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花玉树-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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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结果你不高兴?”
“没有,”林琪绷着脸。
对于参与谋杀阿爹和哥哥的凶手,只抄家,实在太轻了,就是灭族都是活该。
林琪深刻反省,看来靠别人都是不行的。
她只能靠自己。
林琪迈着步子,转身去香房。
韩远之斜插一步,将她拦下。
“朝廷一贯恩养士大夫,开国先祖留下家法,不杀大臣及言事官,苏老太爷管了半辈子的国子监,朝中有许多人都曾在那里就读过,便是一人说一句,官家碍于情面,也不好重惩。”
“不过这事已经在官家心里有了疙瘩,苏家即便留在京里,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
林琪点头,道:“我知道,这事你已经尽力了,多谢你愿意帮忙。”
她也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瞒不过韩远之,索性直言,“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连累到你的。”
韩远之蹙了下眉。
他哪里是这意思。
这孩子性子还真是又硬又倔。
门帘轻轻的敲打着门扉,发出细微的响动。
韩远之出了月洞门,望了眼上房,摇摇头。
不愧是娘俩,都是一个脾气。
韩远之去了官房,坐了没一会儿,见没有事,便转去茶楼。
崔硒正在和胖掌柜说话,见他过来,便道:“你过来正好,我过些时候准备回京都一趟,南边的事,你继续跟进吧。”
韩远之皱了皱眉,道:“你真打算等那一天就带着小皇子远走?外边可不像这里,你可要想好了。”
“不然呢?”
崔硒道:“堂姐的身子撑不了多久了,没有亲娘在跟前,去哪里还不是一样?再说大皇子的性子,瞧着豪迈,其实最是霸道跋扈。三皇子他容不得,六皇子也一样,我既然有这个能力,能帮就帮一把。况且,”他顿了下道:“我就是个不招人待见的,何必留在他们眼前添堵。”
崔硒神情疏淡,眉眼微垂,顷刻间便如飘于天际的浮云,聚散之间便要消散。
韩远之闻言,心里也是一叹。
“别这么说,”他道:“不是还有我吗,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总要顾及下我的心情。”
崔硒嗤笑着斜眼:“你一个挂名的师叔,也好意思说是我长辈。”
又闲话几句,韩远之见崔硒情绪转好,便说出来意。
“苏家那边,你想法子折腾一下,最好能把苏大和苏老太爷一并了结了,就算我欠你个人情。”
崔硒斜睨他,道:“你这人情就留着吧,苏家我准备用几天,过几天不用我动手,自有人解决他们。”
韩远之愣了下,问:“怎么回事?”
崔硒想了想,觉得既然他已经和顾氏成亲,关于林家父子之事,还是知道一些的好。
一番交谈之后,韩远之讶然。
“那令牌到底是什么东西?”
崔硒摇头,道:“只听说会发光,却又不是夜明珠,琪姐儿自己都不知道。”
韩远之这才明了,为何林琪听说苏家只是被夺官,会这么不满意。
换做是他,杀苏氏全家的心都有了。
还有三皇子那儿,琪姐儿八成也不会放过。
想到这儿,韩远之就很是头痛。
他道:“你放在大皇子跟前的人,借我用用。”
崔硒似笑非笑,“想要帮着报仇?”
韩远之瞪他,脸上微微发热,“一句话,给不给。”
“给,”崔硒弯起眼尾,清冷的贵公子顿时添了些许人气。
“不过这时不行,”他道:“你不知说徐家那边还有个碑文吗?我准备在那儿做点文章,倒是三皇子自顾不暇,还哪里顾得上这些。”
韩远之盯着他不语。
他想要帮着顾氏和林琪是一回事,但也不愿将别人卷扯进来。
崔硒道:“林先生教了我许多做人的道理,也算我的恩师之一,林珵与我意气相投,乃是交浅言深的莫逆。不管是作为弟子还是兄弟,我都不会放过三皇子。”
“还有就是,”他拉长了音调道:“这事我跟前有人擅长,你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她们就行了。”
韩远之有些郁闷,可也无可奈何,谁叫他跟前的全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鲁汉子,就一个能耍点阴谋诡计的,还被调去京都了。
又过两日,林琪收到王正琨的来信,这里讲得要比邸报上详细得多。
苏家所有家产一律抄没,苏老太爷散了家仆,只留两个婆子,四个丫鬟做日常活计。
苏大妻妾太多,苏大太太就把那些妾室都提脚卖了,但其中夹了个良家的。
那良家女不愿被卖,投井了,那家家人找上门,大闹一场。
苏家几乎是掏空了家底才把事情摆平。
苏老太爷也因此气病了,却没有钱治,家里的活计,如今都是苏家小娘子和少爷们亲手来做。
王正琨派人偷偷去看,苏大太太面色惨淡,形容潦倒,比那外面干粗活的婆子都要落魄。
看完这些,林琪略微的解气了些。
这里没提到她之前信上提及的路大人和三皇子之事,想来这封信是在收到她信之前就发出来了。
林琪将家里的情况大抵说了说,跟他说如今快要入冬,他可以和迟三郎交换着回来看看,也免得家人惦记。
第三百六十一章 暗商议
九月金秋,稻谷麦子进入最后的抢收,江宁城内外陷入一片紧张的忙乱之中。
今年天气不错,收成十分喜人,韩远之怕匪患借机作乱,带着手下一干人等,终日奔波于江宁周边各处。
在农户们上交官粮之后,他又带人护送入仓。
周大人领着两个钱粮师爷,不分昼夜的清点,准备择日将这些粮食装船入京。
而此时,京都的气氛如同暗波涌动的深海,平静却又透着几分诡谲。
苏家的没落好似一个讯号,仅仅月余,先后便有两个新晋的翰林侍讲,两个谏院郎中、一名监察御史被罢免,虽未抄家,但也让朝中人人自危起来。
今晨又有人御史参礼部侍郎刘简行为不端,无视礼教,纵容妾室凌虐仆从。
当然,这参本即刻就被驳回,御史梗着脖子被陛下训了一顿,但这并不妨碍众人用异样眼神看刘简。
下了朝,刘简一脸阴沉的回去,命刘夫人把那侍妾处置了。
刘夫人得了令,心中暗喜,二话不说,把人抓起来送去牙人那里卖了。
刘简听着侍妾凄婉的哀哭,心里不是不心疼。
正在他按捺不住,想要将人拦下时,亲信悄悄递给他一个密封的蜡丸。
刘简看完,就着烛火烧了,也顾不得那妾室,直接转头去了渺阁。
京都的地界寸土寸金,除了开朝先祖分封的贵胄之外,便是参知政事这样职位的朝中大员,若没有雄厚财力,也要望楼兴叹,其他寻常官员便是倾尽家财,也只能在外城边买个小小的二进院落。
可就那样,也都是十分惹人羡慕的事。
渺阁一个小小的妓馆,却能将小楼建在内城和外城的交界之处,由此可见其财力与背景。
穿过一片郁葱的竹林,刘简被领进一间被假山、荷塘以及郁葱竹林掩映着的水榭。
如今天气尚未转冷,又是时近正午,水榭周围的槅扇并没有全部安上,仅留的两扇槅扇相并,刚好挡住荷塘与开阔之地的视野。
轻纱随风飘起,露出桌案一角。
其后跪坐着一人,从刘简这里仅能看到一点绣着金线的蓝紫色衣摆。
刘简正了下神色,拱手一礼,便垂下眼帘。
一阵窸窣的声响传来,紫衣主人悠然起身,雪白的皓腕轻撩开那抹薄如蝉翼的白纱。
“刘大人请进。”
刘简矜持的轻点了下头,越过那欺霜赛雪又秀雅美貌的女子,走进屋内。
槅扇旁的夹角,摆着一张圈椅,一个眉目秀丽,举止儒雅的少年正从上面起身。
他朝刘简拱手。
“刘大人今天是代吾受过,吾在此赔罪了。”
刘简连道不敢,忙长揖回礼道:“不过是一些小人作祟,三殿下如此,倒是折煞下官了。”
三皇子抬手请刘简入座,而后道:“便是这般,才最为头疼。谣言猛于虎,好在阿爹睿智过人,能明察秋毫,但刘大人以后不可不防啊。”
刘简道了声是,心里却清楚,这些人这般针对他,不过是因为他亲近三皇子。
刘简也不是闷头挨打的主,吃了亏,他总要想着报复回去。
便道:“近日官家一些举动看似无章,但实则有迹可循。下官想,是不是该走下一步了。”
三皇子蹙了下眉头,道:“如今坊间声势未成,阿爹又开始日日临朝,若此时将石碑弄出,怕是适得其反,倒不如以静制动,占据主动。”
刘简动了动嘴角,想说如今大皇子跟前的人已经留意,恐怕接下来,还备有后招,三皇子不是身在其中,自然说得轻松。
刘简心思转了几转,道:“如今六皇子年纪也大了,我听说官家有意让袁大人做他座师,奈何袁大人年事已高,恐误人子弟,婉言推脱了。”
三皇子点头,道:“六弟近日身子的确硬朗许多,我在他这个年纪,早就开始进学了。”
他道:“不知刘大人以为,何人合适?”
刘简道:“翰林学士崔铖,或是才升为殿中侍讲的小崔大人,两位皆是六殿下亲长,教导起来自会比旁人用心。”
三皇子不可置否,嘴角挂着优雅淡然的笑,显然心中有了成算。
刘简为官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寒暄几句,便要告退。
三皇子起身要送。
刘简连忙请他安坐,略弓着身,退了出去。
三皇子也没强送,只把玩着玉珏含笑以目相送。
待到他走远,他笑意微凝,淡声道:“你怎么看?”
随着他的问话,假山后响起一阵清脆的环佩碰撞之声,一位明眸善睐的少女竟从那后面绕了出来。
她娉婷上了连着水榭的小桥,来到三皇子跟前。
“此人心思活络,又不肯担当,可用不可信。”
少女抬手为三皇子到了杯果酒,道:“不过被小小的参了一本,他便按捺不住,这等心志不足付以大任。”
三皇子点头,拿了果酒,轻啜一口,道:“清冽爽口,回味甘甜。这是娇娇亲手所酿?”
少女眼波流转,“殿下以为如何?”
“自然韵味无穷,”三皇子扬眉一笑,展臂将她拉到近前,为她也斟了杯,道:“娇娇陪我同饮。”
“我可不行,”少女轻蹙黛眉,抬起比葱管还要嫩上几分的手指,轻柔的将酒杯挡住。
“这次出来,我可是托词来买水粉的,若带着一身酒味,姨母那里可要交代不过去呢。”
三皇子本是不悦皱眉,闻言也只能无奈摇头。
“大舅母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严谨了些,”他轻撩少女额角碎发,略显歉意的道:“是我一时恣意,让你为难了。”
“不许你这么说,”少女抬起一根手指,轻点他唇瓣。
“为你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你好,要我做什么都行,”少女情意绵绵的看着他,一汪秋水粼粼着波光。
“娇娇,”三皇子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