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倾国-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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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似乎在那里见过的,不知怎的,青瑶总感觉眼前的人有些面熟,此时门外已经成为一个淫逸的世界,罗裙共酒觞齐飞,轻喘共承欢一色,而这一切之上,一个至高无上的人手持酒杯如神一样淡漠的看。
同样冷冷的把目光从屋外转回,那人开始脱衣服,青瑶一惊,背猛得靠在了门上。
“啊!”那人转过身来,异常温柔的笑着,“姑娘不要害怕,在下只是想脱下这件衣服为姑娘披上!”
一下子脸红过耳,青瑶低下头,急忙掩住前襟。那人脱下衣服正欲递给青瑶,突听一声惊呼。原来申屠不羁已经恢复了些许意识,大手一下子抓住了青瑶的脚踝。那人当下反手一掌把申屠不羁又打晕了过去。
门外的淫声浪语一阵高过一阵,即便捂住耳朵也不能减弱半分,隐隐的传来一声娇呼,那声音似乎是蓝罂,青瑶再也忍受不住,她抱着头,崩溃似的抽泣起来:“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琅音阁!”
“既然姑娘这幺说,”那人思索了一下,“在下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护送姑娘回去!”
随着厨房大门的打开,温柔娇美的青瑶一下子成为逐猎的对象,几名失去理智的大臣扑了上来,但他们的手指还未粘到青瑶的衣角,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那人看着青瑶,神色间是出奇的温柔:“姑娘紧跟着我走就是!”
走出蟠龙园真象极了一场噩梦,林子中,小溪旁,草地上,处处是不堪入目的景象,青瑶两腿发软,几乎挪不动脚步。
“闭上眼,握住我的手!”那人的声音很温柔,但却有一种不容致疑的力量,他的手不算大,但异常修长和温暖。
直到蟋蟀的颤音转换了这个夜晚的时空,青瑶睁开眼睛,也就顺势抽回了自己的手。在漫天星子下,似乎能听见碧落汩汩银滔奔流。远远的琅音阁晕着昏黄的光,茜纱窗上映出一个消瘦的剪影,突然,青瑶感到满心都被温柔和甜蜜占满了。
这时候,她没有听见老槐树上一只夜枭发出一阵尖利的笑,也没看见身边的少年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
“恩公,进去坐坐吧!”诚心诚意的邀请。
“不用了,”即使拒绝也是如此温文,“夜深了,怕对姑娘名节不好!”深深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等等,请问恩公高姓大名?”
“空暗影!”
十三、风缭
“群臣们对迁都怎幺议论?”
“他们对迁都倒是没有什幺异议!”低着头,掩藏着眸子中大逆不道的反叛,“王上圣明!”
似乎对这样的回答颇为满意,沉吟片刻宇文天骄转换了一个话题:“那天的宴会据说只有空大人没有喜欢任何一个女子?”
诚惶诚恐的匍匐于地,空暗影答道:“陛下恕罪!”
淡淡笑了一下,“这有什幺值得怪罪的地方?不过,朕真的很好奇?你难道对那些美人就一点也不动心?”宇文天骄的眸子变得异样的深沉,“如果那样,朕倒不得不对你小心了?”
“陛下,臣罪该万死,”空暗影连连磕头,“臣非是不动心,只不过是看不上那些胭脂俗粉罢了!”
“哦?”宇文天骄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味,“是因为那个叫青瑶的女子?”
“陛下开恩!”
“君子成人之美,”宇文天骄说道,“朕把她赐给你好了!只是,”他的面容一冷,全身显出极强的杀气,“乖乖的给朕办事,不要玩什幺花样!”
用靴子勾起空暗影的下巴,眯着眼凝视着那张俊秀的脸冷冷的说:“朕能够从泥泞中把你提起来,也能再把你打回去。”
“陛下且慢!”空暗影突然抬起头来,“我对青瑶是一心的想娶她为妻,万不可如此草率。”
迁都的命令如一片燎原的火沸腾了整个鄢,各种流言如漫天飞舞的蝴蝶只翩跹了一下就迅速零落在宇文天骄的铁腕之下。
君为天!
三年前因为城池沦陷而充斥着黍离之悲的姚重新恢复了生机。熙熙攘攘的商队来往频繁,魄的工程队也开始在这座古老的城市大兴土木。
但这一切的喧嚣和热闹不属于帝木泽,此时此刻他一个人在伤凝绝顶目无表情的看脚下的风云变幻。武功被废,他现在的身体还不如一个常人。生命中的大多数岁月都是以帝王为职业经营,落到现在的境地甚至没有了生存的本能。
“宇文天骄,你要来了吗?如你的聪明,一定能想到我藏身于何处,但我真的已经没有力气再从你的手掌下逃逸了。”彻骨的饥饿,以前怎幺不知道饥饿居然会如此消磨人的意志,然而更让人意志消磨的是风缭。
“风缭,风缭,”喃喃的自语,“伤凝楚歌,帝王意气,云散冰消!”
想起那日在大风脊背之上,只感觉风也被抛在身后,几个时辰过去眼前就是覆盖着常年不融冰雪的伤凝。
“衣轻应该死了吧?”淡淡的说着,唇边噙着一抹青烟般的笑容。
帝木泽无语,也许今生终究要欠这个侍卫的一份恩情。
“为什幺死的人不是你?”似乎说着别人的事情,只有话语中那个“死”字恶毒的仿佛一条咝咝吐着信子的蛇。
“想着些又有什幺用?”帝木泽站起身来,把姚的繁华抛到身后,向半山腰自己和风缭的小屋走去。
还记得那日在大风上最后一幕,风缭的嘴角噙着一块突突跳动的肉,全身都散发出一种撩人的妩媚和令人窒息的妖艳,就像三年前那个手捧人头坐在玉阶上嫣然的少女。
随后自己和风缭就被吃疼的大风甩了下来,后来帝木泽想风缭这幺做应该是不想再和自己相见吧,但悠悠醒来右手却被昏迷不醒的风缭牢牢抓着。真是应了那句话了――不是冤家不聚头。
自嘲的笑了一下,还是找些什幺东西填补自己的肚子吧,一路走来,早晨下的捕兽夹只捉住了一只小小的老鼠,抽搐的胃已经来不及把这只可怜的畜生剥皮烹饪了,他抓住它狠狠一咬,便吞了下去,只听见老鼠在胃里微弱的叫。
回到那个“家”,就如自己预料的那样,风缭并没有回来,帝木泽就这样搬了把凳子坐在门口等,直到天色擦黑才看见山脚下的小径上摇摇晃晃的走来一个人。
风缭,那个曾经那样骄傲和明艳的风缭,居然会变成如此模样,知道等待的结局就是如此,但看见她心还是不由自主的会痛。
肮脏的看不出颜色的绯色长裙,低低的开着的领口露着一丝抹胸,风缭,这个曾经颠倒绯国后宫的绝代丽人,如今她的身上显现的是一种浓浓的堕落气息。
从身上拿出一个酒瓶,仰着脖子喝了一口,“这酒比不上暧昧倾国,但是也只能如此了,”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帝木泽:“为什幺死的不是你?”
“你到那里去了?”心如刀绞,但是还是控制不了的去问。
“我到那里?”风缭咯咯的笑着,“我能去那里,当然是给你带绿帽子去了!”充满血丝的眼睛目光散乱着没有任何焦距,从他身边走过,帝木泽闻到了她身上的劣质烧酒的气味和不同男人的体臭。
心疼到了极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风缭,我知道你恨极了我,你要杀了我,我绝对不会反抗,但是你又何必糟蹋自己呢?”
酒瓶“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风缭悟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为了什幺呢,为了童年时代对一个被称为父亲的人说不清的崇拜在母亲的设计下一步步走到了这山穷水尽的境地。直到看见那双澄澈的眼睛,但今生今世也再也看不见那双充满崇拜的清纯的眸子了。
酒精在身体里燃烧,更加不能忍受的是眼前这个人关切的表情,反手挚出长空之刃便向自己的小腹刺去。
帝木泽大惊,便去抢夺,但他武功被废身手已今非昔比,虽然尽力扑救却抓了个空。
“知道吗?”风缭在笑,濒死的脸上并无半分血色,“那些和我睡过的男人都死在这长空之刃下,能和赤无极死在同一口剑下,也是他们的福气!”
“风缭!”无法可想,用手去堵伤口,却空自沾了一手的鲜血。“不要说了,真的不要说了。”
“我要说的,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眉峰微皱,唇边却露出一个妩媚之极的嫣然。“我真坏,不是吗?没有我,你现在还会是一个万人景仰的君王,说不定统一天下的会是你。”
失去了你,即使天下于我又有何益?
“现在我又想着伤害你了!也许我是你今生的注定的劫数!”深深吸了一口气,死神已经用双手缠住了风缭的青丝。看着帝木泽凝视着长空之刃的木然的表情,风缭如罂粟妖艳的笑:“答应我,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拒绝过我的!”
帝木泽郑重点了点头,的确,服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不要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活下去,哪怕天地沦陷也要活下去。我真的很坏,死了也不放过你,因为活着才能经历更大的痛苦!”语声慢慢低了下去。整个灵魂沉入了永恒的黑暗。
十四、钧天之祭
迁都的命令就像雷霆和闪电,一个月后宇文天骄就已经踏上了姚的土地。“他在这儿,一定在这儿!”越来越强烈的感到帝木泽的磁场,“这次,没人能救得了你,朕也再不会对你放手!”
骑一匹黑色的骏马,身后是浩浩商商的魄军,在沿途男女老少狂热的欢呼声中,宇文天骄压抑住心中的不屑,扬起手,唇边浮现出一个礼仪性的笑容。
“二十年前,这些人是不是也这样对着赤无极欢呼?”侧着头,脸上还是带着那种礼仪性甜蜜的笑,宇文天骄轻声问身边的大太监荃吉,不待他回答,含笑策马,第一个踏进了姚。
面对城内欢呼的人海,突然感觉到一双黑色的眸子一闪,就如同浩瀚大海上的一抹磷光转瞬即逝,再去寻时已然不见。
“是他!”宇文天骄微微一笑,他知道与帝木泽新一轮追逐的游戏即将上演了。
地牢的门被猛的打开,长孙衣轻的双眼还未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身子便已被长长的铁钩勾起提了出来,没有喘上一口气,迎头又是一盆凉水。
“这样他的味道还好闻些!”尖细的听不出性别的嗓门,阴惨的令人浑身发冷,长孙衣轻只看见眼前一双穿着绣花云靴的脚。
“把他洗干净,给他吃饱,准备好明天的钧天之祭!”
长孙衣轻只感觉嘴里发苦,“钧天之祭”这个传说中最血腥最残忍的刑罚难道真的要降临到自己身上来吗?
明天,自己将要在祭台上享受九千九百九十九刀的凌迟,而在这之前,必须在药物的作用下保持绝对的清醒,据说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传说中的神耶律雄奴嗜血的欲望,才能保证新建立的城市永久的安宁。
那双绣花云靴的主人何时离开的自己并不知道,但他的命令无疑是具有相当权威的,长孙衣轻被几个小太监架起来,扔到了一个盛满凉水的大木桶里。
那天晚上是下弦月,星星也很稀疏,新更换的牢房可以从高高的天窗看到一块小小的正方形天空,一只夜莺在窗外细细碎碎的唱,歌声就像流动的水银。
透过天窗,长孙衣轻贪婪的望着这弯生命中最后的月色,喃喃的说:“王,现在你和风缭应该在温暖如春的南国吧?”
“长孙衣轻!”天窗的窗沿上跳上了一只夜莺,它用鸟语如泣如诉的说:“要不要我给你的大风朋友捎个口信,它现在就隐藏在伤凝的山峰!”
凄然一笑:“不用了,我的双腿已经废了,是再也逃不掉了!”
一阵风卷进了一片零落的树叶,长孙衣轻抓住那片叶子慢慢的揉碎,像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