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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妖兽文书-第3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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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进入秘境的祭坛……别人弄上一层门禁,可是乐园岛倒好,一层紧挨一层,没完没了。火炼甚至在想,如果他早知道上一次岛这么麻烦,而且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八成就不会去了。
  “但事实上,这些禁制针对的并非外来者。大祭司亲手在岛上布置下这一切,她只是为了防备……一个人。不过,因为这些禁制而产生的副作用,倒是被凌纹充分利用,正好用来庇护无处可去的妖兽同族。”
  “一个人?”联系前面的对话,太容易推测出这个最终答案了。火炼猛的望了庄锦一眼,惊的怎么也合不拢嘴巴。他喃喃的憋出了一句,“你别瞎编来骗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算是一件隐瞒火炼的秘密,然而到了现在,结果都已经说了,过程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白昕玥坦诚,“这是凌纹的留言。当然了,凌纹只知自家主人防备的人是释天锦,却并不知释天锦就在我们同行者之中。”
  “为什么不知道?”火炼还是一如既往,敏锐都用在了无比古怪的地方。从现实来看,释天锦演变为庄锦的过程中算不清究竟换了多少身份,在不见天日的地洞中苟活的凌纹不清楚这来龙去脉实属应当。
  但是有个问题,“难道大祭司就没有留下什么可供释天锦身份的线索吗?”
  如此大意,如果是如今的火炼倒还有可能,但大祭司总不至于也如此疏忽吧。
  “线索当然有,只是被他巧妙的掩盖住了。”白昕玥解释。另外他有些不知该怎么评价火炼的这种敏锐直觉,只好满是无奈的对他笑一笑。
  “你当他吸取路狄亚的血只是为了今天变化身份?路狄亚的祖上本是大祭司的宠物——对了,送这份特别礼物大的人可不就是释天锦本人吗?路狄亚踏足乐园岛,只是重归故土而已,他并不会被这些禁制所拒绝。”
  一个契约,背后却有这么多的算计。庄锦其人,已经算得上不折不扣的吸血鬼了,贪婪而没有底线。他恨不得将路狄亚身上的每一滴血榨干,然后务必让它物尽其用。
  但是火炼怎么都还记得,路狄亚本人对于这个契约的态度。
  契约都是双刃剑,人类的一方得到了足够的好处,但也要受到相应的制衡。建立在血肉之上的契约,所有的牺牲都是妖兽单方面付出的,人类只需要做到一点就可以,将这个契约视作唯一。
  连火炼一个外人都忍不住想要动手将庄锦的眼珠子剜出来还给路狄亚,反倒是那只不知中了什么魔咒的波斯猫却说,这样最好,这是他最喜欢的契约。
  “路狄亚如今在哪里?”没有指代的问题,但是却被火炼的威压裹挟着,直直的卷向西边的角落。
  庄锦终于收回了无处着落的热切眼神,他不得不撑起十二分的精力来应付这一股无声的压力,否则他的灵魂都要被当场搅碎。
  火炼,不,应该称其为曦冉——果真是难缠的对手。即使时隔数千年,他连骨子里都换了一副模样,可这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依旧能够碾压一切。
  不过也没有关系。在这个空间内,他并非孤独一人,还有一个强大的帮手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之上。既然他被束缚的寸步难移,可谁都清楚,暴力的冲突仅仅局限于墓道中的争端,在这里,最后的胜负完全是建立在另外一个层面之上的。
  扛过了最初最沉重的威压之后,庄锦的脑子恢复了清醒,细致全面的盘算了一番。他像是往什么什么方向看了一眼,也或者什么都没有看。
  然后他轻轻一哼,算是应付了火炼的质问。
  “别这样。”轻幽的劝慰宛如叹息,来自终于回魂的大祭司。
  火炼释放出的威严不仅针对了想要针对的人,连带着被擦边的大祭司也无法继续超然世外。
  她缓缓将注意力放回到了今天的“焦点”之上,只是一眼,整个人竟是一怔。
  “阿、锦……”
  大祭司没有出声,至少她自己都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仅仅只是嘴唇动了动,轻微的让这两个字都没有真正成形。
  然而,这并不妨碍该听见的人听见这无声的呼喊。
  庄锦脑子里只差一步就能完成的计划宣告破产,空白迅速的填补进来。原来,就算什么具体的想法都没有,已经是沉甸甸,压的他喘气都困难。
  好似标签一般的轻愁在大祭司的身上蔓延,最后汇集在眼中,仿佛一层浓雾,随时都有可能渗出水滴。“能告诉我路狄亚的去处吗?说起来,一开始的那只白猫还是你送给我的。只可惜我并非一个好主人,让它化形,也不过是为了在岌岌可危的境地中再给自己找一个帮手。”
  “死了。”庄锦干巴巴的吐出两个字。
  大祭司无言以对。
  万事开头难,强迫自己说话也是同样的道理,哪怕声音沙哑的如同砂纸打磨地面,但好歹不是哑巴。“大人……”太久不用的称谓过于陌生,以至于庄锦又停顿了好长时间。“你刚才说到帮手,你交代给他们的任务,都是为了对付我,对吗?”
  大祭司似乎只能将无言以对继续下去。
  如果一个人的心中有深重的不解,无人可问的情况下只得让其化成一道伤。假以时日,伤口会结痂,然而那血痂永远不会脱落,宛如一块不容许外力触碰的逆鳞。如今倒好,是庄锦自己开口,用了简单粗暴的方式将血痂解开一个口子,露出下方早已溃烂的血肉。
  “我真的不懂,究竟是什么,让你防备我到了如此地步?”
  当他还是释天锦的时候,应该是得到过信任的。在一众水族分支之中,他的地位素来超然,他甚至能时刻陪伴在大祭司的身边,就连他将一只白猫当成礼物送出的时候,大祭司虽然也觉得他行为可笑,当最后到底还是收下了。
  而且,她会亲切的唤他一声,阿锦。
  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防备的呢?随着战争开始,大祭司的立场再也无法对这些从白族之中提携上来的分支付出全盘信任。即便他们做牛做马,将一辈子都奉献给了妖兽主人,可终究还是改变不了身体里的骨血。说起出身,那位白将军只怕也是同样,饶是他南征北战,也算是为妖兽帝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但一个简单的“非我族类”便可以逼迫他也走上反叛者的道路。
  所以释天锦一直认为自己是聪明的,比起处处掣肘,行事不由自主的白昕玥,他手上有着更加深思熟虑的盘算。而随着计划在暗中一步一步的推进,最后终将能够实现他的野望。
  至于来自大祭司的防备,释天锦虽然难过,却也并不担心。大祭司并非只是针对他一个人,只是在战争的大环境之下,她也有她的无奈。
  然后是什么?
  楼魅两族的联合宣判,海上的刑场。
  这个变故来得过于突然,几乎打破了释天锦的所有筹划。可是他顾不上其它,如果她死了,计划再顺利又有什么意义,因为结果……已经不存在了。
  接下来再发生的一切便是急转直下,而妖兽的覆灭之战也走向尾声,释天锦应对无措,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全盘掌握局势,总会有被卷入漩涡随波逐流的一天。
  那段时间着实太过混乱,混乱的释天锦都不知道大祭司究竟是什么时候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的。
  而消失之后她的结局会是什么,他根本想都不敢想。无论思绪从哪个开端出发,最后都会归结到那个无比可怕的字眼上头。
  正因为意识拒绝穷途末路的结局,所以该做的事,释天锦还是在一丝不苟的做。他甚至并不觉得已经过去了无比漫长的光阴,甚至也不记得中途更换过多少没有意义的名字。
  不过到了后来,已是庄锦的他忽然醒悟,其实时间长一点也没有什么。相反,随着改朝换代,世界都已经面目全非,当初因为身份不同而不得不形成的防备终究可以烟消云散了。
  直到,庄锦看见了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妖兽文书》。
  乐园岛的宫殿结构复杂,况且当时还有姚向晨一伙人捣乱,双方交起手来,混乱之中要脱身片刻并非什么难事。
  即使他本人被宫殿的结界阻挡于外,已经太久不曾踏足,但宫殿的一砖一石照样熟悉的如同身体的一部分,利用那些复杂的小路,要暂时脱离白昕玥的眼线制造出一个时间差,当真易如反掌。
  在预先约定好的地方见到了已经得到文书的蔚云非,或许应该感谢时间紧迫,他根本来不及有什么近乡情怯,只能匆匆浏览上面的内容。
  与其说这是一份枢密文件,还不如说它只是一封充满警告意味的信件。言辞激烈,概念混乱,倘若不是他对大祭司的笔迹过于熟悉,几乎都要怀疑这东西是伪造的。他实在无法相信,大祭司那样一个冷淡到死的人竟然也会单凭臆测留下这么一件东西,信件,甚至是以私人的名义写给曦冉的,并非是对皇帝的奏疏,仅仅只是单纯的朋友的告诫。
  没有足够的证据与缜密的逻辑又怎么样?这丝毫都不会影响大祭司的针对性。
  自从用尽手段在妖委会中设立轮值议会以来,他便利用匪夷所思的手段一直亲手掌控着这半壁江山。对于议会下属的每个部分都了若指掌,但因为未希从中作梗,他也一直未能真正走进地下的秘密档案库看上一看,不过他还是很清楚那里面藏了什么东西——大祭司当年开发契约留下的大量文献资料,除了未希之外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托付,而未希除了这个地方之外也再也找不到别的安全场所。
  单是档案库,这里面的东西会让阅读者追寻到契约的来龙去脉,可并不足以怀疑到他的头上;而如果单是《妖兽文书》,也只会被看做是一封情绪失控的疯言疯语。
  可是,这两者万万不能结合在一起,分开之后没有什么意义的碎片,一旦成为完整的拼图,就将是谁也无力抵赖的铁证如山!
  而庄锦已经非常确定,漫长的光阴背后,有所布置的人并不是只有他一个。白昕玥也就算了,意料之中的宿敌。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连大祭司都留下了绵延的后招,并非是为了武力相争,但是通过这些布置,最后这两样东西都会落到同一个人手中。
  火炼。
  让那位妖兽皇帝的化身得到足以彻底毁灭他的利剑。
  必须毁掉《妖兽文书》,哪怕此举会留下非常大的一个破绽。但庄锦还是当机立断下了决定。
  历时千年的争端,每个参与进来的人都难免背负着庞大而复杂的计划。任何计划都不可能单独存在,彼此影响之下长了粘腻交缠的蛛网,密密麻麻的再也找不出空当,每个人都等同于作茧自缚。
  正是因为交错的过于深刻,这才让千年的历史变得复杂一团,扒开一层迷雾之后竟然还有一层,没完没了,怎么也看不到真相。
  不过,到了今天,隐瞒的再如何深刻的秘密,也终究露出了核心。包括释天锦到庄锦的演变过程中,所筹谋的一切,到底还是水落石出。在场的差不多都具有一双识人断物的慧眼,就连庄锦此刻的想法,都一一洞悉。
  然而大祭司还是有些不在状态,纵使她已经将视线落在了庄锦的脸上,但是却仿佛不知道该看什么一般,目光依旧游离。眼前这一张脸,与阿锦的模样有区别吗?大祭司推断不出,她发现自己的记忆竟然是如此的不牢靠,无论她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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