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兽文书-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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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这个机会,凌章忽然翻出了一个他一直都没机会说出口的话题,“我还有一件事没说,若不把这份疑惑解除,大概我死都会死的不安心。”
“什么?”凌纹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只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
如果可以,凌章也想选一个对方更加清醒的机会,因为阿纹越是清醒,他接下来所说的内容就越是会在他的心头扎根,最后成为永远也无法拔除的尖刺。
不过凌章也清楚,这样的机会不会有了,再也不会有了。
不过,算了,倘若事实本身已经足以叫人震撼,无论在怎样的条件下听入耳中,效果都不会太差的。
“这也是我最近才发现的一处矛盾——”说是最近,也仅仅只在措辞层面而已,倘若不是已经在心头反复思考酝酿了多次,几乎已经能够百分之百的确定,此时凌章的语气也不会这般笃定。即使他的身体状态也步入油尽灯枯,但说话之时气息分毫不弱。
凌纹拢着眉头,瞥了他一眼。直觉接下来不会听见什么好事,可毕竟都已经行至末路了,这个时候若是横加阻拦,是否过于残忍?
“阿纹,你想过没有,如果路狄亚那边成功了,我们面临的将是什么局面?”
如果路狄亚成功了?这难道不是好事吗?凌纹刚要如是反问,忽然觉得不对劲。心头狠狠的打了一个突,已是目瞪口呆。
从他面上陡然浮上的灰败,凌章已经肯定阿纹听明白了——原来,即使像自家哥哥一般的忠诚,也不是从来没有怀疑过啊。
与凌章不同,凌纹当然不会满怀恶意的去揣度,但疑虑这种东西总是会无孔不入,哪怕不是故意抽丝剥茧去仔细分析,有些矛盾或者违和的存在照样还是会留下幽深的阴影,占据心头的某一个角落。
倘若不是受到这层阴影的左右,凌纹不会这么快明白过来。当前状态下的他,本来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用来思考。所以,不管是不是愿意承认,怀疑的种子原来早已经深种。
“路狄亚前去寻找让所有契约无效化的符文,按照计划预定的目的,若是他能够成功,所有的妖兽都可以从长久的束缚之中解脱出来,恢复过去远超于人类的力量。但是不要忘了,我们刚才所做的事也照样利用了契约的力量。也就是说,一旦路狄亚成功,我们这边将什么也做不成。”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与其说凌纹在询问,不如说他在呻…吟,他明知对方将要做出怎样的结论,但他依旧希望他能够就此打住,再也不要将后续的部分说出来。
凌章的心像是被那股哀凄掐了一把,而且还是狠狠掐在心尖最嫩的地方。
不过他终究是个狠心的家伙,特别是在做一些特定的事的时候,他的狠心甚至都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况且这还是准备了许久的结论,说出来根本不用费吹灰之力。“灏湮留下来的任务根本就是矛盾的,不可能同时存在。”
“难道说……灏湮大人并不打算解开我们族人身上的契约?”这应该就是凌纹的私心,倘若两个任务之中只能择一而就,他多么希望自己这一边才是真实的。
毕竟,这一场法阵的中心被刻在了他的身上,而凌纹也没有忘记曾经有关符文的线索,灏湮大人亲自托付了给了当初的那一只白猫。
然而这个时候,凌章却忽然变得不负责任起来,仿佛刚才的话压根都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似的。“天知道呢。灏湮那女人想些什么,谁又能真正明白?即便是当年的妖兽皇帝,怕是也没有真正看穿过她。有一件事,我曾经说过,只可惜你从来不信。”
不信,可凌纹还是记住了。“灏湮大人最后失踪了,从海中的刑场之上,有一天她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过去认为,那女人是熬不过去死在了刑场了。可有一点,你却故意忽略了,那女人受刑之所毕竟就在大海之上,即使她已经遍体鳞伤修为大损,可天赋血统还在,即使真的死了,也不至于到尸骨无存的下场。但是后来不管怎么找寻,连那女人一根骨头都没能捞起来。”
“或许灏湮大人是被某人救了……”尽管声线已经出现了明显的颤抖,但凌纹还在坚持辩驳。
或许到了这个地步上,凌纹所坚持的已经不再是维护大祭司的名誉,他只是在维护自己常年来坚持的使命。倘若连主人都都是虚假可笑的存在,那么他几千年的苦守又算得了什么,怕是连笑话都不如。
此等变化当然不能用坚贞或者变节来形容。人之将死,许多东西都已经顾不得了,然而到底还是想要抓住一些别的什么——凌纹无法具体的描述出那件东西的模样,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放手。
凌章的狠心还在继续,他轻巧的点了一句,却是一针见血,“也或许救她的那个人,便是她自己一早安排好了的。什么慷慨赴死,说白了只是在你面前演的一场戏。”
至此凌纹终于彻底明白了,对方一开始所说的什么“若是不能把这份疑惑解除,大概死都不会安心”,那仅仅只是引人上钩的措辞。凌章只是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只是为了打开这个话题而已。
而这话题本身的目的是如此明确,他分明是要让凌纹对大祭司彻底失望,如此一来,他们兄弟才真正能够心无旁骛的共同赴死。
“阿纹,灏湮那女人是真的死了,还是被人救了,都由得她去。不管怎么说,她也不可能活到今天。”凌章这话,分明已是诅咒了,虽然并没有明说,但他还是恨不得诅咒那女人不得好死。
“不过阿纹你现在应该已经彻底想明白了,不管灏湮当初是怎么亲□□代的,但她所留下的两个任务事实上互为弥补——只要妖兽能解开契约,天下无敌,是不是再设陷阱也无所谓了。而如果符文失败,则用契约来加以弥补。”凌章的分析已称得上丝丝入扣,而由于之前有了那么多的铺垫,不管听者如何不愿接受,也再难找出破绽。
丝毫也不管丝线侵入体内带来的越来越明显尖锐的疼痛,凌章缓缓张开双臂,不轻不重的将自己哥哥揽进怀抱。
如此温柔似水的动作,与他措辞中的刻毒简直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我早说过的,灏湮谁都不相信,她不会将身后事全权托付给同一个人,辛苦谋算留下无数后手,一个人失败了,还会有另一个人。所以,阿纹你没必要再继续难说或者遗憾了。既然她都不相信你,你大可以安心了。”
第186章 第186章—归还的自由
从外面走进来的楼澈,步履匆匆,在这个多事之秋,时间总是不够用,严重不够用。尽管当前的重大决定都是火炼大人在亲自做出裁决,但各种繁杂的费事的事务性工作还是由楼澈亲自承担。过去他身边的雷哲鸣还可以帮衬一二,可如今失踪的那家伙还是杳无音信,楼澈独木难支,当真恨不得再生出两条腿来,或者干脆将自己一劈为二。
但尽管已经忙碌成这个样子,楼澈依然能做到忙而不乱。即使不少人认为楼澈过于谨慎的性格也不是什么好事,可他本人既然能够将性格里的细致成分发挥到如此程度,不得不说也是相当值得钦佩的了。
这不,当楼澈走进房门的一刹那,表情已经调整过来,连蹙起的眉头都已经放松,杂乱的步伐也恢复慢条斯理的状态。
微微向火炼坐的方向的欠了欠身——今时不必过往,皇朝那一套三跪九叩的大礼当然不可能照搬。其实按照火炼本人的意思,大可以将这些弯腰鞠躬的礼节也统统免去。不过楼澈却依然坚持,纵然可以不要繁文缛节,该有的敬意还是一分都不能少。
有人到了近前,火炼当然不会一无所觉,但他只是随意的瞟了一眼,目光便再次转向窗外
。宫殿已毁,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之后也已是尘埃落定,从这个距离看过去便是连一点灰土都看不见了。但火炼还是不敢置信,不相信自己居然会亲手推动这样一个残酷惨烈的计划。
“火炼大人,战场已经清点完毕了。”清点战场的说辞是楼澈在来路上仔细推敲过了的,事实上严格说起来,现在残留在乐园岛上的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战场”,那不过是一个吞噬所有生命的凶残陷阱罢了。不过楼澈也十分清楚,如果他用了当前的说法,火炼大人的心中大概会舒服一些。
火炼没有应声,不过他却将脸孔转了回来,盯着楼澈,示意自己正在听。
“从结果来说,我们的计划成功了,以血穗草为首的各大猎人组织主力已经被悉数歼灭,血穗草首领温离更是被大人亲自诛杀。今次登陆乐园岛的猎人,多数都死于两场爆炸。少数幸运的存活者,也已经被我方俘虏。”
关于温离死亡的真相,只是火炼独自一人掌握的真相,包括楼澈在内,他没有将此告知给任何人。
不,更准确的说还有一个知情者——那名凶手。
只是当时白昕玥来去匆匆,不管他用了怎样玄妙不可思议的法子,总之没有留下任何造访乐园岛的痕迹。
这或许是一件好事,至少便于火炼隐瞒想要隐瞒的一切。
毕竟关于这件事火炼还是有着十足的把握,他可以肯定,如今的乐园岛没有一个人会欢迎白昕玥的到来。
然而这其中是否包括火炼自己,他却是不知道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火炼需要缓和心态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死在陷阱中的几百条人命只是一个部分,更要命的则是会在此时不经意的想起那个人。
也幸好如今他已经越来越擅长控制面部表情了,料想楼澈应该看不出更多的端倪。
冷静下来的火炼吩咐道,“俘虏的事就交给凌纹处理吧。对于岛上的种种情况,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
尽管数千年来凌纹从来没有走出过阴暗的密道,甚至于他大半时间都处于昏迷之中,但是谁也不能否认他的兢兢业业,对于妖兽乐园的一草一木,的确没人敢妄称比他更为了解和熟知。
可是楼澈却说,“火炼大人的吩咐怕是不能完成了。他们兄弟两人已经不见了,我来之前也问过不少人,没人知晓他们的去向。倒是留下了一张告别的字条。”
既然是字条,而并非信件,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定是凌章的手笔。倘若换成凌纹,虽然不至于长篇累牍,但一定会将前因后果交代清楚,绝对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开。
但用了寥寥数字表明离开的意图,对于那位凌章大人,却已经是仁至义尽的表现了。尽管他们同为兄弟,可是在行事风格上,分明的一看即可以彼此分辨。
火炼愣了一下,不过倒也马上释然,“算了,我也曾经答应过凌章,当一切了结之后会把自由还给他哥哥。他们早走晚走都没有什么区别,或者说,早一点走,反而还是好事。凌纹所肩负的任务已经完成,他没有必要非要死守在此,等待最后的结果到来。”
楼澈还十分清楚的记得,火炼大人曾经万般郑重的向他许诺过,会在妖兽一方动用后备部队之前结束这场战争。
当时听起来,这位大人是如此的自信,简直都有些耀眼了。而楼澈也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一个诺言。
对于自身性格中的缺陷,楼澈不是不清楚的,他对于自己的评价从来都是准确而深刻的。但是楼澈也并非心甘情愿就这么消极下去,如果可能的话,他也想要和人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