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火-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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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夜晚长河边的路灯点亮之时,从古城上空往下看,明灯点缀环绕而成的古城,形状恰如天上明亮的月牙。
月光古城由此得名。
即便小城地方不大,但也形成了属于自己的旅游链。古城上的居民,几乎家家户户都多少靠着旅游业生活。
其中,根据古城街道为界限,以南的居民,多生产农场品和旅游纪念品,以北的居民,则专注海鲜产品生产和销售。
而城南的生意,几乎掌握在林昊手里。
要想抓住林昊的把柄,就得到城南转一转。
白阅珺从牧场坐公交车到了古城旧街。
在旧街口老阿嫲那儿买了一盒海苔虾米,边吃边往旧街的北面走去。
好不容易在林福巷口角落遇上一只满身是泥的猫,白阅珺拿着盒子走过去,蹲在那有着棕色毛的流浪猫跟前。
流浪猫看到白阅珺半点不害怕,仍旧蹲在石板路上,拿着前蹄舔啊舔。
白阅珺伸手在它头顶上摸了摸。
流浪猫用前蹄拨开她的手,很是不耐烦,“说多少遍了,让你别老这么摸我。我不是小猫崽!”
“呵。”白阅珺收回手,“几个月不见,脾气还这么大。”
白阅珺认识这猫,有三年了。
三年前,她来牧场做义工,在旧街上进行宣传活动的时候,碰上了这只已经成年的黄猫。
当时,它从巷口里冲出来,朝着街上的人不停地叫唤。可是,没有人听得懂它说的是什么。
情况紧急,它只能继续不停地叫着:“救命!救命!”
“我的主人快死了。她快死了!”
“谁来救救她!救救她!”
……
后来,它被人群挤到了白阅珺身旁,抓着她的裤脚,硬是想将她往家里的方向拽。
白阅珺将它抱起,开口问它:“你家主人在哪儿?”
黄毛猫非常惊讶,愣了半响,才为她指了路,顺利将它的主人送到医院。但是,没有用。
它的主人是一位头发发白的老太太。
老太太年事已高,久病成疾,医不好了。当晚,便在医院里过世了。
在之后的相处中,白阅珺知道它的主人一直叫它“德容”。听说,最初是她早逝儿子的名字。
白阅珺想过把德容送到牧场,或者干脆帮它找个新主人,但它拒绝了。
它说,它只有一个主人。它会守着她,直到自己离开这个世界。
……
白阅珺将海苔虾米倒在手掌心里,伸长了手臂,递到德容跟前。
德容半点没有客气,低头“砸砸砸”地吃着。
“很久没吃饭了吗?”白阅珺问。
德容边吃边回答,“也没多久。老邻居都会喂我饭。实在没得吃,我就去找老阿嫲。你不是交代她给我吃的嘛。”
白阅珺笑,“还记得去找阿嫲,看来还没老年痴呆。”
“喵,我还很强壮,什么老年痴呆!会不会说话!难怪这么久都没男朋友,看谁要你这恶婆娘!喵!”
白阅珺故意将手掌往回缩,“看来是不饿,不想吃是吧?”
德容伸出软软的爪子,扒拉住她的手掌,扑过去,埋头苦吃。
喂它吃完海苔虾米,白阅珺拍了拍手掌,“都说吃人的嘴软,我有几个问题,你帮我去问问?”
原本在舔嘴巴的德容抬起头,“什么问题?”
“你知不知道城南的林昊,他做海鲜干货的场子在哪里?”
德容顿了片刻,“林昊那个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想做什么?”
“前年,牧场丢了一批兔子。今年年初,牧场丢了羊。前几天,还有人去牧场里,打算偷羊,没成功。我怀疑这些都是林昊干的。”
德容活了有八年了,算得上是只老猫,和其他小猫崽确实不一样。
它一只猫,坐在古旧石板路上,摆出一副“我是大爷”的样子,像是在思考。
良久,它才对白阅珺指了指旁边街角靠墙站着的两个小伙子,“那两个是林昊的人。”
白阅珺转头看向街角,两个十多岁的男孩靠在巷口墙上,正抽着烟。
忽然,像是感觉到她的视线般,其中一个男孩看向她,眼神冷漠,甚至是恶毒。
白阅珺回过头,听到德容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德容转身,往巷子深处跑去。
白阅珺站起身,调整了下斜挎包的带子,跟着德容往里面走。
他们从巷子深处绕了两圈,来到沿河的一处角落。
德容往上一跃,雷厉风飞地爬到了旁边一间古屋的房檐上。它叫了两声,旁边忽然窜出几只同样脏兮兮的流浪猫。
几个猫头瞬时围成一团,跟商议国家大事般喵喵喵地叫唤着。
只片刻,德容转身,朝白阅珺这边跳了下来。四肢轻盈落地,表现得十分帅气。
随后,它动了动两边的猫须,对白阅珺说道,“知道在哪儿了。”
林昊底下有几个店面,不过他一般不出面,都是手下人在打理。
他只负责生产海鲜干类,然后批发给旧街上的那些商贩,让他们去进行销售。
作为商人,林昊懂得将所有生产成本浓缩到最低。
特别是工厂这种地儿,只是晒晒海鲜,更不需要什么好地方。只要有一大片空地,再加上充足的光线,就足够了。
当然,干净不干净这种事,他不在意。反正包装起来都一样,谁还能拆开了看看里面的干货是不是沾了沙?
游客也大多都是来一趟就走,买了东西都不会来退货。
林昊的场子在城南海滩边的一块空地上,用木桩围了一大圈,轻易霸占作为自己的土地。
因为是随便用木板搭建起来的,四周并非是全封闭的,有好几处地方中间破了口子,人缩着身子就能通过。
白阅珺跟在德容后面,绕着那地方走了大半圈,才找到一个比较大的口子。
她蹲下身,从那破木洞里穿过。手臂还不小心被旁边尖锐的木板划破,落下一个很长的口子。
她没吭声,紧跟着德容往里面走。
德容在里面绕了一圈,带着她躲在一处晒鱿鱼干的架子后面。
有手掌那般大的鱿鱼刚用机器烘干,但没有完全晒干,还有着浓重的腥味,十分诱猫。
德容是使了大力气,才把自己那伸向鱿鱼干的爪子收了回来。
镇定片刻,它为白阅珺指着不远处的一处木棚。
“如果有小家伙被抓,应该是关在旁边的那个小木屋里。”
白阅珺仔细观察了片刻。
德容所指的方向,有一排木棚。
中间的房屋最大,还用水泥随便砌了一人半高的墙壁,再在上面搭了木屋顶。
而左右两边的木屋显然比较简陋,都是随意搭起来的小屋子,更像是放东西的仓库。
拉长脖子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中间屋子里传来男人的笑声。
“要不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过去探探情况?”
白阅珺把德容拉了回来,压在自己怀里。
“先别冲动。你又不是不清楚,他们是些什么人。你过去露了面,指不定就被抓去宰了吃了。”
德容动了动它那发白的猫须,觉得此话在理。
它在旧街呆着的这么好几年,遇到过好几次他们这些人拿网把其他猫套了就走。
自己也曾被他们追过好几次,要不是它跑得快,指不定早被他们吃掉了。
“听声音,他们人不少,我们现在过去,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肯定占不了便宜。”
德容转悠着它那有些浑浊的黄色眼睛,“那你说怎么办?”
白阅珺透过密密麻麻的鱿鱼干和木架子,往木屋的方向望去。
木棚门口有一大片水泥地,上面晒着的是巴浪鱼,一排排的,非常整齐。
空地右手边有一排蓝色的铁桶,估计里面还腌着鱼。
她拍了拍德容的背,向他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一个蓝色大铁桶。
“你过去,把那个铁桶踩过来。”
德容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犹豫,踩着软垫子跑过去。
很快跑到了那个大铁桶旁边,跳进里面,沿着铁桶壁使劲往白阅珺的方向踩去。
白阅珺已经从鱿鱼干架子后面跑出来,慢慢挪过去,爬进了大铁桶里面,将铁桶转到旁边杂草堆上,逐渐往木棚的方向滚了过去。
几分钟后,白阅珺从铁桶里探出头,悄无声息地跑到了木屋墙角。贴墙往门的方向走去。
从门缝往里面看,右手边的这间木屋是仓库,用来存储货物的。不止有杀好的海鲜,腌制的鱼,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活物,多半是兔子。
里面没人守着,白阅珺轻轻推了推门,竟然也没上锁。
她溜了进去,食指搁在嘴边,对被关在铁笼里的小家伙们“嘘”了声。
被关押已久的兔子们显然愣了好一会儿,看到那个人类身后走出来一只雄气纠纠的……猫?
猫大爷德容气宇轩昂地走向它们,抬了抬它那张老脸,倚老卖老地命令道,“不想死就别出声,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兔子们缩成一大团,动了动毛绒绒的耳朵,实在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只猫虽然看起来挺强壮的,可怎么说也就是一只长了毛的四脚动物,能救得了它们?
没给它们太多怀疑的时间,白阅珺走过去,徒手掰开绕在铁门上的铁丝,尽量不弄出声音地拉开铁门,将它们放了出来。
小兔子们虽然不解,但“逃生”这种本能还是没有丢失。只愣了片刻,便互相挤压着往外跑。
白阅珺怕他们乱跑,被重新抓回来,使唤着德容给它们带路。
德容看了看那群毛绒绒的小崽子们,转而对她说,“你一个人先撑会儿,我很快回来。”
白阅珺笑。猫大爷还真当自己是无所不能的。
最后一只爬出铁笼的小白兔忽然蹭到她脚边,“那个、人类,你能去救救我姐姐吗?”
白阅珺低头,将它捧起,“你姐姐在哪儿?”
“那些人刚刚把我姐姐抓走了,说要拔掉它的毛,还要杀了它,送到什么酒店。不光我姐姐,还有其他的哥哥姐姐。”
白阅珺听明白了。
将它放回地上,摸了摸它屁股上的毛,“你和德容先出去,我去救你姐姐。”
“谢谢你。”
小白兔子三步一回头地看了白阅珺好几眼,这才跟在德容身后,用那四条小短腿慢慢往外跑。
白阅珺趴在门上,一直等到德容带着小崽子们从木板墙下爬了出去,她才走出来。
她贴着木板墙,往中间的那木屋挪步而去。
刚刚她就听到那里有着说笑声,想必那几只兔子是被抓到那里去了。
她悄悄地趴在木板墙上,透过缝隙往里面看。
屋子里很乱,好几个脸盆丢在角落里,旁边还搁着大大小小好几柄刀。
屋子中央有几把长凳子。这会儿,最边上的凳子上正邦着一只白毛兔子。
里头有四个男人,在说着黄段子,笑得特别开心。
白阅珺却心急如焚,眼看着有个男人朝被绑在凳子上的兔子走了过去。再不救它就来不及了。
可是,她就一个人,怎么救它们?
白阅珺站在原地,咬牙想了想,脑子里冒出来的都是馊主意,可都到这节骨眼上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从自己包里掏出个打火机,和一包纸巾。又悄悄把倒在草地上的那个蓝色大铁桶竖了起来。
做好准备后,她抽出所有纸巾,将它们揉成一小团一小团,点燃塞进了木墙缝隙里面。又把仓库里的干货都点燃。
而后,脚底生风般跑到那大铁桶后面躲起来。
紧接着,她听到那几个男人骂着脏话跑了出来。有人在叫嚷着,“着火了!救火!他妈赶紧救火!”
她又等了会儿,从另一头往中间的木屋跑去。
她边张望边跑到了长凳子旁,解开了绑着兔子的绳子,也顾不得和它说什么,一股脑地把它塞进自己的斜挎包里。
她又四处找了找,在角落一铁盆里看到了另外的三只兔子,爬过去把它们也塞进