六。
说真的,拿我的成绩和梁厚载对比一下,让我心里的落差非常大。
这就是真正的聪明人和我这种靠着被聪明人的聪明劲滋养了好几年看起来比以前稍微聪明点的伪聪明人之间的差别。我知道这话说得有点绕口,可我就是想说,那时候的我有了一种很短暂的自卑感,我觉得我在梁厚载面前就是个白痴。
好在我是一个自我调节能力很强的人,从校院返回教室的时候,这种自卑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期末考试成绩下发之后,很快就迎来了新年。
2003年的年夜饭是伴随着一场大雪开始的,过年了,我肯定是要回家的的,这一晚,家里来了很多人,大舅和师父来了,仉二爷他们也来了,同到我家吃饭的,还有王强和刘寡妇,黄大仙也带着黄枢和小六来蹭饭。
小小的客厅里几乎无法容下这么多人,可大家还是很开心,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红光,温暖了这个在几个小时之前还有些冰冷的小屋子。
让我惊讶的是师父他们的大心脏,化外天师的事还没有解决,可他们全都忘了烦恼,几个老头子闹成了一片。
可我还是有心事,就靠在窗户上,看着院子里越积越厚的雪出神,电视开着,播着春节联欢晚会,却没几个人看。
梁厚载坐在离我不远的沙发上,捧着一本卡夫卡的《变形记》装模作样地看着,刘尚昂抱着他的GBA专心致志地玩着,仙儿就和我一起坐在窗台上,陪着我看雪。
我一直没说话,还是仙儿先打破了沉默。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望向她,问她干嘛。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突然没头没尾地问我:“你是不是想罗菲了?”
我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摇了摇头:“化外天师的事还没解决呢,我现在哪有时间想她呀。”
仙儿咬一下嘴唇,又问我:“如果现在没有化外天师的事烦着你,你会不会想她?”
我没回答她,又把脸扭向了窗外。
有这么一小段时间,仙儿没有说话,可她最终还是开口道:“再过几天,罗菲就该来了吧,我担心,到时候她也会被化外天师给盯上。”
说实话,如果不是仙儿提醒,我都忘了罗菲要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