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先生就要被甩了-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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畏主人。
章思俨用世俗的东西威胁他,金钱与权力也将他困扰,他被勒得早已经喘不过气,还能做什么呢?
现在好了,谢楚看着有些慌张的章思俨想,他不怕了。活着对他来说并没有意义,章思俨所做的只是让他这个懦夫心安理得的去死。
在过往的车主正犹豫要不要停车看看顺便报警时,谢楚向高架桥底栽落下去——
全世界的风在这一刻停止。
章思俨离他已经很近了,可什么能比人下坠的速度快,他到护栏边上眼看着谢楚掉下高架桥,身体坠落在路过的油罐车上,又翻滚了两下,掉在了马路中心绿化带上,刹那间鸣笛声阵阵,天旋地转。
谢楚——
但章思俨知道自己不能乱,不能乱,他想着,一边镇定地上了车让何助理把车开下去,一边拨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他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此时他甚至不知道该拨打哪几个号码。
他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他不想何助理开得太慢,又不想他开太快。他想见到谢楚安然无恙,更怕见到人时,人已经要离他而去。他什么都不敢想,大脑是一片空白。
终于,他赶到了地方,很快地救护车也来了,谢楚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这使得章思俨感到莫大的庆幸。
仿佛重获新生。
说起来也真的是巧合,大油罐车路过的太及时了,谢楚身上除了挫伤和轻微脑震荡,没有其他事。
医生让他住院观察,章思俨一直守在病床边。
谢楚很快就醒了,他睁着茫然且无辜的眼睛,在看见章思俨时突然笑了起来。
“谢楚,你有没有怎么样?”章思俨一个激动从椅子上离开,双手握住谢楚的手问着,他的样子太狼狈了,像失去了一个挚爱的人一样。
谢楚问:“你舍不得我吗?”
“我爱你。”章思俨毫不犹豫地说着,而这三个字就如同一个开关一样,咔吧一声,在谢楚脑海中想了起来。
“当你听到我爱你三个字时,你终于获得了解脱。你将放下沉重的躯体,回到你来时的地方。”
缥缈的声音于脑海中响起,谢楚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章思俨,说:“现在我们可以分手了。”
章思俨就知道他醒来后第一个要求肯定是这样,他用近乎渴求的声音问:“我们先不提它好不好,其他的、其他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他在这买了一栋别墅,早就开始装修了,中途时他觉得别墅里缺点什么,听谢楚说喜欢元危秋的画,画高价从不同人手里买了几幅,快赶上房子的价钱了。他想把它当做谢楚的生日礼物的,现在生日还没到,他不舍得放开手。
“我只想和你分手啊。”谢楚平静地说道,虽然章思俨的长相他十分喜欢,但他也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在这之前把该解决的事情解决干净,短暂的人生便无憾。
章思俨已经满足了他,也让他明白,他连死都可以战胜,他没什么可怕的了。
“不,你好好上学好不好,你还没有毕业……”章思俨开始找各种理由阻拦即将发生的事。
谢楚笑了起来:“我上学只是玩玩而已。”
“那你父亲呢,他很担心你,我再也不逼你了,我们给他治病……”
“你是不是傻啊!”谢楚没急着收回手,章思俨的手心有一层薄汗,握得他很不舒服,可谢楚还是带着笑意说:“你平时和你爸那么说话吗?他根本不是我爸啊……”
“你……”
“你还给了我钱是不是……虽然我很想潇洒地说这里有五百万赶紧滚蛋,但仔细一想,毕竟是自家的钱还真有些舍不得。”
章思俨觉得现在的谢楚是不太正常了,但他想最后的挣扎一下:“你说过喜欢我爱我的啊。”在床上、在那天铺满鲜花的餐厅里,章思俨听过为数不多的几次,而谢楚只是云淡风轻地说着:“说着玩玩。”
“我爱你。”章思俨像不怕被羞辱的勇士一样,又好像是临死前的挣扎,他在书上看过,“凡永恒伟大的爱,都要绝望一次,消失一次,一度死,才会重获爱,重新知道生命的价值。”①
章思俨不明白这种感情是不是真的是爱,爱需要后天习得,而他大概学不会这种东西,所以才在错误的道路上一去不返。直到尝试过一次失去后他才感受到这心肺撕裂的滋味,他别无选择,只能用爱留住谢楚。
可是这点爱意说出口实在是特别嘲讽,谢楚也懒得说了,他笑了一下,说道:“好巧啊,我也爱我自己。”
章思俨的眼眶是红的,他无暇顾及其他,也根本听不进去谢楚在说什么。
失而复得的滋味儿将他席卷,他不停地对谢楚说这些事情以后再说,谢楚显然也累了,闭上眼不再理他。
章思俨握着他的手不放,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就在他去卫生间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回来时床上已经没了人。章思俨发了疯似的去问护士,护士说,他是被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接走了。
戴眼镜,戴眼镜。章思俨一时想不到这人是谁,刚好这时章母打进电话。
听出儿子情绪不对,章母关心地道:“你怎么样了?谢楚呢?”
如今那两个字就如同刀子一般往他胸口上扎,直到心血淋漓才痛快,他说他不见了。章母会错了意,问,是不是去看心理医生了。
“什么心理医生?”
“我调查他时发现他会定期去聚业大厦看心理医生,我以为你也知道。”
章思俨一边让助理去找谢楚的下落,一边开车独自去了聚业大厦,问了二十一楼有一处心理诊所后,就直接上去了。
接待处的人拦住他:“先生,我们这里需要预约的……”
章思俨的目光过于凶狠,吓得小姑娘一颤,刚好这时有人从咨询室出来,小姑娘看见救命稻草似的:“邹老师,这、这位先生找您。”
男人看着十分谦和有礼,对着章思俨微笑:“我们进去谈吧。”
到了咨询室内,章思俨则开门见山地问谢楚在不在这里,最近有没有来过,每次来都说了什么,坐了多久,接受了什么样的治疗。他的问题太多,邹后来听完后说:“先生,你说的这个人确实没有在我这里接受过心理辅导……”
“这里就只有你一个医生?”
邹后来说:“准确的说是心理咨询师。”
“先生,也许您可以去那边那间咨询室看看。”方才接待处的小姑娘在门口敲门,随后建议道,章思俨在他的指引下到了尽头那间房间。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邹后来擦了擦汗:“就这样随便放人进去,郁先生不会生气吗?”
“郁先生说如果有人怒气冲冲地找来,那么就领他进去。”
章思俨推开了咨询室的门,里面是简单的办公室大小,有一个大的办公桌,章思俨坐在那面前的椅子上,看见对面墙上一副巨大的半身镜。
这种摆设让他感到有些奇怪,不过他没时间多想,他在桌上发现了录音笔,翻了几下,打开了一个音频,不久后传出了谢楚的声音。
“他根本不把我当人看。”
“他喜欢用暴力胁迫我,不,准确的说是我打不过他,就只能束手就擒……”
“他力气很大,他喜欢命令我,在他面前我觉得自己毫无尊严……”
“一件件脱去身上的衣服,跪在床上,被迫地听从他的摆布……”
“被控制……无助的挣扎……希望过后的失望……”
“感觉不到自己是个人,一开始连宠物都算不上……”
随后,声音便戛然而止。章思俨没想到谢楚的心理状况早已经出了问题,而他在自己面前却经常一副硬气的模样。
这每句话中透着的绝望让章思俨感到痛苦不已,他仿佛被钉在了椅子上一样,全身都动弹不得。
谢楚照见他的丑陋和罪恶,在他的心上凿了裂缝后骤然撕开,他这才知道里面污浊不堪。他想他终于体会到了谢楚的绝望,不,也许只是他绝望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千万分之一……章思俨不敢想象每一次谢楚来时都怀揣着怎样的心情,而从这里出去,回家面对自己时又要若无其事。
可自己现在还有机会吗?章思俨问了一遍,命运早已暗中写好答案。
谢楚失踪了,章思俨去谢长青那里也找不到谢楚,他问谢长青谢楚和他的关系,谢长青说是父子。
后来在章思俨的多次逼问下,谢长青仍旧不松口,章思俨只好说谢楚现在车祸大出血,急需输血……谢长青一听慌了神,说他也不知道谢楚父母在哪儿,他也没那个福分有谢楚这么好的儿子。
章思俨又去谢楚公司找人,看有没有人知道谢楚的下落,但凡是能找到谢楚的地方他都去了,只是刚到了谢楚公司他突然想起当时护士的话。
接走谢楚的人戴着眼镜。
回想起身边的人,戴眼镜的、能和谢楚有关系的,就只有郁春和一个!
可郁春和来无去无踪,他一时找不到。
……
谢楚是在医院里见到郁春和的,他乖巧地同他离去,来到他住的酒店。
“郁大哥。”谢楚叫了一声。
“从高架桥跳下来是谁教给你的,这样很危险你知不知道?”郁春和面色严厉。
谢楚说:“我当时只是想快点解脱……”
“苏维安不是说了,当你战胜欲望后就可以了吗?”
那是因为他骗了你们啊,不过谢楚不打算和他们说了,他对这个世间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不过是一个后继人格,终究要回到他的蓝天净土。
他说过的。
那里万籁俱寂。
那里无拘无束亦无人知。
“好了。”郁春和对他显然也没什么耐心,他说:“我要见郁宝。”
郁宝在很小很小就被郁春和他们的母亲带走了,郁春和长大了后一直在派人找,直到郁宝十六岁,他们找到了他。
年轻的男孩儿沉默寡言,身份证上的名字是谢楚,是跟随继父的姓。那时他母亲因为用恶劣手段杀人被判处了死刑,他被一个好心的心理咨询师阿姨收养。郁春和与郁景明找到丢失的宝贝一般,恨不得把他捧在手里。可他们也渐渐发现了不对劲,他们的郁宝不太正常。
他喜欢画画,但是画风都不太一样,有的喜欢用超写实主义画玫瑰,那些玫瑰带着清晨的露水,无比真实;有的则画女人,目光空洞的,线条温柔中透着严峻,神似意大利的画家莫迪利尼亚笔下的人物,她们温柔而凄惶;郁宝则推崇超现实主义流派,他的画作纯粹而梦幻。
他们坚信郁宝才是他们的弟弟,而当他们发现郁宝会莫名失去意识醒来后则出现在虐恋俱乐部时,已经快要来不及了。
这种病有得治吗?郁春和不知道,还好这时苏维安出现了。苏维安提供思路,让他们通过满足谢楚来使他解脱,他们别无选择。总不能把郁宝关在身边,而且即便用强制手段,他也总有办法逃脱,或者自残。
他们相信了苏维安,毕竟,他也是最了解谢楚和郁宝的人。
对郁春和与郁景明兄弟俩来说,乖巧懂事的郁宝才是他们的弟弟,而他谢楚只是不该出现的人格之一。他丑陋,罪恶,因为从小就被母亲带走,童年的不愉快的经历使他出现在这里。
谢楚是病态的,他获得快感必须要和痛感联系在一起,折磨与愉悦是同一条路,他需要通过极大的羞辱获得享受,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