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痴-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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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你在说什么。”
高承义的眼光若有实质,像无声的拷打。她眼角余光瞥见,心里像虚踩在浮木上。她忍无可忍,陡然起身:“回去吧。”她双手抚着胳膊:“好像有蚊子。”
回去的路上,师夏一直不说话。高承义本来也不是多话的人,只打开了音响,播放那让人昏昏欲睡的音乐,反而沉寂。
这一路回去,倒行车道在堵车,他们这个方向反而没几辆车。
开到半路,旁边车道一辆鲜黄色敞篷法拉利“呼啦”像猎豹冲到前方,强行超车。
是卫世鸣。
师夏暗骂了句冤家路窄。
这时,副驾座上的男人回头,突然半站起来,冲他们比了个两个中指。司机见这举动太危险,用力扯他的衣服,他才又坐回去。
师夏降下车窗,迎着夜风吼他:“你神经病啊!”风吹得她的红发凌乱,她胡乱拨了一下,回到座位。
高承义看了一眼她的安全带:“别探头,危险。”
师夏咬牙,拨了下头发坐下。她想起上次他当众念信,现在还来侮辱人,她心里烦躁。高承义还让她冷静。她冷静不下去!
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冷淡的声音:“坐稳。”
话音刚落,他突然一踩油门,整辆车向着前方车尾直冲过去!轮胎飞速旋转,在地面飞溅出火光。
师夏的心脏猛跳了一下,只来得及喊一句“喂!”眼珠子都要直了。她的后背因为强烈的后挫力狠狠撞上了椅背。她下意识闭眼。
意料中的猛烈碰撞并没有来。
高承义的奥迪轻松超过了卫世鸣的法拉利。
车子与车子之间,只隔着一点巧妙的距离。高承义连惯性的距离都计算在内,只差这么一点距离。
幸好此处公路僻静,没车没人。
太疯狂了……
也太刺激。
师夏的血液冲往大脑,陡然转头看高承义的表情,见他一把扯开领带,松开了一道口子。
师夏望着他,挑眉。
高承义目无表情,也望向她,回敬一个眼神。
她顿了一顿,慢慢握住了车子把手。
就这么一个眼神交汇,彼此像融合在夜色里。
与此同时,卫世鸣催促司机:“超他!”司机:“不行不行超速了!”卫世鸣狠狠一拍他脑袋:“我让你超他!”
法拉利一个流畅利落的侧摆,又一次绕到奥迪车前。
一时间,两人互相超车。法拉利不断加速,奥迪阴魂不散。卫世鸣嫌慢,几次去夺司机的方向盘,最后扯起司机的耳朵吼:“踩油门,你会不会啊!”
争持不下。只一两分钟之间,两车一起急速冲往通向郊区的公路。
两车并行时,卫世鸣从副驾凑过身来,冲高承义吼:“就你这破车,给我舔鞋底吧!”又一次超越了奥迪。
师夏没跟卫世鸣说话,她下意识回头看了高承义一眼。
高承义平时冷静镇定,此时眼里尽是红血丝,仿佛被唤起骨子里的血性一样,舌头反复舔着嘴角,最后牙齿咬下唇。
他一眯眼,微偏头,若无其事对她说:“玩玩?”
广阔公路上,几乎没几辆车子通行,远处桥灯连成一片鬼火般,影影绰绰。
而他的笑仿佛融在其中,扑来一股血腥味。
这一幕美得惊心动魄。
直觉像悠悠球,一下一下地砸在她的脑中。
高承义在笑,隔空都闻得到那一股浓郁的硝烟味。
他也不只是想跟卫世鸣来一场公路飞车,他是不是想直接撞上去……
“不玩。”师夏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神也坚决:“不玩这个。”
高承义看她,抽手出来,仍带着空调凉意的手指触感残余在上。
“玩别的。”师夏执拗,又一次抓住他的手。她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又坐直看他。
高承义静默地往前开着,眼光瞥着法拉利,略一眯眼。“有点难。”
“试试,前面就是岔道……”
一脚踩油门到最深处,奥迪往前狂飙,似箭冲往黑暗尽头。
再次,两车并列,哪怕法拉利开得时快时慢,它也能及时追上。
师夏那一侧靠近卫世鸣。
卫世鸣待要张口,迎面泼来一把冷水。师夏几乎是半站起,将手里的水肆意疯狂地泼过去,浇了个满头。
车技配合得天衣无缝,始终与法拉利保持平行的状态。
卫世鸣满头满脸都是水,水流沿着头发往下滴,砸到车身上,溅出四裂的透明水花。他用力擦掉水珠,怒道:“师夏!”
岔道近在眼前。
师夏坐回去,没等她说一句“走”,车子冲下岔道,彻底甩开了法拉利。师夏回头看一眼,法拉利已消失不见,包括他的骂声,也一并散去。
卫世鸣的车走上了另一条道。
他猛然回头,望见那一辆惹人烦的奥迪消失在视野里。他一生顺风顺水,不肯输,气得直骂:“你怎么开车的?”
司机无奈道:“他这一看就是练过的,专业的吧。”他暗叹倒霉,被老板派来接人,谁知道要陪这小少爷大马路玩赛车,还挨打。他领一份死工资,谁给他玩命。
卫世鸣又拨电话给某人:“明天开始不用跟着她了,行了,钱照给。”他挂掉电话,仍旧恼火,狠狠把手机往窗外砸去。
司机见那台电话在马路上滚了滚,摔到护栏外的草丛去,又暗骂社会不公。他还愁儿子的新手机,这些天天胡天混地的富二代随手就丢。
卫世鸣拿出另一台手机,点开相册。他看着师夏的照片,放大缩小,来回几次。他发一会呆,把手机屏幕贴在自己的胸膛上,闭起眼。
奥迪在夜色中缓慢行进。
“爽不爽?”
“我本来以为你是要比中指……”
师夏拨了下长卷刘海,斜睨他:“我怎么可能这么粗鲁?看你斯斯文文的,看不出来玩车这么厉害。”
“忘了我以前玩什么的?”
登雪山和飙车。
师夏觉得这两者根本毫无联系,更觉得没法把这两个东西跟白天那个“高承义”三个字联系起来。
她没接话,偏头。
见高承义的舌头舔了下尖牙,似乎在笑,回味着那飞驰的痛快。
他降下车窗,忽然单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则去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他只解了第一个扣子。
衬衫被风鼓起。
他微仰头,呼出一口自由的空气。
这颈脖线条流畅,像她在画展上见过的一具雕塑,活过来了。
师夏想拿手机拍下这一幕,但又觉得有点煞风景,便撑着头看他:“有点忘了。”他像一个复杂的多面体,每一分钟都在给她惊喜。
他看她一眼,伸出手掌过来。
击掌吗?
师夏看直了眼:“你好俗!”
高承义笑。
什么样的击掌最让人记忆深刻?师夏想,这一个刺激的夜晚,应该配上一个特别的结尾。
师夏压下颈脖,移动身体。在逼仄的车里,她缓慢地接近高承义。在离他手掌极近的距离,她停住,抬眼看他。
高承义偏头看了一眼,正好与她的目光碰上。他挑起眉尖,手指正要收拢。
空气悄悄凝结,街灯灭了一盏,又亮起。
师夏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指。
就是这样!
她有了一个直觉。她会找到今晚最完美的结尾……
她把他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推来。
她想咬的,想让他印象更深刻一点,然而她千头百绪,到最后只下意识地,用唇碰上他的掌心。
一个吻。
柔软的唇,粗粝的掌心,在接触的一瞬间,她脑子里都是烟花。
只一下,她便笑了,缓缓望向他。
黑夜里,他仍握住方向盘,稳稳地往前开,只是他的嘴角挑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
他的舌划过嘴角,目光扫向她的嘴唇。
“你喜欢这样击掌?”
远处街灯像火苗。
师夏被他的眼光扫过,电流划过似的。她的心跳从没这么快过。她不想显得自己过分在意,往后退开些。
“看人。”
高承义笑了,收回手。
师夏说:“你不喜欢?”
“看情况。”
她也笑。
车子继续往前开。
空气里维持着微妙的沉默,噼里啪啦的暧昧烧着,什么东西悄悄不同了。
师夏摆弄着手机,心不在焉回几条微信,看了两眼朋友圈。她的好友列表里人这么多。健身教练,模特儿,网红……
比高承义帅的很多,比他身材好的也多,但是,没一个比高承义更有吸引力。他让人充满探究的欲望。
师夏说:“你今晚有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有点不认识你了。”
高承义笑了。
师夏:“你为什么讨厌他?不是因为我吧。”
“看出来了?”高承义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展开,又收紧:“新仇旧恨吧,都有。”
“旧恨?你之前认识他?”
高承义静了一会:“你想知道?”
师夏看他这么凝重,也不自觉认真起来:“想。”
高承义把车速放慢,驶入城区,车逐渐多了。
他在路边停下,旁边仍有路边小摊贩在收拾女孩子饰品。
“算不上认识吧。”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在说别人的事,冷漠疏远。尽管他努力掩饰,师夏仍然听出了一点藏得极深的恨意。“我妈的另一个儿子。”
师夏很惊讶。因为卫世鸣平时很少提及他妈妈,提起了,也就是一句带过:“她去世得早,没印象。”
她有点尴尬,眼光只好盯着路边那小贩看,他已经收拾起一个大包,准备离开。
“这样啊。”
高承义一笑:“长得像,一般都是失散多年的……”他顿了顿,没能把兄弟两个字说出口:“亲戚。”他顿了顿,手肘撑在车窗上,若有所思地打量她:“你现在知道了,你要离我远一点吗?”
这话没头没脑的。师夏感觉到了他没说出口的话。只要卫世鸣仍在意她,她就是一柄可供利用的匕首。
“你不会。”她想起烧信那天,他对她说过一句我不在乎。“我也不在乎那些。”
她在乎的是他痛不痛。
师夏仍望着他。
高承义看着她,眼里意味难辨,最后别过头,转向车窗外。
他笑了。
他在笑什么?
师夏顺着他的眼光看,刚好看见一脸疲惫的小摊贩走到公交车站,见到在等候他的女人和小孩。他一站住脚步,小孩便扑到他腿上。
别样温暖。
“真好。”
“嗯?”
“那一家人。”
“嗯?”他这才看到公交车站下的一家三口,点头:“嗯。”
师夏根本不是想说什么一家人,她只想给他一个拥抱。像高承义曾经给过她的一样。不过,高承义可能会拒绝。
其实他的身体离得很近。
她蠢蠢欲动,手指骚动。最后她想了个办法,朝他勾勾手指:“告诉你一个秘密。”
高承义没动,但他转过头,眼皮一掀,等着她说。
不上钩?
师夏:“说了是秘密,这样怎么说?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