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有鬼-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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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左一右架着张绮,在粘稠的鲜血中蹒跚前行。她的身体僵硬,使行走更为缓慢,半天只挪了几步。
“好戏才刚开场,就急着走了?”石上出现了一个不算陌生的身影,西装长裤外加皮鞋,脸上却带着那个惨白狰狞的鬼面。他声音空洞,语调毫无起伏,一步一步扯开了血幕,挟着冷酷和诡秘,不紧不慢地走来。
“什么好戏?”我语带嘲讽,“难道还有人要跳鬼面舞?”
“你不想知道三十年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鬼面之上的那双眼睛鲜活如生,竟似在转动,“当传说变成真时,你猜会是怎样的?”
“什么传说?剑池的传说吗?”我和葛虹异口同声地问。
“剑池!”他的语调冰冷且如一团死水,那双可怕的眼睛却闪着恶毒的光,“罪恶的诅咒,悲惨的宿命,富可敌国的宝藏,不死不灭的肉身,还有这些历经千年依然不肯干涸褪去的鲜血,都是构成传说的必不可少的部分。不过,留给你们的可不会是宝藏!”
哼!又是虚无缥缈的宝藏!
什么富可敌国的珍宝,充其量就是一堆搁了两千多年的旧文物;居然还有什么不死不灭的肉身,神仙都不是不死不灭的,何况凡人?自欺欺人、痴人说梦!
“宝藏我可没兴趣!”我冷笑,“我只对真相感兴趣!”
“真相,什么真相?三十年前这里发生的事?”他摇了摇头,“不会有人知道了!所有的一切都沉入了这深深的潭水之下,去和宝藏做伴了!”
“那你又是什么?难道你不是人?”我松开了张绮,踏前一步。
“我不是人,是鬼!”鬼面背后的人不假思索地回答。
“鬼?别人也许怕碰到鬼,我却巴不得你是鬼!”我嘿嘿冷笑,“人要吃喝玩乐,渴望金钱财富,可是鬼餐风饮露,要金银珠宝干什么?明明是人,为了那不知所谓的宝藏就扮成鬼,实在是其心可诛!”
“沈钧,你怎么知道……他是谁?”葛虹疑惑地打量着他。
“你知道我是谁?”鬼面上的双眼似又开始转动。
“我知道!”有人沉声回答。
葛虹和我面面相觑。
说话的竟是张绮!
“你不是鬼,只是个傀儡!”张绮一反刚才的呆滞,双眼灼灼,满面红光,“有人在背后操纵你,对不对?”
“你们倒是一个比一个厉害。”鬼面变得木然,“听你的口气,好像连操纵我的人是谁也很清楚?”
“呵呵,你不说出来,我怎么会知道?”张绮笑得非常古怪,“反正,现在我们都困在这里,不如就告诉我们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吧!”
“你们真的想知道?”他平平的语调里带着些不怀好意的冷然。
“当然。”张绮笑着拉过我和葛虹,“我们都对这个感兴趣!”
我和葛虹对望一眼,心头怪异的感觉挥之不去。
之前宛如木偶的张绮固然让人担心,但此时言笑晏晏的她更让我们不安,她是突然恢复正常状态了,还是更加糟糕了呢?
石上响过一阵咕噜噜的怪声,粘稠的血冒着泡,迅速消失,好像石头裂开了嘴巴把它们喝下去了似的。
这情形我昨晚已经领教过了,所以不感觉特别意外,可是葛虹着实被吓了一跳。
“别害怕,一会儿就没了。”我安慰她。
我又转头去看张绮,她望着正在消失的鲜血,眼中闪过一缕捉摸不透的冷笑。察觉到我的注视,她随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哇!这石头还真是厉害,居然能喝血,莫非是在补充能量?”
“千人石嘛,上面曾经溅满无数工匠的鲜血,总是要特别一些才行!”我淡淡回答。
鬼面一直在观察着我们,听完我们的对话,他仰起头望着天空,似乎在看刚刚从乌云里钻出来的那轮明月。
最后一滴鲜血也没入石中,笼罩在半空的红雾被一阵山风吹散了,月色下只有我的裂魂珠依旧我们头顶慢慢转动,洒下点点幽光。
“收起你的珠子。”鬼面的双眼转向我,“我们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张绮抢着问。
“嗬嗬,到了那里,你们自然会知道三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鬼面的声音变得低沉暗哑,鬼气森森,仿佛他真是地狱里冒出来的厉鬼一般。
“这……行不行?”葛虹一边凑近我低声问,一边用眼角不安地瞟了瞟张绮和鬼面。
我沉吟了片刻,终于还是招了招手,珠子好似不大情愿地在空中滚了滚,回到了我的腕上。
正文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一百十九章 剑池传说(十二上)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一百十九章 剑池传说(十二上)
“现在可以了吗?走吧!”我轻轻抚了抚珠子。
鬼面的双眼闪了闪,他不经意似的挥了挥右手:“那里有你们想知道的所有真相,去吧!”
“那地方在哪里?你总要说……”葛虹的话还没说完,四周一下子黑了!
一种全然的黑暗,比伸手不见五指更甚。
“葛虹,张绮,你们在哪?”身旁空荡荡的,没有了她们的气息,我站着不动,低声呼唤着她们的名字。
唤了好几声,毫无反应。仿佛黑暗是一个怪兽,已把她们一口吞下肚去了。
从远处吹来一缕缕炽热的风,带着一股熟悉的腐烂青苔味道,还夹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
我想了想,干脆闭上眼,全凭着感觉朝前走。
脚下平坦光滑,全无阻滞,吹在脸上的风由炽热突然变得冰冷,青苔的味道越来越刺鼻。
啪啪啪,轻微的声响自身旁发出,好像有人经过,还不止一个。我不由得睁开眼,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晨光熹微,是一个白天!
我依然站在千人石上,前面是剑池。
但是不同于前一刹那的秋日萧索,此时虎丘枝条嫩绿、新芽萌发,是一派早春的景色。
三个古怪的少女光着脚正从我身旁走过,清一色的灰布衣服和裤子,一模一样的童花头,右手的袖子很长,几乎垂到膝盖,手里好像还攥着什么东西。
她们的脚步渐缓,走到石头的中间后,就停了下来。
三个人并排站着,表情如出一辙的木然,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剑池的方向。
难道这是三十年前的虎丘?
我强忍住出声询问的冲动,悄悄地靠近她们。
三个少女都大约十七八岁,容貌清秀,胸前别着相同的一小枚白底黑字的徽章。
我刚想仔细看看徽章上的字,一阵尖锐短促的笑声由远而近又戛然而止。
又有四个相同打扮的少女夹在两排黑衣男人中间走上了千人石。
咳,好熟悉的“邪教”聚会场面!
还是黑衣黑裤的男人,脸上依旧是惨白狰狞的鬼面,连他们手里寒光闪闪的长匕首都没有丝毫变化。
接下来会怎么样?再跳鬼面舞?然后集体自戕?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如果是因为剑池底下的那个所谓的宝藏,那就更奇怪了,总不会说这么做了之后,就能让阖闾墓自动打开吧?我疑惑不解。
天色渐亮,虎丘景区沉浸在柔和的阳光中,那两排鬼面男人死气沉沉地分列在千人石的两边,七个少女被排成差不多一直线,所有人全都面向着剑池。我就站在那些少女的旁边不远处,不过她们个个宛如木偶,谁都没转目看过我一眼,而那些鬼面人更是僵尸一般,对我的存在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石上依然鸦雀无声,也没有人动一动。
他们在等什么?
我焦躁起来,不住地朝四面张望。
天空毫无预兆地暗下来!
这时,一个人影从千人石上冒出来。
此人从头到脚整个包裹在一袭黑衣里,不但看不清面貌,连男女也分辨不出。
两排鬼面人开始动起来,僵硬划一地跳起了舞。
天空暗淡无光,仿若夜幕降临。
远处的林间传来无数鸟儿惊慌展翅的声音,疯狂的犬吠声此起彼伏。
我刚想皱眉,却立刻瞪大了双眼。
黑乎乎的天幕上,几乎在同一时间现出了一点一点的星光。太阳被月亮遮掩,呈现出一个银光环绕的“黑太阳”,月亮把阳光勾勒出一个黑圆的剪影,围绕在太阳身边的六个亮点,竞相闪耀,斗丽争辉。
日全食?
似乎不大像!
一声闷响,随后,两排鬼面人就像一根根木头般扑倒在千人石上,后心处无一例外地闪动着一截寒光,那是长匕首的匕尖,汩汩的鲜血迅速地喷涌出来,像一条条小溪在七个少女脚下汇合成了一个血池。
最前端的一个少女慢慢举高了右手,长袖子落下,里面握着一把冷光烁目、锋利无比的短剑。她将短剑放到了头顶,剑尖朝下,扑哧一声,猛地扎进了自己的天灵盖。
天哪!
我惊呼一声,扑了过去。
有一个人却比我更快,只见一团黑色一掠而过,原本扎在少女头顶的那把短剑便冲天而起,雪亮的剑刃上没有一滴血,只徐徐滑下了一大滴的紫色水珠。
这紫色水珠晶莹剔透,十分闪亮,滑落下剑刃后就停在了半空。
被拔出了短剑的少女便如失去了水分的植物一般迅速枯萎。
裹在黑衣里的人一伸手握住了短剑,毫不犹豫地向着第二个少女的头顶扎去。
“你干什么?”我怒目圆睁,伸出手去准备拉开第二个少女。
触手空无一物。
我不觉一怔。
短剑划出一道冷酷的弧线,扎进了第二个少女的头顶!
难道这些景象只是我的幻觉吗?
我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一道道冷光扎进一个个少女的头顶,没有血光飞溅,但每一个少女瞬间枯萎的容颜,比血淋淋的尸体还要可怕!
半空中的水珠已经有六颗了,橙黄绿青蓝紫,颜色各异,闪闪发光,它们与更远处的天空中那六点竞相闪耀的星光交相辉映,织成了一幅梦幻般的绚丽美景,而我眼前,却是这样一幕让人心惊胆战的可怖杀戮。
孰真?孰假?或者,这两者都是幻影?
我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唉,还没看够?”空中有人低语,“你可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是云腾蛟的声音!
我猛醒,再看时,脚下竟是黑黢黢的一泓深潭,在月光下泛着幽冷凄切的寒光。
剑池?!
我吓得往后就退,却没想到后面是一片虚空,仰面摔了下去。
真倒霉!看来今晚不见血是不行了!
“表妹,你就这么想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还是你要和石头比比谁更硬?”有人在后面及时拎住了我的衣领,使我再次免于血光之灾。
“云……表哥,要不是你及时……”我笑着转过头,准备说两句好听的,拍拍他的马屁。
可一转头,我就愣住了!
“你这蠢女人!干吗要收了裂魂珠?别人说什么你都听啊?”妖魅的桃花眼里露着十分的愠色,细长的手指毫不留情地狠狠戳着我的额头,语气中满是恼怒,“蠢女人!蠢得要命!我叫你去死你去不去?”
“喂!你凭什么老是骂我?”听他一口一个蠢女人,额头上都好像肿起来了,我气得七窍生烟,张口就骂,“你这冷酷无情、睚眦必报、神经短路、莫名其妙的……死怪物!”
骂得很爽,可刚一骂完,我立刻意识到自己捅了马蜂窝,眼角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